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歸于好
隨著一道男聲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撥開人群大步走了進來。 男人胡子邋遢,眼底青腫,神色微微有些憔悴,可絲毫影響不了那英俊不凡的相貌,和出眾的氣質。 “江子騫?”羅子舟擰眉。 而這時,從外面緊跟著又跑進來一個清秀的身影,她臉色焦急,跑進來之后看到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似乎松了一口氣,而后又趕緊往人群這邊跑,可就當她要撥開人群擠進去的時候,一人將她一拽,用力把她拖到了一邊。 待看清楚了拉扯的那人,何穗擰眉,“姓江的,好你個混賬玩意兒,莫名其妙把我綁起來,又莫名其妙讓你的隨從騙我,說這里發生了大事,耍著人是不是很好玩?” 江聲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指了指羅子舟的方向,低聲道:“看戲?!?/br> 何穗扭頭一瞧,愣住了,羅子舟旁邊的怎么是江子騫?江子騫怎么在這里? “江子騫?你怎么來了?”羅子舟不解。 江子騫冷笑,“呵,羅柜子,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京城事情的真相,可你趁著我娘子傷心的時候趁虛而入就是不對!我沒想到你這么虛有其表!” 眾人詫異,不明所以。 同樣不明所以的還有羅子舟,他望著怒瞪他的江子騫十分不解,他怎么就突然虛有其表了? 可不待羅子舟說話,江子騫立刻就將他推到了一面,站到了新娘子的面前,原本怒火沖天的目光,頓時就柔和深情起來。 他昨日喝酒到半夜,原本懵懵的腦袋醉得不像話,一覺到次日下午,醒來的時候江子騫覺得腦袋都恨不得要炸開。 看了時辰,江子騫忽然就跟瘋了一樣的沖出了門,一路上沖撞了好多人,好不容易趕到羅府,卻聽到羅子舟和何穗已經夫妻對拜。 江子騫害怕極了,不管不顧的上前撥開人群。 他不管,他什么都不管了,他只要何穗! 對上那個紅蓋頭,江子騫沙啞著嗓音開了口:“娘子,對不起,我來晚了,我昨夜喝了很多酒,醉到不省人事,我以為我要醉死了,可我還是活過來了,既然老天爺不讓我死,那我就要好好活著,可我活著就不能沒有你?!?/br> “我知道你怨我氣我,可有些事情我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了,因著我在你心里已經成了個說謊的大騙子,故無論我怎么解釋都沒有用?!?/br> “可我想說的是我真的從來都沒有騙過我,我沒有要左擁右抱的意思,在京城的那個人確實不是我,現在事情已經澄清了,娘子你稍微找人打聽一下便知道,還有上次的事情……對不起,娘子,我知道錯了!” “我江子騫自從沒了娘之后,便一直活得很粗糙,自從跟你在一起后,我才感覺人生有了不一樣的意義,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啊……穗兒……你怎么可以嫁給別人?” “娘子,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我……我沒有你根本就活不下去!” 江子騫說到這里,眼睛已經濕潤了。 “你不要嫁給羅柜子好不好,我以后都會聽你的話,再也不會自作主張地去做任何事情,也不會瞞著你任何事情,只做你的威武相公好不好?娘子,你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行嗎?” 