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根男外傳·第二章

    29年10月2日

    次遇見她的時候，是小學快畢業的時候，在省會那邊工作的小姨帶著她回老家來探親。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剛剛要上小學的小孩子，臉看上去胖胖的，身子倒是出乎意料地比同齡的小孩要瘦一點。意外地很乖巧懂事，聲音也很好聽，雖然年齡不大但是說的內容都很清晰，看得出是一個活潑的小姑娘。

    那時候的自己是一個臭小孩，很不識趣地對這個比自己小六歲的孩子搞惡作劇。不過當時的心情到現在還記得——只是感覺是個很有意思的表妹。

    似乎是因為什么政策原因，小姨想讓她的女兒回X市來上小學，拜托我們家來照顧她。當時我們家還只是在老牌坊街開了間小商鋪，我爸媽也比較喜歡小孩子，一口就答應下了meimei的請求。那時候姥爺剛剛去世，姥姥住進我們家里，而林超剛剛滿兩歲，這下子又住進來一個表妹，我們家似乎變得越發熱鬧起來。

    表妹是個性格溫和又活潑的小女孩，之前在省會的時候在少兒舞蹈教室里學了半年跳舞，還給我們表演了一番，姥姥和mama都贊不絕口，才剛剛兩歲的林超也有樣學樣地原地轉了幾個圈，但是在我看來就是小孩子的把戲，很沒眼色地大聲說“有什么好看的啊，跟條小狗似的?！比缓蟊籱ama訓了一頓。

    說起話來自以為是，差不多是這個年齡的小孩子的通病了，就跟現在的林超一樣——雖然他自以為是的很有道理——不過那個時候的我除了想要突出我的那股自以為是之外，應該還有一個想要表達的東西——我討厭這個表妹。

    大概所謂的小孩子就是這樣吧，口是心非都還算是比較常見的，而那時候正好趕上叛逆期的我就似乎是接受了什么命令一般，必須跟其他人對著干。要說我那時候是不是真的討厭她？我不好說，至少最初對她感興趣是真的，但是在說出那些故意煞風景的話的時候，我其實也不是那么討厭她。

    不如說……有點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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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帶著一身的疲勞感，林躍峰迎來了二月八日早晨的黎明。這疲勞感也并非是突然而來的，接近年關的時間整個警務部門都挺忙的，法醫研究所這邊人手又嚴重不足，張通路雖然嘴上說著“這些事情你們這些小年輕弄不好”，不過年過半百的他顯然有些力不從心了，林躍峰也算是為了自己的業績考慮，一直在幫忙整理各種文件手續。

    不過好在到昨天為止大體上都處理好了，春節期間的值班表也做好了，林躍峰要在大年初一當天執勤，不過林躍峰本人沒什么意見——雖然說父母過了一年才回來這么一趟，不過他并不想跟他們待在一塊兒。

    自己現在在法醫研究所工作的事，父母還一丁點都不知道，林躍峰也不想讓他們知道，但是既然過年時候自己要值班，那肯定瞞不過，到時候估計自己會盡量躲著他們倆人吧……光想到這個，林躍峰就又感覺一陣疲倦感，越發討厭過年了。

    在與困意爭斗了好一陣子后，林躍峰終于從被窩里爬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自己褲襠里一陣粘稠感，很不舒服，頓時間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臥槽，不會吧……怎么這個時候又這樣了……”

    確實昨天晚上做夢夢到了她，不過林躍峰記得夢里面自己也沒有跟她怎么樣……這算什么？就光是看到她的模樣就夠讓自己夢遺的嗎？光是這樣想想就讓林躍峰感到厭煩——有些東西自己心里越是不想承認身體反而就越老實了。

    林躍峰用衛生紙隨便擦了擦還沒有變干的jingye，又迅速換了條內褲，晃晃悠悠走向二樓走廊一端的洗手間。剛走到洗手臺前要打開水龍頭，林躍峰就聽見旁邊廁所間里傳來的林沖的哼歌聲。

    “cao，你上個廁所能安靜點嗎？”林躍峰一邊洗著臉一邊抱怨道。

    “哦，你起床了??！”林超停止吹口哨，帶著笑意說道，“你讓我安靜點，但是哥你睡覺時候可一點都不安靜??！”

    “噗！”林躍峰剛吞到口中的漱口水瞬間就被噴了出來，“你小子……說什么鬼話！”

    “哎，我可不是說鬼話，我從你房間門口走過去的時候就聽見你在那兒撕心裂肺地喊著‘韶薇！韶薇！’哇，那喊的才是跟鬼話似的，我都奇怪你說夢話怎么說的那么大聲的！”

