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排名發布前夕，蕭朗問張鯨：“您會提前知道名次么，能不能告訴我，我有沒有晉級？”

    張鯨搖搖頭可以算作“不知道”，也可以是“沒有”：“努力把你的業務水平提一提吧，或者考慮一下接耽改？”

    中唱不搞影視，但張鯨在這方面認識的人不少，原來也給蕭朗推過偶像劇的資源。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專業對口的事，蕭朗一個都沒有接。耽改這方面的資源張鯨也能拿到，只是有“中唱”這個大前提在，不可能給蕭朗。如今蕭朗沒有這方面的束縛，下海當頂流是來不及了，不過肯定能比他現在的流量多一些。

    蕭朗不大高興，身體微微顫抖，慢慢地說了一句：“那根本不叫拍戲?！?/br>
    不是，你都叫gay給捅屁股了，你有什么資格瞧不起耽改？張鯨迷了，過會兒才反應過來，蕭朗似乎在演藝方面有詭異的藝術追求，這叫張鯨暗暗高看了蕭朗一些：“你自己看吧?！?/br>
    排名錄制當天，張鯨和金嘩一起上班，他們的應援布置和粉絲量比起第一階段大了許多，一群站姐喊他們的名字，想多拍幾張圖。原本微笑著營業的金嘩忽然變了臉色，張鯨貼近金嘩耳語——估計站姐能趁這短短的幾秒拍到不少錯位接吻圖?！澳阍趺戳?？”

    “……是我的私生，我認得她的聲音?！苯饑W調整了一下狀態繼續營業，張鯨輕捏他的掌心，感覺涼了一個度。

    “是哪個，能給我看下嗎？”張鯨問。

    金嘩大概示意了一下方位：“我在韓國時她就跟我了，我一會兒跟你細說?！?/br>
    張鯨確定了人之后直接指鼻子大罵：“私生滾蛋！”莽完一把，他等到進了錄制大樓之后拉上金嘩和保安說明情況。

    “不要激怒她……”金嘩一副為難的模樣，并沒有多解氣。

    “她不會還越挨罵越興奮吧?！睆場L抱緊金嘩，“沒事的，這里都有保安看著，她跟不了你?！?/br>
    要命，這才剛有多火，私生就這么猖狂，他一會兒順位感言的主題立刻有了。

    “……我知道，謝謝?！苯饑W不愧是營業能力Top，短暫地恢復后又穩住了，和張鯨一起去錄制。

    想荀真那會兒，他火遍全國，私生這個玩意卻沒那么多，一個和年代有關系，另外一個，中唱那會兒的安保措施挺離譜，用的都軍人。今天要是同樣的事發生在張鯨身上，那就不是罵一句那么簡單了，大不了給私生干個重傷一級，比比誰更瘋唄。這種事報警也沒什么用，有些中年警官一聽什么“愛豆”，生理性地厭惡，“活該”倆字直接浮現在腦海。除非私生追車，愛豆出車禍，傷得特別嚴重，才有可能開始管，可那有什么用？

    如果這事里一定要有一方被惡心，在張鯨這里，必然是他惡心別人，要不他受不了這個氣。

    下班路上，張鯨沒心情哄粉絲，緊緊貼著金嘩，幫金嘩注意可疑情況，金嘩倒反過來和他講道理：“不用緊張，這是紅必須承受的，我要是連這些都應對不了，趁早退賽好了?！睆場L搭住金嘩的后背，說不出話。

    任星燦和蕭朗走了，宿舍剩下的三個人或藏或充錢或權限都有手機玩，光明正大地拿出來也沒什么。節目組真給了張鯨一個快遞單號，他查了一下，快件已經在市內簽收，不過簽收人到底是不是粉絲，他沒什么有效的手段確認。

    新的一期節目播聯歡會和第二次排名，張鯨對自家粉絲的激動反應沒什么感覺，心碎泉佑粉在線為自己“反轉魅力”的哥哥哭墳卻讓他感慨良多。

    回顧CRC的歷屆藝人，這個項目似乎敗得徹底，但正如“不能用‘后四十年’否定‘前三十年’”所說的，時代在進步、社會在發展、需求在轉變，當時就是需要中唱所代表的具有“紅色基因”的企業敢為天下先，為市場開辟新的道路，他們確實做出了可觀的成績。如今中唱需要更多地發揮示范發展、引導觀眾、監管市場的作用，而非狹隘地僅僅作為一家企業經營。

    三公沒有設置那種“一選必死”的可愛風歌曲，卻有vocal極難、配合復雜導致沒人愿意選擇的廢組，張鯨就在那里面。第二次排名發布后引發的三公曲目組間移動，他們組專門負責接收被擠掉的人。

    這首歌的制作人本身是華語樂壇的天賦型歌手，唱高音和唱KTV一樣輕輕松松，表情都不帶改的，但到了練習生這里，彩排前一天有人調還沒記住。

    因為原組淘汰的人太多而自動升級為隊長的張鯨絲毫不慌：“知難而退，生活智慧?！?/br>
    第三次公演張鯨就隨便錄錄，完事了一個宿舍在鬧哄哄的后臺斗地主。張鯨和劉千搭檔時老輸，給劉千氣得要命，抬起張鯨的手說：“你再輸就摳個戒指下來給我！”