江子騫眼眶泛淚,語氣哽咽著,伸手將新娘子的紅蓋頭揭開了。 “娘子,我愛……嗯??你是誰??”江子騫的眼淚陡然剎車,眼睛睜得老大。 新娘子半天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這會兒被人掀開了紅蓋頭也是一臉懵逼,“我,我不認識你啊……” 江子騫立刻跳到一邊,同樣懵比地道:“我也不認識你??!” 喜婆趕緊對江子騫道:“你不認識新娘子在這里深情了半天做什么?!” 江子騫一噎,說不出話來。 眾人竊竊私語起來,紛紛議論江子騫是個瘋子,有人也捂嘴笑,“這么一個大個帥小伙,居然還說自己是威武相公,羞死人了!” 這時,羅子舟上前一步,調笑卻諷刺地道:“江公子作死把自己的媳婦兒作跑了,如今跑到我和紫兒的婚禮上來胡言亂語,真是令人同情又心痛?!?/br> 江子騫何時這樣憋屈過?只是他現在被眼前的變故搞得懵得很,根本就懟不了羅子舟。 這時,有一道聲音插了進來,道:“江子騫,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你媳婦兒在這里呢!” 是江聲,他邊說邊指著身邊的何穗,一臉因著江子騫找錯人的痛心疾首模樣。 江子騫一眼瞧見何穗,頓時就沖過去抱住了她,他忍不住內心的大波大浪,緊緊摟著何穗嚎啕大哭起來。 何穗也懵,可是江子騫這個一米八多的男人抱著她大哭,真的很丟臉啊,且他太重了,她壓根就弄不動他。 “哎,這個男的之前得罪了自己媳婦,這會兒是想賠罪呢,可酒喝多了找錯了人,大家莫要見怪,趁著吉時,快將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吧!” 明明這一手全部是江聲策劃的,可他現在又充當和事佬,將現場的主場又交回到了羅子舟手里。 喜婆反應快,立刻高喊一聲:“吉時到,新郎新娘入洞房!” 眾人又樂呵起來,擁著一對新人去了新房。 在沖破屋頂的笑聲中,還夾雜著男人的哭聲,似乎十分委屈,也十分后怕。 江聲瞧了瞧這兩人,趕緊混在人群里溜了。 “娘子,我錯啦,你不要趕我走,我以后會乖乖聽話的!” 何穗覺得頭疼。 她想甩開江子騫走掉,可一個小丫鬟上前,道:“何穗姑娘,我們家少爺說務必請何穗姑娘和……和您的……您的傻丈夫留下來喝喜酒?!?/br> 何穗:“……” …… 女眷席面上,丫鬟好聲好氣地勸著江子騫:“公子,這里是夫人和小姐們坐的席位,男人坐著不太方便啊?!?/br> 一直抱著何穗手臂不撒手的江子騫,不論對方說什么他都不接受,一副隨便你說我就是不走的樣子。 何穗也說過勸過,可江子騫仍舊一臉無動于衷。 丫鬟沒法,去跟羅子舟說了,羅子舟嗤笑,道:“隨便他吧,去將那一桌未出閣的小姐們分散到其他桌去?!?/br> 丫鬟照辦了,這一桌就留下了一桌的夫人們,外加一個“小鳥依人”的大漢子。 何穗實在覺得丟臉,可這會兒江子騫軟硬不吃,扒拉著她就是不放,她只能厚著臉皮眼不見為凈,純當看不到。 菜陸續上了,一桌夫人客客氣氣,舉著筷子邀請對方先吃。 而就在大家互相客氣的時候,一個筷子率先伸進了碗里,夾走一個大雞翅膀。 “娘子你最愛吃雞翅,你快吃,還想吃什么跟為夫說,為夫給你夾!” 何穗:“……” 眾人:“……” 媽呀,誰來救救她啊,她真的好尷尬?。?! 一個夫人笑道:“你丈夫真是離不開你,你們好恩愛啊?!?/br> 何穗正要說沒有,可江子騫立刻搶話,“對,我們很恩愛的,我走到哪里都不能離開我娘子?!?/br> 何穗:“……” 羅子舟來敬酒,因著是一桌子的女眷,故備的都是清酒。 羅子舟先敬了一圈夫人,又對江子騫道:“這位江公子,你不來點烈的?” 