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早猜到沈劍可能半路被嚇走,謝衣塵出門前特意多帶了點現金,才不至于一路從俱樂部走回家。他到家時屋子里是黑的,李修還沒有回來,也可能是接到消息跑了出去。謝衣塵換了衣服倒杯水,抱著水杯坐在沙發上,腦中快速整理等李修回來之后的應對之策。他沒指望這件事能瞞過李修,所以早想好了大概說辭,現在只是再復習一遍而已。 其實今天應付過去不難,難的是過后該怎么安撫李修。 等了一會,李修還沒有回來。謝衣塵有些不安,雖然他不認為沈劍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和李修耐心溝通,但李修那種霸道的性格難保不會出什么意外。自然,就算李修知道了一切,然后告訴沈劍自己不喜歡今晚那種惡心調教,謝衣塵也不認為沈劍聽得進去。 沈劍對這件事本就心存顧慮,偏偏又只是一知半解。這種情況下,出于自保,他會本能地武斷終止一切可能讓他受到危險的行為,比如繼續相信李修。 謝衣塵思來想去,覺得那兩個人這次一定結束了,然后才放松下來大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他坐了一會仍是靜不下來,決定先去上個廁所。 剛走幾步大門便打開了。謝衣塵回頭便見李修氣喘吁吁站在門外,笑道:“你回來了?!?/br> 李修回來的急,幾乎是直接撞開了大門。他看見完好站在家里的謝衣塵先是松一口氣,跟著怒火蹭的冒了上來,沖上前扭住謝衣塵的衣領把他撞在墻上,質問道:“為什么帶小劍去俱樂部?” 謝衣塵背在墻上撞的生疼,皺著眉頭抬頭回瞪他,不滿道:“我帶他去,是因為他想去。你有意見找他說,沖我發什么脾氣?” 李修怒道:“他說你就去,你問過我的意見沒有?還敢跟我說你是去幫他輔導功課!” 謝衣塵坦然道:“家規里沒有說我不能離了你自己去看公調吧?也沒有說我每天想做什么都要提前向你請示吧?至于出行的理由,那也是沈劍和你說的,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去干什么?!?/br> 李修一怔,厲聲道:“謝衣塵!你這是狡辯!” 謝衣塵一把推開他,不耐煩地整理被扯皺的領口,揚起脖子道:“我是狡辯,那是因為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我的主意。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李修冷靜了一點,卻仍是氣道:“好,就算是小劍的主意,但你為什么帶他看那種公調?” 謝衣塵一臉不明所以:“今天的公調有什么問題嗎?” 李修語滯,半晌才恨聲道:“你應該知道,今天的內容我并不喜歡。你讓他去看這場公調,對于他和我之間的關系沒有一點用處?!?/br> 謝衣塵抬頭看向他,目光卻絲毫不見慌亂:“抱歉,我沒想到這層?!?/br> 李修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謝衣塵淡淡道:“小劍的確有提是為你才想了解,但他的原話只是他想了解SM,所以我覺得應該哪一場公調都可以。之所以選擇今天的,是因為這一場的內容我剛好沒接觸過,所以想順帶著看看?!?/br> 李修道:“你覺得我會信?” 謝衣塵之前的確是沒接觸過這類,但李修一直以為是他抵觸這類調教才有意避開??扇绻x衣塵一口咬定就是想順便看點新的游戲,說之前只是暫時沒興趣,他也挑不出錯來。 謝衣塵果然堅持道:“不然呢?你也看出來了,我不是什么樣的調教都感興趣,只是出于好奇都想至少見識一下。這周其他的公調恰好我都看過相似的,最近的沒有看過的就是今天這場。我不想白跑一趟,所以就這么選了?!?