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終點
白子奕的身體越發的不行了。但這樣也好,在他意識到再也見不到陛下的那一天,活著對他來說就是痛苦。 十年前,他鬼迷心竅做出來背叛陛下的事情,可他的陛下愛極了他,被他背叛了也仍然舍不得要他的命,只下令把他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入京。 他在京城外面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后知后覺地感到了后悔,他想見他的陛下,想的發瘋,想的入魔??伤姴坏搅?,他連京城的城門都進不去,更遑論那巍峨的皇宮呢! 他怎么就能做出背叛陛下的事情呢?那是愛了他寵了他二十多年的陛下??! 他越來越后悔,越來越恨自己。 后來,他聽到了陛下改律法的消息。 曾經他的陛下立他為男后,為了他冒天之大不韙,下圣旨允許男子和男子成婚,且只言男妻須守貞潔,除此之外,對男妻沒有任何限制。 而如今,也是因為他,陛下改了律法,言道:男妻者,不可科舉,不可置私產,不可違逆丈夫。 不能有功名,不能有私產,必須要順從丈夫,男妻的地位一夜之間一落千丈,完全成為了丈夫的附庸。 他大哭了一場,因為他,陛下不再信任男妻,要從根源掐滅男妻可能會起的不該有的心思。 他的陛下是對的,他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他辜負了陛下的寵愛,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他被越來越濃烈的愧疚和自責折磨得過得生不如死,可他不敢再違背他的陛下,他的陛下沒讓他死,他就不敢去尋死。 可是,他再也見不到他的陛下了??! 然后,他開始尋找一些娶了男妻的人家,在那些人家里做短工,看到了別人家的男妻是什么樣子的。 那是比女子要卑微得多的存在,他們連嫁妝都沒有,就像是被賣給了夫家一樣,夫君讓他們是什么樣他們就得是什么樣,夫君喜歡他們矜持他們就得矜持,喜歡他們sao浪他們就得sao浪,夫君的每一句話都要嚴格執行,被打了被罵了還要柔順地討好,哪怕是一些羞辱的事情,也要毫無怨言地全盤接受。 那些男妻中有迫不得已的,有逆來順受的,有隱忍不甘的,也有心甘情愿的,可不管怎么樣,他們能不能有一絲做人的體面,全憑夫君的一句話。 別說起什么對夫君不利的心思了,地位和資產的限制,讓他們連一絲不敬都不敢有。 他初時是震驚,后來就是認真觀摩,仔細學習。別的娶了男妻的男人,都是隨心所欲,肆意而為,可他的陛下,從來都是讓他隨心所欲。 他錯了,錯得離譜,他被他的陛下寵壞了,只知索取,不知付出,最后竟還想要了他的陛下的命…… 他開始學習男妻們的卑微侍奉,小心服侍,紅著臉學習他們是怎么在性事上討好夫君,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個人默默地練習那些曾經他說不出口的話語。雖然知道不可能,但他仍是盼著能再見到他的陛下,做一個值得他的陛下的情意的好妻子。 然而,多年來內心每時每刻的折磨讓他從沒有快活的時候,再加上年歲漸長積勞成疾,他能感覺到自己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走向解脫。 可是就在前不久,他聽說附近的上岳村有一對十里八鄉都知道的恩愛夫妻,而那家的妻子是一個男人。 他想去看看,想知道能在地位懸殊的情況下跟夫君恩愛的男妻是什么樣的。 所以他在聽說了上岳村的事后就一刻也待不住了,一路打聽著找到了那個村子。 那對夫妻在村子里很是有名,他只是隨便找人問了問,就得到了許多信息。 據說他們是在六年前成的婚,兩人從洞房那一天就出了名,實在是那個叫謝秋的妻子太聽他相公的話了,而且不是不敢違逆,是真心愿意什么都聽相公的。 “要說起大榮家的,那可真是個賤蹄子,剛嫁給大榮的時候洞房那晚就挨了大耳刮子鉆了大榮的褲襠?!?