江子騫甜滋滋地回答:“我媳婦兒說了,讓我不要再喝烈酒?!?/br> 何穗:“……” 她方才是說了這句話,可她并沒有江子騫語氣里這種心疼和關心的意思好吧! 羅子舟嗤笑一聲,端著酒杯走了。 好不容易等到喜宴結束,這天也黑了。 待喝過茶后,賓客們陸續告辭。 江聲趁著那兩人還像連體嬰兒一樣的,未避免江子騫反應過來之后找他算賬,叫上隨從趕緊就要撤退,可羅子舟卻一把將人攔住。 “江兄將我們耍得團團轉之后這就要走了?” 面對羅子舟似笑非笑的面孔,江聲略微尷尬,折扇輕輕抵著額頭,低著視線尬笑兩聲:“聽不懂羅兄這是什么意思?!?/br> 羅子舟笑了笑,不再計較這些,道:“不如就住在我府里,多呆幾日再走?!?/br> 江聲抱拳,“京城還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處理,羅兄的好意我就心領了,下次有機會再來古縣的話定在羅兄這里多叨擾幾日?!?/br> 兩人說了幾句,羅子舟安排小丫鬟將迫不及待開溜的江聲送走了。 送走江聲后,羅子舟一回頭,見何穗正像扯牛皮糖一樣的想將江子騫扯開,可江子騫像是長在何穗手臂上了,怎么推怎么扯他都紋絲不動。 笑著走上前,羅子舟對何穗道:“我找人送你回去?!?/br> “不用!”江子騫立刻搶答,“我們有腿,識路,會走,不耽誤羅柜子公子洞房花燭?!?/br> “你給我閉嘴!”何穗一陣怒吼,對著羅子舟傲嬌臉的江子騫立刻就慫了,可憐兮兮地抱著何穗的手臂,還試圖將臉擱在她的肩膀上,可惜他太高,這個動作做起來費力,故只得作罷。 “算了,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吧,今日不好意思,他以前受過傷,腦子有問題,今日差點壞了你的好事?!?/br> “你我之間就無需這樣客氣?!?/br> 面對何穗的歉意,羅子舟顯然并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等出了羅府,何穗冷聲道:“你給我撒開手,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br> 江子騫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抱著何穗的手臂開始撒嬌,“娘子你別對我不客氣,或者你想對我不客氣的話,只能在床上對我不客氣,行嗎?” 我行你個大頭鬼! 何穗一口咬在江子騫的手腕上,可江子騫明明疼得都吸氣了,但就是不松手。 何穗可是用了大力氣,雖然沒流血,可牙印十分深,還破了一點皮,見江子騫呲牙咧嘴的卻仍舊不松手,她心里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心疼,卻也埋怨。 兩人一路走回飄香,鋪子里的大家伙見到江子騫時都露出震驚的目光。 何穗不是跟江子騫鬧掰了?怎么現在如此親密?誒?何穗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樂意?可江子騫的表情卻十分幸福?這兩人現在到底是什么關系? 眾人摸不著頭腦,見兩人進來后,江子騫很自然地跟每個人打招呼。 大家愣過之后也跟江子騫打招呼。 其實大家伙是很喜歡江子騫的,可無奈何穗表現出來得很厭惡江子騫,故大家自然不好跟江子騫太近,以免惹得何穗不高興。 “阿碧,酥餅甜辣嘴的庫存還有嗎?” 羅子舟在這里訂了一大批貨走,原本滿滿的倉庫瞬間被掏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日覺得好吃的人這兩日肯定會來飄香買。 “只剩下一天出售的量了?!?/br> 何穗點頭,“那水果糖葫蘆暫時停一停,集中人手去做酥餅和甜辣嘴吧?!?/br> “娘子,我也可以幫忙?!苯域q插言。 何穗不理他,又對阿碧道:“我上去把今日的賬算一算?!?/br> 何穗上樓了,江子騫自然寸步不離。 “好了,別跟個水蛭一樣吸附在我身上,我要看賬本算賬,你該干嘛就干嘛去?!?/br> 江子騫想了想,這才猶猶豫豫地松開了何穗的手臂,反正在房間,她也跑不了,就算她想跑也沒有他的速度快。 何穗頓時感覺身上陡然一松,甩了甩自己的手臂,將討好地湊過來要給她捏手臂的江子騫推到一邊去了。 甩開包袱,何穗直接在辦公桌前坐下,開始記賬算賬,而江子騫瞧了瞧何穗,走過去將房門給反鎖上了。 聽到聲響的何穗只是抬頭瞧了他一眼,眼皮一跳,并未說什么。 關上房門的江子騫這才覺得安心不少。 他反鎖了房門,這樣他就可以休息一會兒,若是何穗開門出去的話,他聽到動靜就會立刻醒來。 昨夜江子騫喝酒喝到半夜才醉倒,雖然次日下午才醒來,可并沒有真正的休息好,漫長的時間都處于酒醉間。 這會兒也許是心頭上最大的石頭落地了,他渾身都松懈下來,心里也沒有任何負擔,故覺得有些困。 躺在何穗的床上,聞著枕頭被子上屬于何穗的清香,江子騫覺得更困了,他很快就睡著,身上散發著濃厚的酒味兒,卻氣息平穩,神色安然。 何穗抬頭悄悄看了一眼,輕哼一聲,繼續低頭開始算賬。 直到院里傳來大家說話的聲音,何穗看了看時辰才知道,這會兒原來樓下已經打烊,想來是大家輪番去隔壁浴室里洗澡了。 再看看床上的那人,睡得死沉死沉,被子都快掉在地上了也沒反應,讓何穗覺得打雷都震不醒他。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只好起身走到床邊,拾起被子給江子騫蓋上。 他睡得真的好沉,連被子重新蓋上都沒讓平時敏銳的江子騫醒來,也不知道是酒還未醒還是真的太困。 瞧著江子騫的臉,下巴上下的胡茬跟雜草堆一樣,滿臉倦容,嘖嘖,這滿身的酒臭味真惡心,將她的被子都熏臭了。 何穗一邊掩鼻嫌棄,卻一邊在回味方才在羅府時江聲跟自己說的話。 原本昨日兩人說好江聲先來鋪子里找她,然后他們一起去羅府,可誰知江聲帶著隨從來了之后,說要參觀一下她的辦公室,于是她帶人上去,可一進賬房,兩人突然將她捂著嘴巴綁在了椅子上,還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雖然跟江聲十分熟悉,何穗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可江聲的舉動仍舊讓她覺得莫名其妙又憤怒,在她眼里的怒火中,江聲sao氣地搖著折扇對她說:“我待會讓你看場好戲,看完之后不要感謝我,如果覺得感動的話給我做一個月的廚娘好了?!?/br> 隨后這兩人就走了。 隔了一段時間,江聲的隨從又回來了,給她松綁,不待她罵人,那隨從告訴她說羅府出了大事。 當時何穗也來不及憤怒和問責,跟著隨從就往羅府跑,卻瞧見了江子騫鬧婚禮的那畫面。 而始作俑者江聲又將她扯住,待她聽完了江子騫對新娘子的深情告白,江聲才將皇上下圣旨的事情告訴了她。 何穗聽完之后心情復雜,卻看著江子騫那副模樣有些莫名的憤怒,直到江子騫沖過來摟住她嚎啕大哭,她這憤怒又在瞬間轉化為了心疼和不知所措,她想罵他幾句,可又開不了口。 回想著方才的事情,原本消散的憤怒又慢慢聚集起來。 這個賤男人,口口聲聲說辦完京城的事情就回來找他,可轉眼之間他又去了樓南,不僅這么久不給自己書信報個平安,還不告訴她自己在做什么,且他敬重的皇上還利用擺了他一道,這個傻男人蠢男人賤男人sao男人,太重兄弟情誼了,可結果呢? 