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生氣》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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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匹狼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它陷進一個莫名熟悉的夢里。 夢很長,與現實交織纏繞成一團模糊混亂的藍色云團,分不清又辨不明。假如說夢是真的,它卻敢講褚雨死在了他懷里;你控訴它是假的,它卻將這幾日的事實甩在你的臉上,告訴你這些都是注定發生的一切。 小狼在夢里糾結又踟躕,貪戀著某個人,戀戀不舍得醒來。 然而胸口的窒息感過于真實,雙頰火辣辣地疼,千萬根針在扎似的,疼得它口水順著張開的嘴巴嘶嘶哈哈往下流。 一只眼睛極度不情愿地瞇開一條縫,就瞥見一頭紅狼壓在它胸口,死沉死沉的,厚實的狼爪子帶著呼呼勁風朝它的臉招呼了過來。 小狼一聲怒喝,擋住蘇拉的爪,蹬著后腿把這頭可惡的母狼掀翻,站起來用力甩甩腦袋,又突然撲通一聲捂著耳朵歪倒在土堆上。 【醒了?】狼型蘇拉昂首挺胸蹲坐好:【夢到哪了?】 正在找自己耳朵是不是被揪掉了的小狼一愣,眼睛疑惑地撲閃了下,擺明了在問:你怎么知道我做夢了? 在夢里,他也強迫了褚雨,如愿以償地享用了褚雨的滋味。 就在那片樹林,那塊巨石上,還有帳篷中,水邊,山洞里…… 一切都奇妙地重合了。 但是之后,夢還講了后續的故事。 它講,褚雨被它嚇跑了。這當然是不被允許的,因為褚雨是它一個人的,是它先發現的,也是一定為了遇到它褚雨才會來這林子里。 所以它把褚雨帶回了只有它和蘇拉能自由進出的山洞,這是它們“誕生”的地方。 它要把褚雨養起來。 它為褚雨尋遍最美的花,摘最甜的果子,學書中最好的zuoai技巧。它們沒日沒夜地在石頭上zuoai,在水里zuoai,在樹上zuoai??刹恢缽哪奶炱?,褚雨不吃不喝,即使東西勉強咽下去,不久也會全吐出來。 褚雨宛若一朵被摘下的花,在rou眼可見地走向凋零,仿佛一陣風吹來,他就會變成塵埃消散。 而他,也就那么沉默寡言地枯等著那陣“風”到來,最后…… 【我也做了一個夢?!刻K拉仿佛發現了什么,在小狼面前來回踱步著觀察:【我夢到褚雨死在了你懷里?!?/br> 小狼立刻撤步,俯身低吼,驚怒地瞪著蘇拉,威脅它不準繼續說下去,可背起來的耳朵卻泄露了它的害怕。 【我們的夢是一樣的對不對?!啃〖t坐定:【除了褚雨的死,你還夢到了什么?】 小狼沉默不語。 【我夢到了大火……一些人類進山找失蹤的褚雨,然后,不知道為什么,我們的森林著火了……什么都沒了……】蘇拉轉頭看向草叢里那個才安心睡下的人類。 蠢狼夾著尾巴默默走過去,一點點蹭著讓褚雨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它肚皮上。水汪汪的狼眸凝著這只人類,連眨眼都舍不得,這么看著,看著,忽然爪子一捂眼,整匹狼哭得抽搐起來。 蘇拉也難過地趴在爪子上:【褚雨必須……】 【閉嘴!】小狼吼它。 【爸爸必……】 【閉嘴!】 【他真不能……】 “汪!” 【不說了】嘆氣。 ---------- 大自然的叢林里,沒有一刻是寂靜的。 正午是牦牛發情決斗時,遙遙對撞宛若地震的隆??;傍晚是野鴉盤枝呼朋引伴時,鋪天蓋地的嘈雜哇哇;夜晚是野狼興之所至對月高歌時,此起彼伏的山頭對唱;清晨是旱獺鍥而不舍地磨牙啃樹根的咔咔噪音。 褚雨還沒睜開眼,就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那個詭異的山洞,又能久違地曬到太陽了。 他翻了個身,剛要坐起來,就齜牙咧嘴趴了回去。 腰酸得不想要了。 小狼匍匐著蹭過來,飛快眨巴著的眼睛,幾乎瞇成一道看不見的縫。那對毛茸茸的大耳朵也憑空變沒了,海豹似的背在后面:“嗚——” 它就地一滾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哼唧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褚雨用手肘一點點支起身子,拽著旁邊的樹才歪歪斜斜地坐起來,只有半邊屁股能落地,半身不遂也不過如此了。 緩過來勁兒之后,他低頭靜靜地看著抱著他小腿討好舔蹭的大白狼,面色沉靜,沒有一絲表情。 “離我遠點?!瘪矣曛噶酥缸约旱男⊥?。 小狼滾了半圈重新趴好,夾著尾巴匍匐后退了兩步,抬眼瞅著褚雨,一顆小心臟緊張得快要從喉嚨口跳出來。 “以后別出現在我面前?!