/br> 李修認真觀察他,卻看不出什么撒謊的跡象。他想了想,仍是目不轉睛看著謝衣塵,沉聲道:“小劍今天和我分手了?!?/br> 謝衣塵一怔,雖然早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但聽李修親口說出心臟還是猛跳了一下。他抑制住上揚的嘴角,假裝惋惜道:“他今天看上去的確像是受了刺激,想不到竟然直接提分手了嗎?” 李修皺眉:“帶他去看這種表演,他可能會有什么反應你一點都沒猜到?” 謝衣塵低頭,猶豫了一會才道:“其實想過有可能,但也只是覺得可能而已?!?/br> 李修立刻追問道:“既然已經猜到他可能會提分手,為什么還這么做?” 謝衣塵避開他灼人的視線,沒有說話。 李修上前一步:“猜到可能會導致這樣的結果,為什么不及時換方案?就算你之前說的都是實話,小塵,你難道就一點沒有為我們想過?” 謝衣塵被他再次圍在墻邊,而這次李修平靜下的憤怒與失望讓謝衣塵忍不住微顫,結舌道:“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李修直直地注視著他,仿佛要一直看進他的心底:“只是覺得無所謂,比不上你看一場公調重要?還是你本來就故意想讓我們吵架,讓我們分手?” 謝衣塵急道:“不是的!” 他被困在李修的陰影之下,被李修看著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意識到自己被對方壓制住,他猛地驚醒,轉而怒道:“李修,你這是在把你們分手的罪責強加在我身上嗎?” 李修皺眉,沒有說話。 謝衣塵見狀仿佛也被激怒了,好笑道:“李修,你捫心自問,他和你分手,真的僅僅是因為今天這場公調嗎?我承認,今天這一場的表演是過火了,但為什么這么過火的表演沈劍看了就信了,就覺得你可能是那樣的S,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原因?” 見李修不答,謝衣塵繼續道:“如果你非要追究,我承認我不是一點沒有想到會這個結局,但我只是看不下去。你知道沈劍來找我的時候是怎么說的嗎?他怕你,又舍不得你,所以害怕會因為你迷失自我。而這絕不是杞人憂天!李修,你總說你和沈劍關系進展不錯,可你真的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嗎?” 李修目光微顫:“他真這么說,說他怕我?” 謝衣塵冷笑道:“這種事我騙你做什么。你以后也不可能真的和他老死不相往來,我若是騙你這種謊言也太容易被拆穿了?!?/br> 李修道:“他還說了什么?” 謝衣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長嘆一口氣,勸道:“李修,記得我搬到你家的第一天說過什么嗎?我說過,你和他不合適,不是因為他是陪同執刑者,而是因為我已經認識他近三年了,遠比你更了解他?!?/br> 他頓了頓,道:“我認識沈劍的時候,他不過十七歲的樣子,當時就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到如今也沒有變。沈劍他驕傲直率,甚至有點嬌縱任性,而你恰好也是極霸道的人。你們在一起,只會是硬碰硬,不會有好結果?!?/br> 李修仍是如以往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謝衣塵頓覺好笑,繼續道:“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一直沒感覺到什么問題,但那是因為沈劍為你收斂了他的鋒芒,這不是因為他愛得多偉大,而是因為他敵不過你。說白了,他害怕你無意識中展現的,屬于修羅的那一面?!?