/br> “不止呢,還跪著給大榮洗腳,洗完還喝了洗腳水呢!” “別說洗腳水了,大榮的尿都是尿他媳婦嘴里的吧?” “誰說不是呢,就這還天天挨打,臉跟屁股就沒幾天是不腫的!” “你可別這么說,讓大榮家的聽見了又該跟你急了!有一回聽說大榮打狠了想讓他媳婦歇幾天,他媳婦還不依呢,求著大榮打他呢!” “是是是,誰敢說大榮一句不是,那賤蹄子能跟人吵一天?!?/br> “不過大榮也是真的寵媳婦,就算關起門來手段狠了些,那也正對了那賤蹄子的心思?!?/br> “這倒是,段文家的說天天能聽見那賤蹄子挨cao時浪叫,什么sao話都說的出口,爽得很呢!” 白子奕聽得目瞪口呆,迫不及待地想去見見他們口中的那個“賤蹄子”。 他很順利地找到了那個叫段榮的獵戶的家,敲響門后等了一會兒看見了一個挺拔的男人。 那男人看著很精神,但是臉上卻有些紅腫,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合身,而且能看出來應該穿了幾天了,不是今天新換的。 “這位小哥打擾了,我姓白,是從別處過來的,到了這里沒有落腳的地方,想問問你家招不招短工,做飯洗衣灑掃庭院都能做,只要包吃住就好?!彼砩蠜]有多余的銀錢,只能厚著臉皮問問能不能做工抵吃住。 “白叔您先進來吧,家里我相公做主,相公去山上打獵還沒回來,等回來您跟我相公說吧?!?/br> “好的,那多謝這位小哥了,我是聽人說你們家夫妻恩愛,我曾經也是給人做男妻的,就想過來看看?!?/br> “白叔也給爺們做過媳婦??!我家爺們叫段榮,大叔跟村里人一樣叫我段榮家的就好?!?/br> “哎!好,段榮家的,你這是在忙什么?” “這個我也不知道該叫什么,就是用納鞋底的法子做個拍子,讓我家相公打我用的,前幾年做的那個昨天打壞了?!?/br> “我聽說你家相公有些愛打人?” “是,我也喜歡相公打我,但是又擔心相公打我會手疼,就做個拍子給相公用?!?/br> 白子奕還是第一次見主動給夫君做刑具讓夫君來打自己的,可這人偏偏還說的這么輕描淡寫,就像這是多么天經地義的事情一樣。 他在一邊看那男妻手上忙活著,偶爾能搭把手的時候就搭把手,那男妻忙完了就去做飯,飯做好時那獵戶正好回來了。 那個男妻很開心地跑過去迎接他的丈夫:“相公回來啦!今天累不累?小秋給相公做了紅燒兔rou,相公一會兒多吃些?!?/br> 那獵戶抱住他的妻子親了一口:“好嘞!老子媳婦真賢惠,今兒在家做什么了?” “對了相公,有一位姓白的大叔在咱家,說是缺個落腳的地方,想在咱家打短工?!?/br> 白子奕這才從廊下走過去,再次提出了做短工的請求。 “白叔沒地住的話就先在我家住段時間吧,做短工就不必了,家里的活我跟媳婦都忙得過來。媳婦,一會兒吃完飯你給大叔收拾間房去?!?/br> “哎,相公跟白叔先過來吃飯吧!” “那、那真是多謝兩位了?!?/br> 吃完飯,白子奕主動提出要去刷碗,人家不讓他做短工,他也不能白吃白住??! 收拾完從廚房出去時,他正好看見那段獵戶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物件送給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寶貝似的收好,然后獻寶似的把白天做的拍子拿給他的相公,還把臉湊過去讓他相公試試手感,他的相公在他妻子的臉上打了幾下,點點頭表示滿意,然后那個男妻就跪在地上把他相公的男根含在嘴里了。 白子奕能看出來那男妻是在喝他相公的尿液。 他有些尷尬,第一天就撞見了這種事情,可那對夫妻看見他后一點不自在都沒有,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告訴他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就在他們房間的隔壁。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聽見了隔壁房間里激烈的交合聲,那男妻叫得實在是……太那個了吧! 白子奕這天一晚上都沒睡好,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他這十年來見過的男妻也有一些了,大都過得很不體面,卑微隱忍的有,委屈傷懷的有,怨天尤人的有,當然,最多的是罵他的,畢竟是因為他,才讓男妻的日子過得那樣艱難。 