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個舔狗當老攻(七)
對于單戀中的人來說,最痛苦的事莫過于喜歡的人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而初照人之于初見月正是如此,一如剛才初見月回憶當晚,言語之間仿佛從未在那一夜見過初照人。而初見月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那句“你就這么想推開我嗎”生生卡在喉嚨里。他顫抖著嘴唇,眼神依舊對游稚恨不起來,他輕輕嘆了口氣,說:“給我一點時間?!?/br> 游稚偷偷松了口氣,他和初見月好歹也是青梅竹馬,對其性格了如指掌,知道他只是有些驕橫,并不是不講理的人。待初見月收拾好情緒,游稚便拍了拍那滿地的保健品,說:“這些東西我就收下了,謝謝?!?/br> 初見月苦澀地笑了笑,嗓音沙啞地說:“照顧好自己,還有你的孩子,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彼庾吡藥撞?,停在原地,頓了頓,回頭說:“我可以……抱……” 見游稚兇惡的眼神,初見月生生吞下后面三個字,不過游稚倒是灑脫,大方地說:“朋友之間的自然沒問題?!闭f著便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給了初見月一個熊抱,并且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別讓他等太久?!?/br> 初見月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留下一個黯然的背影。 游稚癱坐在沙發上,隨即手舞足蹈地叫人收工,將剛才的錄像備份、存檔,以免初見月臨時反悔,不過這次他的表現已經大大出乎了游稚的意料,看來在原則問題上,初見月還不那么紈绔。 游稚想了想,還是沒有立刻告訴初照人,既然初見月需要一點時間,初照人也希望他能主動找過來,那么就成全這兩人吧。 然而這事兒落到游稚頭上,又成了一座大山——難道腹中胎兒的父親真的是某個窮酸的小服務生嗎?雖然游稚不歧視這份工作,但一想到和服務生沒有共同話題的相處場景,他就感到頭疼不已。 這天晚上,游稚簡單提了句初照人的事,只說他確實生病了,最近不能運動,絕口不提他懷孕的事,而父親與兄長們也不置可否,看上去像是信了這番話,但游稚明白他們一個字都不會信,并且還會調查皇宮內應之事,以確保游家在各地的眼線還在。 而后游稚又委婉地表示要徹查那幾日在星棋島大酒店內的工作人員,尤其是在自助餐區工作的兼職生,他分明看到父親幽幽嘆了口氣,兩位兄長也難掩眼中的厭惡。正所謂戲演久了,就容易真假不分,這不才做完星棋島人權問題的課題,游稚正愁無處施展拳腳,于是當即就拿家人練手,他激動地說:“服務員也是體面的工作,靠自己的雙手勞動、生活,難道不值得你們尊敬嗎?” 一家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老母親打破這尷尬的沉默,說:“寶寶的課題越來越深刻了,那么接下來的間隔年,計劃好了嗎?” 游稚計上心頭,雙手拍桌,說:“決定了,就去星棋島做深入調研,拍一個紀錄片,在明年的世界人權日發布出來?!?/br> 游岐無奈地搖搖頭,拿這寶貝兒子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得吩咐兩個兒子去星棋島大酒店繼續調查。 賽馬大會如期而至,游稚的孕肚已有些遮不住,為了穩妥選擇不出席。令人意外的是,初照人竟然出現在貴賓席上,不過在傳統皇室服飾的裝點下,他的身體被掩得嚴嚴實實的,絲毫看不出小腹處的隆起。 雖然不參賽,但小王子的現身還是立刻打破了坊間流言——游家與皇家關系變僵,導致小王子拒絕出席賽馬大會。 再看青年組少了兩員大將,常年屈居第四、第五名的騎手自然樂開了花,而今年最熱門的冠軍人選初見月則一臉疲憊,出場時雙目在貴賓席上探尋,在看見初照人時明顯愣了愣,隨即扭轉視線,勒馬走向賽場。 此時初照人則在衣擺下方偷偷玩手機,他拍了張初見月的騎馬圖,發給游稚,并留了條相當花癡的短訊,而游稚也在電視機前看到了賽馬會的直播畫面,出身高貴、英俊瀟灑的初見月自然是媒體的爭相報道對象,無數鏡頭一路追隨,將他的每一個角度呈現給無法到場的觀眾們。 