    張鯨這次的造型是浮夸風，耳環、項鏈、戒指……各類五金全往身上招呼，衣服也花花綠綠的，打牌時像黑道老大跟人談生意。

    “行行，都押你那兒，贏一盤你還我一個?！睆場L也不喜歡手上那么多零碎，索性全摘掉。

    劉千洗牌間想起一檔子事：“咱們宿舍還能來人不？我想找一個……一到兩個吧?！?/br>
    “都行，你們商量好?！苯饑W氣定神閑，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我去問問?！眲⑶G下牌跑開，過會兒又灰溜溜地回來，“他不同意?！?/br>
    “表白失敗啦?！睆場L一邊發牌一邊問。

    劉千正色道：“那是我大哥！”

    金嘩聽得一愣：“你們這些關系都什么時候發展的？”

    “他們那都腦子有問題……”張鯨閑聊之際被劉千偷看了牌，他一個手刀劈過去，“牌給我交了！”

    第三次公演過后有個導師合作舞臺，除去原有的四個導師，還會加一位飛行導師。廠里三十五個練習生分成五組，定位除掉唱跳rap，再帶一個ace，練習生依排名選組。比賽到了這個時候，“皇”也“皇”不成什么模樣了，有些被平臺方相中的人氣選手，節目不會叫他們受委屈，大致上可以叫自由選擇。

    導師有拒絕練習生的權利，被拒絕的練習生可以選擇換組，直到有導師接收為止。dance組在五組中占有兩席，基本符合場內練習生的定位構成，而rap組席位供過于求，vocal組席位又稍有缺少，導致一些練習生不得不轉換定位。

    張鯨排名落后，被剩到荀真帶領的dance組和rap組之間，只得選dance，好在組里有金嘩，張鯨飛奔過去抱住他。

    荀真在教室進門處支了張課桌，見張鯨進來，本要記下他的名字，又見他和金嘩打得火熱，輕咳一聲說：“我好像還沒同意呢？”荀真前面拒絕過不少人。

    “老師，您是我們全CRC的偶像，我們公司每層都有您的大海報！”張鯨趕忙過來說好話，金嘩就在他身后不遠處。

    荀真可不聽張鯨拍馬屁：“我知道你一直是vocal位，歌曲高潮的部分可以交給你來設計，但舞蹈完成度這方面我也不會放松要求，你有堅持訓練的決心嗎？”

    “必須有！”張鯨毫無靈魂地喊。

    荀真拿起筆，張鯨心說這孫子總算要記名了，不料荀真筆尖一指門外：“現在請你到樓道說一聲‘我最喜歡荀真老師了’，向大家宣布你加入了我的戰隊，注意要讓所有導師都聽到你的選擇，不然就不算數?！?/br>
    “好……”張鯨一口氣哽在胸口，荀真啊，你哪里是荀真啊，你的名字倒過來寫吧，你真狗啊你！

    張鯨完成任務后歸隊，練習生們在地板上笑成一團，唯有金嘩拍了拍他?！皼]事?！睆場L和金嘩互拍。

    合作舞臺主要是拍給粉絲看的，任務沒那么重，稍有人氣的選手這個階段都有一堆瑣事，什么帶貨啊，廣告啦，綜藝嘉賓……不一而足。

    節目組和時尚雜志合作，給練習生拍集體照，捎帶上四個導師。拍攝地點選在一所學校，主題是四個老師教四科，張鯨那組學美術，換幾個姿勢就完事了。

    荀真那組叫了好幾個身材好的過去，張鯨跟過去看看他們耍什么花樣，原來荀真是體育老師，練習生們穿得多少有點露，一個個無比自信地在那凸肌rou。

    張鯨站在他們的背面看，荀真的小腿在鏡頭拍不到的那一側有個紋身，用化妝品遮了一些，但還能看出來是蛇纏著一個和尚。

    “別看了，哈喇子都流了?！眲⑶贤昊瘜W課回來了。

    “你才……”張鯨被劉千當個盾牌用，推著他轉向荀真那組練習生的正臉。

    “老師的紋身好色情?！眲⑶χ鴱場L的耳朵眼小聲說。

    張鯨癢得要命，推開劉千的頭：“你懂什么？那是有典故的?！?/br>
    “什么典故？”劉千的精神集中時間超不過三秒，“哎，老師的項鏈是不是你三公戴的那個？”

    “簡單說就是佛祖在修行，魔頭變成一條龍纏住佛，分散他的注意力?！睆場L給劉千科普。

    劉千一點沒聽進去：“這不更色了嗎？”

    張鯨受不了劉千了：“文化沙漠?！?/br>
    導師合照完成，接下來練習生三到四個人一組進行拍攝，荀真走到張鯨和劉千身邊停住，劉千下意識地套緊張鯨的脖子，看來他們的討論都被荀真偷聽了去。

    “你們說這個嗎？”荀真低下頭看了一眼小腿，向兩人介紹道，“它叫?！?/br>
    荀真走遠，張鯨和劉千其實根本沒把荀真當回事：“好像還真是我當時那個鏈子誒?！?/br>
    劉千憋笑憋得鼻孔直噴氣：“怎么這么挫??？節目組這么摳嗎？給導師的首飾都循環再利用?！?/br>
    “這個造型是雜志準備的吧，估計是在同一個兩元店淘的?！睆場L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