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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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那明日便啟程?!?/br> 一眾風流倜儻的官員儒生在朱門前低聲談論著,其中作官員打扮的人結束道,“各位大人多日奔波,今日終于能休息一晚了?!?/br> 其余幾人附和地點點頭,各自走向來客的居所。 崔然說的確實是實話,這幾日不僅要輾轉各處,還要忙著和上官玉這類人打交道,有時候還得赴酒宴,殷玦眼底早已有了淡淡烏青。大概是當皇貴妃也有一段時間,以前晝夜不分地工作的習慣已經所剩無幾了。 殷玦直奔床而去,她一邊揉著太陽xue一邊準備睡下,門卻被敲了敲,是青蔚的聲音,“主子,您睡下了嗎?” “還未?!彼呀涢_始迷糊的意識又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困得濃妝都不卸就要睡覺,“何事?” “您可還記得源鶴?”青蔚在門外有些遲疑,那個宦官地位低賤而且至今也無太大用處,若非主子重視,她是絕對不會來叨擾的。 “他出什么事了?” 在有些混沌的大腦里翻找一陣,殷玦才想起那個被她不管不顧了幾天的小宦官,“不想進學了?” “他今日暈倒了,發起了低燒。隨身的醫師說是因為思慮過重,舊傷復發還有課業繁重?!鼻辔迪肫鹉莻€清醒過來后死活都不讓她告訴主子的人,頓覺無奈。 倒也說不上同情可憐,他們不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主子也不是,他們只是指揮那些人罷了,所以更加沒有時間脆弱。 …… “給我說說你在思慮什么,有什么事不會和我說?” 墨綠底竹紋衣袍的冷峻“公子”搬了把椅子,隔著簾子看床上虛弱地趴著的人。 源鶴現在裸著上半身,因為長年饑餓而顯得過于瘦弱的背上肩胛骨凸出,多日前的鞭痕仍在縱橫,殷玦隔著紗都能看得出來這傷勢比起出宮前惡化了不少。 她的聲音聽起來惡聲惡氣的。 源鶴腦子有些發熱脹痛,但不曾遇到殷玦前比這痛苦千百倍的事他受得多,比起一身的傷,他更加在意面前隔著一層紗帳的人。 他還沒想好措辭,殷玦又道,“講師怎么說?” 青蔚站在身邊,她這幾日被殷玦留在家里負責料理雜事,這里面當然也包括了源鶴的事。她垂頭恭敬地回答:“吳博士說他天資過人,聰穎非常,就算是幾倍的進度也都學的很好。但是心思太重,視物狹隘?!?/br> “是奴沒用,奴會繼續努力……”源鶴有些急了,他還未到變聲期,再加上天閹之身,聲音似男非女,因為低燒而有些低啞。 還未說完,他便僵住了,因為殷玦一把扯開了簾子,濃妝抹去了大半嫵媚,只剩下儒雅端麗。她的眼眸盛著冰霜,似乎還有些不耐,盯著他的眼眸。 他覺得心口有點不合時宜的麻癢,嘴里的話半句也說不出來。 “自古以來學習如果不是到了拼命的時候,都要講究張弛有道?!币螳i搬出自己上學時老師的那一套,“你剛學字,不應當太急,況且有傷在身,逼自己逼得太緊反而沒有半點益處?!?/br> “明日就走了,你同我一輛馬車,今晚還有明天先休息?!币螳i淡淡地道,她當然不可能為了源鶴停滯在這里,但若是這種程度的傷再惡化下去也很棘手。 旁邊的青蔚沒有出聲,整個人已經呆住。源鶴一直趴著,背后又上了藥沒什么知覺,他可能不知道,為了方便上藥,褻褲系得低,此刻雪白的臀rou都露出了小半邊,引人遐想的沒入了薄被。 說實話,比起全裸也是分毫不差的。 “奴謝恩?!蔽⑽⑴庋_,源鶴低低應道。 青蔚更加傻眼。這個小宦官過去被人欺辱也不是沒有原因,除了侍奉的主子地位低外,就是因為整個人看起來陰沉邪氣,而且對人態度始終不夠圓滑順從。 而現在,她寧愿相信床上躺著的是一只翻著肚皮給人摸的幼貓,或者幼犬也行。 她的主子當真厲害。 “很好?!币螳i簡單地二字總結,又順手把紗帳給他拉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后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了。 青蔚終于回過神,盯著帳子里的源鶴,后者默默地趴著一動不動。她覺得她照料的人全靠殷玦續命,人來了就能活蹦亂跳,人走了就一聲不吭好像死在床上了。 “你要盡快恢復,主子近來勞累頗多,不要再讓她費心?!彼詈筮€是冷冷出聲,算是一個不痛不癢的警告。 “多謝青侍?!痹代Q被勒令不能動彈,只是平穩地道了謝。 他從來都不想她在他身上費心,因為她已經很累。盡管心里總是有壓抑不住的想要她看他一眼的欲望。 源鶴,你罪該萬死。 他等滿室空寂后,低聲道。 …… 外面有些喧鬧,各路人馬都在準備動身,他沒有什么行李,那堆書和筆墨紙硯是之前那個小侍替他收拾的。收拾完后他塞給那小侍不少銀錢,后者便心滿意足的走了。 殷玦在他來的第一天便提了他的月銀,后來偶爾又賞賜性質地給了他不少錢。