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陽宗
19 我神清氣爽出了門,路上遇見了神色恍惚的義纖塵。 “昨夜怎么走那么快?”我裝作不在意地問他。 以往他都會等到快天亮了,同我道別再走,不聲不響地離開,完全不符合他的風格。 “什么?”義纖塵一臉困惑。 我還能說什么,穿上褲子不認賬了,我一時無言,擺擺手。 “昨夜?”義纖塵反應過來,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好似正宮算賬,“你同哪個睡了一夜?” 我這下也驚了,“不是你那是誰?” “你腦子長在下邊不成?不曉得問一問?”義纖塵忽然尖酸起來,轉身欲走,神情似動怒看得別有一番滋味,“好啊,我叫你來找我你推三阻四,不曉得哪個爬了你的床你就盛情難卻!” “不是,”我大感頭疼,連忙拽住他的袖子,“你聽我說……” “義師弟,王縛師弟,你們在做什么?”厲亥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后,也是一臉困惑。 “厲師兄,你來得正好,義師兄得知我近來夜里不好好休息,到處亂走,白天也耽誤修煉,你快同他解釋?!?/br> 義纖塵聞言,目光在我倆身上逡巡。 厲亥眼神飄忽,含含糊糊地點頭,“確有此事,確……” 我鼓著眼睛瞪他,他連忙改口,“師弟他每天夜里是去教我了,我賬目看不來,央師弟指點指點?!?/br> “哦?”義纖塵挑眉,“怎么不問我?我也會看賬目,不是嗎?” 厲亥露出有些畏懼的神情,輕微地搖搖頭,“義纖塵近來為師父奔走,怎敢勞煩?見王縛師弟閑散,便給他加點事罷了……” “我哪里閑散?”我瞠目結舌。 “什么賬目,給我看看?!绷x纖塵見他如此認真,不禁有些好奇了。 “查清楚了,”王縛咳了一聲,“走錯帳了,今夜便不會讓師弟去了?!?/br> “哦……”義纖塵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了句先走了,便自行離去。 等義纖塵走遠了,我忍著笑拍拍厲亥,卻把他嚇了一跳,他好像在走神,眼睛瞟著別的地方,臉色有些奇怪。 “你怕義纖塵做什么?你們不是說他最是好脾氣了?” “以前是,現在哪……”厲亥搖搖頭,“光在某些方面,我就有些受不住他……” “哦?”我笑起來,“莫非在床事上你無法滿足他?故而看著他就發虛?” 厲亥當然不肯承認,嘴里說著荒謬至極,面上卻虛得很。 “義師兄,有些……”他似乎有些艱難地解釋,“有些索求無度,而況,他也不是總在下面的……” 話說到這份兒上,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義纖塵老是弄他,叫他元陽盡泄,修為不穩唄。 “荒謬至極?!眳柡ゴ袅舜?,面色潮紅地回展月閣了。 那日看了陰陽帳叫我留了個心眼,印象里我其實并不記得同這個小宗有過多往來,今日無事,我便打算下山去看看。 宗門大道向來不可御劍穿行,我走過天垂門誡碑,腦海中忽然閃現出厲亥的臉。 他做甚在我面前臉紅,難道昨夜是他?可我閉上眼想著自己頂著別人的身體去弄自己,我就覺得怪異,甚至直犯惡心。 我沒法想象看到自己被別人弄得欲仙欲死的模樣,哪個男人會想自己被掰著屁股cao弄。 等我出了山道,踏上佩劍一路破云開霧,被冷風吹拂開衣袍,才勉強散了雜亂的心緒。 那小宗名喚三陽宗,依山傍水,也是一處靈氣旺盛的地方。 甫一落地,我便看見一排青灰屋瓦泥黃磚墻,幾個小童扎著小髻在外頭掃地。 我胡亂捏造了一個身份,小童便拿著名帖進去通傳。剩下幾個小童雖然好奇,腦袋搖搖擺擺,眼睛卻不敢瞧我,自顧自地掃地,低語也不曾有。 好一會兒,小童又領著一個比他高了半個身子的少年出來,那少年神色睥睨,不悅地看著我。 “公孫道友,有何貴干?” 我原先借由頭找管事的,便是假托同樣名不見經傳的小宗小派人物,前些日子與三陽宗弟子爭搶一件寶物結了仇,今日特地來討教。 那三陽宗弟子很是瞧不上我似的,“三陽宗弟子與你分了什么?” 明明是搶,他卻說的是分,我心里一陣好笑。 “元靈草,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我面上憤憤不平,“你們三陽宗弟子好不講理!說好了我拿大頭,仗著自己人多我不敢爭奪,拿了元靈草就走。我今日就是來討個說法,你是管事的?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叫他出來受死!” 三陽宗弟子顯然覺得這人不自量力,前些日子因為不敵失了寶物,今日打上門來也不帶個人,不是自尋死路是什么? “你一個人?”他確認了一下。 “我的師兄弟就在山腳下,只要我傳音便上來為我助陣!”我繼續憤憤不平,“叫那小畜生出來!” “我是三陽宗大弟子,”他昂著頭,“自然代表宗門,你與他打,與我打,也是一般的?!?/br> “我做什么要同你打,”我裝作不依不饒,“我與你無怨無仇,偏不和你打!” 這大弟子好沒耐性,我越是表現出不和他計較的樣子,他越是不高興,見我根本不想理他,便不耐煩地問我要找誰。 我不理他,取出一塊木牌叫小童去通傳,小童捏著木牌猶猶豫豫,看著大弟子臉色。 我哪里曉得他們的名字,虛張聲勢罷了。 “你們三陽宗,身量如此小,氣量也如此小,”我故意激怒他,“找你們最大的人出來討教,免得說我以大欺小?!?/br> 大弟子忿然作色,舉劍就刺,直逼命門,我反手格擋,壓著他退了一步。他力氣不小,看似亂砍卻別有章法,逼得我認真起來,寶劍交錯,反射到他臉上寒光泠泠。 “你究竟是誰?” 大弟子見我始終不說要尋仇的名姓,語氣又時帶挑釁,不禁起了疑。 “珖赨,不得無禮?!?/br> 方才我們打斗起來,小童連忙往里跑,我估計去搬救兵也不沒有阻攔。 大弟子一聽這聲音,頭也不回就錯身躲開我的回擊,站回原位。 “客人勿怪,請進來坐坐?!?/br> 我跟隨著真正的管事進了三陽宗,發現遍地都是些扎著髻的小童,目光天真,卻少了靈動之色。 叫群童宗也不為過。 管事的同我致歉,取出一株元靈草和一些丹藥就想打發我。 我不曉得這里深淺,見他們如此好說話,可是方才大弟子那神情我還記得清楚。進退無禮,毫不藏拙,這樣的弟子不可能是大度的宗門能培養出來的。 大約坐鎮的人不在此處,我怕到時候走不脫,也順勢接了歉禮。 出門時,又遇見了方才掃地的幾個小童,看來是掃干凈了,拿著掃把往回走。 年紀相當,又是干一樣活兒的,便隨意說著話。 只是我進門以來,看到的小孩子,都規規矩矩,不敢亂看,更不敢吱聲兒。 他們雖然說話,我也聽得有些費力。 “珖赨哥哥要被接走了嗎?” “噓,伏長老不讓我們說這些?!?/br> “什么時候有人來接我?我也想出去看看?!?/br> “你?你就好好掃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