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管厲堂主借根鞭子 (彩蛋現世校園2)
厲端與白云意等人到達別莊時已是晚飯時分,飯桌上,所有人都敏銳地意識到,沈錦墨與洛瀾此刻的關系非常微妙。 其實,如果這兩人在臥房中廝混,不出來吃飯,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如果沈錦墨像之前一樣把洛瀾扣在自己懷里不放開,一邊嘴上陰陽怪氣一邊卿卿我我,毫不知道自己眼睛里的喜愛都快要溢出來,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如果經過俠義會一跪之事,沈錦墨下定決心要好好待洛盟主,真正像情人樣甜甜蜜蜜,那倒也不奇怪。 此刻洛瀾手腳的xue道都已解開了,看起來神完氣足,也并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只是,兩個人雖并肩而坐,但隔了一尺的距離,沈錦墨連眼睛都不敢往洛瀾身上瞄,夾菜時手臂不小心離得近一些都要像觸電般縮回來,這就奇怪得很了。 沈錦墨如坐針氈一般,洛瀾倒是一如既往風輕云淡,該吃吃該喝喝,桌上一盤青筍炒rou他多夾了兩筷子,沈錦墨就面無表情把那一盤菜推到了他面前,于此同時臉黑氣壓低,讓桌上再沒人敢看那盤菜一眼。 洛瀾瞧了瞧他,心里好笑,吃飽便起身回臥房了。沈錦墨又食不知味地吃了兩口,也推開碗碟就走。跟著他的背影走了幾步,忽然又想罵自己眼瞎——這身形他之前為何沒看出來?那樣俊逸的骨架,可不就是當時月下一見就讓自己驚艷的模樣? 洛瀾沒關門,只把門半掩了,意思很明顯,可以進來。 然而沈錦墨看著那張半掩的臥房門,猶豫許久,卻邁不動步子。 真的……不知如何面對他。 其實沈錦墨知道,洛瀾根本沒有對他真的動氣?!铋_始那些更過分百倍的混蛋事自己都做過了,他也沒生氣。哪怕自己此刻沒心沒肺地再把他撲倒在床上,那人只怕也只會漫不在乎地再說一句“請用”?!墒巧蝈\墨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他此刻還是想把自己弄痛過洛瀾的手砍了,但也知道砍手也沒法解決問題。 要么,負荊請罪?或許要洛瀾打自己一頓,心里能舒服點? 此刻,厲端與白云意也回了臥房。 原本在極樂宮時規矩極嚴,二人主奴分明。后來厲端攜白云意一起到了天極閣,把刑堂和極樂堂的權柄交了一半給白云意,平時規矩也待他松了很多。像今日這樣一同出門辦事時,只要出了天極閣的大門,厲端便不再要求白云意守奴寵的規矩,也不用隨時跪下見禮。有時白云意甚至隱約有錯覺,覺得出門在外時,厲端更像是把自己當情人待的。 但厲端對他如何,他也早已習慣了不去多想??傊@個人給什么便是什么,給鞭子也受著,給甜頭也嘗著。反正自己離不開,逃不了,隨隨便便這樣有一天過一天就是了。 此時回了房,白云意早已養成了習慣,進了門就匍匐跪在厲端腳下,一句話不說地等他吩咐。厲端卻一把將他抱起來攬在懷里,有一下沒一下卷著白云意的頭發玩,又對他說:“出門在外,可以不跪的?!?/br> 白云意道:“聽主人吩咐,主人不要我跪那便不跪了?!?/br> 對他來說,跪與不跪都是一樣??傊畢柖艘鍪裁?,他便乖乖做什么。什么高興與不高興的情緒,他沒有,也不配有。 厲端沉默了一下。白云意莫名地覺得這人心情有點不好,心想自己或許又要挨頓鞭子了。厲端卻岔開話題,問:“云兒有沒有覺得那兩人有趣得很?” 