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清晨
一夜饜足。 他做事向來隨性,從不隱瞞自己性向,交往過的幾任男友都好聚好散,講究的是你情我愿。 也有舍不得放手的,只是等時間沉淀下來,冷風一吹,腦子清醒三分,就知道這人是抓不住的。 本來也不是什么禽獸,顧忌著那個不要命的身上還有傷,隨緣到了后頭干脆癱著,看那人自己揮灑汗水,自給自足。 咳,雖然他也爽到了。 幸好這里星艦內溫度下降沒有過于夸張,也不知道那人身體是什么構造,渾身都guntang炙熱,抱著一點都不冷。 隨緣后頭不耐煩,一腳把人踢開,耐不住那人又狗皮膏藥似的粘上來,就由著他了。 風停雨歇。 再睜開眼時只覺得脖子刺癢,雷蒙德對著他側躺,一雙臂膀緊緊箍著他的腰,腦袋擱在他頸窩里。 全然沒有昨夜野性難馴,意外的乖順。 右手指尖下意識搓了搓。 昨天發生的一切都讓人始料未及。 本來他想著遇到個活的等人醒了看能不能了解一下情況,誰知道稀里糊涂就滾一堆去了。 他定力不差,雖說這人長了張自己喜歡的臉,但也不至于饑渴到那種地步。 哦,還順帶解鎖了特殊的語言技能。 隨緣睜著一雙死魚眼,心想不如死回去算了。 地獄開局,直接渡過新手期,這誰茍得下去。 掰開腰上的手,觸手肌rou緊致,蜜色肌膚性感十足。 右手臂上一點油皮沒破,光滑潤澤。 可明明昨天初見時傷口還深可見骨。 他趕緊把人推開——果然,腰上創口也完全愈合,看不出半點受傷痕跡。 人類絕沒有這樣強大的自愈力。 隨緣光著身子遛著鳥,突然想抽根煙靜靜。 雷蒙德被他動作影響,眉心皺起,眼皮顫動幾下,醒了。 嚎了大半夜的嗓子微啞,暗含起床氣:“你干什么?” 隨緣踢他一腳:“干你——怎么,還不起來,想再戰三百回合?” 他心頭壓著事,表情也不好看,臭著臉活像別人欠了他八百塊錢。 另外那個也不是好惹的,翻身利落,長腿一跨,大腿根磨磨蹭蹭,故意往前頂。 “來啊,換我?” 隨緣也沒不好意思,反正都坦誠相見了,也不當那貞潔烈男,指尖輕彈,小雷蒙德顫顫巍巍。 接著眼珠一轉,嘴角一撇,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感興趣”。 看他性致缺缺,雷蒙德摟上他脖子:“你怎么會在垃圾星?” “不知道,失憶了?!?/br> 扯了個敷衍至極的理由,隨緣反問:“那你怎么過來的?” 身上那個深深看他一眼,也沒追問:“我在星際旅行,中途星艦故障,被迫降落然后就到這兒了?!?/br> 哦。 撒謊。 他眼尾微垂,睫羽朝旁邊一掃:“這星艦是你的?” “嗯。但經過隕石群被撞了幾下,發動系統可能有些故障,需要進行維修才能再次啟動?!?/br> 說完彎腰抵著隨緣額頭,鼻尖相觸:“怎么樣,跟著我?” 隨緣看著那雙暗金色眼眸,鼻腔里懶懶哼了一聲。 也沒說愿不愿意。 他推開身上那個對自己體重一點逼數沒有的硬漢少女:“有穿的嗎?” 得虧是他,換個人可繃不住這么沒臉沒皮。 雷蒙德才想起來兩個人都赤身裸體。 昨天那二兩布早就在拉拉扯扯中光榮就義了,此刻正團吧團吧縮在角落里。 他慢吞吞到后面儲備艙里去拿衣服和食物,隨緣趁機仔細觀察星艦內部。 周圍稍微有些逼仄,大概二十五平米,四面都是銀灰色金屬墻壁,呈拱圓形,頂端有一條弧形光帶,正幽幽散發無機質冷光。 四面空蕩沒有一件家具,但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墻壁和地板上都有許多嵌合的痕跡。 