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約系統成功通過自測以后，俞威恒感覺自己也終于松了口氣。雖然代碼是好哥們找來的開源代碼，不過這種一個人完成整個大工程的經歷，從學校畢業以后就再沒有過了。要不是這個系統的用途太特殊，他都想跟公司申請點測試資源來——眼下只能讓老板那些情人們親自去試了。

    于是他捧起了桌上的寶貝手機，把一百多號人全都拉進了群里，又把預約系統的cao作指南和鏈接往群里一扔，群里悶了一小會，很快七嘴八舌起來。

    最先叫嚷起來的還是賈天佑：“[截圖]威哥威哥！為什么我的預約按鈕是灰色的！[大哭][大哭][大哭]”

    “你淵哥吩咐了，你們幾個還在關禁閉，權限禁用?！庇嵬忝鏌o表情地回復，然后看著賈天佑又發了一堆委委屈屈的表情。

    “[截圖]這么說，第一個搶到的人是我嗎？”一人甩出了一張預約成功的截圖。

    伴隨著那張截圖，又有另外四個人亮出了自己預約成功的界面。

    “……你們沒有發現這個場次的名字叫做‘測試’嗎？老板說了，真正的場次時間今天下午六點準時發布，大家各憑手速?！庇嵬惆l去一個戴墨鏡的表情。

    真正的預約場次卻是黎淵親手創建的。周一到周六每天都有一場2人的午間場，另外每周二和四還設置了一場2人的晚間場，而周日則是從下午兩點開始，持續到夜里八點的20人場。午間場和晚間場都被設置成了60天內僅可預約一次，周日場則沒有任何限制。

    俞威恒看著這個場次安排拿著計算器按了半天，感慨著這設定倒是的確讓每個人都能有湯喝，可想要吃到rou還得有點進取心——比起老板龐大的后宮人數，這晚間場的場次真是少得可憐。

    隨即他又反應過來——靠，他本來不管晚上的事??？周日也不歸他管??？他這是……搞了個系統，成功把自己從966變成了007嗎？

    隨著辦公室里六點的電子掛鐘一聲報時，系統設置的可預約時段準點開放。三秒過后，俞威恒的寶貝手機和黎峰的手機同時震動起來。俞威恒往老板的方向覷了一眼，發現自家老板一點不受干擾地繼續工作著，才放心查看起消息。

    ……好家伙，從周二直到周日的預約場次，竟然在短短三分鐘里清空了一半。尤其是晚間的場次，這會兒已經沒了。

    難道是和老板分手太久，手速都恢復到單身時期了？不能吧。

    “你們這動作也太快了吧？”他忍不住在群里發了個消息。

    “定了鬧鐘?！币蝗嘶貜?。

    “提前五分鐘就在等啦，一直在點刷新！”又一人回復。

    “幫你試試高并發場景的性能壓力?！薄@人顯然懂行。

    “……行，謝謝兄弟們捧場?！庇嵬愦蛄艘粋€抱拳的表情包上去。

    “什么叫高并發的性能力？是在說淵總？”突然有人來了這么一句。

    “……”俞威恒回了一串兒省略號上去聊表敬意。

    “哈哈，我居然覺得有點道理，淵哥的并發數是真的高?！闭讨习宀辉谌豪?，有些人顯然歡快了起來。

    “應該說是續航時間比較長吧？但過程還是只能串行啊?！?/br>
    “不是的?！蓖蝗挥置俺隽藗€陌生的頭像。

    “不是什么？”

    “可以兩個人同時?！?/br>
    “什么意思，一上一下嗎？”

    “淵總沒有給誰口過吧……難道竟然有嗎？”

    沒有。俞威恒想。反正我沒見過……但重點在這嗎？我們這可是正經的預約系統教學答疑群！

    抬眼望了一眼群名稱，俞威恒又愣住了。在這群白色的頂欄上，如今赫然寫著“關愛淵總　人人有責”。

    ……行吧。

    聊天框里，眾人的討論還在繼續。一串兒人紛紛表示從未見過黎淵給誰koujiao過，于是那個說出“可以兩個人同時”的兄弟就被眾人來來回回@了好幾遍，終于又回了一句：“不是上面?！?/br>
    “臥槽，難道是雙龍？”

    “雙龍？真的嗎？？”

    “？？？”

    “天……”

    “是真的?！币粋€頂著“Amigo”招牌的男人跳出來鎮住了全場，“多讓他舒服幾次，等后面徹底軟了就可以。他還挺喜歡?！?/br>
    看著話題往少兒不宜的方向飛馳而去，俞威恒默默退出了微信界面，順手把后臺也清空了。

    能夠被黎淵邀請到家里作客的情人不多，能留下過夜的就更少，這在黎淵的情人圈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當蔣賢和沈思源被黎淵邀請到別墅過夜的時候，一切都顯得不那么真實。

