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贖身啦
“是——”蕉林一邊抹淚,一邊一五一十地跟柳綿夏說這件事情。 有個外地來的雙兒,說是京城哪位大官家的親戚,來頭很大,他早就聽說沈子鈺美名在外,到了環采閣專門要點沈子鈺。 沈子鈺自然是不從的,如今他已經是柳綿夏的人了,怎么可能再接待其他的雙兒? 可那雙兒帶了人來,強行綁了沈子鈺,蕉林本想報信,也被綁住了,閣主礙于對方身份,根本不敢得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以為對方是想和沈子鈺春風一度而已,想著沈子鈺多接個客人又沒損失,卻沒想到那雙兒竟是個殘暴的性子。 一夜過去,沈子鈺就不成人形了。 柳綿夏聽得怒意都要沖出胸腔,咬牙切齒道:“這事我不會就這么算了!” 但先要把子鈺的病治好。 “拿我帖子去楊府請大夫!”柳綿夏吩咐蕉林快去。 楊府自然是楊珺卿他們家,京城再沒有比楊家醫術更高明的了。 柳綿夏在床邊握著沈子鈺的手,心里的憐惜和怒意不停翻滾,灼燒得他五臟六腑都是疼。 沈子鈺身上不僅有新傷,還有那么多陳年舊傷! 他不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情! 十幾年,十幾年! 沈子鈺到底還經歷過些什么? 那些人怎么能下得去手?! 他們如此殘忍,讓他遍體鱗傷,卻獨獨把這張臉留存下來。 沈子鈺每脫一次衣服,每洗一次澡,都能看見自己俊美無雙的面容,以及丑陋無比的軀體。 他是如何才能做到如今的平靜以待? 若讓他知道那些人是誰,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也要讓他們嘗嘗沈子鈺受傷的滋味! 大夫很快過來,來的是楊珺卿的長輩,柳綿夏不認識對方,但馬上就以晚輩身份給對方行禮。 這位楊大夫人很和氣,客氣托住柳綿夏,“都是一家人,不必見外?!?/br> 當他掀開被子,看見沈子鈺的傷勢時,也止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這實在是——!” 太殘忍了! 柳綿夏不忍看沈子鈺,別過頭去,只紅著眼睛道:“拜托您了?!?/br> 楊大夫替沈子鈺看了傷,也把了脈,幫他把傷口都清理了,再重新涂上楊家的獨門傷藥,全部弄完花了很長時間。 期間開了藥方,蕉林叫了個小廝去抓了藥回來熬好。 待傷口處理完之后,便喂沈子鈺喝藥。 可沈子鈺人昏迷著,湯藥怎么也喂不進去。 “我來?!绷d夏沒猶豫,接過藥直接自己先喝一口,再貼上沈子鈺的唇,將藥哺喂進去。 好在他還是有意識在的,知道自己吞咽。 “這幾日最好先不穿衣服,”楊大夫臨走時叮囑,“屋里的炭盆燒熱一些。要穿衣服的話就穿輕紗的,盡量少沾染傷口?!?/br> 柳綿夏恭敬送長輩出門。 回來便去找閣主要替沈子鈺贖身。 閣主自是答應的,畢竟與沈子鈺這么多年的交情,他也不忍看到沈子鈺收到這種折磨。 有關于沈子鈺舊傷的事兒,閣主一定是知道的,柳綿夏便問起事來。 閣主為難道:“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有些不是在咱們閣里發生的,他又不能說話,在外面發生些什么他也不會告訴我……” “……我也是聽人說起,早些年有一回,有位夫人將他贖回去做侍郎,當時閣里還好好慶祝了一回,以為他從此就從良了,再不會回來這里?!?/br> “哪曾想,那夫人竟是個脾氣不好的,他不會說話,打疼了也不會喊,又長那么一張臉,那夫人稍有不如意便打他,造孽啊……” “不單如此,那夫人還用他招待客人,他才名在外,不知有多少雙兒惦記著他,那夫人便把他當做攀附權貴的工具……” 一口郁氣堵在柳綿夏心里,他感覺自己胸腔都要炸了。 兩人正說著,一個小廝匆匆跑進來,神色慌張道:“來了!……那位來了!” 小廝話音剛落,門就被人推開,來人長相柔美,骨架很小,一見便知道是個雙兒,衣著華貴,氣質不凡,那雙眼睛卻處處透著yin邪。 天楚國因為雙兒數量稀少,律法對雙兒極為寬容,他們的地位早已被拱到了高處,除了殺人放火,幾乎能夠隨心所欲。 像柳綿夏這樣私生活“潔身自好”的反而是少數。 大多數雙兒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主兒。 