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出于種種原因,絕對不能將他帶回家去,瑪蘭租了一間不大的屋子,將他暫時安置在這里。新買的奴隸果然像商販所說一般,十分聽話,他按照瑪蘭的要求將自己清洗得干干凈凈,搓到皮膚發紅,直到身上沒有一絲污泥與汗液混合的酸臭味道。 他的長相并不驚艷,看著年紀很輕,深色的卷發耷拉在臉頰邊,配合著空洞茫然的大眼睛,看起來柔和無害,又莫名的可憐,讓人忍不住想去揉亂他的頭發,并將他白皙的臉狠狠揉搓,直到發紅,或是聽他可憐兮兮的哀求,軟軟的說不要再這樣了。 瑪蘭為自己可怕的想法感到驚奇,出于堅定的底線,她并沒有將自己的想法付諸實際,她平靜冷淡的如同見到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 其實她明白,就算她任由自己想法真的做了這些,他大概率也不敢反抗。因為別人無力反抗就放任邪念為所欲為,這樣壞的事情,她不會做,不敢保證未來,至少現在不會。 家里有個小meimei,瑪蘭思慮周到。她提前為奴隸準備好了換洗的衣物,并在他沖洗之前將衣服給了他,這套衣服將他的手腳掩蓋嚴實,他仍舊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只露出個白生生的臉蛋和一雙赤著的腳,沖洗干凈的腳趾在空氣中不安的蜷縮著。 周到的瑪蘭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為他準備鞋子了。 看著瑪蘭盯著自己的腳看,奴隸將頭低的更狠了,他已經將腳刷洗了好幾遍,可仍舊會有血絲從傷口里滲出來,從衛生間走出來,他的腳弄臟了純白的地板,淡紅色的腳印刺目驚心。 “奴會……清理干凈?!?/br> 瑪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瑪蘭以在朋友家借住為由,與新買的奴隸同住在出租屋里。她的身體狀況不穩定,如果受涼生病會很麻煩,所以她并未大度紳士的為傷患讓出房間內僅有的單人床,而是分給他多余的被子讓他打地鋪。 況且,她從來沒睡過地鋪。 奴隸接受了瑪蘭的安排,只是接過被子的時候,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很是委屈?,斕m覺得有些煩躁,她看不慣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明明是個男人,卻毫無男子氣概,或許是年紀太小,下意識將她當做可以撒嬌的長輩了。 年齡是女人的軟肋,瑪蘭回憶起自己被催婚的經歷,覺得更加煩躁了,從床上扔了個枕頭給他,砸中了他的臉也不管,自顧關了床頭的臺燈,蓋上厚厚的被子睡了。 被枕頭砸中的奴隸垂下眼來,他沒想到會有人愿意分被子給他,從他傷口里滲出的血會把被子弄臟,所以他下意識抬起頭想要確認,直勾勾的視線冒犯了新主人,被抓了個正著,最后得到一記軟綿綿的枕頭殺。 新主人的脾氣很好,只要做事細心些,應該不會經常挨打。他小心翼翼的躺進被子里,像往常一樣把自己蜷成一團,躺下的動作不可避免的帶動脖子上長長的鐵鏈,床上的主人煩躁的翻了個身,嚇得他打了個激靈。 好在她只是翻身而已,并沒有突然下床來教訓他,把他從溫暖的被子里拉出來,抓著他的頭發把他的額頭往地上磕,在他的傷口上倒上冰冷的鹽水,踩著他的脊背讓他趴跪在地上,用粗糲的鞭子抽打他的遍體鱗傷的身體。 她看起來并不喜歡他,看他的眼神冰冷而嫌惡,不過比起主人露出熾熱可怕的眼神,現在的情況已經是再好不過。 瑪蘭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差,特別是在出租屋里,睡在這樣硬邦邦的床上,身邊還躺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她睡醒的時候,太陽還未現出雛形,投過灰蒙蒙的玻璃看去,暗沉沉的天緊壓著一團火紅的光,黑壓壓的云分割了明暗,光與影就這樣共存于同一片天空。 她看了看墻上的時鐘,現在是凌晨四點,視線下移,地上的人還沒醒,縮在地鋪上蜷成一團?,斕m皺了皺眉,把腳伸出被子,用腳底碰了碰地板,腳底不敏感的神經反射,激得她打了個寒顫,地太涼了。 瑪蘭把腳縮回被子里,抱著膝蓋發呆,不想起,也睡不著。 四點三十分,瑪蘭躺回了被子里,但沒有閉眼。沒多會兒,地上的人醒了過來,輕手輕腳將地鋪收拾好,堆放在不礙事的地方,轉身去了隔間的廚房。 面粉發酵的淡淡香氣擠出門縫飄過來,那是屬于食物的味道,安心的讓人想再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