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魚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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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萼在椅上快坐了兩個時辰,她的肩也痛,腰也酸,她把腿盡量往前伸平衡身體,這樣才能好受一些兒。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篦子咬合發絲和腕上珠翠對打滾落的響聲,單調乏味極了,幾個看門的小女使在簾子后面打著盹兒,老女使掀簾進來,騰出端著熱水熱飲的手,拿布滿灰的撣子在她們頭頂彈,灰塵亂飛,小女使們都嫌臟,強撐著眼皮搖擺著站起來。最老的女使手中端一個紅邊白碗里盛著腥味極重的東西朝梅萼走來,梅萼下意識地咽一口口水,前胸翻起一股惡心。 梳頭的八個人很知禮節地退后。 “小殿下,吃點心呀?!崩鲜古溥湫χ?。揭開蓋子,梅萼朝里面一瞧,紅的汁水里泡著一條紅魚——是魚形的紅色的糕點。 “我不吃木魚糕?!泵份嘞幽俏兜离y聞,擺手叫老女使拿開,老女使很是為難的、又像哄著孩子似的: “神女陛下說您兩日前剛斷了月事,正是氣血虧損的時候,這木魚糕正是益氣補血的好東西呀……”老女使說著,口水將要涎下來,像是什么奇饈珍味似的。梅萼夾緊兩道眉,前額夾出一個豎痕,豎痕下的鼻頭猛地一吸: “這東西怎么做的,每次吃都是一股子腥味,又苦又咸?!?/br> “陛下叫我們特意戳了一勺蜜呢?!?/br> 忽的,外面木魚聲大振起來,梅萼見狀,自知什么人來了,她大喜過望,一下推開老女使,一碗浸在紅汁里的木魚糕全給潑灑在地上。屋內一時間亂七八糟起來,梅萼頑劣地扭頭笑,赤著腳跑進紛紛揚揚的雪里。 將軍凱旋了。 城門開,一對人馬涌入,在鐵的寒的甲胄里,都是看不清面目。領頭的將軍揚鞭狠抽在被凍僵了的馬身上,打得幾近皮開rou綻。馬悲鳴一聲,急速向紅宮駛來。 “凌寒,起了?!比裟驹谒叺吐暯兄?,凌寒一個激靈,從冷得鐵一般的床上翻滾起來,黑漆的房屋里,沒人言語一聲,老的小的男奴,無不是開始默默穿衣,摸黑翻找自己的東西。清晨的第一聲尖叫發自被冷水戳傷的一個青年口中,外面監督的女官一腳踹開門,黑暗中掠過一彎刀影,霎時一刀劈進凍得干裂的地里—— “喊什么龜孫子!” “大人,是水,水管結冰了……” “那是你們不走運了!起來!上工!” 她將深插進地里的刀拔出來,沒人再敢吭氣。 凌寒忍不住了,他從鋼板似的床上跳下,走到那橫眉立目的女官面前,逼視著她,冷冷地問: “沒有水,我們怎么活?怎么繼續趕工?”若木在他身后矮了一截,小心地扯著他破爛油膩的袖。 女官一刀橫在他咽喉處,高聲叫囂著: “你別問我,問它!” “神女不是要我們年年供血嗎?我們凍死、餓死了,誰來供血?叫女人給神女供血嗎?”男孩的眉梢的傷跟著他的臉在冷氣里繃緊了。 “為非作歹!”女官斜起一刀劈下,一屋的人都寒噤無聲,每顆鮮活的心臟都在劇烈地跳動著,但凡這一刀真的砍下——他們每人便都又少了幾分呼吸,多了幾分絕望的無力的掙扎。 “傳令!”外面一聲女人的高叫,女官迅速收了刀,紅著眼瞪了凌寒一眼,匆匆離去。 若木摸著心大聲喘氣,一屋的人盼到了可以交談的縫隙,都圍到這邊來,看剛剛那狗官在凌寒上橫出的一道紅印,都不滿地大聲發起牢sao來。 “這是要把人往絕境上逼??!” “女人當朝,有什么辦法!” “一群蛇蝎之輩!” “我兒,我兒還只有三歲,被強行帶走,抽干了血才把一個空殼子送回來……”一個須發盡白的老人忍不住哭出聲,“五十多年了,我都還在遭這罪……” 凌寒推開若木,回到自己床上收拾趕工用具。 若木擔憂地走到他這邊看著,正要說什么,一個女官帶著幾個女管踏步走進來,高聲道: “十八歲的,都出來!” 若木訝異地左右看看,最后目光落在凌寒身上。 “快點!磨蹭什么!想死嗎!” 幾個蒼白瘦弱的男孩慢吞吞地走出屋子。凌寒看他們的背影黑得如同從黑暗中分割出來的一部分,幽幽而輕盈,透著無力和虛弱。他跟若木對視一眼,繼而也向著擁擠房間的門口走去。 “寒!”若木在他后面叫他一聲。 凌寒停下,若木飛快地竄到他身側,把塊發冷發硬的東西往他手里一塞,低聲道:“這個,保命的!要是她們抽得太多,把這個吃了……” 凌寒感激地看了他的伙伴一眼。 七八個少年被十幾個女官安上腳鐐手銬,鐐銬在冰涼的地面上噠噠噠地響著,打出一串凌亂的節拍,他們最終被胡亂推搡著向紅宮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