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再十幾天就要開始為期一周的寒假了。

    居亦歌坐在教室里，難得沒有捧著書看個不停反而手上握著一只純黑色的手機，手指流利飛快按鍵。

    那雙灰色的眸子閃現一絲寒光，不久藍紅色victory的字樣便顯示在屏幕上。

    “我去…”

    周圍有人忍不住低嘆一聲。

    他看見了居亦歌的cao作，常年在峽谷里游走的他也沒見過第一次玩就能拿下五殺的。

    這就是大佬么！

    645班所有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單坐在窗邊座位上的白發少年，那副不同尋常的模樣過于引人注目。

    不，其實更加引人矚目的是坐在居亦歌身旁的那一位。

    那人一頭黑色碎發，一手撐著腦袋另一手中拿著一只棒棒糖往居亦歌口中送去，他濃密的睫毛下一雙墨黑狹長的眸子饒有興趣看著居亦歌打游戲。

    可以說，這是他們見過賀辭風最是眉慈目善的時候了，但這也不乏一些人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說好的，我贏了?！本右喔鑼⑹謾C放在桌子上，抬眼看向賀辭風。

    賀辭風垂下眸子眼底飛快掠過笑意，他唇角微抿復又開口道：“我沒有課本?！?/br>
    這話有倒些像是真的，畢竟最近的高三學生確實不需要課本。

    居亦歌推了推鼻梁上搭著的鏡框，灰眸冷靜。

    “我知道，所以我拿了?！?/br>
    賀辭風聳肩，將草莓味的糖放進自己口中，恣意地看著居亦歌從一邊的書包里拿出一摞厚厚的資料。

    居亦歌隨手從那些資料中抽出兩張卷子，左右打量一遍，“你先寫這個?！边@卷子雖是綜合性極強，卻也都是淺層知識而已。

    如果這也不行的話……

    他不著痕跡地蹙眉，那可能真會輸給居新。

    不過，學校怎么會采取這種方式進行考試？

    居亦歌眸子微冷。

    以年級為單位，成績最好的教最差的，強制性參與，成績第一的那組可以獲得獎金三萬元。

    這是學校歷年來從未出現的‘期末考試’，自從居新轉來這里，似乎一切都變了。

    先是他的養父居洋從一個膽小懦弱的男人突然變成校長，性格更是與之前不一樣。

    后又請假兩周，再回來時那種時不時看向他憐憫又帶有惡意的眼神讓他難得有了煩躁的情緒。

    再者，自從居新回來后，那種有意無意看向他的視線明顯多起來，那里面泛著的不是好奇而是一股無機冰冷的感覺。

    居亦歌回神，賀辭風已經將卷子寫完很久，撐著下巴不知看了他多久。

    他接過遞來的卷，掃一眼后便放在一邊，眼睛認真地盯著賀辭風。

    “你寫完了？”這張卷子除了二十道選擇其余都是空白一片。

    哦，還有最后的大題下方被用紅色中性筆畫了一個大大的心。

    賀辭風唇角難得有些緊繃，他抽過卷子又隨意寫了幾筆。

    修長的手指里拿著筆，高大身材乖乖伏在桌上寫題的賀辭風驚呆了一教室的人。

    這tm是變性了吧。

    還有，賀辭風是想讓居亦歌知道真正的絕望么！

    居亦歌拿著賀辭風最終完成的卷，臉色難得有了波瀾，雖然趨向是不好的。

    這確實不如不寫。

    歪歪扭扭的字跡讓潔白平整的卷子變得雜亂，過大的力道使得卷子被劃破好幾道。

    這是幾年沒寫過字了。

    居亦歌想了想三天前賀子嵐在他面前挑釁說自己一定會輸的話。

    當時也不覺得賀辭風這個頭腦正常的人會讓他輸得很慘，但現在他絕對會獲得人生中第一個倒一。

    賀辭風將吃完的糖棍扔到垃圾桶里，頗為煩躁地撫了撫額頭。

    說實話，這要不是居亦歌在這里守著，他早睡得不知天昏地暗了。

    居亦歌復雜地看著賀辭風看也沒看就把糖棍扔進身后垃圾桶的景象，想當然認為他物理可能會較為不錯。

    “那就先從高一物理開始……”

    賀辭風聽見這話就反射性困意上頭，狹長眸子瞇著眨巴幾下，卻還是硬撐著聽了下去。

    可惜，這邊還沒講兩下，那邊就有人走來發嗲了。

    “這不是年紀第一居亦歌么，呦還看高一物理呢？”

    來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像是沒看見旁邊的賀辭風一樣，就單對著居亦歌開炮。

    居亦歌是個不愛說話的，只要不觸及底線他也不搭理這人。而賀辭風更是連個正眼都懶得去搭理那人。

    于是，來人就這樣被忽略了個徹底，白皙的面孔都氣得漲紅。

    “子嵐？”

    豬肝紅的面龐在這道溫潤的嗓音傳來后瞬間便恢復了溫文爾雅的模樣，一雙黑眸狠狠瞪了居亦歌一眼后便立刻轉身。

    這又來的人，一副桃花相。

    淺色頭發在光照下折射出好看的色彩，細長眉宇下有一雙單純和善的杏眼。

    少年感十足又帶著些人妻的違和感。

    確確實實生了一副好皮囊。

    他便是居新。

    是那個暗地里勾搭上居亦歌的養父居洋，以及現在站在他身邊賀辭風的親兄弟賀子嵐的人。

    居新向這邊走來，無害的臉龐帶著天然系微笑，一雙杏眼里泛著疑惑。

    “子嵐，不是在教我題么？怎么來這邊了？”

    這時，一直在幫賀辭風復習知識的居亦歌終于抬起了頭看向居新。

    居洋讓他給居新補課，可還沒幾次便讓居新推辭了。那時居新前言不搭后語的話就像是不想讓居亦歌待在這個班一樣。

    “嗯？這不是居亦歌和辭風？你們什么時候來這的？”居新的眼里帶著好奇，但那深埋在眼底的不滿卻在居亦歌前面顯露無遺。

    居亦歌張張嘴正要答話，卻被突如其來啪得一聲引得向聲源處看去。

    當然，不止他看去，另外兩人也跟著看向那邊。

    弄出聲音的是賀辭風，他硬生生將一支短小的鉛筆折成兩段更小的筆。

    當事人托著腮，居亦歌看不清那人的神色，一扭頭卻發現了賀子嵐與居新二人明顯僵硬慘白不少的臉色。

    還沒等居亦歌問話，那兩人便一前一后快速消失。

    他若有所思扭頭去看賀辭風，只看見那人唇角笑意盎然。

    “嗯……筆被重力壓斷了啊?！?/br>
    居亦歌瞬間不去想那么多甚至有些無語，拿起另一只筆桿又開始授課。

    “重力是……”

    賀辭風斂去眼底的威脅，黑眸環顧一圈，直至班里零散幾個注意他們這邊情況的人乖乖跟個鵪鶉似的垂下腦袋后才又托著腮，昏昏欲睡地聽著居亦歌用清冽好聽的聲音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