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好說歹說送走了張叔，戚軒松了一大口氣，忍不住又開心起來。他和周效明住在一起終于算是過了明路，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同進同出了。

    “哎，你餓了吧？我叫了外賣，”戚軒獻寶一般指了指餐桌，卻看到周效明臉色仍然有些陰沉，不禁奇怪道：“怎么了？張叔已經走了，你不用擔心......是學校有人找你麻煩？”

    他實在想不出周效明為什么不開心，便開始天南海北地胡亂猜測。

    別看戚軒是雙性身體，但從小一直在吃激素藥，壓抑著雌性激素部分，因此思考方式總是大大咧咧不算細膩，再說他也是第一次與人在一起，沒什么經驗，不知道該怎么揣測男朋友的心思。

    “你為什么不開心??？現在我仗著你，有誰欺負你只管告訴我，我把他們打的連他媽都不認識?！逼蒈幣呐男馗ＷC道，只是臉上的傷口讓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幸好周效明也不是那種陰陽怪氣的人，他有些無所適從的站在客廳，坦誠道：“沒人欺負我，我就是沒想到，只出去這么短時間，家里就大變樣了，這才有點不習慣?！?/br>
    何止是不習慣！他現在已經開始后悔自己鬼迷心竅，邀請戚軒和他同住了！

    周效明焦慮極了，他家里雖然簡單狹小，但是藏的東西卻有不少，都是以前那個“監護人”留下的玩意，對方走得急，很多沒法帶走，周效明一個人也沒辦法銷毀，不得不全都藏在家里。萬一讓戚軒看到了，那事情可就鬧大了。而且戚軒也太主動，太積極了，就這樣強硬闖進他的生活，讓他忽然對自己早已規劃好的未來產生了茫然。

    難道說，以后的日子里都會有戚軒的身影了嗎？

    周效明只覺得自己的空間要被戚軒一步步占領，融合，最后再也分不開。他現在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也看不到未來的模樣，事情好像脫離他的控制了，周效明慌到想在床上打滾。

    “不習慣沒關系，以后就習慣啦?！逼蒈幾屑毑榭匆环?，見周效明真的沒被人欺負，放心了不少，這才撓撓腦袋，勾勾衣角，說了自己的事。

    “周哥啊，你能不能，說真的，幫我補補習吖？”

    “補習？”周效明回神，問，“補什么習？”

    戚軒臉上一紅，說：“我也想考京大?！?/br>
    “什么？”周效明懷疑自己沒聽清。

    “我也想考京大！”

    這句話用了十成十力氣，周效明耳朵差點被震聾，他趕緊安撫：“我聽見了　我聽見了?！?/br>
    “我想考京大……既然你已經保送了……我想和你上一個學校?！睕]等他追問，戚軒已經不打自招。

    周效明聽了卻皺眉：“干嘛非要上同一個學校？京都的大學那么多，你考其他的也行，反正在一個城市。要是不行，你去京都接管公司打拼也可以，你家在那里應該也有產業吧？反正，沒必要非考京大，太困難了?！?/br>
    “靠！少他媽瞧不起我！”戚軒血性上涌，跳起來就想訴諸武力，但身上一僵，又慢慢坐回去，只是手不斷拍打床墊，“京大就京大，有什么難的？來，試卷給我，我現在就學！”

    他說的信誓旦旦，周效明挑挑眉毛，抽出一張高一的數學卷子，遞給他。

    說不定戚軒成績其實很好，只是一直懶得考試？周效明有點期待地想，畢竟每次考試那些卷子隨便寫寫也能答出四五百分，哪有人能一直保持最后一名呢，想來是戚軒懶得在考場浪費時間，每次都翹掉吧。

    他不知道自己只猜對了一半。戚軒確實經常缺考，不過平時的排名都是憑實力得來的，不存在故意藏拙的理由。

    等到戚軒搗鼓了半個小時，把筆一扔，滿臉寫著懵懂的時候，周效明才幡然醒悟過來。

    “怎么樣？”他也跟著戚軒一起緊張起來了。

    戚軒干笑著說：“看來京大確實不是吹出來的?！?/br>
    他實在沒法說自己在第一道選擇題上就卡住了。

    周效明本身沒報多大希望，看到戚軒這樣子心里頓時明了。他知道這事急不得，也不失望，甚至反過來安慰戚軒道：“要是你這么簡單就考上了，還用我干什么？從現在開始學也來得及?！?/br>
    “還是算了吧，”戚軒有些退縮，連連擺手，“就像你說的，我可以考別的學校，也能去那邊繼承家業，沒必要盯著京大?！?/br>
    周效明說：“那也行?！闭f罷便把試卷收回來了。

    “哎，你.......你這人，你不勸勸我？”戚軒反倒有些不得勁了，“你不是要教我嗎？這么快就放棄啦？”

    他自己說要學，又自己說不要學，最后還要怪到別人頭上，周效明瞪他一眼，自顧自掏出家庭作業來，坐在嶄新餐桌前寫作業。

    戚軒撓撓臉頰，又重新把筆拾起來，有些訕訕道：“你生氣了？”

