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
下一秒,一具溫熱的軀體貼上他的胸膛。 耳畔的風聲并不吵鬧,只是那人的心跳聲咚咚作響。 他肯定是腦子不清醒,連那么直白的危機都沒察覺到。 隨手撿的那個人在關鍵時刻救了他的命。 艦體艙門在颶風席卷過來的瞬間打開,隨緣剛好被那人撲了進去,后腦勺重重磕在地上,疼得要命。 一切動作都壓縮在幾秒內,重新關上的艙門分割出兩個世界。 一方喧囂吵鬧,一方尷尬蔓延。 身上的人似乎并不打算起來。 一腳踢開?人家才救了他,好像不合適。 隨緣清清嗓,左手攀上那人的肩頸處推了推:“起來了?!?/br> 他身高不算矮,185的海拔不說一覽眾山小但也算中上,此刻被個兩米高的巨人壓倒,居然才到人家鎖骨處。 這姿勢說不出的憋屈,更別說上面那個還重得要死,隨緣有點不耐煩,語氣里帶上一兩分散漫的惱怒:“喂,還不起?” 雷蒙德才緩過神,就聽到一聲帶著怒意的質問。 聲音好聽,是他從未聽過的語言。 他眉心微皺,左手撐地,右腿向上屈起,準備爬起來,卻猝不及防對上身下人的眼睛。 純黑的、子夜般的眼眸。 他長得很奇怪。 蟲族堅信自己是宇宙中最完美的種族,一代代基因經過篩選重組讓他們的機體趨近于完美,任何一個宇宙種族都可以說蟲族冷漠、惡劣,但決不能昧著良心說他們丑陋。 他們每個個體都高大俊美,外表無可指摘。 可眼前這只蟲——他確實是蟲的形態。 那張臉區別于所有蟲族,臉部線條過于柔和,輪廓又偏偏深刻,眉眼紅唇像畫中那樣舒展寫意,鼻梁卻似山巒迭起。 上眼皮沒有褶皺,薄薄的透著淡青血管。 像是繁育院的工作人員中途失誤創造的奇跡。 這種感覺放在隨緣原來的世界其實很好形容,那是中式與西式的完美結合,奇跡般的矛盾而融洽,有時你覺得他如濃墨重彩傳世名畫,有時又如隔岸江南霧里看花。 帶著奇異的美感。 事實上,視線相觸時兩人都怔忪了一瞬。 雷蒙德觀察隨緣時,隨緣也在看著他。 他的想法很簡單。 眼前這人看起來真性感。 好像有點熱。 氣溫有些升高,隨緣看著身上人一個利落的旋身,翻到離他一米遠的位置坐好。 地板有些傾斜,他也順勢起來,靠著墻,右腿屈起,精悍小臂搭在膝蓋上,只差桿煙荷爾蒙就能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放。 他此刻不想說話,也就一言不發。 肌rou健碩的男人盤踞一方,臉稍稍側過,存在感不容忽視:“你的名字?” 隨緣詫異于他主動找自己搭話,忽略掉有些曖昧的氛圍,漫不經心答:“隨……” 還沒說完,他就驚得自己截住了話頭。 向來半斂的眼皮倏的抬起,透露出主人此刻波瀾起伏的心緒。 這不能怪他沉不住氣,畢竟那人剛才說的話不是他會的任何一種語言。 可他偏偏就聽懂了,甚至還想回答。 大腦沒覺得這有任何不對,理智卻告訴他,現在的情況著實有些詭異。 他敢肯定他24歲之前從沒來過這里,也沒有任何人教過他這種語言,潛意識里這就像是吃飯喝水般的本能,鐫刻在他腦海深處,只等一把打開的鑰匙,塵封的大門就會開啟。 淡定,隨緣告訴自己。 現在的處境能夠交流反而是一件好事。 他緩緩呼了口氣,強迫自己放松下來,提問那個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身體朝他這邊靠近:“隨?” 隨緣掀起眼皮看他左手撐在地上探過來:“隨緣?!?/br> 那人眨了眨眼,似乎在掙扎著什么,眉頭皺起。 他挑眉:“你呢?” “雷蒙德?!?/br> 雷蒙德像是醉酒般靠過來,健碩大腿已經快要貼上他的。 隨緣想,這不對勁。 有缺陷的雌蟲沒有答話,雷蒙德并不在意。 距離他從刻洛利斯逃出來已經一個月了,鋼鐵牢籠關不住發情期S級王蟲,但走得太匆忙,發情期需要準備的藥劑器具他一樣也沒準備。 那群小螞蟻們又窮追不舍不肯罷休。 他緊緊貼著面前陌生雌蟲的大腿,薄唇幾乎要吻上他耳垂,呼吸間撩起一陣灼熱。 喘息溢出唇畔:“我第三次情潮到了,幫個忙?” 他呼出的熱氣像是帶電,隨緣幾乎立刻驚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他耳朵敏感的很,電流從脊柱竄到尾椎,身體很誠實的舉旗。 雷蒙德一手撐在隨緣臉側,高大身軀遮住頂部的光,在墻上留下一片剪影。 “嗤——” 幾乎是同時,隨緣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向上一折,利落翻身跨坐在他腰上,眼尾一挑,薄薄單眼皮撐開,露出漆黑瞳仁:“行啊,叫聲哥,我就答應你?!?/br> 都這樣了,不上不是男人。 那聲音帶著勾子,刮過耳廓,不疼,反而羽毛撩過般酥癢。 雷蒙德半躺在地,仰望那只居高臨下不知天高地厚的蟲。 明明是十分屈辱的姿態,但他此刻卻詭異的升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 他甚至覺得口干舌燥,身下欲望泛濫成災。 喉結艱難的滾了滾,腦海里努力回憶剛才寥寥幾句對話,嗓音略微沙?。骸啊壘??!?/br> 隨緣勾起嘴角笑得開心,身體卻相反,右手重復雷蒙德剛才侵略意味十足的動作,墻咚get。 他俯身,聲線里滿是溫溫柔柔的強迫:“叫什么緣緣,叫哥哥?!?/br> 風聲呼嘯隔著艙壁像老唱片般隱隱約約,不大不小的空間里,吞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 身下那人繳械投降,動彈不得,身體與精神都不想抵抗。 “……哥?!?/br> 把前半輩子的臉面都丟盡了。 隨緣滿意,一步步攻城掠地,貓科動物巡視領地般將他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