    “快點分析一下，大寶貝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把我們叫過來的？”蔣賢坐在玄關的座椅上，一邊被一個奴隸托著腿換鞋，一邊夢游似的掐了掐身旁沈思源的胳膊。

    “拜托，我學的只是心理學，不是讀心術！”沈思源冷不防吃痛，立馬掐了回去。

    “我和自己的情人一起過夜，難道是很復雜的事嗎？”卻是黎淵從客廳走了過來，身上披著浴袍，頭發還微微濕著。

    “淵總，頭發怎么不弄干？”蔣賢愣了愣，立刻轉移了重點，鞋剛換好就跑去人面前，把他拉到沙發上坐下，又跪在黎淵前面把他浴袍自帶的浴帽翻了上去，用毛巾一點點把頭發擦干。

    ……淵總的心理我是不知道，你的心理我可太清楚了。沈思源腹誹道。背著人的時候一嘴一個“淵大寶貝”，到了人面前只敢喊淵總，跪舔的姿態簡直花樣百出，像條不停搖尾巴的小哈巴狗。

    看著蔣賢給黎淵擦頭發的模樣，沈思源卻不由地愣了愣。在他的印象中，黎淵身體語言總是很強勢。他習慣采用張開懷抱的姿勢，脖子也常是微微仰起的弧度，肩膀會打得很開，唇角總是似有若無地勾著，渾身上下都透著自信張揚的氣息。

    可如今他極隨意地坐在沙發上，脖子擱在蔣賢肩膀上靠著，雙眼閉著，長長的睫毛安靜地臥在眼下，無端透露出一點柔和。

    “真的只是過夜嗎？”蔣賢這邊還在將信將疑。

    “你覺得還有什么理由？”黎淵反問。

    “……您從前都不留人過夜?！鄙蛩荚醋嚼铚Y身旁，替語塞了的蔣賢接過了話。

    “委屈了？”黎淵淡淡問。

    沈思源呼吸一滯，只覺得從前那個氣場的黎淵又回來了。

    “也沒有……”

    “委屈也沒有辦法，我是什么樣的人，能給你們的有多少，很久以前你們就知道?！崩铚Y倏然睜開眼，又淡淡笑起來，“覺得值得就留下，覺得不值就離開——至少在這一點上，現在的你們是自由的?！?/br>
    “淵總……”沈思源不由驚訝地呢喃起來。道理他其實清楚得很，可他從未聽黎淵說過這樣的話——那不是從前的黎淵會說的話，“您的意思是，從前的我們不自由嗎？”

    “因為我能控制你們的想法?！崩铚Y的頭發差不多干了，便輕輕推了推蔣賢，“讓你們沉迷于我，覺得哪怕和幾十個人一起分享一段戀情也甘之如飴，或者在某一時刻理所當然地好聚好散，對我來說都不是什么困難的事。人的感受是很容易cao控的。但我以后不會這么做了。我打算把思考和決定的權利都還給你們?！?/br>
    “因為……擔心自己剩下的時間不長了嗎？”沈思源試探著問。

    “不，相反?！崩铚Y笑，“我是為了更加專注地爭取剩下的時間，才打算給自己松綁?！?/br>
    “那是因為控制我們其實很累嗎？”

    “還好。只是結果有點不盡如人意?！崩铚Y說，“按照我的想法，你們在和我分手之后很快就該投入新的感情生活了——可竟然有那么多人愿意回來?；蛟S習慣了被人控制，人也會變得懶惰吧?！?/br>
    “原來您是這樣想的?！鄙蛩荚椿腥淮笪?，“但是對于這一點，我倒有更簡單的解釋?！?/br>
    “嗯？”

    “因為您真的很有魅力?！?/br>
    “……這算什么理由？”黎淵笑。

    “嗯——至少對于我來說，如果只是需要能夠相互扶持、共度一生的伴侶的話，我并不一定要把希望寄托在愛情上啊。我也可以和兄弟姐妹或者志趣相投的朋友們，互相幫助著過完充實的一生?！鄙蛩荚凑Ｖ坌α诵?，“而我之所以會想要戀愛，最本質的原因——是我想要一種動人心魄的戀愛體驗。不管這種體驗是自然而然發生的，還是您刻意制造的，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只要收獲了這種體驗，我就已經達到了目的。老一輩人里不也有過這么一句話嗎？‘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br>
    黎淵第一次聽這個情人吐露心聲，聽得饒有趣味，連腰被蔣賢抱住了也沒去管，反倒索性靠在他身上，眼神卻仍專注地盯著沈思源。

    “所以，想要擁有又能擁有的時候，當然會選擇擁有咯。我相信如果您不去刻意控制，會繼續選擇您的人也不會變少的?！鄙蛩荚纯偨Y了自己的發言，對著黎淵甜甜地笑了一下。

    “贊同。更何況，與和您在一起體驗相比，付出的那點機會成本簡直不值一提?！笔Y賢緊接著舔了一句。

    “你們兩個……”黎淵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把沈思源拉到了懷里。

    看起來，今晚會是個愉快的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