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子彈出膛的那一瞬間，風仿佛都靜止了，只有那一枚銀光閃閃的彈頭延著自己的軌跡一往無前地狂奔。

    “噗呲”一聲，容白清晰的聽見了血rou破開的聲音，也嗅到了蔓延開的血腥味。

    ——打中了。

    “啊啊啊好疼啊好疼?。?！”下方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調高到有些尖利，好像正在經受著極大的痛苦。

    黑色卷發的少年——“小草莓”正緊張兮兮的抓著容白的衣角，小聲地說：“他叫得好可怕呀，不會要死了吧…”

    ——不對。

    放下了槍的青年黃金瞳孔豎成一線，透露出冰冷的理性和懷疑。

    他剛剛打出的，只是一發沖鋒槍里的普通子彈，并不附帶任何效果，就算打到要害，也不會直接要了一只蟲子的命。

    那么這蟲的慘叫是偽裝的？

    “咳咳…咳…”正當容白思索時，那只被打到的蟲子的哀鳴又響了起來“殺了我吧！是誰都好，快殺了我啊啊?。?！”

    那聲音包含著恐懼與絕望，好像正經歷著什么極為恐怖的事情，完全聽不出表演的成分…而且空氣中的血腥味變得更濃郁了。

    ——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但是容白謹慎地等待了幾秒鐘，那慘叫還在持續響起，但是慢慢變得微弱。

    這哀嚎和濃郁的血腥味并不像假的，所以那蟲子應該并沒有撒謊，極有可能處于重傷狀態。

    但是系統的死亡播報卻沒有響起。

    于是容白決定下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

    青年把槍架在背上，干凈利落地從高聳的枝干上跳了下來，完美落地后重新持槍調整了一個自由開火模式就快速接近聲音的源頭。

    “哎呀…射手哥哥！”本來還抓在手中的衣角瞬間脫走，小草莓只能看到一個快速落下要某一個地方跑去的身影。

    黑色卷發的正太低喃道：“又無視我了呢…”

    “…突然就跑掉啦，射手哥哥不會遇到什么危險吧，我要快點跟上去！”小草莓突然又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朝著青年的方向飛去。

    [這只雌蟲真是越看越討厭??！]

    [都被這樣無視，還擔心隊友的安危，為什么小殿下要遭遇到這樣的事情啊啊啊]

    [小草莓殿下，別去管那只蟲了，就那種冷冰冰的態度，估計也是有雌父生沒雌父養的]

    …

    直播間里心疼安慰少年并且瘋狂辱罵容白的彈幕就更多了。

    小草莓草草地瀏覽之后，心情舒暢了一點，就連追趕容白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許多，可是嘴上還是輕輕柔柔地說道：“知道大家心疼我，但是不要再罵啦～射手哥哥也在很認真的玩游戲的，可能就是因為太專心了，才沒有注意我吧?！?/br>
    ————

    在另一邊，容白已經找到了被子彈擊中的蟲子。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預期，但還是不免震驚，因為那蟲子目前的狀態實在有些駭人——披著褐色蟲甲的男子眼睛暴突，嘴唇蒼白，臉上布滿了一條條黑紫色的經絡，看上去極為恐怖。

    瀕死的蟲子看到靠近的陌生青年，扭曲的臉上并沒有恐懼，反而流露出了十足的急切：“快殺了我！我受不了了??！”

    男人捂住被子彈打中而不斷流血的腹部，指縫里流出的血液透露出詭異的黑色，還隱隱散發些許腐爛的臭味。

    這只蟲子中了毒。容白在心里暗襯，這也解釋了為什么他來到線上這么晚，應該在此之前有過戰斗，并且身上被下了負面技能。

    [猛雌CC：這蟲子中了蒼蠅的瘟疫]

    [月石塔上飛：赫利歐菲可這英雄真的無解…我認為最難纏角色沒有之一，不過幸好是隊友]

    [在線求雄主：主播，小殿下都被你丟在后面了，把這蟲子補了就快點回去找他，我要看雄蟲雄蟲雄蟲]

    [電子競技沒有愛情:是不是雄蟲都不一定呵呵呵，專注游戲好吧]

