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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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晌午,完顏飛鴻請幾個宋國官員吃過晚飯,回到驛站之時便被韓宵,韓大人拉進房,像是有要事商議。 韓宵乃是父親的錄事參軍,祖籍兗州,早年曾在嵩山書院讀書,仕途受阻后投奔金國,深的父親信任,還是自己的恩師。 “何事讓您如此慌張?”他坐到韓宵對面,低聲問。 韓參軍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他。 完顏飛鴻展開信紙,掃了幾眼,臉色大變,連忙追問:“陛下已經決定了?” 韓參軍無奈的點頭:“此事已成定局,盡管完顏希尹大人極力反對,可是太宗皇帝心意已決?!?/br> “遼賊未滅,急于攻宋恐會損失慘重,導致民不聊生,父親沒有向陛下諫言么?”他問道,雖然宋國軟弱,但是留得趙氏皇帝坐江山,金國依然可以享受每年的歲幣和供奉,何必興師動眾大開殺戒? 韓宵愁眉不展的說道:“完顏宗翰大人也同意攻宋,即便我大金滅了遼,北方依舊是苦寒之地,怎能比得江南的魚米之鄉,這是必然的結果?!彼彩侵性臐h人,也不想看著家鄉遭遇戰火,但這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事了。 完顏飛鴻沉默了好久,才說道:“父親索要的守將名簿我會盡快整理好的,至于地圖正在找人抓緊繪制?!逼鋵嵰驗榇耸滤呀浐屠系鶢幷摵芏啻瘟?,但他是庶出之子,說話沒有嫡子那么有分量,自然無法得到足夠的重視。 韓參軍這才起身,用安慰的口吻說道:“招兵買馬,訓練軍士都不是短期內可以完成的。正月之后,將軍回到金國就要開始忙碌了,趁現在在宋國好好修養吧?!痹谏洗螄诉|軍的戰斗中,完顏飛鴻肩部受了重傷,休養了兩月才算康復。 他點頭道:“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一路上奔波辛苦了?!?/br> “將軍,我聽烏特爾說您在汴京與一位殿中侍御史結拜,莫非這也是您的棋子?”他知道完顏飛鴻對漢人有好感,但沒想到能好到與漢人稱兄道弟的地步。 金國男子抬起頭,笑著問:“韓參軍,您不僅是父親的謀士,也是我的師長,我是怎樣的人您還不清楚么?”對于岳弄筱其人還是不要讓韓宵知道為好,免得他和父親說起,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您心思縝密,運籌帷幄,在這亂世,雖未必叱咤風云,但足可以明哲保身?!彼麑@個學生還是很滿意的,而主子完顏宗翰卻是個鋒芒畢露的人,這些年來已經遭到了很多人的嫉妒,將來恐會成為禍患。 他放聲大笑:“哈哈,大人您夸自己教導得方吧,這不是您一直以來對我強調的中庸之道么?!?/br> 韓宵笑而不語,推門走出了廂房。 這天下午,岳御史接到太監的口諭,讓他去御書房面圣,走到御花園的時候正好碰上一行幾人和他擦肩而過。 就算再不熟悉大內環境,他也曉得為首的正是太子趙桓,也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兄長。 “太子殿下!”領著自己的太監趕忙行禮,他也跟著讓開一條道路。 趙桓身材消瘦,臉略長,五官不似徽宗一樣清秀,完全是一幅苦大仇深的面相。但也算得滿腹經綸,多才多藝了。他瞥了一眼侍御史,覺得這個年輕人長得甚是漂亮,于是又抬眼打量了一會。 “這位可是新任的岳御史,今年的進士及第?”他聽父王談起過此人,說這位畫畫頗有神韻,尤其擅長蝴蝶和人物。 “卑職正是?!彼皖^答道。 “父王對你贊譽有加,岳御史可要好好為我大宋效力哦?!彼f完就轉身離開,忙著去密會梁公公了。 “卑職自當盡力而為?!彼鸬?,原來大哥是個很和藹的人,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 “岳御史,咱們走吧,皇上等著呢?”太監催促道,也不大明白為啥陛下三天兩頭的召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來到御書房的時候,徽宗正在批閱奏章,他見弄筱侯在門外,便打發太監宮女出去,只將還未相認的兒子喚到近前。 “微臣叩見陛下!”他掀起長袍,跪了下來。抬頭的時候,卻發現徽宗坐在書案前靜靜的望著自己,便有些疑惑。 “朕今后就叫你葸勞吧,若是沒有外人自當免了君臣之禮,坐到朕身邊來?!彼@幾日睡夢中總是見到玉娘,哭著對他傾訴相思之苦,還希望他善待弄筱。 岳弄筱只得硬著頭皮坐到了書案旁邊的椅子上,但是怎么也覺得很不自在。 “前日我去了你家宅院,見了你姨娘?!被兆谀迷掽c撥他,反復思忖之后他還是打算繼續保持“沉默”只想暗地里的給這個兒子一些幫助。 