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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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當中,喻辰宿幾乎要失去時間意識。 但裝載車不斷的顛簸卻在提醒他,時間在流逝。 車內沒有人說話,氣壓低得可怕,但每一個人必須抗住。 他們接下來即將面對什么,他們再清楚不過。 喻辰宿其實有些懊悔。在他渾渾噩噩的那幾天里,大家都在積極訓練,以防在行動中出現讓自己后悔一輩子的疏忽,可他卻過得不知所云,為雪落秋的賭氣胡思亂想,甚至連日常訓練都在渾水摸魚。 不過現在懊悔已經沒有用了,他必須要集中精神,來迎接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每一個狀況。 雖然他知道雪落秋是談判組的,而他則是被安排在了工廠外的高地上守候,他們能夠接觸到的幾率很小,但他同時又慶幸,被安排在這里的自己視野開闊,可以在第一時間接收到底下的所有情況。 雖然他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但如果服從指揮的代價是雪落秋會遭受傷害,那么他愿意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 沒有什么比雪落秋的安全更加重要。 后來喻辰宿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太過天真了。 他懷中抱著的、背上扛著的,用來保命的玩意兒,在沒有射擊許可的情況下,只能當做近戰武器使用。 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喻辰宿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這些都是軍部算計好的嗎?為了阻止士兵破壞有可能出現的所謂的顧全大局的犧牲,竟然使用這樣的方法來進行限制? 可大家在得知這件事后,神情卻沒有多大的變化,甚至沒有人表現出一絲動容。 聯邦的士兵,竟然麻木到了這種地步? 喻辰宿的后背陣陣發寒。 原來聯邦依舊是那個聯邦,軍部依舊是那個軍部,自始至終愚鈍的只有改變想法的他。 如果、如果出現雪落秋要被犧牲掉的情況,他該怎么辦? 是該一動不動地繼續趴在射擊點上,用瞄準鏡冷眼旁觀這一切,還是該立刻彈起來,抱著懷中那桿燒火棍沖向現場? 冷汗順著下巴直往下滴,喻辰宿只能寄希望于不要發生意外情況。 雖然他的內心極其抗拒,但他的本能卻還是支撐著他悄無聲息地抵達了藏身點。 他聽著耳麥中的指令,迅速調整好位置,再抬起頭來時,眼中已滿是決然。 無論怎樣,他既然答應了雪落秋會保護他,那么他一定會做到。 喻辰宿架好槍,熟練地上膛,隨后開始通過瞄準鏡觀察底下工廠的情況。 作戰計劃中有提到,挾持著戴芒公主的帝國jian細選擇了一處廢舊工廠作為臨時據點。 這座工廠雖然已經廢棄了六年,也有部分廠房被拆除,但它之前屬于一家高分子材料公司,車間內生產大多是化工產品,內里的機器龐雜繁多,拆卸時安全隱患較大,這也正是它沒有被完全拆除的原因之一。 那家公司的負責人根本不會想到,一直以來被他們用來跟政府討價還價的工廠,竟然會被帝國jian細拿來當做據點,聽說是在接到傳喚的第一時間就暈了過去。 周邊用來當做工人宿舍的小樓,部分已經拆除,剩下的大多都無人居住,唯一有生活痕跡的那棟已經被他們的人完全占據,其他周邊的樓里也多多少少都安排了聯邦的士兵駐守在其中。 如果不是給那家公司看守工廠的人來報案,說半夜里工廠中的機器突然自己啟動了,軍部也不會這么快找到敵方的藏身地點。 喻辰宿回憶著這些信息,猜測著帝國這么做的目的。 可他畢竟對帝國的情況不了解,他只能大概猜是帝國內部可能有變動,于是導致有人居心叵測,這個時候來搶戴芒公主,破壞了兩國的和平,給自己的競爭對手添麻煩。 此時已經是大中午了,喻辰宿拉下頭盔中附著的晶片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兩點了,可底下的工廠和被征用為指揮點的居民樓卻毫無動靜。 晶片中顯示的每一個綠色小點代表的都是聯邦的軍人,藍色的線條則標出建筑物的結構。 他離得太遠,工廠內的結構太復雜,而下面的人員又過于密集,通過晶片,他只能看到糊在一起的藍色線條,和密密麻麻的小綠點,還不如用瞄準鏡觀察來得便捷。 耳朵中的耳麥也只是不時傳來沙沙的電流聲,除此之外,一切安靜得不正常。 他將礙事的晶片推回原位,把腦袋架回槍邊,繼續在原地待命。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擋住他視線的居民樓的一角下,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但那個人始終沒有走出來,只有一道并不清晰的影子在居民樓的邊角上來來回回,反反復復地出現了幾次。 喻辰宿一度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握著槍的手都緊張得出了不少冷汗。 大概過了一分鐘左右,那個影子的主人終于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 那件他再熟悉不過的亞麻色風衣,還是去年雪落秋生日,他送給雪落秋的禮物。 雪落秋在向著工廠的方向移動,只有他一個人。 他一直走,沒有張望,沒有回頭,沒有停頓。 喻辰宿緊張得出了一頭的汗,哪怕是汗水滴進眼睛里,刺激得他溢出眼淚來,他也不敢用手去擦,只能快速擠擠眼睛,把礙事的液體逼出來。 