/br> 似乎被觸到了難堪的點,李修的雙手因為憤怒和壓抑緊握成拳,視線也移到別處。 謝衣塵道:“可是這樣,就算有你們彼此的感情做支撐,你覺得他就會開心嗎?他本沒有奴性,卻從一個率性而為的瀟灑少年變成一個什么事都唯你馬首是瞻,對你服服帖帖的小跟班,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 李修皺眉:“我沒有讓他做我的跟班?!?/br> 謝衣塵道:“你或許沒這么想,可你這么做了!李修,你的溫柔只是你混跡于人群的慣性偽裝,身為S的強勢霸道才是你的本來面目。對于外人,你當然以表象示人??蓪τ谟H近的人,他們能感受到的只有真實的你?!?/br> 李修的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在努力壓抑著什么。他看向謝衣塵,咬牙道:“就算如此,跟你又有什么關系?我說過,不允許你插手我的私事?!?/br> 謝衣塵冷靜道:“我沒有插手你的私事。我與沈劍是朋友,他讓我幫一個忙,我就幫了。他的原話是想了解SM,所以我帶他去看哪場公調都沒有問題。至于他看完之后,怎么想,怎么做,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br> 他說完抬頭看向李修,咄咄道:“當然,你非說我存了心,我也無話可說。反正你是我的訓誡師,你想打我罵我都是天經地義的。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刻去拿拍子,跪著向你認錯。你要是不解氣,不按家規來,狠揍我一頓,或者像你之前說的把我拉到廣場上打一頓,我也無話可說?!?/br> 李修一把揪住他,抬起的拳頭卻怎么都無法落下。 謝衣塵的指責他不是不能辯解,比如他和沈劍才剛開始,還應該有很長的磨合期。比如如果謝衣塵不是帶沈劍去看公調,而是告訴他沈劍的擔憂,他有信心把這件事處理好。 但謝衣塵難道就做錯了嗎?就好像謝衣塵說的,他只是幫了朋友一個忙。便是他真的存了點心思,也不過是看不下去沈劍為了自己被磨平棱角,這又有什么不對? 說到底,李修當時定什么不要插手私事的規矩,只是針對和洛倫生的過往而已。而沈劍作為兩人共同的朋友,在他的事上李修無權要求謝衣塵一心只向著自己。 李修憤恨自己那該死的理智。明明他覺得眼前的人十足的可惡,可讓他為此懲罰謝衣塵,他做不到。 謝衣塵被揪住后就緊閉住眼睛,疼痛卻一直沒有落下。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股拎著他的力道突然消失了。謝衣塵踉蹌著站穩,跟著聽到不遠處震人的摔門聲。他睜開眼便發現李修已經不在面前,而主臥的門卻關的嚴實。 謝衣塵松了一口氣,知道第一關算是過去了。 李修進了房間后就再也沒有出來。謝衣塵不打算跟他耗,按照正常作息洗漱完后就上床睡覺??墒侵钡皆诖采咸闪税雮€小時了,他仍是能清楚聽見自己心臟“咚咚”的跳動聲。李修仿佛被背叛的眼神錐子一般扎在他心里,讓他疼痛的同時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原本,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知道會傷害李修,所以現在沒道理后悔。 謝衣塵以為李修剛受了打擊,第二天多半會睡懶覺,可李修仍然是如以往一樣按點起床,并且做好了早飯,使得原計劃照顧討好李修的謝衣塵一時手足無措。他端起飯碗,忐忑地看向李修,試探道:“你不生氣了?” 李修沒有看他,淡淡道:“吃了飯就去店里,今天上午小游有事,中午才能來,你一個人把店看好?!?/br> 謝衣塵一怔:“你上午也有事嗎?” 李修吃完飯,起身冷冷道:“與你無關?!?