    …

    瘟疫?？吹竭@個字眼，容白瞬間回想起了關于赫利歐菲可的介紹。

    因為他是五樓，時間比較充裕，所以容白在選英雄的時候順便把隊友的角色技能也過目了一遍。

    火甲蟻和金龜甲在玩阿爾的號時已經遇到過了，唯一有些陌生的是隊里的打野位——黑尾麻蠅。

    游戲里對赫利歐菲可的技能描述是能傳播病毒，在傷口上留下感染源——看來指的就是這個。

    被容白打中的蟲子明明只是受到了他的一發子彈，相當于普通平A，但是傷口卻無法愈合，應該也和黑尾麻蠅的毒素有關。

    …最令人生寒的是，這病毒是持續性的，讓受傷的一方痛苦無比，卻無法死去。

    “求求你…”地上的男子嘔出了一口血。

    看著那痛苦的面孔，容白把輕機槍對準了蟲子的頭，射出了一枚子彈。

    “砰”的一聲，子彈在雌蟲的額心上開了一朵血花。

    那蟲子至死仍然保持著一副眼球暴凸的猙獰表情。

    在死亡的瞬間，系統播報及時出現：【掘墓蟲—克里凱特“菜蟲求放過”已被暴走族—萊邁“snow”擊殺】。

    “撿蟲頭的感覺shuangma？”此時，一道陰鷙又暗含得意的聲音響起。

    容白向后看去，一個面容陰沉的雌蟲正站在他身后不遠處，棕褐頭發，墨綠眼眸——正是他們隊伍的打野。他的身邊還站著隊友們，火甲蟻、金龜甲，甚至是剛剛沒追上他的七星瓢蟲都在。

    “射手哥哥～我剛剛找了你好久呢，幸好遇見了其他哥哥們！不然我又要迷路了…”黑色卷發的少年蹦蹦跳跳地向他走來，撲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然后又好像突然注意到了容白腳邊的尸首，嚇得跳了起來：“好多血！”

    容白并沒有理會少年，反而注意的是對面男子黏在他身上的眼神——粘膩，陰鷙，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除了跑到他身邊的七星瓢蟲之外，剩下三個隊友都站在原地，中單和法師偷偷把眼神瞟向打野，都不敢大聲喘氣，目光中透露著深深的畏懼。

    “打野哥哥超厲害的，他說已經把對面的蟲子都解決啦，我們現在去摧毀蟲晶吧?！毙〔葺死莅椎囊陆恰拔覀兛熳甙伞@里血好多，我好怕…”

    容白點了點頭。

    既然那只黑尾麻蠅帶飛了，他也無所謂，反正能贏就行。

    于是容白一行人就往敵方的樹晶移動。

    ————

    走在路上，容白卻覺得有些疑惑，想了想，還是打字問道。

    [snow（隊伍）：對面還有兩只蟲吧。]

    “都說了被我解決了?！卑屠澬靶Φ馈皠倓倎硐侣返臅r候順手在對面沒死的兩只蟲身上下了病毒然后丟在了樹叢里。中了瘟疫的蟲雙抗急劇下降，無法愈合傷口，狀態還會持續變低，后期會虛弱得連自殺都做不到?！?/br>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這個技能是很變態了。容白垂眼深思。

    怪不得剛剛懇求他的那只蟲子的狀態如此之差。

    “剛剛你殺的那只螻蛄，在我雙殺對面打野和射手的時候僥幸跑了，但還是被我種下了病毒。射手，你這蟲頭撿得可舒服了?！卑屠澃涯抗馔断蜃咴谧钸吘壍暮诎l青年，繼續說道“不過也真是干了蠢事?！?/br>
    “如果你不補刀，那蟲子就可以這樣不死不活地吊著，也免得復活了之后再殺一遍了?！弊睾职l墨綠眼的蟲子嘲諷地說。

    一直沉默著的中單和上單隊友聽聞他的話，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兩下，眼前仿佛出現了中了瘟疫之毒的兩只蟲子的慘狀。