看著諸位選手的比賽,游稚有些心癢癢,許久沒有騎馬了,不知道那幾頭小馬駒想自己了沒。 一不做二不休,游稚關掉電視,直奔馬場擼馬去了。 比賽結果也在預料之中,初見月奪得青年組冠軍,他在接受采訪時明顯有些強顏歡笑,草草說了幾句就走了。 日子過得飛快,游稚如期在開學日做出了間隔年的游學計劃,并且在當日視頻中公布這一消息。與此同時,世界教育組織與星棋島工人聯盟向他發出演講邀請,主題分別是教育平權與服務業工人的職業上升問題。游稚幾乎沒有多想便都接了下來,反正寫稿是團隊的事,他只需要當好一個漂亮的、會說話的吉祥物就行了。 唯一的問題是孕肚,游稚問過賈醫生,預產期正好在第一個演講之前的半個月,只要能把誤差控制在一周以內就行。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大哥找到游稚,說是星棋島大酒店內的工作人員已經徹查了一遍,從證詞來看沒有可疑人員。 游稚點點頭,經過幾個月的奔波等待,他已經基本放棄尋找那個人了。按照之前賈醫生提供的信息,目前恐怕只能依靠游家的本領,從全球基因庫中尋找那個罪魁禍首這一個辦法了,雖然此事說來違法,但能用錢解決的事能叫違法嗎? 反正游家的確有這個資本。 但游稚也深知,吵吵嚷嚷要特權不可取,悶聲發大財才是真富二代應有的覺悟。 第二天一大早,初照人一頭毛躁地給游稚打視頻電話,屏幕上是同樣毛躁的游稚。初照人很少在早上突然打電話,游稚立刻就知道他是來說相當重要的事情的,而當下這個節骨眼顯然只能是與初見月有關的事了。見他還在扭扭捏捏不知如何開口,游稚也識趣地岔開話題,有一茬沒一茬地聊。 待雙方都聊得沒話可說時,初照人終于開口了:“他……他向我求婚了?!?/br> 初照人漂亮的臉蛋上裹了兩團紅暈,表情嬌羞,與電視上那些陷入愛河的陰人一模一樣。游稚先道恭喜,而后再說:“猜到了。不過他什么時候,怎么跟你求婚的?” 初照人面帶桃花地說了一大堆,總結起來就是賽馬日那天的晚宴后,初家在皇室行宮里進行了一場傳統的、高規格的、正式的求婚儀式,并且與國王、王后商定了結婚的大致流程。 雖然是未婚先孕,但哪怕在皇室里也算不上丑聞,畢竟無人能抵抗相配信息素與繁衍的本能,想當初國王與王后在一場辯論會上初次見面,二人的信息素幾乎一拍即合,他們隱忍了整整兩個小時,剛出大禮堂便直奔酒店房間天雷勾動地火去了。 不過國王婚禮舉辦時王后還沒有孕肚,不影響禮服的常規化設計,可此時初照人的肚子已經如排球一般大,是否要等到生產后再舉行婚禮便成了兩家著重討論的議題。 按照初照人的想法,雖然初見月目前還算信誓旦旦,但畢竟沒領證,夜長夢多,他的想法是盡早完婚,哪怕婚禮簡潔一些都行。但國王與王后卻認為婚禮只有一次,他們希望最寶貝的小兒子能夠以完美的姿態走上紅毯。初見月家倒是沒什么偏好,早結晚結都行,全聽國王一句話。 聽完這些內情,游稚幽幽嘆了口氣,看了眼彼此的大肚子,說:“這事兒,難辦。你總不能像動漫角色一樣穿成個南瓜吧?” 初照人委屈巴巴地說:“你也知道他不喜歡我,我還不是想早點結婚,把他拴住……再說了,我可以穿裙子啊,齊胸襦裙就行,那個應該可以蓋住的?!?/br> 看著初照人憧憬的樣子,游稚的內心五味雜陳,他一直覺得自己不會成家,更是從未想過自己穿著婚服走上紅毯的樣子,然而造化弄人,只是一夜快活,就讓他中此頭彩,這具輕易就會受到信息素蠱惑的身體真是太麻煩了! “那你呢?”初照人放下筷子,“如果找到了那個人……你打算怎么辦?” 游稚嘆了一口氣,說:“我有種感覺……這輩子可能也不會遇到他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不是那種想通過這種方式入贅游家的人渣,對這小家伙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吧?!?/br> 初照人心疼地看著游稚,許久后才說:“我是解脫了,可你……唉,我怎么才能幫幫你???” 游稚苦澀地搖頭,說:“我沒事的,你啊,還是好好cao心婚禮吧,早點定下來,我也好去定做禮服啊?!?/br> 初照人笑了笑,說:“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br> 游稚點頭,兩人又扯了一會兒才掛電話。