/br> 他說完就又回了房間,只是沒再發出昨晚那么可怕的摔門聲。謝衣塵戳弄著碗里的雞蛋,暗嘆李修果然還是生氣了。 謝衣塵吃完早飯,把餐桌收拾了,然后收拾一番準備出門。走前,他猶豫了一會,還是走到主臥外輕輕叩響房門,說道:“李修,我準備走了。你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里面沒有動靜。謝衣塵皺眉,又敲了兩次門,換回來一個冷冰冰的“滾”字。他敲門的手僵在半空,頓時也起了脾氣,拿上包就走掉了。 他自責歸自責,但也不是一點情緒都沒有。光是李修是在為和沈劍分手的事責怪他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心絞著不是滋味。 謝衣塵和李修陷入了冷戰,或者準確說是李修單方面的冷戰。謝衣塵雖然也生氣,但畢竟知道自己不對在先,氣過之后便想設法討好,卻無從下手。李修雖然大部分時間縮在屋里,但事情該做的都做,便是謝衣塵的午飯也照常做好了給他送下來,只是放下后就一聲不吭掉頭就走,氣得謝衣塵對著那盆飯恨不得直接倒掉。 去醫院的路上兩人相處總算多一些,但依然不管謝衣塵說什么李修都不吭聲,出聲也只是冷冷地讓他閉嘴。謝衣塵于是也犯了倔,軟話每次頂多說三句,然后就悶聲跟著置起氣來。他氣不到十分鐘就又軟了,糾結一番再度認錯,然后又換來冷冰冰兩個字,于是接著生氣。 反觀李修,除了不說話,看起來情緒十分的正常。 最后,謝衣塵徹底放棄。他安慰自己,李修畢竟昨天才失戀,生氣也是正常的,自己沒必要這個時候和他硬碰。 然而他的這個烏龜心態只維持了不到三個小時就土崩瓦解。晚飯后,謝衣塵剛收拾好餐廳廚房便見李修打扮得干凈利落,正站在玄關換鞋,顯然是準備出門。 謝衣塵驚道:“這么晚了,你去哪里?” 李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答非所問道:“我晚點回來,不用管我?!?/br> 謝衣塵一怔,來不及阻攔李修已經出了門。他急忙走到窗邊,不多時便看見李修開著車揚長而去,心中那點不滿瞬間化成了不安。 李修把車停在路邊拿起手機,最后一次撥打沈劍的電話,得到的仍然是無法接通的錄音提醒,知道沈劍是把他拉黑了。他煩躁地將手機扔在一邊,雙手憤憤砸向方向盤,發出的鳴笛聲引得行人紛紛側目。 與沈劍看來是徹底結束了。雖然忽視了沈劍的心思這點是他沒有做好,但沈劍的不信任和決絕同樣讓他憤怒。李修本想到沈劍學校去找他,現在卻突然覺得起這種心思的自己簡直是個白癡加混賬。 不管沈劍被嚇退是懦弱還是情有可原,他會退一次就會退二次。即便是李修這次把他哄好了,以后也很難保證不會再起風波。 更何況,李修不認為自己一定能把沈劍哄好。如果謝衣塵說的都是真的,沈劍和自己戀愛一直都在忍耐,那么強行和好,又有什么意思? 李修苦笑一聲,意識到自己大概也沒有那么愛沈劍。否則,怎么會這么輕易就放棄了呢? 不去找沈劍,但他也不想回家。就算謝衣塵真的沒有錯,李修現在也不想看到他。 洛倫生去C市了,這種愁悶卻不是一通電話能消解得了的。李修突然意識到自己交心的朋友其實不多,除了洛倫生,似乎就沒有誰了。 這種蕭索的感覺像是一個老朋友,不陌生,但的確已很久沒有經歷過。李修回憶最近這段日子,雖然和洛倫生聯系不多,但身邊有沈劍,有謝衣塵,過得當真是熱鬧無比,有時甚至讓他手忙腳亂。再往前,他身邊有許巍。 李修拿起手機,猶豫一下又放了回去。雖然上次聊天時許巍好像還沒找到合意的S,但這樣貿然相約,還是太輕率了。 他定下心神,轉動方向盤往地獄天堂駛去。 車停在老位子,李修步行往俱樂部大門走去,遠遠就看見門口的許巍。他心中一動,卻跟著發現許巍不是看向門內,而是看向門外,偶爾低頭玩弄手機,似乎是在等人。 許巍很快發現了李修,遠遠地打招呼:“先生,好久不見?!?