    不生不死，面容扭曲，黑紫色的紋路蔓延皮膚…那中毒之后的恐怖面貌，他們簡直不想再回憶第二次。

    小草莓崇拜地看著巴利茲，夸道：“那剛剛打野哥哥是在一打三嗎？真是太厲害啦！”

    “呵…這不算什么?！标幮暗拇葡x聽到贊美，得意地說：“算算時間，正巧對面被殺掉的三只蟲子復活，待會兒進到對面蟲晶的時候再給小殿下表演一波三殺?！?/br>
    容白皺了皺眉頭，腦中突然浮現起一張眼球凸出的死不瞑目的臉。

    但他又很快垂下了眼睛。

    …除了贏，一切與他無關。

    ————

    散發紅色柔和光芒的蟲晶閃爍在古樹上空。

    容白架起了槍，正打算把蟲晶直接擊碎時，一只手攔在了他的面前。

    巴利茲瞇著眼看著他，說：“是我帶飛的，自然對面的蟲晶也是我來摧毀?！?/br>
    黑發金瞳的青年無所謂地把槍放下，毫不在意的樣子。

    [snow（隊伍）：隨便你。]

    “對了…”巴利茲突然轉頭看向旁邊可愛的黑卷發少年“剛剛說要給小殿下表演三殺的?！?/br>
    棕褐色頭發的男子一邊說著，一邊突然用手捏住了小草莓的下巴，墨綠色的眼里閃爍著暗光：“小殿下，要看好了喲?！?/br>
    可惡可惡可惡這只卑賤的雌蟲竟敢用他的臟手突然碰他的臉…黑色卷發少年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是撞見低頭的雌蟲的眼神時，心里突然重重一跳——

    那墨綠色的眼睛里盛滿了戲謔和傲慢的光，黏膩又冰冷，看著他仿佛不是在看尊貴的雄子，而是在看一個玩物…有濃厚的欲望，卻沒有絲毫的憐惜和尊重。

    ——好像游戲開始時那只對他追捧和服軟奉承的蟲子都是假象。

    小草莓在這恐怖的目光中顫抖了兩下身體，一股濃重的寒意涌上心頭，不可一世慣了的聲音都有些不穩：“好、好呀…”

    [這破打野還敢把手放在我們小草莓殿下的下巴上，呸呸呸]

    [他怎么敢對尊貴的雄子動手動腳！]

    [這蟲比那冷冰冰的雌蟲更惡心，蟲將跑青石局虐菜還對小殿下動手動腳，嘔了]

    …

    明明眼前飄過了很多彈幕，但是小草莓絲毫感受不到任何快意，如同木頭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

    巴利茲把手放開，如同鬼魅一般移到了巨大古樹的背面，嬉笑道：“躲夠了么？”

    ——躲在古樹后面的，正是紅方已經復活了的三蟲，他們見到巴利茲心里就涌上了深深的恐懼，只好躲在樹后等待他把蟲晶摧毀，結束這把游戲。

    沒想到這個惡魔仍不愿意放過他們…上一次死亡的記憶和瘟疫之毒發作的痛苦深刻繚繞在三只蟲子的心頭。

    “我我認輸了…求求你放過我！”其中一個身披褐色蟲甲的男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容白和三個隊友此時也轉向了古樹背后，看見了三只躲起來的蟲子。

    那只求饒的蟲子，容白認出就是那只求他給一個痛快，然后被他一槍爆頭的螻蛄。

    “如果…我不想呢？”巴利茲露出了惡意的笑容，一把漆黑的三棱刺出現在手中。

    之后，就是一場單方面的虐菜了。

    ——畢竟蟲兵和蟲將之間的差距猶如天蜇。

    巴利茲利索地挑斷了三只蟲子的手腳筋，讓他們都躺在地上。

    當容白以為巴利茲會把這三只蟲子都殺死時，那擁有著墨綠色瞳孔的蟲子臉上卻浮現了滲人的笑容。

    他用三棱刺在每只蟲子的胸前都開了一個刀口，從傷口里源源不斷地流出血液。

    很快鮮血把三只蟲子的胸部以下都浸染透了，紫黑色的紋路再次蔓延了三只蟲子的臉龐，他們的嘴巴里都傳來哀鳴聲，看上去極為痛苦。

    “叫得痛苦點啊，說不定我就會給你們一個痛快哦？”巴利茲惡意地在他們耳邊蠱惑著“你們的血會慢慢地流，流到全身都脫力了，但是怎么也死不掉，等到病毒侵蝕你們的全身，還會疼得滿地打滾的呢…”