不知怎的,游稚感覺心中一塊大石放下了,畢竟與初照人一起長大,深知他對初見月的感情,如今他即將獲得幸福,作為他最好的朋友,游稚真心感到高興,幾乎要忘記自己的煩惱了。在做完中期孕檢后,他便如期趕赴星棋島,準備開展間隔年的研究。他依舊先去星棋島大酒店了解哥哥們近期做的調查,不過不出所料地沒有進展,不過他很快又振作起來,既然已經來星棋島了,不如親自去考察考察。他先是走訪了酒店的幾個負責人,大致了解了星棋島的旺季與淡季,以及酒店的運作。比如每天早上六點,十公里外的農場會準時送來新摘的蔬果;午飯之前,六十公里外的酒莊會送來啤酒和葡萄酒,至于高級晚宴需要的名貴酒,則由南海岸臨時調度過來。 星棋島雖然是旅游城市,但其實主城區外的土地以農耕業、種植業為主,既有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的群山,是以不少富商都在這里購置房產,以隨時過來度假休閑。 游家也不例外,在一片小山包深處修了座大莊園,自帶超大跑馬場和溫泉,不遠處就是為星棋島酒店進行水果配送的果園,每日清晨都有不少工人進進出出地忙碌。 這天游稚照例出門散步,房子附近的風景多少有點看膩了,于是便叫上小蔡,去宅子周圍逛逛。他的孕肚已經有些影響生活了,走路的時候上身會稍稍后仰,走久了渾身難受,所以小蔡又叫來一人開著代步車隨時跟著。 “小蔡哥,那是什么地方?”游稚指著不遠處一片茂密的綠林說,“好像人挺多的?!?/br> 小蔡只遠遠看了一眼邊說:“嚄,小少爺,那是優優果園,聽說最近開了農家樂服務,所以才有這么多旅游團過來現場采摘呢?!?/br> 游稚頗感興趣,從小到大就沒干過體力活,在他看來,采果子是玩,而且還能邊摘邊吃,總比空運的新鮮,于是立馬拍板決定:“我也要去!現在有什么果子可以摘?” 小蔡擦了擦冷汗,說:“小少爺,您現在可不能干重活,摘果子看著輕松,其實累著呢?!?/br> 游稚不干了,一陣撒潑耍橫,才逼迫小蔡去跟果園老板約了一日單人游,亦即包場。出發之前,他做好全面防護,不過對于孕期超過六月的陰人來說,只要不是表演雜技,腹中胎兒是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代步車一路駛進果園,以往停滿了大客車的停車坪如今空空蕩蕩,只剩下幾輛果園的車。果園主親自過來迎接,先是給游稚嘗了嘗新榨的果汁,再詳細介紹了果園的主要作物與園區設計,就連游稚也不免感嘆,果然光聽老師授課是不行的,還是親自訪查學得更快、更深入,得到的資料也更真實。 接下來便是幾個專業的果農輪流帶游稚參觀果園,也讓他有機會親自摘了些果子,適度的勞動讓他有種新鮮感,但果園里茂密的植被與濕熱的空氣也讓他感到些許不適。 在果園待了大半天,又吃了頓全果宴,游稚扶著肚子在觀景窗邊來回踱步消食。他遠遠瞧見一片茂密的竹林,周圍還有不少人開著車在收割,他招呼來一個伙計,詢問那是什么植物園。 伙計說:“那兒是甘蔗園,現在正是成熟的季節,果農們忙著收割呢?!?/br> 游稚又問:“怎么剛才沒帶我去看看?” 伙計說:“那一片是工業化收割,這不,怕您覺得沒意思才沒帶您去看?!?/br> 游稚向伙計道謝,轉念一想,這甘蔗收成也就一年一次,既然趕上了,就去看看唄,于是半拱半推地拉著小蔡前往甘蔗園。 “小少爺,你慢點!”小蔡哆哆嗦嗦地跟在游稚后頭,“小心摔著,哎喲,老爺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游稚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說:“我就看看,又不會怎么著,你們這一天天的,都想憋死我嗎?” 小蔡“哎喲”個不停,愁眉苦臉地跟著,時不時上前扶一扶小主人,生怕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磕著。走了大約二十分鐘,眼前就是蔥蔥郁郁的甘蔗林,幾個工人各自駕駛收割機進行作業,有人瞧見陌生人過來,連忙一陣小跑,站定后說:“貴客們,怎么上這兒來了?大伙兒正收甘蔗呢,灰大?!?/br> 游稚笑著說:“沒事兒,我就看看,想知道你們怎么收甘蔗的。我還以為你們園區都是手工采摘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