/br> 因為是在俱樂部門口,所以許巍對他會用尊稱,但稱呼中卻透著客套疏離。李修笑著走到他面前,問道:“等人?” 許巍點頭,略帶靦腆地笑道:“等主人?!?/br> 李修挑眉,從他的表情便看出這次的主人不一般,不禁好奇:“之前好像沒聽你說過,是什么人?” 許巍原本是比他還玩得開的,兩人相處近一年李修就沒見過他會害羞??涩F在許巍臉頰卻浮起兩朵淡淡的紅云,嘴角盈盈彎起的樣子比那一年里李修見過的都要漂亮:“是一個入圈半年的新人,圈名叫蔚海?!?/br> 李修想了想:“我好像沒聽說過這個人?!?/br> 許巍不以為意:“新人嘛。他嶄露頭角的時候,您都‘隱退’了?!?/br> 李修微愣,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有機會讓我認識一下。我先進去了?!?/br> 許巍微微低頭行禮,然后繼續耐心等待主人。李修松了口氣,暗道幸好沒有一時沖動約許巍見面,心中免不了有些空落落的。 他來這里,原是存了看能不能偶遇許巍,好說說話的打算?,F在人是遇上了,談心卻不可能,他只好選擇最后一條路。 領班認得李修,一見他來了便主動招呼。李修笑著寒暄幾句,道:“幫我點個奴吧?!?/br> 領班一怔,不解道:“之前那個m……” 李修知道他說的是這幾次以自己m名義來看公調的謝衣塵,心中頓時生出幾分煩躁,打斷他道:“他不是我的固定m?!?/br> 領班會意,讓李修去自己包廂稍等,心中卻忍不住嘀咕:修羅這種S,竟然有一天也會點奴。 點奴和點調教師是一樣的,就是用金錢買來的臨時服務。不同的是調教師往往很自由,可以主動選擇是否接受客人,也可以主動選擇服務項目。而奴卻是隸屬于俱樂部,客人點了就必須接單。說白了,就是提供特殊服務的MB。 李修沒心思管領班怎么想,陷進沙發后就閉上了眼睛。他現在很累,不想費心去調教誰,既然許巍這種磨合好的m不能碰,就只好找絕對聽話的買來的m。反正他也不想做什么,就想找個乖巧的m安靜陪著。 不多時,包廂門打開又合上。李修能感覺到有人跪到自己腳邊,但卻沒有出聲,之后也再無動靜。他微微皺眉,暗道地獄如今的奴也太不懂規矩了,不滿道:“你的調教師沒教過你……你!” 他猛地坐直,看向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肚子里騰地燃起火來:“謝衣塵,你在這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不是謝衣塵是誰?他怨恨地看向李修,強壓怒氣道:“自然是來伺候您,修,羅,先,生?!?/br> 李修皺眉,冷冷地掃了一眼他的衣服,確認他沒有胡鬧到在地獄掛名做奴后才質問道:“領班放你進來的?” 謝衣塵也不瞞他:“是,我告訴他我不小心惹您生氣了,所以您才來點別的奴。我希望他幫忙讓我能向您賠罪,他立刻就同意了?!?/br> 想起這事謝衣塵就來氣。本來他只是猜測李修可能會來地獄,于是跑來看看。一開始沒找到人還挺開心,結果正準備走就看見李修進來了,還要點奴。謝衣塵忍受一個沈劍已經是極限了,于是立刻找到領班把差事截下,然后自己跑來找李修。而氣憤的同時他也意識到,要讓李修消火,這是極好的機會。 李修道:“你有病是不是?你根本不是我的m?!?/br> 謝衣塵道:“點的奴也不是您的m。比起他們,至少我還和您實踐過,我看不出您為什么不選我選他們?!?/br> 李修實在不想和他多費唇舌,閉上眼靠回沙發道:“滾回去?!?/br> 謝衣塵不答,把皮拍放在他手心。 李修皺眉,低頭看了一眼道:“你什么意思?” 謝衣塵道:“我想過了,不管我的理由是什么,我害沈劍和你分手就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是不開心,可以打我出氣?!?/br> 李修嗤笑一聲把拍子扔開:“胡鬧?!?