    …他竟然對這三只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蟲子再次使用了“瘟疫”。容白震驚了。

    ——這蟲子享受著虐殺的過程。

    但是他是自己的隊友，在游戲里殺敵人自己似乎也沒什么立場說話。這和自己無關，反正只要贏了游戲不就行了嗎？

    容白這么在心里告訴自己，可是持著槍的手卻慢慢握緊。

    “看到了嗎，小殿下？對面都已經被我打爆了哦?！卑屠澩蝗粚诰戆l少年問道“厲害嗎？”

    小草莓渾身顫抖，不敢回答。

    雖然只看到了一團團紅黑色的馬賽克，但是空氣里彌漫著的濃稠得幾乎要化為實質的血腥味讓他想嘔吐。

    在濃重的血腥之中，一絲絲微弱的冰雪寒涼氣息被他的精神觸角敏感地捕捉到，他趕快往那絲冰涼伸出手，然后——抓住了一片衣角。

    容白的衣角突然被扯動，看到黑色卷發的少年又扯他衣服，也沒阻止。

    這個一路上一直有些虛偽的雄蟲少年的真實恐懼，他感受到了。

    容白覺得這血腥的畫面太刺眼了，打字道。

    [snow（隊伍）：夠了，結束這把游戲吧。]

    巴利茲注意到隊伍消息，臉上洋溢著邪氣，說道：“我覺得還沒夠，還不想結束呢?！?/br>
    [snow（隊伍）：為什么要做沒有意義的折磨？]

    容白自己覺得有些瘋了。

    如果在人類世界的游戲里問隊友為什么要折磨對面，肯定會收獲一句“傻逼”或者“圣母”。

    雖然場景很真實，甚至還有痛感，可這些蟲子也不會真的死掉。

    再說了，自己既不是受折磨的人，也不是施暴的人，為什么要有心理負擔呢？

    …只要贏就好了。

    “為什么？因為我喜歡??！”巴利茲好像看到了什么極為可笑的發言，邪佞的眉眼竟也飛揚起來“非要說一個理由，就是…我強大，而他們弱小?！?/br>
    容白沉默。

    是啊，沒錯…弱rou強食，就是這樣。

    因為弱小，面對強者的霸凌時只能忍氣吞聲，沒有任何力量反抗。

    而且一局游戲，自己又何必想那么多。

    容白感覺被兩個意識分裂，蟲族的冷血意識告訴他，這世界本就如此，這一切與自己無關。而屬于“人”的那一部分正微弱的抗議著，告訴著自己——這是錯誤的。

    看到黑發金瞳的青年不再反駁，巴利茲也失去了一些興趣，但他看到正在努力縮小存在感的火紅色身影時，眼中又突然亮起來：“喂，中單，你過來?！?/br>
    聽到呼喚的火甲蟻寒毛直豎，雖然害怕但還是遵從他的命令走了過去，結結巴巴地說：“有、有什么吩咐嗎？”

    “我剛才想到一個好主意——”　墨綠色眼眸的雌蟲撫掌道“你的技能不是腐蝕么？特別是體液的腐蝕力——”

    “把你的血抹到他們的脖子上，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頭落在地上，好不好？”巴利茲充滿興味的說。

    火甲蟻被這個可怕的想法直接嚇了一跳，下意識拒絕：“不…”

    “你是在反對我嗎？”巴利茲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不聽話的隊友，也沒有留著的必要?！?/br>
    在全息的游戲之中，隊友也是可以殺掉的。

    被死亡的恐懼扼住喉嚨，火甲蟻看著那三只奄奄一息的蟲子，但又看了看巴利茲陰沉的臉色，只好妥協道:“好吧…”