誰讓他去樓南之前不告訴自己的?如果他當初及時告訴自己這些事情,不就避免了后續的糟心事了么? 何穗越想越氣憤,將被子一扯,蓋住了江子騫的臉,然后捏著拳頭就朝江子騫的臉部位置砸了過去。 “哎喲!”江子騫被砸醒,慘叫兩聲,立刻就伸手在空中一抓,抓住何穗的手臂用力一扯,將她扯上了床。 江子騫一翻身,何穗就滾到了床的里面。 “娘子怎么又打人了?說好了再也不打威武相公的!”江子騫委屈兮兮,還不忘伸手去抱何穗。 何穗氣還沒消呢,哪里會讓江子騫占便宜,于是卯起勁來用腳一踹,將江子騫從床上踹了下去。 “哎喲——”江子騫又是一身慘叫,抱著被子在地上滾了一圈。 何穗坐起身,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罵道:“身上跟糞坑一樣臭,少靠近我?!?/br> 下了床,何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后去衣柜拿了干凈的床單被套出來換。 還抱著被子躺在地上“哎喲”叫喚的江子騫見何穗開始換床單,便呲牙咧嘴地喊:“娘子,我摔得好疼,好像磕到哪里了,站不起來?!?/br> 何穗頭也不回,干巴巴地道:“站不起來你就好好躺著?!?/br> 江子騫:“……” “娘子,我真的不舒服,我的腿好像折了,你來幫我看看?!?/br> “折了就爬出去,自己去看大夫?!?/br> 江子騫:“……” 如今的何穗在江子騫眼里就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小娘們越來越潑辣,雖然在床上那個啥的時候會讓人很興奮,可放在這會兒真的很讓人傷心啊。 江子騫在地上躺了一會兒,見何穗換好了床單又開始換枕套,心道沒戲,于是自己慢悠悠地爬了起來。 等何穗換好枕頭套子轉過身的時候,瞧著爬起來的江子騫,諷刺道:“喲,不是磕到哪里,腿還折了嗎?” “嘿嘿,確實是,不過有娘子關心我就沒事了,畢竟愛能感天動地嘛?!?/br> 何穗翻了個白眼,去他的感天動地。 江子騫抱著被子磨磨蹭蹭,“娘子,晚上我睡哪里呀?” “樓下大堂?!?/br> 江子騫立刻扔了被子撲上去從后面摟住她,“不要啊,晚上會有熊瞎子來吃掉人家的!” 何穗怒了,“江子騫,你別跟個女人一樣!人家人家,你是哪門子的人家!” 江子騫委屈,只覺得自己不斷示弱再不斷示弱,何穗總會對他心軟。 “我怕冷怕黑怕熊瞎子,我要跟你一塊兒睡!” 何穗想了想,琢磨著五月的晚上還是有些涼意的,且大堂現在擴大了更加空蕩,晚上睡在那里說不定真的會著涼。 “那你就在這里打個地鋪吧?!?/br> 江子騫雖然不愿意,可凡事都得循序漸進,現在何穗同意他留在她房間了,便是最好的開始。 又換了個新被套,何穗拿著衣裳道:“大家都在下面洗澡,你先別出去了,等會兒我回來了再換你去洗?!?/br> “好的娘子,你說什么我都聽?!?/br> 何穗撇撇嘴,抱著衣裳走到門口,又道:“你自個兒把地鋪弄好吧,喏,就鋪在這里?!彼f著用腳尖在書桌旁邊點了點。 書桌和床距離有一段距離,何穗這是要跟他分這么遠啊。 江子騫不言語,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等何穗在樓下洗完澡,又洗好衣裳,瞧著大家都洗好回房了 ,于是將衣裳拿到隔壁院子里的晾衣桿上晾著,自己上了樓。 推門進去,只見江子騫正在衣柜里翻找什么。 “我讓你打的地鋪呢?這么久了你還沒弄好?” 江子騫轉過頭解釋,“我方才回客棧拿包袱,順便把房退了,哦,對了,我走得急,忘了去揍江聲一頓?!?