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姻緣(劇情章 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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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輔導員說,自己是在偶遇教導處老陳的時候聽說了捐贈物的事,于是想趁著沒事,去體育館二倉庫看看情況。 沒想到正好遇到了季容北。 那樣狼狽不堪。 導員嗓音柔和,眉眼里也滿是害怕會驚擾起受創的人黑暗往事的溫柔。 季容北垂著眼,眼睛被熱騰騰的水汽蒸熏著,暖得舒服。他已經被人妥善清理過了,身上是棉質的柔軟睡衣,米黃色,湊近了還聞得到洗衣粉的香氣,據說是買來洗過還沒來得及穿的,和導員自己身上的淺藍色睡衣款式相同。 睡衣頂上兩個扣是開著的,估計怕他睡得不舒服。 季容北把扣子都扣上了,脖頸以下就再也沒有露出來的地方,盡數被包裹在布料里,外邊看不出一絲一毫情欲的痕跡。 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 大抵如此。 手里捧著的茶杯太燙了,指尖生疼。 但季容北沒放下,他只看著水面上那一片茶葉出神。 葉片在水里打著旋,沉下去,又轉著彎地浮起來。捧著熱茶的人輕輕吹口氣,孤舟似的葉片就在江面上紛飛起舞,晃晃蕩蕩。 輔導員看見自己的學生這副失魂落魄模樣,像被什么褫奪了心神,要就此萎靡不振地彎折下去了。 他不忍,但知道什么樣的言語都沒有用。 世間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旁人的言語也無法勸慰受傷者。 所以他只說: “我的導員工作做得很不好?!?/br> 沒頭沒尾。季容北動了,視線從色澤黯淡的葉片移到導員的身上,他示意他接著說。 奚池羞澀一笑,像難以啟齒。 “學校就安排王老師先把近期任務完成了,我再接著回崗,所以最近半個月里我是個閑人?!?/br> 可是這和他有什么關系呢?季容北沒聽懂,但又隱隱約約地聽懂了。他沒有過多的動能去詢問他人的事情,但眼前這個人是奚池。 于是他還是開口: “休假挺好?!?/br> 年輕的老師坐正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用期盼的眼神盯著季容北瞧。 “季容北同學...” “可以在這半個月里陪陪我這個可憐的下崗教師嗎?” 被詢問的學生在和老師對視一秒后移開眼睛,他視線只落在淺藍色睡衣的細微條紋上。 好半晌,直到連奚池都差點掛不住臉上的笑容了,季容北才笑起來。 “這樣嗎?!?/br> 他的笑也清清冷冷的。 奚池覺得這個人此時比平日里冷著臉時更有距離感,帶著佛祖拈花一笑的禪意與悠遠,像要坐地羽化飛升了。 佛祖最終應承了,然后躺下,掀起被子蓋過頭頂,聲音從被子里悶悶地傳來。 “那好吧?!?/br> 季容北和奚池談戀愛了。 這一消息薇爾特商學院里不脛而走,逐漸流傳開來,乃至整個學院都隱隱了解了這風聲。 一開始是有人在校外的咖啡店里見到奚輔導員和季會長,他們安靜地坐在角落里,不聲不響,就自成一片天地。有人注意到他們手邊的咖啡杯造型獨特,是情侶套餐專用的,這一點在店家口中得到證實。 論壇上有人發帖詢問,大家才恍然意識到奚輔導員和季會長都已經三四天沒出現在學校里了。 后來陸續有人在市里的各處情侶打卡點見到兩個人的身影,貓咖、鬼屋、游樂場、周末愛情電影的首映廳。 奚池的面目總是溫和而寵溺的,像暖陽。 而季容北的冷里也帶了些疏懶的意味,像散盡凜冽的冬日盡頭。 沒有人對這段疑似師生戀情產生什么不滿。那樣優秀的兩個人,他們站在一起,就是冬日暖陽的至景。 季容北和奚池真的在談戀愛嗎? 也許是的。其實他們兩誰也不確定。 奚池在那天之后就拉著季容北陪自己這個“下崗教師”,兩個人玩遍了市里的每一處地方,甚至隔壁省市出名的景點和公園。 這個人像撒歡的大孩子一樣,要跟季容北把之前的人生錯過的每一點一滴快樂都盡數補回來。 而季容北只縱容著,跟奚池去他想去的每一個地方,嘗所有的小吃,聽所有的故事。 