    火甲蟻顫抖地拿出刀，打算割自己的手腕。

    ——這是錯誤的吧？

    容白看著這諷刺的一幕，本應“弱小”的蟲子，因為恐懼而服從于“強大”，抽刀向更弱小。

    和自己無關，但容白心里莫名的有些燒灼。

    “求求你…殺了我吧?！蹦侵缓稚南N蛄認出了容白，用沙啞的聲音再一次懇求道。

    游戲的設定里，蟲族的戰士們要誓死保衛蟲晶，他們甚至連投降都做不到。

    看到那雙哀求的眼睛，容白的心再一次劇烈的跳動，傳來熟悉的痙攣的痛苦。

    這種弱者的悲哀…他在上輩子已經品嘗過無數次。

    他們會痛苦嗎？就像自己死前一樣，痛到連自殺都做不到，想著，如果有個人殺掉自己就好了…那也是一種解脫。

    黑發金瞳的青年眼神一厲，迅速拿下了自己身上背的狙，朝那顆散發著紅色光芒的蟲晶射去！

    如果毀掉它，這把游戲就應該結束了。

    早該結束了。

    “砰——”

    槍響之后，一個黑色的物體突然撞向射出的那枚子彈！

    “鐺！”金屬碰撞的聲音交響。

    ——紅色的蟲晶完好無損。

    “這么想破壞我的樂趣嗎？”巴利茲伸出了手，那黑色的物體在空中轉了個彎又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他剛剛扔出了他的三棱刺，把容白的子彈生生撞離了軌跡。

    墨綠色瞳孔的雌蟲不悅地看著自己的武器上多了一些撞擊的痕跡，陰沉地說：“我有些不高興了?！?/br>
    “你既然想放他們解脫…那我就讓他們以千百倍的痛苦死去?！卑屠澬柏拿佳壑酗柡鴲阂?。

    “啊啊啊啊啊啊?。?！”在他的話音落下時，那三只蟲子瘋狂的嘔血慘叫，但是因為手筋腳筋被挑斷之后，只能在地上無助地蠕動。

    在一個星秒之內，三只蟲的面容極度扭曲，紫黑色的紋路遍布整張臉。雖然時間短，但他們的表情似乎經受了巨大的痛苦。

    “唉，一生氣就掌握不好力量，把瘟疫濃縮了一下就把蟲都弄死了，雖然疼痛增加了，但受刑時間變短了呢?！卑屠濍m說著苦惱的話，但口氣并沒有惋惜的意思，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容白“既然對面都死光了，也沒什么樂子了。射手，你就去把對面蟲晶打碎吧?！?/br>
    他在挑釁。

    墨綠色眼瞳的雌蟲眼神戲謔，好像期待著什么到來。

    地面上那個曾向容白求助的蟲子懇求的眼睛也失去了光亮，變成死亡的灰白色。

    …就好像當初身為弱者的自己悲哀地死亡了一樣。

    容白心里那點灼燒感突然變成了燎原的大火。

    【掘墓蟲—克里凱特“菜蟲求放過”已被瘟疫—赫利歐菲克—“巴利茲”擊殺】

    【吸血鬼—莫斯提透“舊舊”已被瘟疫—赫利歐菲可—“巴利茲”擊殺】

    【蠶食魔—特倫丟勒“無語啦”已被瘟疫—赫利歐菲可—“巴利茲”擊殺】

    【三殺！】

    冷冰冰的系統死亡播報傳來，容白的耳中卻已經聽不見任何字眼——他知道自己正陷入憤怒之中。

    憤怒于他虐待失去反抗能力的弱者，憤怒于他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屬于人的“正義”和屬于蟲的“冷血”在這一刻終于達成了共識。

    ——如果是弱者服從強者的話，那么在這里…你應該服從于我。

    “我陪你找樂子?！币坏滥吧那迩謇淅涞穆曇袈湎?，黑發金瞳的青年將槍架起，冰冷眼眸中壓抑著憤怒——好像醞釀著一場巨大的暴風雪。

    ————

    【已出場游戲角色情報】

    （掘墓蟲—克里凱特/mole　cricket/螻蛄：力量強大，可攻可守，在沙石中具有極強的隱蔽性。定位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