    林躍峰漲紅了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駁這個混蛋小子了，索性把水龍頭開到最大，伴著流水聲音用力刷起牙來。

    “嗨嗨，我開個玩笑而已，哥你別搞得跟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林超說著起身沖水，“真的，你喜歡表姐這事兒對我來說又不是什么秘密了，你別把自己搞得跟個純情小處男一樣，說個玩笑就開始臉紅……”

    “你說誰臉紅呢？”雖然自己確實是臉紅了，但是林躍峰決定死鴨子嘴硬。

    “好好好，沒臉紅?！绷殖叱鰩?，指著刷牙刷到一半的林躍峰的臉，“哇，還真臉紅了，你別這么不爭氣好不好？你這個樣子出去跟別人說你是我哥我都覺得丟臉了！”

    一大早上就要跟弟弟拌嘴，這讓林躍峰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F在他只能期待今天中午到婚宴上吃點好的，這樣至少能彌補一下心里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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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昨天晚上啊……我接到靜姐的電話了?！?/br>
    兄弟倆正在吃著剛剛加熱好的早餐包子的時候，林超唐突地說出了這句話，讓林躍峰差點被一口包子噎死。趕忙大喝了一口稀粥之后，林躍峰一邊錘著胸口一邊問道：“你說殷靜啊……她都跟你說什么了？”

    “也沒什么，一開始她說想找你聊聊，不過當時你在屋子外邊，我想去叫你，還把我給轟回去了，我就告訴她你不想跟她說話……”

    “喂，你小子這什么意思？我……我怎么不想跟殷靜說話了？我們都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了，你小子可別給我下絆子！”

    “哥，你還真的是……”林超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壓了搖頭，“嗨，算了，這次沒機會下次也有機會，她過兩天就回來了，到時候你想跟她說什么你自己說吧！”

    殷靜比林躍峰小了兩歲，是林躍峰一家住在老牌坊街的時候的街坊家的小孩，說起來倆人也算是發小了。雖說之后林躍峰一家搬到了東邊郊區這片的新社區里，不過兩人之間也沒有完全斷了聯系。去年殷靜大學畢業后就在省會找了工作，這一年多來倆人聯系倒是變少了，倒是聽說林韶薇倒是經常去找殷靜玩，估計倆人現在算是好閨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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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殷靜現在有沒有找到男朋友呢？這問題說起來比較蠢，相比之下林躍峰感覺殷靜更有點像是自己的meimei一樣，從小到大也都相處的很好，但是倆人之間卻完全沒有戀愛感覺。

    雖然林躍峰自認為自己確實長相不算多么好，但是殷靜確實可以稱得上是美女了，某種意義上比林韶薇要漂亮得多，連林躍峰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自己沒有嘗試過去追求殷靜，因為就實際狀況來說殷靜應該是最好追到手的女孩才對。

    大概是確實……自己并不是那種程度上的“喜歡”她吧！這算是林躍峰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說法了。自己真心喜歡的對象狀況也有點特殊，也不好說“對殷靜就像是meimei一樣疼愛”什么的……但是不管怎么說都挺傻逼的。

    “你們都聊什么了??？”

    “其實也沒什么東西，就跟她聊了一下他最近的工作狀況，還有跟表姐那邊的關系……對了，表姐好像是在她公司的附近餐飲店里當寒假工的，倆人天天都能見面，聊得挺開的?！?/br>
    “哦……”話題一牽扯到林韶薇就讓林躍峰不知道說點什么好，含糊應了一句。

    “之后她還關心了一下我的學校生活……嗯，我過得是肯定不錯的啊，當然就跟她吹了一下?！?，也不能算吹牛，都是實話，實話！”

    “臭小子，聽你這說的好像我完全沒被關心一樣?！?/br>
    “你別這樣，靜姐打聽你的事那肯定有的，不過我不想跟你說，你想知道等靜姐回來了你再問，好不好？”

    “我這聽著可一點都不好，你小子就是故意膈應我對吧？”

    “嘿嘿，哥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林超一邊收拾著碗筷一夸壞笑著，“實不相瞞，我是挺看不慣你的那番態度的，你說是喜歡表姐，但是還不是對于靜姐的想法挺關心的？別老吊著自己的胃口了，你自己不糟心嗎？哪天自己把自己給憋死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br>
    “我……我還輪不到被你教做人！”

    完全沒有還嘴余地……林躍峰不得不承認，林超這小子講起道理來句句往人rou里面刺，道理上是完全講不過他的了，這輩子估計都不行了。

    “媽的，跟你說話是真的糟心，我還不如現在就去……”

