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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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于的二十一歲生日在一月份,還有一個禮拜。 這是他失蹤又回家后過的第一個生日,意義有所不同,鐘婉想辦個聚會,她知道鐘于不喜歡太過吵鬧,于是和他商量只邀請姚平和她的哥嫂。 鐘于其實不太喜歡過生日,但見鐘婉一臉期待討好,還是忍著抗拒答應下來。 “你最近是不是經常去李醫生那里?” 鐘婉小心翼翼地開口,于行坐在她旁邊,正在抱著蘋果啃,口水流了一脖子,鐘婉卻不替他擦,只塞給他張紙巾,叫他學著怎樣保持干凈。 于行有些不耐煩,剛想大吵大鬧,鐘婉便略帶責備地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意思是哥哥在看書,不可以叫喊打擾他。 然而責備的眼神也可以帶著母親特有的寵溺,于行感受到母親的愛意,被她安撫下來。 李醫生是鐘于的心理醫生,一年前是他的主治大夫,鐘于痊愈后已經很少去他那邊進行心理疏導,這半年來去的次數已是屈指可數,可再次碰到孫姝予后,光是這一個月就去了三次。 “于行還說,又看見你進小房間?!?/br> 鐘婉擔憂地看著他,“你最近怎么了,不是很久都沒進去過,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嗎?” 于行聽見mama喊自己的名字,又從桌上拿了個蘋果去讓鐘于吃,鐘于卻視若無睹,像踢開一只小狗一樣,用腳輕輕把于行撥開,不讓他靠近自己。 鐘于平靜地嗯了一聲,手中的課本翻過一頁。 他在預習下個學期的課本。 “我碰到孫姝予了,在餐廳里當服務生?!辩娪陬^也不抬,在某個知識點上做了標記,打算晚上查資料深入了解一下,“…好像過的不太好,蠻潦倒的,當初你沒給他錢?” 鐘婉聽到鐘于這樣的語氣,讓保姆帶于行去花園里玩。 “鐘于,你聽我說,姝予不是為了錢離開你的,我沒有給他錢,他也不會要,你不能這樣小瞧他,當初是我告訴姝予你有未婚妻,他沒有別的辦法,才走的,你不要記恨他?!?/br> 鐘于點了點頭,“唔……我知道,我記得?!?/br> 他的語氣隨意,態度淡然,叫鐘婉挑不出錯來,鐘于不知想起什么,覺得有些可笑,疑惑道,“他沒有離開我啊,他離開的是阿遇,你跟我解釋,沒有意義的?!?/br> 鐘婉不吭聲了,神情尷尬,努力地眨眼掩飾自己的無所適從。 鐘于盯著她,手中書本啪地一聲合上,不小的動靜驚得鐘婉一抖,她像是有些怕鐘于。 她怕哪句話說的不對,讓鐘于不高興,更怕哪件事情沒做好,讓鐘于再一次對她這個mama失望。 但鐘于最不討厭看見的就是她這副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的樣子。 “你非得這樣嗎……”鐘于突然道。 鐘婉愕然。 他勉為其難地克制心中的不耐與煩躁,語氣中充滿了詭異的平靜,誠懇道,“對不起,媽,我哪句話說的不合適,你告訴我,我下次注意?!?/br> 鐘婉雙手緊握,小心掩藏的緊張擔憂在鐘于的陰晴不定的情緒前無所遁形。 “沒,沒有,是mama不好,mama說錯……” 鐘于出聲打斷,帶著一絲殘忍的通透,“如果今天坐在這里的是阿遇,你也會這樣回答嗎?”他不等鐘婉回答,就起身上樓,扔下一句,“我下午去公司,晚上不回家吃飯?!?/br> 于行在外面聽到動靜,跑回屋,看到鐘婉在哭,他mama,mama的叫著,墊腳去給鐘婉擦眼淚,“怎么阿遇老是惹你哭啊?!?/br> 鐘婉沒說話。 他趁鐘婉不注意,又跑到二樓,小聲去敲鐘于的房門,“阿遇,阿遇!” 鐘于開了門,居高臨下地睨了這個傻子一眼,他心想,傻子有什么好的,脆弱,什么都不懂,別人說什么就要聽什么,還要諂媚討好,他最討厭是非不分,給人添麻煩的傻子。 也討厭瞻前顧后,優柔寡斷的人。 “不要惹mama生氣,我陪你撿瓶子吧?!庇谛秀露?。 鐘于蹲下來看著于行,帶著挑剔審視的意味。 他面無表情地威脅,“你再去告狀,等他們都不在的時候,我就把你關進樓梯間里,就像小時候一樣,明白了嗎?!?/br> 于行不知想到什么,打了個寒顫,跑了。 這不愉快的插曲所帶來的壓抑氛圍一直持續到鐘于的生日聚會,姚平的哥嫂來不了,姚平自己來了,于雅正親自下廚,給眾人煎牛排,就連癡傻的于行也很有眼色,乖乖地跟在爸爸身后。 “阿行幫爹地拿下開瓶器,知道開瓶器在哪里嗎?”于雅正溫和地鼓勵于行。 當年生于行的時候鐘婉的公司發展正好,于雅正疼惜妻子兼顧癡兒與事業,不忍她一人分擔,干脆做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決定,把公司里的大部分事務交予其他股東,自己在家專心照顧于行,全力支持鐘婉的事業。 直到這幾年里于行逐漸懂事,他才騰出手,開始慢慢收回實權,因此于行和于雅正的關系甚至比鐘婉還要親密,他會幫于雅正拿拖鞋,找打火機,開瓶器,像個小狗般圍著父親轉。 姚平心腸軟,怕于行磕碰,跟在他身后看著,鐘婉笑道,“不礙事,他經常幫老于拿東西?!?/br> 于雅正風趣幽默,又見多識廣,怕姚平在未來婆家不自在,便同她講一些跑船時遇到的烏龍,三言兩語間逗得姚平哈哈大笑,她一笑,于行也跟著傻笑,鐘婉慈愛地看著她們二人。 屋內氣氛正好,鐘于結束工作,從二樓下來,頭疼地捏著眉心。 明明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此時卻像個格格不入的不速之客,他一來,整個房間都安靜了。 鐘婉笑容一僵,換上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情,于行純粹是怕他,姚平是心虛,除了于雅正,在場的人好像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在。 鐘于腳步一頓,心想,他的存在讓別人不舒服了嗎? 他正要假裝只是下來接杯水,卻被于雅正發現,從廚房探出個頭,讓鐘于過來挑紅酒。 “貨被海關choucha了?這么晚還在忙?!?/br> 鐘于搖頭,“倉庫滿了,司機臨時加急提貨,半路爆胎,調不來車,已經解決了?!?/br> “常見,我也遇到過,后來是我親拉回來的?!?/br> 鐘于若有所思地點頭,打算找時間考個B2駕照。 “原來那天見到的就是孫先生啊,唔,之前聽你mama提過,關心則亂,不要同她生氣?!庇谘耪牧伺溺娪诘募绨?,“生辰快樂?!?/br> 鐘于嗯了聲,沒說話,吃飯的時候卻是坐到鐘婉身邊,還主動給她遞刀叉。 姚平把蛋糕端上來,讓鐘于許愿,鐘于卻沒什么反應,直接蠟燭一拔,切了蛋糕分給眾人,輕描淡寫道,“謝謝?!?/br> 臨走前她朝鐘于擠眉弄眼,問他考慮的怎么樣,聽她這樣問,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鐘于也不免動氣,惱怒地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還在想?!?/br> 他沒有騙姚平,他是真的還在考慮,原本打算讀大學時著手創立自己的公司,這是他高中起就訂下的計劃,決定娶姚平也是因為對方家庭過硬的社會關系。 他不想再接受于雅正愛屋及烏的施舍了。 于雅正愿意栽培他不是因為良心發現要同他上演父慈子孝的戲碼,而是因為于行是個傻子,于雅正沒辦法,才妥協般帶著鐘于打理公司。 可姚平突如其來的反悔十分棘手,猝不及防打亂了鐘于的一切部署。 鐘于還未深入姚平那邊的關系人脈,不想這么快就和姚平解除婚約。 姚平見他面色陰晴不定,怕多問兩句挨鐘于的罵,忙不迭跑了。 偌大的二樓就又只剩下鐘于一人,于雅正和鐘婉的臥室在一樓,他們不輕易上來打擾,只有于行那個沒眼色的,會拍他房門,喊他,“阿遇,走,一起撿瓶子去?!?/br> 但通常得不到鐘于的回應。 他正要雷打不動地抄經,冥想,手邊電話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鐘于遲疑兩秒,接起。 “你好,哪位?” 對面只余靜謐,遲緩的呼吸,沒有人說話,偶爾傳來什么人的調笑和酒杯碰撞聲。 鐘于又問一遍,還是沒有人回答,他把電話掛斷,盯著桌角堆積的宣紙,是他之前謄抄過的經文。 可能過了幾秒,也可能過了很久,鐘于在自己的冥想世界里發呆,他突然拿起手機,回撥了這個陌生號碼。 電話被接通,對面的人還是不說話。 這次鐘于沒再等待。 “你在哪兒?!?/br> 對方感受到了他不耐煩的語氣,卻是答非所問,聽起來好像是喝多了,說話時大著舌頭,還有些憨態。 “……你是誰???” 鐘于一頓,冷漠地反問。 “孫姝予,你說我是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