瘪矣甑难劬Υ翥躲兜囟⒅约旱耐?,口中輕輕呢喃:“我不要你了?!?/br> 小狼急得立刻要竄上來討好,卻被褚雨的眼神釘在了原地。 那眼神中沒有一絲喜愛,沒有一絲憐惜,甚至沒有前幾日的憤怒和悲傷。 仿佛在看一棵草,或者一只毫不相干的什么東西。 就像在說,你和我再沒有一點關系。 這次褚雨是認真的……小狼害怕得全身發抖,整匹狼打著細細的顫,那眼淚仿佛打翻了湖面,在深藍的眸子里一圈圈地蕩。 “我錯……”它變成了人的模樣,跑到褚雨面前。 他的耳朵還緊緊貼在頭發上,兩手用力抓著自己的尾巴尖兒,緊張到炸毛:“爸爸,我,我錯!” 可是褚雨不再理他了,連賞他一個眼神都多余。 這時,蘇拉叼著一個布兜跑回來,里面是她剛從樹上搖下來的小果子。 它敏銳地察覺了家里氣氛的變化,老老實實地夾著尾巴把兜兜送上去,乖巧地趴在褚雨旁邊裝透明狼,把尾巴也攬過來按住,生怕褚雨遷怒到自己身上。 褚雨被蠢狼拐走的時候,她也暫時失了心智,可后來即便提前清醒了,也不敢招惹發狂的蠢狼,于是躲回了山洞,一夢就睡到了現在。 爸爸可以不要蠢狼,不能不要我……蘇拉慫慫地蜷成一團,心虛地回避著蠢狼求救的眼神。 褚雨撥了撥蘇拉帶回來的小紅果,發現都是酸得倒牙的野山楂。他知道蘇拉不認識這些,所以還是在那期待的小眼神中挑了一個小的含在嘴里,卻不敢嚼。 小狼嘆了口氣,起身抖抖毛。 平時褚雨的素食口糧都是它來找的,在這種時節,好摘的果子早被其他動物薅光了,褚雨喜歡吃的那種得到山崖縫和河谷邊去找。 “粑粑?!碧K拉突然變回了人型,她察覺好像褚雨沒生她的氣。 “嗯?”果然沒生氣。 “你為什么,來山里?” 褚雨愣住了,沒回答。 蘇拉很自覺地跑去帳篷里翻出件衣服套上,不過等她回來,褚雨還在呆呆看著山下不知名的地方。 她便趴在旁邊耐心地等,望著褚雨的眼睛。 那個時候她還不明白,為什么人類的眼神,那么神奇,似乎那里面能藏進千言萬語,藏進另一個悲喜交加的世界。 她只是這么看著,就像在讀故事。 夕陽余暉逐漸灑在灰蒙蒙的大地上,草叢中掩映著的野羊群像一朵朵柔軟的白花,盛開在干澀缺水的畫布上,又隨風緩緩搖動。 褚雨回過神,回視蘇拉清澈的眼睛:“我來山里……是想,找一朵最美的花吧?!?/br> “山外,花,不美嗎?我想去外面看看?!碧K拉天真無邪地問。 “人類社會對你來說,還太危險了?!瘪矣耆嗳嗵K拉的耳朵,彎了下唇角當作微笑。他裝作體力不支想躺下休息,手卻意外地碰到了幾個圓滾滾的東西。 是小蘋果,青綠青綠的,掛甜頭,他一直很喜歡吃。 他瞥了一眼不知何時蜷在角落里的白色大毛球,眼尖地見到了小狼正在舔的爪子上那一抹顯眼的血色。 受傷了…… 但是,褚雨最終還是收回眼神,把蘋果都推到了一邊。 小狼看見褚雨的動作,嗚了一聲,泄氣地把腦袋扔在地上,眼淚流進傷口里,爪子更疼了。 可它再也不敢跟平時一樣,有芝麻大的傷口就能跑去找褚雨討嬌。 它嫉妒地盯著褚雨放在蘇拉頭上的手,腦袋里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那匹紅狼第一次送花給褚雨時,褚雨高興的模樣。 褚雨甚至還把花擺到它小時候夠不著的帳篷頂,寶貝得很呢…… 小狼的尾巴掃了一下,眼神溜向了那頂帳篷。 翌日,誰也沒注意帳篷里悄無聲息地少了什么不起眼的東西。 與此同時,褚雨每天早上醒來,便發現帳篷門口都多了一朵蔫掉的小花,各種花色各種款式都有,有些花瓣上還扎著幾個狼牙大小的窟窿。 可他每次都直接抬腳跨過,置若未聞,照常干自己的事情。 每每這時,不遠處草叢里支棱出的一雙大耳朵就會瞬間耷拉下去。 不過它安慰自己,還不是最美的花,它還能再找。 就這么蹉跎了幾日,有一天,紅狼突然擋住了它的路。 【不能這樣下去?!刻K拉站在剛被堵好的兔子洞前,見蠢狼要走,側身再次擋在了前面:【是夏天,說不準就是在這個夏天了??赡忝刻炀烤乖谧鍪裁??】你把褚雨照顧得更周到了,他不會離開森林的。 蠢狼不敢直視它,低著頭要繞路走。 蘇拉急得一個猛子撲在白狼身上。兩匹狼的爪子相互抵著對方脖頸,對呲的狼牙閃著尖銳的鋒芒,雙方寸步不讓。 【你想讓褚雨死嗎?】蘇拉直勾勾盯著白狼的眼睛,問出了它最害怕聽的話。 【我知道你昨天偷偷把睡著的褚雨抱回“山洞”,又在褚雨醒來之前悄悄抱出來。白狼,你忍不住的,你就是想獨占褚雨,讓褚雨眼里只有你一個。哪怕別人看他一眼,或者他看別人一眼,你都受不了的?!?/br> 蘇拉繼續念著它的咒語:【早晚有一天,你的夢會成真的,你的瘋魔會逼死他?!?/br> 【他不會死!】白狼怒吼一聲,把蘇拉掀翻在地,尖銳的指甲瞬間竄出來,插進紅狼厚實的毛發,抵在它喉嚨上。 【那你想救褚雨嗎?】蘇拉毫無懼色。 那么答案只有一個。 出路也只有一條。 ——褚雨必須離開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