換句話說,他希望這個孩子能夠自由隨性的走完一生,而不是被囚禁在深宅大院中終日與一群兄弟姐妹爭權奪利,甚至打得頭破血流。 年輕的侍御史恍然大悟,抬頭望著近在咫尺的父親,顫抖的說不出話來,莫非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趙佶慈祥的笑了笑,這是身為父親對兒子倍加關懷的笑容,他低聲說道:“我已命人去修繕你母親的墳冢,給她擇個風水絕佳的地方好生重葬,至于你就安生的走仕途之路為我大宋效力吧?!彼恢纼鹤幽芊窭斫庾约旱囊黄嘈?,倘若野心過大,恐會向自己討要爵位甚至是封地,但他相信這孩子是不會這么做的。 葸勞百感交集,激動得渾身發抖,哽咽著答道:“……謝陛下!”他那苦命的娘終于等到這天了,雖然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無法補償不在人世的母親,但娘從懷上自己的那天起就沒再奢望過獲得更多的東西。 他是不是太容易滿足了呢?岳弄筱垂下頭,努力擎住淚水,可他就是這么不爭氣,于是趕緊用袖子掩住臉,害怕讓別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 徽宗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就起身轉背過了臉,他很想再說些關愛兒子的話,甚至想說聲抱歉,可是他乃是一國的天子,恰恰不是位普通的父親…… 此時,在延福宮的一個僻靜廂房內,梁公公正和太子趙桓竊竊私語。 “梁少保,最近父王可有什么動靜?”趙桓不緊不慢的問,享用剛剛泡好的茶。 梁公公站在一旁低聲回道:“吟詩作畫,和后宮妃子們作樂,只是認了個庶出的皇子罷了?!?/br> 太子抬抬眼皮,冷笑著:“打算給人家什么封號?” “回殿下,皇上只是差人去給那個女人修了墳墓,至于那個庶出的皇子現在正在宮中當差,依奴才之見陛下根本沒打算讓他認祖歸宗,只是想給點補償罷了?!绷汗f道,不過他能看得出來徽宗對這個兒子很是喜愛,時常提起岳侍御史,幾乎每天都會找對方過來閑談。 太子點頭道:“他姓氏名誰?” “回陛下,他就是新赴任的殿中侍御史岳弄筱,之前皇上還曾收藏過他的兩幅畫?!绷汗f道,他從趙桓的臉上看出了不屑。 太子放下茶杯,起身說道:“我還以為誰呢,原來就是今日我見到的那個人?!?/br> “呵呵,殿下不必在意,他對您毫無威脅,只是皇上閑來作陪的弄臣罷了,和高俅他們是一個路數的?!彼麧M臉堆笑的說道。 太子帶著輕蔑的口吻說道:“笑話,我乃當今太子,還能怕個野種不成?” 梁公公連忙補漏,故作鎮定的說:“殿下您可萬萬不能大意,皇上隨性風流,不按常理出牌,也保不齊哪天突然犯糊涂呢……更何況這個人現在在皇上那里可是大紅人,有時候陛下和他說話之時都背著我。!” 趙桓這才轉過身,擰著眉追問:“有這等事?” “只要他來見駕,陛下就會讓所有太監宮女都出去候著,有時候一聊就是兩三個時辰?!彼碛图哟椎恼f道,不忘給自己的外甥出口惡氣。 趙桓在房里來回踱步,然后才叮囑道:“此事少保莫要讓他人知道,還得想個辦法把那個人從父皇身邊調走?!?/br> 梁公公笑著應和:“殿下所言極是,卑職會見機行事,隨時給您通風報信的?!?/br> 黃昏,換了一身便裝走出御史臺的弄筱有些落寞,腦海中還在思忖午后父親同自己說過的那番話,這算是相認了吧?他覺得頗為不真實,仿佛一切都像夢一場。 結果不知不覺又來到驛館門口了,他抬頭看了看那個緊閉的窗口,深深的舒了口氣,跳下馬來。 岳弄筱敲開廂房的門時,完顏飛鴻正和一個中年男子談話,見他來了,那個男子立刻閉住嘴,拿起桌上的一張圖紙,匆忙施禮告辭。 “賢弟怎么來了?”金國男子關好門,請他坐下。 岳弄筱無奈的答道:“找你來喝酒的?!?/br> 完顏飛鴻知道他定是又遇到什么煩惱了,便吩咐烏特爾準備酒菜,然后才關切的問道:“有什么煩悶的事就說出來吧?” 他直接拿過酒壺先灌了幾口,然后才答道:“我有一事憋在心里很久了,今日想向你一吐為快?!?/br> “但說無妨?!彼龀鱿炊牭臉幼?。 岳弄筱放下酒壺,又搖了搖頭:“罷了,此時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br> “為何吞吞吐吐的,莫非是因為信不過為兄?”他反倒更好奇了,總覺得這是個很大的秘密。 他出神的盯著桌面,好久才答道:“我與生身父親今日相認了?!?/br> 完顏飛鴻展開笑顏:“這不是喜事么?” 岳弄筱連連搖頭:“哪里是喜事,反而比從前更令人煩惱?!?/br> “認祖歸宗乃是人生大事,自然要恭喜了,來,我敬賢弟一杯?!彼麕蛯Ψ降沽艘槐?,舉起杯。 岳御史趴在桌上,低聲說道:“認祖歸宗怕是不可能了,能與他君臣相稱便好?!?/br> 飛鴻本來高舉著的手,忽然垂了下來,驚訝的望著這個俊美的男子,難以置信的問:“賢弟的意思是……你本姓趙?” 岳弄筱閉起雙目,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