柳綿夏在京中貴族圈里結交過的夫人們,哪個不是家里夫君侍郎二三十個,年年往家里添人,外面還和伎子不清不楚。 但夫人們畢竟出身名門,氣質自然落落大方。 如同此時進門的這個雙兒這般,面相上就如此yin邪的,柳綿夏當真是第一次見到。 寧純勾唇一笑,直接道:“我來給沈子鈺贖身,開個價吧?!?/br> 閣主站起來,沉聲說:“寧公子,對不起,晉王妃已先一步替子鈺贖身了?!?/br> 特意加重“晉王妃”三個字。 “哦?”寧純看向柳綿夏,挑眉道,“王妃出了多少銀子?我出十倍!” 沈子鈺的身價不便宜,沒有一萬兩是拿不下來的。 但閣主與沈子鈺認識多年,自然希望他能有個好歸宿,閣主聽說過柳綿夏“懼夫”的名聲。 他家中算上陪侍都一共只六個男人,并且如今有兩個都在北疆未回家,再多一個沈子鈺,即便不會多喜愛他,至少也看在他那張臉的份上,不會虐待他。 于是閣主給柳綿夏提的贖身錢,只要了一千兩銀子而已。 但閣主怎么可能把這個價錢告訴寧純,昨晚就是他把沈子鈺折磨成那樣的! 之前是不敢得罪,現在晉王妃在這里,他可沒有什么好怕的! 多少銀子都不可能把沈子鈺給寧純! 寧純見閣主不說話,便開口道:“我出一萬兩,這個價錢很公允了,閣主您說呢?” 柳綿夏也看出點門道來了,他以眼神詢問閣主,昨晚是他? 閣主點點頭。 柳綿夏看向寧純目光瞬間銳利。 “王妃為何如此看我?”寧純笑道,“歷來規矩都是如此,價值者得,王妃若想要沈子鈺,咱們競價就是了?!?/br> “我出十萬兩?!绷d夏目光沉沉,“黃金?!?/br> 寧純的笑凝固在臉上。 幾秒之后,寧純憤恨道:“為了了這么個破爛玩意,出十萬兩黃金,你有??!” 說完這話,寧純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十萬兩銀子他玩得起,十萬兩黃金?晉王妃怕是腦子真的有??! 柳綿夏盯著寧純的背影,那目光的冷意竟與裴湛有幾分相似。 他不會放過這個人! 只是現在寧純剛出環采閣的門,派人去對他做什么太容易被查到了。 …… 柳綿夏在外面新買了一座宅子,把沈子鈺接過去住下,專門養傷。 吃完楊大夫開的藥,第二天沈子鈺就醒了。 但沈子鈺很沉默,他不理柳綿夏。 他原本就很沉默,因為他不會說話。 但他的人是鮮活的,雖然不說話,可這個人是有存在感的,并且存在感非常強。 他會用小冊子寫字來和柳綿夏交流,他會彈琴,會練字,會畫畫。 可現在明明他的傷都快要好了,也能下床走動,但卻像是個木偶一般,眼神空洞,與外界沒有任何交流。 受過那樣非人的折磨,怎么可能不產生心理創傷? 柳綿夏也并不強求他和自己交流,只每天都抽出一些時間過來陪他。 兩個人有時在一起,靜靜地不說話,竟也能坐一下午。 這天蕉林給沈子鈺端藥進來,滿臉的喜色,“公子,我聽人說寧純瘋了!哈哈哈哈一定是他壞事做多遭報應了!別人說他莫名其妙害怕見人,成天裹個被子縮在床上,一有人來就瘋叫,你說這不是瘋了是什么? 他家里的那上百個侍郎,當天就跑了好些個,這還沒過幾天,已經跑了大半了,嘖嘖,這人品是有多不好,都還沒死了,侍郎們就不愿意伺候他了?!?/br> 沈子鈺的眸子動了動。 柳綿夏在一旁淡淡道:“像他那種惡毒的人,早晚會有報應?!?/br> 等蕉林出去了,沈子鈺起身走到書案前,拿起柳綿夏新給他做的小冊子,提筆寫道: 是你做的? 柳綿夏跟在他的身后,見他終于“說話”,頓時眉開眼笑,從后面一把抱住他,擔心他不適應,又馬上放開。 “也沒做什么啊,”柳綿夏眨眨眼說,“就是捉了幾條蛇嚇嚇他。誰知道他這么不經嚇呢?!?/br> 其實一開始柳綿夏想讓人套個麻袋打寧純一頓。 后來一想,又感覺只是打一頓太便宜他了。 他頂多只是疼一陣子,養好了傷立馬就忘記了,以后還能禍害人。 后來柳綿夏讓人打了寧純一頓之后,另外加了個與蛇共處一室體驗套餐。 關進小黑屋,扒光了衣服把一大堆蛇放了進去,其中還夾雜著幾只小蝎子小蜘蛛。 夠他產生一輩子的心理陰影了。 呵呵。 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了柳綿夏的男人。 雖然現在還不是,但就快是的了。 沈子鈺又低頭寫: 我很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