白云意知道他問的是洛瀾與沈錦墨,點頭道:“是很奇怪,我看在沐陽城外馬背上還好得很,不知方才這一會發生了什么事?!?/br> 厲端低笑,“估計閣主是終于醒過神認出人來了?!?/br> 白云意一怔,忽然意識到,“難道閣主之前尋的那人就是…” 厲端道:“原本我也不知,但洛盟主自己主動上門時我便猜了五分了,這幾天看他們相處,倒是覺得八九不離十。這世上能有幾個人對他以命相救的,怎么可能還有旁人?!?/br> 白云意在心里咀嚼著厲端所說的“以命相救”這四字,心里想:這輩子是沒有人會救我了——身子和心都已經被弄成了這樣,救也救不出去。嘴上卻淡淡地說:“原來主人已看出來了,卻沒有對閣主說?” 厲端的手探入了白云意衣襟,在腰側緩緩描摹著,道:“自己心悅的人躺在床上都認不出,有誰與他說?!?/br> 白云意總覺得厲端這話說得似乎意有所指,但已被調弄得熟透的身子被這樣摸上來,立刻被引動了一絲情潮。正靠在厲端懷里微微顫抖著等他下一步動作,門口卻忽然傳來了毫不客氣的敲門聲。 厲端臉一黑,把白云意往床鋪里側一推,問道:“什么人?” 外面傳來了沈錦墨的聲音,“我,找厲堂主有事?!?/br> zuoai做的事情被打斷,換誰都會憋一口氣。厲端給沈錦墨開了門,但也沒請他進屋,把門推開便在門口問:“什么事?” “這個…”沈錦墨有些躊躇,“管厲堂主借根鞭子?” “哦。要打誰?洛盟主惹你生氣了?”厲端倚著門口,滿臉看好戲的明知故問。 “不是,我…”沈錦墨說不出口,總不能承認這鞭子是想拿來求洛瀾打自己一頓的,這臉還往哪擱?“厲堂主帶了么?打人疼點的那種?!?/br> “出門在外又不調教奴寵,我為何要帶鞭子?”厲端欣賞夠了沈錦墨的窘態,一把在他面前把門關上了。 碰了一鼻子灰,沈錦墨也覺得好生沒趣,轉身走進庭院尋了個石凳坐下。今晚月亮只彎彎一痕,看了一會兒,卻也藏進云里了。 拖著洛瀾月下逼他跳舞,好像就在昨日。那時自己一無所知,被沒來由的恨怨沖昏了腦袋,覺得折辱他是件極有趣的事。此刻想來…自己當時到底在發什么瘋? 身后腳步聲響,步履輕盈靈動。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洛瀾出來尋他了。沈錦墨下意識就跳起來,想跑。 卻被按住了肩膀。 被觸到的位置仿佛是被釘了符咒,沈錦墨瞬間動也動不得,全部心神都集中到了洛瀾按著他肩膀的手上。 “坐下?!甭鍨懨?。 沈錦墨絲毫沒有思考的能力,立刻坐了回去。 “乖?!甭鍨懙托?,自己毫不在意地坐在了他身邊,靠住了。感受到溫熱的身體靠在自己身畔,沈錦墨只覺得渾身僵直,動也不敢動一下。 “來,敘敘舊?!甭鍨懻f。 “敘…什么?”沈錦墨的聲音微微的啞。 “從沈知遠把你埋了的時候說起?”洛瀾想了想,“不,要不然,還是從拓跋海當時其實想要的是我開始說起?” 沈錦墨一驚,不由自主地望向洛瀾,“你怎么知道?” 他原以為當時墻邊那句話只有自己聽見了,只有自己知道這十年恨怨的來源,洛瀾竟是知道的? “嗯,果然你也知道?!甭鍨扅c了點頭,“其實我是猜的。那人來找沈知遠時,在院子里看我的眼神怪得很,上上下下翻來覆去像驗貨般地瞧,我總覺會有事發生,結果,被送走的卻是你。后來我知道了那人便是拓跋海,便想清楚了?!?/br> “所以?!甭鍨懮焓肿プ×松蝈\墨的手,感到沈錦墨的手劇烈地一顫,卻按緊了不許他抽走?!霸俏覍Σ黄鹉??!?/br> 這其實也是困擾了他十年的心結。洛瀾一直覺得,若細說起來,卻是自己對不起錦墨更多些。知道了錦墨被送到了那樣不堪的所在,除了救錦墨,這十年他也沒想過什么別的。