他花不到,也不敢花,這次出錢,全算那根玉勢的報酬。 若是主子知道他拿錢買這等yin具…… 源鶴忍著背后痛癢慢慢地蹲下身,然后把那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拿不惹眼的布里三層外三層地用麻繩裹起來,又拿了個結實的小木盒裝好。他長舒一口氣,外面的喧鬧毫無變化,蒼白的臉卻紅了個透。 他不放心把這東西拿去和其他行李裝在一起,但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 上了馬車,殷玦就拿了本書坐在一邊的榻上。這輛馬車無論外表還是內里都沒什么特殊,除了兩邊都鋪了軟而厚實的毛毯和錦緞以外。 “趴著吧?!?/br> 殷玦仍然沒什么表情,漆黑的丹鳳眸里滿是思量。源鶴便依言趴在了一邊的毛毯上。 宮里沒什么地位的宦官早已習慣了各種折磨,他年長些自己做事后也挨過不少罰,這次重了點,但是藥物齊全,沒想到卻受不住了。源鶴默默趴著,鴉羽一般的睫毛撲扇。 若是真的嬌弱起來了,該如何是好? 殷玦分外喜歡用細細的炭筆,為了不弄臟手,身邊的隨侍每天都要裹上薄厚適中的棉布。這就是隨了她原世界的習慣。 兩日前,上官玉答應了提供資金,同時也答應了動用“阿鼻”為他們傳遞消息等等。殷玦與他周旋許久,條件是從今以后上官家的金銀首飾和衣裳這些衍生產業從此都被封為御用,上官家后三代子孫考科舉時都必須提供便利,而且必須給予八千兩白銀的直接報酬。 但這仍舊是一筆絕對對等的交易便是了。殷玦已經在來往幾次后深深認識到了那個桃花妖一般的男人所擁有的財富是多么可怕。 現在便是在簽字畫押。 他們分了幾批,悄無聲息地向西南方進發。一路上殷玦幾乎不怎么說話,連飯也只是匆匆吃兩口,再加上源鶴也不喜說話,車廂里更加靜默。 第三日時,殷玦才放下書。 她站起來抻抻身子,掀起車簾去看外頭風景。冷風吹起她些許整齊披散的漆黑發絲,連帶著白色披肩。 “源鶴,從今日起,到地方為止,你聽我講學?!彼斐黾毎仔揲L的手探了探外面的冷風,轉頭道。 她淡淡地笑著,像是回憶著什么。 源鶴嘴唇動了動,醫師今日允他坐起來了,他便能坐起來靠在軟枕上,雖然仍是不合規矩。 “奴不過是卑賤之人,主子萬萬不要在奴身上勞神費力,奴……”他極快地搖搖頭,第一次違抗她的命令。 殷玦也不惱,把車簾卷起來,坐在一邊的毛毯上。她瞇著眼睛,外面白茫茫一片,卻仍然能夠看到重巒疊嶂,陡峭的曲線延伸到天際。 “我對你說過的最多的就是‘有用’。但現在,你的作用恐怕不能只限于我的下人了?!?/br> 她隨手揮了揮,源鶴便不再作聲。若她執意要做,他只會去順從罷了。 殷玦將目光從窗外轉回來,她一向平淡或者冰冷的眸子里此刻卻明亮無比,死死地鎖定著源鶴。玉冠白衣,卻毫無素淡的感覺。 無關風月,源鶴熟悉這種眼神,像是逐鹿中原時充滿野性和雄心的一方霸主所擁有的眼神,比他見過的太多人都要強烈。 “我是女人,無法科舉,也無法真正征戰沙場。這妃子的身份,更無法和當今皇帝有什么正當關系,有功不行,無功更不行,說到底不過是一枚棋子,一件衣服。而我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關系?!币螳i嗤笑一聲,雙手將源鶴壓在軟枕上,幾縷垂下的青絲落到他的臉上。 將近半年的時間,零散的思緒逐漸一點點被拼湊起來。 原世界里,她作為商界的風云人物,習慣了險中求富貴,習慣了掌握權力,哪怕又一世,刻入骨血的瘋狂也仍然沒有消退。 “如果哪天我出事,你就要做我的后手?!?/br> 這一句話,殷玦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說的。 源鶴戰栗著,他并不太凸起的喉結脆弱地滾動著,聲音低啞蒼白,“主子……” “我有方法讓你不依靠我的血繼續活下去,但全看我愿不愿意說?!币螳i輕輕啟唇,寒冷徹骨,“我可以扶你先做個筆帖式,若是不成氣候就再換一個人,直到換到能讓攀上高枝為止。你要努力靠近皇帝或者太子,這任不行,便服侍下任?!?/br> 她現在說的任何一句話如果被泄露出去,基本就是立即砍頭的命。也就是此刻,薄薄的刀片貼在了源鶴頸動脈處。 “我要你大權獨攬,我要人人都能稱你為‘九千歲’,我要你即使我出事也能替我掌權,或者說是報仇?!?/br> “為君之道,你不學,也得學?!?/br> 源鶴側過臉去看她。 他漆黑的眸子總是陰冷,委屈和恐懼褪去,愈是臣服于她,就愈是昭示著他同樣瘋狂。 “是?!?/br> 源鶴輕輕應道。 窗外峰巒疊嶂,純潔無瑕。方才殷玦看向窗外時,憶起了中學時期學那些隱士的文章。他們沒有任何牽掛,所以放下一切隱居,亦或者是看破了俗世間的一切事物都不過是短暫過客。 她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 或者說,她只是換了一個方法。 既然沒有辦法避開紅塵,何不玩弄紅塵呢。她這么想著,笑自己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