/br> 謝衣塵道:“你不打我也行,那就我今晚跪在這兒陪你,也算是償罪了?!?/br> 李修無奈道:“你知道我要的m是怎么伺候我的嗎?” 謝衣塵抿住嘴,不說話了。 李修終于有扳回一城的感覺,戲謔道:“首先,m和S打招呼的時候需要跪下來親吻S的鞋面,至少停夠一秒嘴唇才能離開,你做得到嗎?” 謝衣塵咬住下唇。這個要求對他來說的確是有點過了。 李修冷哼:“做不到就滾,別在這兒礙眼?!?/br> 謝衣塵沒有低頭吻他的鞋,但也沒起來,竟是跪在那里耍起無賴了。 五個月之前,謝衣塵也曾跪在這不肯走,被李修直接叫保安扔了出去。但現在謝衣塵脖子上掛著頸環,如果保安來轟他不會直接轟走,而是會聯系訓誡師把人領走??善钚拮约壕褪悄莻€該死的訓誡師。 謝衣塵無疑吃準了這點,才敢這么有恃無恐。想通這環,李修頓時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抄起皮拍抽他一頓。 他強忍怒意:“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不會打你?” 謝衣塵終于開口:“你打我正好,也就解氣了。我不聽你的話,你也算有一個由頭?!?/br> 他這么一說,倒好像是李修挾私報復。這對旁人毫無用處的激將法在李修這里卻是正中死xue。李修是有打人的愛好,但要么是懲戒,要么是游戲,獨獨純粹的泄恨打人是他絕對不肯做的。 李修一忍再忍,沒好氣道:“行,你不走,我走?!?/br> 他說完起身就往外走。雖然這里是他的包廂,但俱樂部多得是空的客用調教室,不僅面積更大,儲存的玩具也更豐富,所以他舍棄包廂一點都不覺得可惜。 最重要的是,他一定不會讓謝衣塵有機會進自己所在的調教室。 謝衣塵一怔,回頭看了一眼確認包廂窗臺的窗簾拉著,于是再不遲疑道:“李修,你等等!” 李修已經把門打開一半了,回頭卻見謝衣塵一把脫掉上衣,跟著拉開褲子拉鏈,忙把門關回去,喝道:“你瘋了嗎?” 謝衣塵脫的赤條條的,仍在原地跪下,抬起頭直直地瞪著他:“我第一次來這里許巍就是這么跪著,這也是你的m 的規矩吧?你要是真夠狠,就讓我一個人在這里赤裸著跪一晚上?!?/br> 李修不屑道:“你以為我干不出這種事?” 謝衣塵瞪著他,好像在說:你就是干不出。 李修與他僵持半晌,終究是先投降了。他很清楚,即便他現在能忍心走,和別的m玩時也會時刻記掛著謝衣塵,最后還是得回來。 他坐回沙發,嘆道:“罷了,你愛跪就跪吧?!?/br> 謝衣塵的跪姿是接受訓誡時的姿勢,并不符合m的要求。但李修也懶得糾正他,反正也不想真的對他做什么。 李修找m放松的打算已經完全毀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謝衣塵在一旁看著他,心這才慢慢軟了下來。 他沒想那么沖的,是因為乖乖聽話只會被李修趕走,所以才又犯了倔勁?,F在李修不趕他走了,他也就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他膝行上前一步,雙手成拳在李修腿上輕輕捶落,見李修看向他,立刻堆笑道:“是我不對,不該帶沈劍來俱樂部,你別生氣了行嗎?” 李修皺眉:“哪壺不開提哪壺?!?/br> 謝衣塵會意,忙道:“那我不提,你消消氣。你看我都這樣了,你就別跟我置氣了?!?/br> 李修嗤道:“沒見過你這么沒規矩的m,主人沒有說話就敢隨便亂動,還那么聒噪?!?/br> 謝衣塵暗道我又沒把你當主人,然而看李修雖然仍是責怪,卻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欣喜之余也就不計較這點小事。 李修說完就又閉上眼睛。謝衣塵為他捏肩捶腿,李修雖不覺得多舒服,心情卻真的放松不少。