    “我生什么氣？”周效明說。

    戚軒平時和那些狐朋狗友廝混，聽多了他們和自己女朋友之間的事，馬上就想起了那些人說的“女朋友說沒生氣，那一定是生氣了”，頓時自以為看穿了周效明的口是心非，心里得意起來，說道：“你別生氣啦，我學還不行嘛?！?/br>
    就當哄媳婦兒了，他心里甜滋滋地想，周效明是為了他好才生氣的，他當然不能不領情了。

    “兩個人在一個學校和在不同的學校，肯定是不一樣的，我可舍不得和你分開，到時候讓哪個王八蛋騙走了，我都沒地方哭去，”戚軒扯著周效明，傻兮兮笑起來，又指指卷子說，“周效明，周哥，你幫幫我這個壞學生吧！”

    真是莫名其妙。

    周效明半點不知道戚軒剛剛在想什么。他真沒生氣，也不太在乎是否能和戚軒一起上大學，他現在還沉浸在對未來的迷茫中，糾結不下是否要直戳了當和人分開。只是家里這堆陳設，身上的書包，還有手機短信剛剛提示的到賬通知，都讓他實在無法狠下心開口。倒不是說他還不起那些錢，金錢有價，可金錢背后沉甸甸的情意卻無價，有價的東西哪里比得上無價的情意，現在可真是進退維谷了。

    現在說什么都為時過早，還是讓他再多觀望一會兒吧。

    于是他順水推舟道：“當然可以，不過你現在基礎不行，要從一開始學起?！?/br>
    “好！”戚軒說完，還真攤開了卷子，耐心聽了起來。

    ......

    “怎么樣？”周效明把選擇題全部講了一遍，說的口干舌燥，站起來給兩人倒了杯水。

    戚軒臉色莫名，直愣愣望著周效明的手，不出聲。

    說來慚愧，但戚軒一直在走神。他看著周效明寫字時，總是忍不住想起這雙手撫摸他身體，握住他jiba，扒開屁股向內探索的樣子。他有點不安地扭扭屁股，收緊了xiaoxue，生怕里面又不受控制流出水來。

    “還......還行吧......”戚軒不敢說自己一直在走神，心虛極了，“其實還是不算太明白......”

    “嗯，這是肯定的，你從頭開始，肯定要慢點來?！敝苄骱瓤谒?，點頭附和道。

    戚軒忽然放下筆，拉住周效明的手。

    “但是，”他緩緩道，“如果你能和我親個嘴，我說不定就明白了?！?/br>
    周效明一愣，憋不住笑出聲來。

    “真是，想接吻，還找什么借口?！?/br>
    他說完，真的低下頭來，在戚軒嘴唇上碰了碰，又笑道：“現在明白了嗎？”

    “再，再來一次！”戚軒回過神，連忙去拽周效明的衣領。

    那一下觸碰太輕了，帶了點漫不經心和輕飄飄的縱容，戚軒還什么滋味都沒嘗出來呢，唇上的溫度就已經離去了，只留下由內而發的燥熱。

    “再來一下，剛剛你把我的知識吃走了，現在你得再來一次才能還我?！?/br>
    “盡是歪理?！敝苄骺谏舷訔?，但卻仍然低下頭來，勾著戚軒的舌頭，繃住呼吸和他深吻一番。

    他早知道戚軒肯定沒聽明白，分開之后也不再問，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慢慢平復呼吸。

    真是奇怪，兩個人剛才明明交換了那么多口水，怎么現在感覺更渴了？周效明撇頭看看戚軒，見他也垂著腦袋喝水，便知道他也覺得口干舌燥，心里恐怕也滋味復雜。

    “我，咳，我去找高一課本，從頭給你講一遍?！敝苄鞑怀雎曔€不知道自己聲音竟然這樣嘶啞，掩飾性假咳一下，放下水杯便向客廳中的書桌走去。

    “等等，cao，這時候還看什么書啊，”戚軒氣惱道，“這時候不就應該擦槍走火嗎？”

    “槍？你從哪里看到的槍？”周效明步伐一頓，他心里本來就裝著事，被戚軒無意一說差點蹦起來。

    戚軒疑惑周效明反應太大，但沒想太多，抬抬下巴道：“怎么了？提上褲子不認賬??？”

    哦，是這個槍啊，幸好幸好。

    周效明抬腳繼續翻書桌，說：“你不是要上京大嗎？沒時間擦......走火了，快學習吧?！?/br>
    “周效明！”戚軒氣急了，拍著剛剛搬進家門的餐桌大吼，“你是不是不行??！”

    周效明想了想中午激烈的翻云覆雨，說：“是，我不行?！?/br>
    戚軒：......

    “還有，以后不要拍桌子，太吵了，”他找出書來，放在餐桌上，眼神有些冷，“你可以向我發脾氣，但是我討厭別人向我發脾氣?！?/br>
    覷著周效明臉色確實不太好，戚軒在心里和面子爭執半響，最后竟真的把手從餐桌上放下來了，委屈巴巴說道：“好啦，我慣著你還不行嘛，那你也要喜歡我?！?/br>
    簡單到幾乎沒有原則的話，卻讓周效明毫無緣由地原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