這些年來,他年少英俊,確有無數男女示好,他卻總覺得錦墨替他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受苦,自己哪有心思與其他人花前月下。至于之后的一切,也都是理所當然。錦墨遇險,難道能不救?錦墨發瘋,難道能不陪? ——原是責無旁貸。 至于陪到了床上去…是和他以前想的不太一樣,不過倒也沒什么所謂。 “不是!”沈錦墨像被針扎了一樣跳起來反駁,“那怎么能怪你!如果真的是你被送去,我…” 事到如今,哪怕稍微想象一下當初被送去凌辱玩弄的是洛瀾,他心都像刀割般痛?!叭绻娴氖悄惚凰腿?,我哪有這個本事救你…興許我就真的以為你死了,在你墳前大哭一場就完了。還好不是你?!?/br> 洛瀾搖頭,“我后來想了很久,拓跋海與沈知遠必然是私下里有不淺聯系的,他要yin奴,去哪里尋不到,為何定要沈知遠的義子?只怕確實是看上了我,也是向沈知遠立威。所以這件事,到頭來還是要落在我身上的?!闭f著,他伸出自己右臂,“比起那十年,這算什么?一點舊傷而已,如果那天是換了你,你會不救我?” 怎么可能會不救!沈錦墨知道洛瀾是特意開解他,但看到洛瀾的右臂就還是下意識地覺得手疼。nongnong的愧疚感又鋪天蓋地傳來,壓也壓不住,“我今日…太過分了?!?/br>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甭鍨懟顒恿艘幌赂觳?,“其實也沒傷到。下次扭左臂吧,左邊隨便你扭,要不要先試試練習一下?” 下次?還有下次?現在沈錦墨一點都不敢想下次,更不敢想扭胳膊的事,右邊左邊都不敢。他甚至覺得下次哪怕碰一下洛瀾的胳膊他整個人就會軟了——如果真有下次的話。 “要不然綁起來也行,手和腳都可以綁,也可以綁點新花樣?!甭鍨懭栽谀抢锾泶u加瓦。 “你不要說了!”沈錦墨崩潰,又一次想站起來跑路,卻被洛瀾拖回來,一只手按住他后腦不許他逃,唇輕輕柔柔地在他唇上觸了一下。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 “我是你什么人?”洛瀾問。 是救我出地獄的光。 可是這句話沈錦墨實在說不出口。 “……”他躊躇一下,說:“兄長?”話說出口他也覺得這個答案簡直大錯特錯,簡直想給自己一巴掌。緊扣著他在床榻上胡天胡地的情景從腦海中閃過,愛意和他此刻不敢面對的欲念強烈得幾乎要把整個人淹沒。他和洛瀾之間,哪里是什么兄弟關系。 果然被洛瀾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頭,“重說?!?/br> “…我最重要的人?!?/br> 這一次敲得輕了點,洛瀾問:“還有呢?” “…算是…情人?!鄙蝈\墨被逼著說出這幾個字,覺得臉上有點發燒。 洛瀾點了點頭,又扣住沈錦墨的后腦,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氣息交纏,清淡若水。 “既然知道,就別鬧?!?/br> 情人的意思,就是可以親吻,也可以做更多。 沈錦墨天人交戰,內心掙扎良久,想把這人拖過來就壓在石凳上狠狠親吻,吻到情濃再撕衣服或者抱回臥房去撕衣服;卻又想趕緊先逃開,冷靜冷靜再說?!詈缶尤皇勤s緊逃的念頭占了上風,終于跳起來掙脫洛瀾,還是跑了。 他知道洛瀾今日想說的是什么,但是他到底還是不敢。 至少…先緩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