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仗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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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回到家的時候,秦征正等在外宅,看見他神色如常的樣子松了口氣,又見他舉止間有些異樣,忙上前來攙扶住顧晚,有些欲言又止道:“幫主……”。 顧晚淡定地打斷了他的話頭,“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今天在家休息。靈堂那邊你幫顧遲安排人看著點,他要是有心,葬禮的事兒也都交給他去辦?!?/br> 荀展此前從未在顧晚處留宿,因此這次顧晚一夜未歸,回來又是這樣一幅疲憊的樣子,秦征自然擔心。但看顧晚明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秦征只好應下來,順口問了兩句顧熙喪事相關的瑣事,算是轉過了這個話頭。 顧晚一路扶著秦征走到內宅,吩咐顧家的下人端了溫水和水果上來,他以毫不顧忌形象的舒服姿勢蜷在沙發上喝了一整杯溫水,又吃了幾口加了白糖的草莓,覺得精神又好了一些,就問秦征:“貨備得怎么樣了?” 秦征談正事的時候倒顯得比平時健談得多,說起這個就頭頭是道,“圖紙交給下面的人試著改了幾次,成品也在靶場試過了。制藥那邊新上市的產品市場反饋比預想中的更好,現金已經開始回流,加上之前準備的,第一批貨很快就能備齊?!?/br> 在涪城地界上,青城不敢碰軍火生意——輝明列在明面上的罪過之一就是走私軍火,雖然歸根結底是因為碰了荀展的逆鱗才被連根拔起,但也由此可見軍政府對軍火的敏感。 然而夠不上“軍火”級別的小口徑槍支彈藥,乃至小當量的爆破物,那是屢禁不絕的。 每家地下勢力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武器來源。青城在武器供給這一塊也插了一手,有自己的小型工廠。這幾個月來,顧晚將遺跡里解讀出來的軍事科技的一點兒零碎邊角用來改良了現有的武器設計。期間自然也是有坎坷的,他算得上天資卓越,又在涪城學院下了苦功,但到底在此道上浸yin時間太短。 不過好在青城做了這么多年武器生意,手底下也有一定的人才積累,兩下里商量著試錯,到底摸索出了幾款較為成熟的改良產品來。顧晚當然沒泄露圖紙的來源——這一點點改良并不超出現有技術水平太多,以他在涪城學院所受的前沿教育來說,尚在可以理解的范圍里。 青城制藥的消腫止痛膏一經上市反響良好,而制藥這邊兒的現金暫時不必向荀展分紅,這是過了明路的,把這塊挪出一筆來,第一批用來探路的試驗品就備得七七八八了。至于買家,顧晚也有了些打算。 他又拿起一顆草莓來,微酸的口感被白糖遮過去,只剩下滿口的香甜果味,心情也輕快了不少,聽秦征提到制藥,忽然想起了什么,問秦征道:“研究所那邊兒,都順利嗎?”秦征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顧晚就忍不住提起了唇角。 秦征在不自在的時候喜歡喝水,這習慣顧晚是熟悉的。就聽秦征用公事公辦地語氣道,“研究所啟動得很順利,施瑤能力也很強,不負眾望。另外長庚那邊的技術她親自帶人確認過了,確實是團隊急需的,這會兒正跟那邊談收購的事兒,近期應該會有進展了?!?/br> 顧晚目光深深地盯了秦征一眼,笑道:“研究所是集團的重點項目,可要麻煩秦總多費心了?!鼻卣黜斨櫷泶侏M的目光抬起頭來,依舊是淡定沉穩的語氣,“幫主放心?!?/br> 然而這個高大健壯的男子并不知道,在顧晚敏銳的目光里,他的耳朵尖兒上,已經微微泛起了一絲紅色。 …… 七日時間一晃而過,這期間大概是出于對顧晚還在喪期的顧慮,荀展沒再找過顧晚,顧晚也就老實本分地在家“居喪”,期間由秦征協調著遠程遙控青城的公務。顧遲對顧熙的葬禮很上心,最終辦得格外隆重肅穆。 這是顧晚第一次以青城幫新任幫助和青城集團大股東的身份正式亮相,黑白兩道的人士都很給這個最近風頭正勁的后起之秀面子,前來吊唁的賓客前赴后繼。顧晚穿了一席黑色喪服,在胸口處別了一朵白花,打點著精神應酬了大半天,自然是滴水不漏。 長庚的老總徐克用也帶著花圈親自來吊唁,在顧熙靈前鞠了躬,顧晚就守著晚輩的禮數回了禮。這人顧晚在荀展的凱旋宴上見過,卻不知道跟自己這位老爹竟是舊交——兩年來過年過節,可是從沒見來往過。 當然,他接手青城之后,顧熙的舊交有的被他順利接手了,有的就疏遠了些,這也是常情。這會兒這位徐總做出了一副與顧熙十分熟悉的樣子,沉痛道:“顧兄仁義,對我們這些老朋友向來照顧得很,可惜英年早逝啊?!?