哪怕是一秒鐘他都不能錯過,萬一雪落秋就在這一秒鐘出了事,他這輩子都不會放過自己。 幸好什么突發狀況都沒出現,雪落秋平安地越過了居民區的柵欄,慢慢向工廠的圍墻靠近。 喻辰宿所處的位置視線有些局限,他不能看見工廠的水泥圍墻下到底有沒有人,雖然他已經在這里趴了有四個小時了,但萬一有人在他來之前就已經埋伏在那兒了呢? 可他也沒有辦法跟其他位置的戰友交流,他停頓了一會兒,忽然抱起了步槍,往左邊挪了一點點。 但他只挪動了一點距離,耳麥中就傳來了警告聲:“E328請迅速回到射擊點,E328請迅速回到射擊點,再重復一遍,E328請迅速回到射擊點?!?/br> 喻辰宿狠狠咬著牙,使勁在滿是枯葉的土壤上捶了一拳,無奈地挪回剛剛的位置,重新架起槍。 他沒有時間去抱怨,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繼續盯著瞄準鏡。 雪落秋跨過了工廠圍墻的大門,沒有突發狀況,他腳步頓了頓,繼續向主車間移動。 他距離主車間還有大概十幾米時,主車間的大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從里面鉆出來了一名全副武裝的帝國士兵。 喻辰宿只能看見雪落秋走上前去,跟那個士兵交流了幾句,隨后在他的面前脫下了自己的風衣,以證明自己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之后那名士兵應該是向上司匯報了幾句,又同雪落秋說了幾句話,雪落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看樣子應該是在取耳麥。再然后,他朝身后的居民樓望了一眼,轉身跟著士兵進了車間。 如同巨口一般的車間大門又合上了,一切恢復平靜,只有門口多了一件亞麻色的風衣。 耳麥中再次傳來電流的滋滋聲,喻辰宿忽然晃了一下神。 他拉下頭盔中附著的晶片,大致掃了一眼地形。 主車間內有一個紅色的小點和綠色的小點挨在一起,在車間內走著走著就不見了蹤影。 果然,帝國的人開了針對聯邦掃描設備的反監測器,但這反監測器的作用也是有范圍的,并不能覆蓋整個工廠。 喻辰宿估計,帝國的人不會選擇主車間作為據點,他們可能窩藏在與主車間相連的某小車間里,這個的具體信息要等到雪落秋出來之后才能得到,但整個工廠的線路錯綜復雜,車間內還有許多龐大的機器,雪落秋不一定能記得住路線,何況帝國的人也不會傻到把他帶到自己藏身的地方去談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期間喻辰宿耐不住性子地挪動了幾次,均被耳麥中的警告逼回了原位。 他猜不到軍部為何會派雪落秋只身一人前去談判,也想不通帝國的人為什么會同意放雪落秋進去,但他更擔心的是帝國的人對雪落秋的態度,萬一談不攏,在他們的地盤,想要對聯邦派來的人動手簡直易如反掌。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就連稍微挪動一點都會被催命一般地警告。 他好恨。 他再次拉下晶片,看了一眼時間。 四點四十五分。 雪落秋已經進去了快一個小時了。 喻辰宿舔了舔自己干澀的嘴唇。 忽的,耳麥中輕響了一聲,隨后冷漠的女聲下達了指令:“狙擊手準備?!?/br> 喻辰宿立刻握緊了手中的步槍,整個人緊繃起來。 很快,主車間的大門又開了一條小縫,穿著黑色緊身衣的雪落秋慢慢出現他的視線中。 這一次只有他一個人出來。 他遲疑著走了兩步,確認自己已經走出了車間后,才扯下了眼睛上蒙著的黑布。 突如其來的刺目陽光讓他有些不適,但他很快調整了狀態,快步離開工廠的院子,還在走之前撿起了自己的風衣穿上。 喻辰宿盯著那條未合上的門縫,觀察著周邊的一切。 幸好,在雪落秋進入指揮點那棟樓之前,沒有任何異常狀況。 而主車間的那條門縫也不知道何時悄悄關上了。 耳麥中再次傳來滋滋的電流聲。 緊接著,喻辰宿敏銳地察覺到周身的環境起了什么特殊的變化,這種變化非常細微,他只能感知到有變化,卻并不能感知到變化具體是什么。 他拉下晶片,發現部分小綠點開始緩慢地朝著工廠車間移動,但仍有部分靜止在原地。 或許是軍部也開啟了阻礙對方偵查的反監測儀器,因為晶片中的大部分小綠點都開始動了起來。 喻辰宿卻始終沒有接收到任何命令。 明明對面高地上的狙擊手和偵查員或多或少都挪動了位置,甚至有那么兩三個小綠點已經非常接近工廠的圍墻了,為什么他們這邊的人卻沒有接收到移動的命令……? 喻辰宿遲疑著扭過了頭。 目及之處,只有標出地形高低的黃綠線,一個小綠點有沒有。 他的戰友們,在他不知不覺的情況下,都挪動了位置,只有他還死守在原本的位置上。 喻辰宿的腦子嗡地一聲炸了。 …… 為什么? 如果是任務需要,那么他可以理解,但他并不是狙擊手,他為什么被特殊對待了? ……因為雪落秋在下面? 喻辰宿的心臟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瘋狂的、劇烈的。 他大口大口呼吸著干燥的空氣,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堆積在他的胸腔中,呼之欲出。 他不可以坐以待斃,雪落秋還在下面。 他不知道軍部想要做什么,但他絕不能就這樣妥協。 喻辰宿在心中默數三聲,抱著槍向左手邊滾了一圈。 就在他準備好扯掉耳麥的時候,先前那催命一般的警告聲卻并沒有響起。 他吐出一大口氣,慢慢起身,借著雜草和樹木的隱蔽,向工廠摸去。 他沒有時間去思考太多了,這些事情都可以留到今天之后再去想,眼下最重要的事,是雪落秋的安全。 他有預感,事情不會如軍部的作戰計劃上預測的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