可那些人當中沒有一個是像這家的男妻一樣,明明挨的打受的辱更多,但卻過得那樣快活,那樣滿足。 但他沒想到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多的事情都在沖擊著他的認知,讓他在震驚之余,只有nongnong的羨慕。 有一天晚上,那對夫妻在院子里交合了,他像個變態一樣透過窗戶從頭看到了尾,他們做的每一個動作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暴力的拍打,粗魯的撞擊,恥辱的玩法,還有極為yin賤的sao言浪語。 他們明明知道他這個外人就在旁邊的屋子里,但卻一點都沒有避諱,毫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和眼光,激烈地纏綿著,交合著。 第二天上午,白子奕看見那男妻跪在在院子里洗衣服,因為昨晚屁股被打得太狠,腫得太厲害,那男妻如今是赤裸的,一件衣物都沒穿,連早上吃飯都是這樣跪著吃的。 他忍不住出去走到那男妻身邊,說道:“段榮家的,我替你洗衣服,你去歇歇吧!” 那男妻抬起頭對他笑了笑,他的臉也是高高腫著的:“不用了白叔,您在這坐會兒吧,我沒事的?!?/br> “真的沒事嗎?咦,你胸上這是?”他被那個銀色的小環吸引了視線,而他的rutou也是腫大破皮的。 “哦,您說這個乳環啊,這是我嫁給相公第一年,相公送給我的生辰禮物,是我最喜歡的了?!?/br> 敏感嬌嫩的rutou被殘忍地穿透,白子奕想想都覺得疼。 “可是戴的時候一定很疼吧?還有你身上這些傷,你、你心里真的一點不覺得委屈嗎?” “這有什么委屈的?能嫁給相公是我的福氣呢,相公給的我喜歡都來不及,怎么會覺得委屈呢?更何況相公待我這樣好,我給相公打幾下怎么了?相公在外面干活養家,我這當媳婦的得把相公伺候好??!” “其實都怪那男后,要不是他背叛陛下,陛下也不會修改律法,降低男妻的地位?!?/br> “嗨!這跟男后有什么關系,做媳婦的聽相公話伺候相公不是天經地義嗎?有沒有律法我都會這樣伺候相公的?!?/br> 白子奕沉默了片刻,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恨他的男妻。 “還是你看得開,我雖然活了這么大年紀卻跟你差遠了,曾經我的夫君也很寵我,但我不好,被寵壞了,最后做了傷害我夫君的事?!?/br> “???白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也太不守本分了!當初既然選擇了給人做媳婦,那就該守著做媳婦的本分,把相公放在第一位才是,怎么能、怎么能……”那男妻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譴責。 “你說的是,后來我被趕出來,再也沒見到過夫君,已經是后悔極了,到處跟人學怎么做好男妻?!?/br> “我跟你說啊白叔,給男人做媳婦就應該……” 那男妻滔滔不絕地說著,白子奕就認認真真地聽著,既然生前不可能,那死后能不能求陛下再給他一次機會呢? 這個男妻愛極了他的相公,熱愛著他的相公給予的一切,對他來說,不管是打罵侮辱,還是寵愛體貼,只要是他的相公給的,就都是他最喜歡的。 他們是那樣熱烈地相愛著。 他羨慕極了,如果他也能這樣伺候他的陛下,那該多好??!不過,他的陛下不用像這位段獵戶寵他的妻子一樣寵他,他不值得的,只要他的陛下還愿意給他一個眼神,一個命令,他就心滿意足了。 他在這戶人家住了半個多月,跟那男妻學到了很多,然后在一個下午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羨慕這樣濃烈的愛情,所以請求那對夫妻把自己葬在了他們定情的五狐山,希望來世……希望什么他也不知道,來世,他還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