謝衣塵突然發現他眉頭一直輕輕皺著,于是轉到他身后按住他額頭兩側,道:“別動,我幫你揉揉?!?/br> 然而頭不像腿,沒那么容易糊弄過去。謝衣塵既找不準xue道,更拿不準力度,難受得李修沒多久就抓住他的手,忍不住嘲笑道:“你會揉嗎?” 謝衣塵有些不服氣:“要是不舒服你說輕重,我改不就行了?” 李修沉默了一會:“還是算了吧。我怕你把我揉成傻子?!?/br> 雖然謝衣塵技術不好,但這么一鬧騰,李修對他那份氣憤竟也淡了不少。他抬頭看向赤裸著站在自己身后的謝衣塵,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把他打傷了。 謝衣塵見他眼中帶了不懷好意的笑,腦中頓時警鈴大作??上Р坏人磻?,眼前已然天翻地覆。等他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平趴在沙發上,腰臀部位正好在李修手邊。 李修對著他的臀rou就是一巴掌,罵道:“讓你不聽話?!?/br> 謝衣塵先是一怔,等聽清他的訓責便知道這是存了玩鬧之意。被打屁股戲耍本該讓他羞恥難當,但因為對象是李修,羞恥中便帶了點旁的心思,讓他一時竟不愿反抗。 李修怕自己打著打著火氣上頭,沒敢用皮拍,只是用手交替拍打兩片臀瓣。他打了幾下發現謝衣塵沒有吭聲,斥責道:“裝什么死?認錯!” 謝衣塵臉上一紅,乖巧道:“先生,我錯了?!?/br> 啪! 李修又打了一巴掌,命令道:“大聲點?!?/br> 謝衣塵擔憂地看向窗簾,然后乞求地看向李修。李修好笑地捏住他臉,道:“你不是到處說你是我的m,今天是來請罪的嗎?既然這樣還怕人聽到?” 謝衣塵不肯,軟聲道:“先生,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聽話的?!?/br> 他不說最后半句就好,一說李修就覺得來氣。謝衣塵先前的架勢,分明是在耍無賴,還好意思說自己會聽話? 他伸手覆上謝衣塵臀瓣,恨道:“謝衣塵,有時候我真想直接扒了你的皮,然后對著rou狠狠抽上一頓?!?/br> 他說是這么說,但也不想真刺激謝衣塵,所以不再逼他大聲認錯,只是落下的巴掌更急更重。謝衣塵一開始強忍著不敢呼痛,到后面卻不由得小聲呻吟起來。只是那點聲音,不自覺就變了味。 李修停下手,感覺到腿上被一個硬物頂住,不解道:“我今天沒打太重吧?” 謝衣塵一驚,意識到身體的反應后慌忙縮到沙發角落里蜷著,謊話張口就來:“怎么不重,我都快疼死了?!?/br> 李修皺眉,想追問卻看他蜷成一團,像極了一只巨型寵物,心中突然就起了別的念想,笑道:“小塵?” 謝衣塵仍沉浸在勃起的羞恥中,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干嘛?” 李修道:“門邊柜子里面,從左往右第三條狗尾巴,你戴上我看看?!?/br> 謝衣塵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李修板起臉,喝道:“快去!” 謝衣塵掙扎了半天,終是在李修愈發嚴厲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不情不愿地去拿出那條棕黃色狗尾,把塞子簡單擦了一下后塞進后xue,然后走回李修面前背對他站著。那狗尾蓬松,下細上寬,絨毛根部呈棕黃色,往尖漸變成白色,看起來非常漂亮。不知為何,李修覺得它很襯謝衣塵。 李修看了兩眼,笑道:“小塵,你要我消氣可以,但你得陪我玩一個游戲?!?/br> 謝衣塵一驚,忙轉身道:“我不扮狗!” 李修道:“放心,不讓你當狗。我要你明天給我做一天的男仆?!?/br> 他頓了頓,笑著補充道:“同時,戴著這條尾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