/br> 何穗嘴角抽了抽,心里也不知道是該感謝江聲那個混賬,還是該揍一頓那個混賬。 反正不管怎樣,江聲都是個混賬。 哦對了,他上次在這里吃東西點了好多菜,全部吃得精光,卻死皮賴臉的沒給錢呢! “算了,你去洗澡吧,我來弄?!?/br> “哎!”江子騫高高興興地在包袱里開始拿衣裳,然后將包袱放到了何穗的衣柜。 “熱水在鍋里,我已經給你燒好了,你用我的桶提到隔壁院子的浴房里去洗?!?/br> “好勒娘子!” 江子騫抱著衣裳和帕子等等東西出了房門。 何穗手腳麻利,直接在書桌旁打好地鋪,又把換下來的臟床單被套放在椅子上,等明天再去洗。 隔了好一會兒江子騫才回來,這個時候何穗都已經準備睡了。 “娘子,我已經洗好了,洗得香香的哦!” 江子騫說著便朝這邊走過來,果然,一陣香味迎面撲鼻而來。 何穗坐在床上吸了吸氣,莫名感覺這香味……很熟悉?? 呆愣兩秒,她立刻起身去桌上看自己的香脂膏,可是……香脂膏呢?? 何穗回頭,怒視著江子騫,“我桌上的香脂膏呢?” “……”江子騫回想了一下,試探著問,“是綠色的那盒嗎?” “是??!” 江子騫再次試探著問:“那個不是……用來洗澡澡的嗎?” “洗你大爺頭的澡澡,那個是我用來擦臉的!東西呢?” 江子騫要哭了,“我,我以為是洗澡澡的,娘子又說我身上臭,于是我洗了兩遍……一盒都用光了……” 何穗額頭的青筋在跳動,實在是沒忍住自己,一拳打在了江子騫的眼圈。 “一兩銀子一盒,我才擦了不到三次,你必須得給我賠!” 江子騫捂著一邊的眼睛,傷心地點頭,“知道了娘子,我賠?!?/br> 何穗冷哼一聲躺下,面朝里邊,背朝江子騫,似乎在生悶氣。 江子騫靈機一動,將何穗給他收拾好的地鋪小心翼翼地拖到床邊,和床緊緊挨在一起,然后悄聲走過去吹滅了燈,在床邊的地鋪上躺下。 “娘子,威武相公睡啦,晚安~” 何穗沒吭聲。 房間就這么小,而且又這么晚了,房間里有動靜對于清醒的何穗來說,肯定聽得十分清楚,故她哪里不知道江子騫將地鋪拖了過來? 反正他沒有對不起她,她還誤會了他這么久,這會兒她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她也就作這么幾天,過幾天了再裝模作樣的慢慢原諒他。 - 次日,江子騫比何穗還醒得早,他收拾好地鋪,又給何穗將今日要穿的衣裳放在她的枕頭旁邊,然后自己跑下樓將臟的床單被套,還有自己的衣裳都洗了一遍。 正晾衣裳的時候,大伙兒陸陸續續地起床下樓洗漱起來。 今日燕妮做早餐,她選擇煮面條,依照何穗早餐要吃好的慣例,給每個人都煮了個荷包蛋,又撒了一把青菜在鍋里。 輪流做早餐是何穗定的規定,這樣不僅能促進眾人之間的關系,也不讓任何人產生依賴他人的惰性。 且飄香伙食比大家家里吃的都要好,大家憑著這個就愿意死心塌地地在這里干活兒。 一眾人吃完早餐之后就開始忙活起來。 江子騫挪到何穗邊上,道:“娘子,我有事出去一趟哦?!?/br> 何穗悶聲“嗯”了一聲,江子騫本來想親親她再走,可眼眶的位置還微微發疼,他不敢輕舉妄動,出門了。 剛走出這條街,江子騫碰見了迎面走來的江聲。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江聲立刻就要轉身就逃,卻被手腳更快的江子騫給逮住了。 “姓江的,我們還有賬沒算完,你跑什么?” 江聲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江將軍,瞧你說的,我們是朋友,怎么會彼此算賬呢?” 江子騫真想動手揍他一頓解解氣,可這大街上的影響不太好,且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趕著去做,故松開江聲的衣裳,冷哼一聲走了。 