奚池沒有碰他,他們在這段時間相敬如賓。 周延冬失去了消息,不知道在忙什么,和以前一樣消失在季容北的世界里。 而葉歸瀾乖巧得很,沒再在季容北的眼前犯渾,主角和配角終究歸于兩個圈層。 季容北恍恍惚惚,覺得這樣兩個人安穩平淡的日子似乎就能過一輩子。 而奚池亦然覺得,這樣和季容北的二人世界,是叫他縱然明日赴死也甘愿的。 這一刻的他不知道,偷來的,永遠只是偷來的。 這天是第十三天,奚池被“放逐”的最后一日。 明天他們就要告別脫軌而獨立的二人世界,回歸正常的時間線去了。 奚池說,最后一天的旅程,在九陵山。 九陵山就在本市,季容北一直知道的。每逢大考,上九陵山求拜的學生眾多,而這兒最出名的,是求姻緣。 他們是在清早去的。 奚池開了車,九陵山和奚池的家分別位于市里的兩端,路程很遠。 季容北因為車輛行駛的噪音和過早起床而犯困,腦袋聳拉著一點一點地敲在車窗上,發出砰砰的響。 奚池忍著笑,給他從后座上伸手撿來靠墊,趁著紅燈把他頭往自己這兒推,把軟墊塞進頭和玻璃之間。 季容北在動作間忽然驚醒了,他瞪圓了眼睛茫然地看著駕駛座上的人。 奚池解釋: “靠著墊子睡,別把頭撞壞了?!?/br> 于是季容北“唔”了一聲算是回復,乖巧地又睡了過去,而奚池則調低了車內音樂音量,在綠燈里發動車子。 季容北再醒的時候仍在車內,旁邊的駕駛座已經空了。 他轉頭尋找,發現奚池就在車窗外不遠處向他走來。車停在路邊,而奚池手里拎著兩碗粉。 “九陵附近最出名的米粉,你嘗嘗?!鞭沙卣f。 季容北轉頭看見車內顯示屏上的時間,才發現自己已經睡過了十一點。 “我睡太久了?!彼虑?。 而一向溫和的男人蠻不在乎: “難得你能睡得好,剛好我在附近逛逛,很久沒來過了?!?/br> 季容北在這段時間里一直失眠,難得睡去也總會被莫名其妙的郁氣魘醒,朝夕相處的奚池是知道的。 他們聊著天在車內用餐,大多時候是奚池在說,季容北單音節地表示在聽。 但看這個人的眉目,就知道他是認真的在聽,沒有敷衍。 奚池說爬爬山正好消食,兩個人就放棄了纜車,沿著開辟出來的山路從山腳慢慢爬上山頂。 所有的岔路口都是奚池領著走的,他熟門熟路地把季容北帶到了姻緣廟,在九陵山最高的峰上。 他花錢買了香,兩個人都做了許愿的樣式,把香插進香壇里。 季容北的目光落在香壇里,看那香緩慢地燒著,細而綿長的煙飄向天際。而奚池從廟里取來兩根紅絲帶,和一路上樹上掛的一模一樣。 他遞了一條給季容北,神情鄭重,甚至帶著點肅穆的意味。他問: “阿北?!?/br> 季容北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稱呼,他接過紅絲帶,抬眼和奚池對視。 “我們算在一起了嗎?” 男人的問話里甚至帶著點祈求的意味,他終于在這最后一天選擇挑明兩個人之間沒有說清楚的關系。 他想要個名分,像他一直以來盼望的那樣。 而季容北就看著奚池,他的光。 然后看著紅絲帶,最后收回視線。 “當然不算,奚老師?!?/br> 兩根紅絲帶最后被奚池拋向了空中,他站在山崖上。 紅色的兩根就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翻滾著隨風浮沉,在空氣中飄向未知的遠方。 那時候奚池在想,如果自己縱身從這山崖上跳下去了,碎裂砸爛成泥漿的不堪血rou能不能給季容北心里留下抹滅不去的一筆。 是不是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個人心里留下痕跡。 下山時他們坐了纜車,山間的風順著大開的窗穿過空中懸浮的車間。 兩個人沉默無言的,氣氛凝固,但二者都沒有改變現狀的意圖。 回去仍舊是奚池開車,季容北坐到了后座,駕駛座正后方的位置,神色懨懨的。 奚池抬手調大了多媒體音量,切換到音樂頻道,廣播電臺的聲音就流淌在車廂內。 是陳慧嫻的—— “離離細雨 茫茫星光 明朝早 別來驚慌 投奔於 遙遙他方 愿遺忘某寄望 ... ...” 奚池把這首歌聽完了,切換了電臺。 “做嗎?!彼麊柤救荼?。 后座的人沒有反對,只是降下車窗,讓風吹進車內。 “先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