結合昨天艙門的打開方式,隨緣猜測這里應該還有很多隱藏式設計,巧妙的解決空間問題。 垃圾星、星艦、星際旅行…… 這應該是個已經與宇宙接軌的高等文明。 正低頭思索著下一步該怎么走,艦內艙門開合,雷蒙德拿著東西出來。 隨緣看著他在靠近墻角處的位置cao作幾下,一面約莫十公分厚的金屬平臺就從墻面上延伸出來,兩側稍低的位置同樣有金屬板伸出,只是面積較小。 像緩慢退出時代的綠皮火車上小桌板設計,只是這個更加智能。 他邁步過去,軀體上薄薄一層肌rou隨動作變換,勁瘦的腰,修長的腿,明明幾步路的距離,硬是給他走出了參加名流晚宴的氣勢。 堪稱理直氣壯耍流氓。 雷蒙德那邊剛放好手上的壓縮水球和營養劑,正打算叫人,就看到那人大大方方走過來,一點不客氣用下巴尖點點凳子上的衣物。 “我的?” 他心情有些復雜,耳尖微微發燙:“嗯?!?/br> 隨緣拿起凳子上的衣服看了看,一整套包裝完好,旁邊還放了雙黑色靴子,類似馬丁靴款式。 半透明膜狀物包裹在外,他漫不經心撕開包裝,看到某一樣時指尖微頓。 若無其事當著人面穿好。 也不知道這衣服是什么材質,穿在身上自動貼合身體線條,布料格外柔軟舒適,完全不存在大小不合適的問題。 服裝樣式有點制服味道,純黑,裁剪精良,沒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修飾,是他喜歡的款式。 彎腰慢吞吞穿好鞋,抬頭就看到對面那人目光炯炯盯著自己。 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想打架。 隨緣坐在雷蒙德對面:“這些是什么?” 雷蒙德有些詫異:“你不知道?” 心想這人到底是怎么長的,連吃的東西都不知道。真失憶了? 隨緣頷首:“嗯,忘了?!?/br> 他拿起桌上玻璃彈珠大小的水球,手指捏了捏,感覺像QQ糖。 “那是壓縮水球,星艦空間有限,這種水球儲存攜帶方便,丟到嘴里就會化開?!?/br> 原本不覺得,現在聽雷蒙德說水才感覺渴。隨緣丟了顆水球進嘴里,深水炸彈般的口感瞬間席卷整個口腔,然后一股腦的朝喉嚨涌去,差點被嗆到。 感覺像是被猛灌了半瓶怡寶。 他面無表情,那邊雷蒙德遞過來一支試管狀的淡紅色液體,示意他嘗嘗。 唔……這次倒是沒什么味道,就是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澀。 飽腹感瞬間明顯。 “你平時都喝這個?” “不然呢?” 雷蒙德這下更懷疑隨緣的來歷了,營養劑作為能夠快速補充能量的液劑,深受大部分蟲族歡迎,雌蟲普遍不愛麻煩,除了少數勛貴還保留著傳統用餐習慣,可以說大部分蟲族的食物都是營養劑,區別只是味道好不好的問題。 隨緣不想說話,頭一次有抓狂的沖動。 雷蒙德惹不住添一句:“誰有那個閑工夫去做飯?!?/br> 隨緣:卒。 …… 簡單祭了五臟廟,雷蒙德可能覺得他被失憶搞得失智了,看他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仔仔細細教他怎么用終端了解情況后,就cao作按鈕到地板下面去了。 據說是去維修發動機。 有點煩躁。 但是他現在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老老實實坐在雷蒙德調出來的沙發上看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