江聲松了口氣,對隨從道:“走吧?!?/br> 兩人去驛站拿了寄養在那里的馬車,然后江聲拐著去了一趟何穗那里。 飄香這個時候正開張忙活早餐這一波的生意。 以前這個時候大堂和倉庫都在忙,后來何穗改了一下制度,早上這一波的時候倉庫的人都去是大堂幫忙,等忙完了早餐這一波后再回倉庫干活,故這個點即便來吃東西的人多,可也完完全全忙得過來。 瞧見江聲主仆進來,何穗“喲”了一聲,道:“兩位可是京城貴客呀,里面請~” 聽著這酸諷的聲音,隨從尷尬,只是昨日江聲下了命令讓他幫忙將何穗綁起來,江聲的話他不敢不聽啊~~ 江聲倒像個沒事人一樣,找了個空桌坐下。 “你們早上有什么吃的?” 何穗笑瞇瞇,“我們早上面條比較暢銷,還有皮蛋瘦rou粥和香菇瘦rou粥配咸蛋,白粥也有,這位貴客要吃點什么?” 江聲往周圍桌上掃了一眼,點好吃食,催促著何穗趕緊上,“我們吃完就要趕路回京,我說何穗,你可不要這樣對我,咱們這一分別,不知道啥時候見面呢?!?/br> 何穗一想也是,且江聲雖然綁了她,可也是耍著江子騫為她出了口惡氣,那就兩兩抵消了吧。 “等著,馬上給你上?!?/br> 點餐的空閑,江聲往甜辣嘴區那邊瞧,見到貨價上插著紅紅綠綠的東西,起身走了過去。 “這是什么?” 阿威忙回答:“這個是我們老板娘發明的水果糖葫蘆,女人和小孩最喜歡了,酸甜可口?!?/br> 江聲笑了笑,道:“給我拿五串,我吃完了過來拿?!?/br> “好勒,客官?!?/br> 等江聲和隨從心滿意足的吃飽,江聲又過去將包好的水果糖葫蘆帶上。 “客官拿好,糖葫蘆用打包袋給您分開裝好,不會粘在一起的?!?/br> 江聲滿意地點了點頭,拿著東西走了。 等何穗再從后院出來的時候,猛地發現江聲不在了。 挖槽,人呢? 何穗連忙追出去,這哪里還有江聲的影子? “何姐,你在找方才那位公子嗎?”阿威上前問。 “是啊,他們走了嗎?” 阿威點頭,“對啊,走了,那公子還買了五串水果糖葫蘆走了,說是帶給他的未婚妻嘗嘗?!?/br> 還買了糖葫蘆,何穗放下心來,順口問了一句:“他們一共吃了兩碗牛rou面,兩碗皮蛋瘦rou粥,還有兩碗水果吃食,你沒收錯錢吧?” “嗯???錢不是你收的嗎?” “……”何穗怔了,“我沒收錢??!” 阿威也怔了,“我方才看到何姐你坐在那里跟那位公子說話,以為你收了??!” 何穗咬牙切齒,“江聲那個混賬玩意兒,又在我這里吃霸王餐!” …… 江子騫一直到晚上快打烊的時候才回來。 他餓極了,松芳連忙給他煮了滿滿一碗火爐,碗底還有結實的一層面條。 何穗從后院一走出來就瞧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 今兒個一整天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雖然知道也許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去了,可何穗這心里難免時不時會惦記著,擔心他一轉眼又會不見。 只是心里惦記,她嘴上不會說出來,晃悠到江子騫身邊,沒好氣地問:“死那兒去了?” 松芳忙道:“哎呀姐,你看將……江公子都餓成這樣了,你就等他吃完了才問嘛!” 何穗:“……” 好不容易等江子騫吃完,他二話不說就將自己往樓上扯。 到了房間,何穗甩開江子騫的手,皺眉問:“干什么呀你!” 江子騫一臉神秘兮兮,“娘子,你想不想看我的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