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第一次從他自己的被窩靠過來的時候我生生被他體溫凍醒，本身這天氣就不太好，顧海體溫也上不去，我這個人體暖爐像個抱枕一樣被他抱在懷里，太難受了，把他的被子拉過來蓋到我倆身上，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顧海沒消停，在我剛剛有點睡意的時候湊過來。我又醒了，啊，好想把他搖醒。

    顧海愛咋樣兒就咋樣兒，我認輸。

    結果被他折騰半天他本人一到時間準點起床，我睜開眼睛，就看見他已經坐起來穿衣服，閉眼，繼續睡。

    “別睡了，早點起床?！?/br>
    “……”我拿被子把頭一蒙裝沒聽見，昨天晚上顧海滾來滾去最后都會選擇和我皮膚接觸面積最大的姿勢，這導致我懷疑如果不是我控制著自己的身體顧海會不會干脆把我整個人抱住，想想那場景我都頭皮發麻。

    “你晚上滾得太厲害了，我沒睡好?！?/br>
    “那你繼續睡吧，我出去了?！?/br>
    顧海從我懷里醒來，少有的沒來強拉我訓練可能也是自知理虧。我睡到七點才起來，夢兒那里沒有一點動靜，我沒有多等，做好飯后放進冰箱。

    一個人吃早飯居然對我已經是稀奇的事了，畢竟有顧海那個自律狂魔在那里，我吃飯往往都有另一個人一起，這么一想，我和他還真的在一起了很久。

    “噠”主臥門被夢兒打開了。

    “出來了？吃飯嗎?！背窃谑程?，否則我很少遵守食不言寢不語，夢兒一出門我就看見她憔悴的模樣，機器人少女也存在頭發梳不開的苦惱，當我看到她那一頭扭在一起的頭發的時候就想給她梳頭發。

    “……不吃?！边^了一會，夢兒補充了一句，“謝謝?！?/br>
    “沒事?！?/br>
    “您……您能告訴我您和顧先生究竟是什么關系嗎？”夢兒緊張到捏著衣角，如果不是機器人沒有汗腺，可能她已經渾身冒汗。

    我看著這個小可憐，也挺頭痛，怎么解釋都沒法解釋，我要是把真實情況說出來更麻煩，畢竟顧海從人類變成外星物種換誰誰相信，我本來也不信，奈何證據指向太明確我不信也不行。

    “那你覺得我們是什么關系?！蔽倚钠綒夂驮儐査?。

    “你們是情侶嗎？”

    “不是?！边@也不可能啊。

    “那你認為你們是什么關系？”

    “朋友，朋友之間偶爾解決一下性欲也沒什么?！?/br>
    “……”夢兒緊緊盯著我，我難得有種羞恥感。

    “我明白了，朋友之間解決性欲也沒關系?！眽魞旱皖^抿唇淺笑，我看她笑卻覺得發毛，剛才我似乎給她灌輸了不得了的東西。

    “那么我和顧先生是朋友嗎？”

    “是?！?/br>
    “我和您算是朋友嗎？”

    “當然是?！?/br>
    “我能和您上床嗎？”

    “……”

    我啞口無言，感覺自己是個滾蛋渣男，還是騙財騙色騙同妻的渣男。算了算了，我較這個真干嘛，夢兒覺得我們兩個人是什么關系我們就是什么關系。

    夢兒走近我，我們從沒有貼近到這種距離，我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人造皮膚的橡膠氣味，是淡淡的香氣。

    門開了。

    我用手擋住嘴巴，她的吻輕飄飄地落在我的手背上，這是什么發展，搞得我好像是三角關系的男主角一樣，與情人親吻的時候正好碰到正妻回來。

    顧海表情莫測。

    夢兒笑意盈盈。

    一時間，三個人，啊，糾正，是一個人，一位蟲族，一位機器人，我們三個家伙都沒說話，氣氛凝滯住，夢兒皺眉一副不解的模樣，顧海臉色變換，我后悔自己干嘛不跟著顧海一起出去，完全搞不懂夢兒是怎么想的。

    “您為什么要擋住呢，明明朋友之間是可以解決性欲的不是嗎？您剛才是這么告訴我的?！眽魞褐逼鹕眢w。

    顧海譴責的目光讓我坐立難安，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啊啊啊，但下一刻，夢兒竟然昏過去我趕緊接住她軟倒的身體。

    “她怎么了？”

    顧海神色不愉地從柜子下層取出工具箱，然后用電動螺絲刀扭開了她后腦的螺絲從她腦后抽出芯片。

    接著打開了她的背部，精密機械我不是很懂只能看著他在她的身體上動手腳，最后，顧海把硬盤換上之后將夢兒的數據線扯出來連上電腦，我看他在電腦上敲敲打打，也不知道忙活些什么。

    “我……夢兒到底怎么了？”我試著開口問顧海，只是現在顧海渾身上下的氣場實在嚇人，如果能用漫畫表現，那么他周身恐怕早就彌漫起無形的黑霧了。

    “……閉嘴?！鳖櫤Ｅゎ^瞪著我，“不要勾引引誘我的機器人?！?/br>
    “你——”我深呼吸，深呼吸，不能動手，不能動手，cao，待不下去了。

    “數據溢出，你可以理解為死機?！鳖櫤Ｓ舶鸢鸬鼗卮鹞业膯栴}。

    “死機你為什么要拆開她，不是只需要重啟就好嗎？”

    “……”現在深呼吸的變成顧海，他似乎被我的問題氣得不輕，最后冷靜下來的他在更換配件后將夢兒重新啟動，我謹慎地觀察夢兒的變化。

    “請命名?！迸曰臋C械音沒有任何感情波動，我意識到是顧海將夢兒格式化了，不知道為什么，我竟然，對顧海產生了恐懼的心理。

    明明就算是被他按在地上打我也從未有過這種渾身發冷的感覺，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我卻在害怕？

    顧海繼續在鍵盤上敲打。

    “輸入指令，01?！?/br>
    “請確定名稱01?！?/br>
    ……

    就這樣，在顧海的一系列cao作之下，我剛剛認識兩天的，本應該是顧海后宮成員的夢兒就這么，消失了。

    從她軀殼里出現了新的系統，被顧海簡單粗暴地設定命名成01，他就像昨天說的那樣格式化夢兒的所有數據。

    機器人擁有感情是否能將她視作一個人類？

    顧海告訴我他的答案，而我，不知所措。

    我們兩個人的理念出現了極大的分歧，本身這其實并不足以成為矛盾，然而在他的種族由人類轉變為蟲族之后，我開始不由自主地懷疑自己的定位，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他擁有控制一個人的權利時，他會把那個人看做他的同類嗎？

    我本能地想要逃避這個話題，然而……每當我看見01順從的模樣都會對顧海產生懷疑。

    我陷入悲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