    正說著的時候，林躍峰的手機響了。接通之后，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立刻灌進了林躍峰耳中。

    “嘿，峰哥，這么早就起了??？我聽說你們研究所那邊派你當代表過去吃喜宴的，咱倆這都算是撿了個名額，挺緣分的哦！”

    “說什么屁話呢，誠子，這都九點了，早個屁的！再說你那邊怎么這么吵？”

    一跟自己的發小王誠聊起來，林躍峰就感覺來了勁兒，翹起了二郎腿，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旁邊的林超對著他做了個鄙視的動作，回房間去了。

    雖然說林躍峰經常來往的朋友很少，但能稱得上朋友的基本都算是很深的交情了，其中王誠和殷靜都算是交情最深的那一批了。王誠比林躍峰小了半歲，倆人小時候都是住在老牌坊街，從小學玩到初中，關系算是鐵的不行的，不過到高中的時候倆人都搬了家，有很長一段時間幾乎沒有聯系，到去年林躍峰在法醫研究所入職后去市總局協助調查才又算是碰上王誠，王誠也算是個很重感情的人，還沒把林躍峰給忘了，倆人闊別多年，反而感情更加深厚了。

    “哎喲喂，我可是六點多就起來了，幫我們頭兒收拾完手頭上的活兒就趕去新郎官家里幫忙招呼客人嘍，現在已經到新娘子家里來接新娘子嘛，我這還跟著鬧騰來幾個小紅包嘞，哈哈哈！”

    “你這聽著跟新郎官關系不淺??！”

    “不，不是我跟新郎官關系不淺，是我頭兒跟新郎官交情深，我就是一跟著幫忙搬彩禮炒氣氛的，我們頭兒不喜歡太熱鬧，那不得我來替他鬧，是不是？”王誠突然停頓了一下，隨后大喊道，“哎喲，新娘子出來嘍！出來嘍！哎呀，真是美膩了，你這看不見怪可惜的……”

    “可惜你個鬼，過會兒我還得去吃喜宴呢，新娘子早晚我能看到，”林躍峰稍微猶豫了一會兒，壓低聲音道，“那邊伴娘水平怎么樣??？”

    “哦，沒伴娘?！?/br>
    “什么？”

    “就是沒伴娘唄，”王誠語氣有點無奈，“新娘子好像性格挺獨的，沒啥親戚朋友，好像還是單親家庭……哎，這丈母娘也挺不容易的?！?/br>
    “哦……嗯?！?/br>
    “嗨，喜慶日子這些小事都不算什么，”王誠急忙說道，“哎哎哎，要接新娘子上車了，先掛了啊，過會兒咱們酒店再見嘍！”

    說罷，王誠便趕緊掛了電話。林躍峰抖了兩下身子，似乎是想把今天早上的壞心情抖掉一般。隨后起身，回房間換衣服準備出發了。

    今天是個大喜日子……別人家的大喜日子，林躍峰也高興不太起來。雖然說他清楚這想法挺自私的，不過他也相信就算是在婚宴上也是一堆人各懷鬼胎，表面上熱熱鬧鬧地慶祝，背地里不知道會說些什么難聽話呢。

    換上了一身已經放了好久沒穿過的西裝，林躍峰照了照鏡子，確定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后，將昨天研究所里托付給他一塊給上的份子錢裝好，出門喊道：“小子，你收拾好了沒？”

    “搞什么？我說我不想去你能怎么樣？”林超戲謔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

    “不怎么樣，那你就中午自己隨便吃點?！?/br>
    “切，那樣挺無聊的，就陪你一塊走一趟嘍！”

    林超嘴上雖然不樂意，不過動作倒是挺快的，很快收拾整齊，跟著林躍峰一塊出門了。在下樓走出大門的時候，林躍峰又抬頭看了眼隔壁，同時問道：“我說，你知不知道隔壁那戶人什么時候搬過來的？”

    “隔壁？哦，你說那一戶啊，”林超指了指林躍峰看過去的方向，“好像本來就是這一戶的屋主，沒人在他家這兒租房了，就自己搬進來住了。聽說這一家有點是非，我也沒跟他們家打過交道，連這家人長什么樣我都不知道?！?/br>
    “你小子，從哪兒聽說的？假期閑著沒事就蹲社區街道上聽老頭老太太聊八卦？”

    “你管我從哪兒聽到的，反正你不知道，我知道，這就行了！”

    “嘿，你他媽的又吊我胃口？”

    林躍峰無可奈何，不過他也確實不想跟這戶人家打什么交道，也就不再過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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