屈乾難過，屈乾心里苦。

    他做了個噩夢，夢里他跟他表親一起去煤窯當苦工。煤窯苦，煤窯累，臉熏成黑漆嘛烏，吃飯只有饅頭和粥，床鋪都不夠用，他只能跟表親擠在一張床上。到了夜里還被摸來摸去，好家伙，人生怎么會這么苦，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是一根被吃干抹凈的韭菜再多連一滴油都炸不出來的時候，一只黑手摸上了他的屁股。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他忍了又忍，忍到雞兒起立，最終不能忍，打算狠狠罵對方一頓：我們都淪落到這種程度了你怎么還能吃窩邊草呢！一翻身赫然看到蕭思那張笑瞇瞇的臉，立刻用一整天沒洗的腳踹上去：“甚至夢里你都在占我便宜！找死！”

    沒等腳招呼到，他先一個劈叉栽到了加寬型單人床下，淚眼朦朧地消化著夢里的憤怒時，室友帶著一身橙花香氣出現在他腳邊，發出了“嘖”的聲音。

    確認了自己在哪里，摸著分期買來的蘋果手機，甚至深吸了一口室友的香水味，屈乾這才十分安心地跟室友打招呼：“早上好?！?/br>
    室友An翻了個白眼過去：“喲這么忙啊夢里都在開張，那你倒是接個活？讓讓，我要去保養身體了，我可不像你，有空睡美人覺?！?/br>
    他們住的套房裝修成酒店標間，屈乾結結實實跌在過道，那確實沒別的地方能走。于是他頭又往上了一點，才看到An肥瘦均勻的體格外穿著全身潮牌儼然是要出門的樣子，以他簡單的時尚腦力，迅速判斷出對方身上的衣服均價4K，帶著我要識相我一定要跟他多多學習的念頭，迅速抱著自己的腿挪開位置：“辛苦了！加油?！?/br>
    看著屈乾停車場柵欄似的挪動，An表情凝固了一秒鐘，深呼吸，隨即邁開大步，嘟囔著“我要叫爹地給我換室友，這樣下去品味和智商都要被拉低”而后揚長而去，只余橙花淡淡的清香。

    現在是早上七點，確認過時間，屈乾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決定起床洗漱，一邊洗漱一邊思考怎么安排今天的工作：

    因為放拍賣的鴿子，現在是沒有固定大客戶的情況，那么要想獲得收入，只能努力開拓客源，那么客源要從哪里來呢……

    抱著這個思考，屈乾迎來了開早會時間。這個時間一般是爹地確定每人安排，還有場子安排固定人員。固定人員做什么呢？陪酒以及等著被帶走。又由于這家GAY店門檻相當高，需要兩個以上熟人引薦，會到這里來的男人必定非富即貴。常來的固定客人又都有固定點名對象，所以說他針對蕭思前天那一搏，要么搏到固定客戶，要么什么都沒有……

    但他唯獨沒想過自己會被白嫖。

    高了，血壓立刻高了。屈乾深呼吸，想著自己的微整形和消費貸款，立刻冷靜了?，F在最該做的事情是趕緊找到新客戶……

    “屈乾！”爹地突然點他的名字，“走什么神呢，安排聽到了嗎？”

    在全場面容精致的鴨子看著他的時候，他不負眾望地反問了一句：“……啥？”

    場子哄堂大笑，爹地臉都快黑成地面大理石了。

    屈乾覺得自己無辜極了！瞪著大眼睛望著爹地，眨巴著，表示自己真的沒有聽到！

    爹地深呼吸，表情猙獰地對他說：“今天有個雙飛，Ben請假了，你替他去，跟Calvin一起?！?/br>
    “知道了！明白！”

    屈乾隱隱約約想起來，Ben就是被蕭思開誤工費的那個，一晚上五十萬，五十萬……可以完美覆蓋掉他現有債務甚至還能在老家買半套房子！五十萬……

    隨即屈乾在心里踩起蕭思小人，呸，渣男，一百塊都不給我。

    他們店里的Gay區，鴨子是以26個英文字母為時間順序起名的，滿了就開第二代、第三代……需要跟他搭檔的Calvin就是第三代的C，他作為第五代的新人，本來要承接下一個A的！結果爹地改主意要給他第四代的Z了！Z能有什么好名字！都怪……

    “都怪蕭思?！鼻迒手樴洁?。

    Calvin領著他往VIP客戶預定包廂熟悉環境，原本就以性格非常好聞名的人，聽見他的聲音就笑了：“聽說蕭思睡了你，沒給錢，真的嗎？”

    “是真的?！鼻嬎阒约旱降滓驗樗蠊‘a生了多少損失，一邊補充，“你可以笑了?！?/br>
    “我不會笑的?！甭吨鴺藴实陌祟w牙Calvin說，地方到了，一邊進門一邊介紹道，“今天這兩個客人很好應付，價格也不錯?！?/br>
    “很好應付是指什么？”打量著很平常的布置，排除SM之類的可能的可能性，屈乾問。

    “嗯……就……”Calvin斟酌詞句，“你知道網黃吧？”

    “知道，外網用小視頻吸粉，主要賣各種情趣用品？”

    “網黃一般都很大很硬對吧?！?/br>
    “是呀，不然怎么吸粉呢?！鼻磫?。

    “就……也有那種靠剪輯的秒斷快，而今天這位是，特別短，特別快，特別秒的那種……”

    “能不能再詳細一點？”

    “噢，就是他硬起來比他的蛋都小，非常簡單，配合錄個五分鐘就夠了?！?/br>
    “……”

    “那我去做準備了，回見！”

    Calvin非常愉快地跟他揮手作別，二人就在包間門口分開。

    吃午飯的時候，屈乾特意看了看手里的兩個雞蛋，他把其中一個吃掉一半，貼在了另一個蛋上。

    看著一個半蛋，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