/br> 顧晚自然禮貌地應和了兩句,通常這段對答也就是走個過場,不是特別熟悉的人,話說到這里禮數也就盡了,徐克用卻還沒說夠似的,拉著顧晚又接著說了半晌,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贊顧熙如何決策英明又出手大方,最后又說看到仁兄后繼有人,家風不墮,他如何欣慰云云,顧晚不痛不癢地一一應對了,待把人送走,他看著徐總的背影,眉峰一蹙,覺得這老狐貍明顯話里有話。 但還來不及細想,門口出現的人影讓他目光一凝,忙快走兩步迎了上去。沒想到荀七竟親自來了,手上拎了東西,還捧了一個十分醒目的花圈。 這會兒吊唁儀式接近尾聲,往來的賓客已經漸漸散了,荀七平素在官面上是不常露臉的,但還是有知道路數的人眼尖認出了他來,私下里就是一陣嘀嘀咕咕的議論——看來傳言不虛,青城跟荀展的關系果真不一般。那花圈上寫了一副挽聯,“九泉含笑,蔭子福孫”,內容倒是中規中矩,卻沒署名。 一筆字銀鉤鐵畫,顧晚一眼就瞧出來,這是荀展的親筆。 他親手把花圈接過了,示意手下接過東西,再把花圈擺到上首去。荀七規規矩矩在顧熙靈前行了禮,顧晚示意顧遲在外對答賓客,就一邊把荀七讓到了里間不接待外客的休息室里,一邊兒沖秦征使了個眼色。 顧晚在里間請荀七坐下,倒了杯茶水,客氣問道,“勞煩七先生親自過來,真是不敢當,可是二爺有什么吩咐?”荀七頗不見外地翹著腳坐下來,接過茶水也不客氣,咕嘟咕嘟灌了下去,行動間的姿勢卻讓顧晚察覺了一絲異樣。他若有所思,卻沒主動提起。 荀七快速喝了一杯水,抬頭答道:“二少爺吩咐我來送一份喪儀,盡一盡心意,沒什么別的?!苯又戳丝搭櫷?,又把翹著的腿放了下來,微微躬了躬身子,正色道:“還要跟您陪個不是,那天時機實在太不湊巧,是我無狀,麻煩您了?!?/br> 這話說得隱晦,顧晚當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剛死了爹就把兒子拉去給自家少爺……,顧晚雖然對這個老爹不甚在意,但從常理上講就確實是不合適了。荀七長得高高瘦瘦,白凈斯文,五官頗顯年輕,乍一看去就像是個涉世未深的學院學生。然而人不可貌相,他實則兇名在外,那些呈給荀展的情報里,就有不少是沾了血的。據說再如何桀驁的硬骨頭,在他手底下撐不了幾日,也會把什么機密情報都給吐出來。 何況他又是荀展的心腹,真正信任的人,這會兒他話說得客氣,姿態又恭敬,但顧晚還是不敢怠慢,“您這是哪里話……”荀七見他客氣,干脆向前傾了傾身子。 與清純學生似的長相不同,他一動起來,行為舉止就頗有幾分江湖氣,這會兒眨了眨眼睛,很有幾分自來熟地苦笑道:“您別跟我客氣,二少爺已經罰過我了?!彼至诉肿?,做了個夸張的表情,“打得我三天沒下床。這不傷剛好,就過來跟您賠禮來啦?!?/br> 接著他自顧自給自己又倒了半杯茶水一口喝了,就起身道:“您不怪罪就好,我就不叨擾您了,還有事,就先走一步?!?/br> 顧晚起身相送,秦征已經等在門口。他從秦征手里接過一個小袋子,放到荀七手里,笑道,“害得七先生挨了罰,我心里過意不去。這事兒可怪不得您。一點兒心意,您別推辭?!避髌呖戳丝创永?,是珍貴但又不過分的禮物,再加上一張青城旗下各色場所的貴賓卡,他接在手里,微微點了點頭,笑道,“哎呦您可太客氣了,那就多謝啦,您留步吧?!闭f著擺擺手,風風火火地走了。 太客氣了反而生分,顧晚也就沒有執意相送。 他走屋里坐下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水,招呼秦征道:“剛才長庚的徐克用在我這嘰歪了半天廢話,是不是收購談得不順利?” 秦征聽了這話臉色就有些不自在,“是我做得太心急了些,讓對方猜出來這東西在咱們手里大概有大用處,開始坐地起價了。幫主,再給我點兒時間,這事兒還有余地?!鳖櫷砩裆粍?,慢悠悠啜了口茶:“一向四平八穩的秦總什么時候急進過?是不是……”他看著秦征,挑起唇角揶揄道,“咱們施所長急著要用,秦總就著急了???” 這話本是故意調笑,他并不覺得秦征真會因為別的原因誤了正事,談判嘛,你既然有所求,對方獅子大開口也是常有的事兒,誰也無法保證萬無一失。 秦征聽了這話卻變了臉色,他屈下膝蓋就要沖著顧晚跪下,被顧晚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只好垂首道:“是我冒進誤了事了,幫主,我該受罰?!?/br> 顧晚看他真急了,也就不再逗他,瞪眼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兒,你別動不動跟我來這套。我問你,長庚建廠還有之前并購的時候都借了債,有多少錢,債權現在在誰手上,你有數嗎?”秦征聽了微微怔了怔,略回憶了一下就準確地報出了一串兒數字和公司的名字,顧晚放下茶杯,右手輕輕撫了撫左手的手腕上荀展送的通訊器,笑起來時整張臉顯得明艷無雙,眼里的鋒芒毫不遮掩,“獅子大開口么,那也要看看他們吞不吞得下?!?/br> 這年頭像長庚這樣的公司,欠了債逾期不還是常有的,要到了資金緊張的時候,那就拖延些日子討價還價一番才肯慢慢悠悠地還上一些。到底還是有利可圖,仍有債權人愿意出借。真到了要追債的時候,無非就是八仙過海。走官面上的路子去執行,拖個三五年也是常有的事兒。 長庚在官方自然也有些關系,顧晚硬著去拼人脈,是未必拼得過的。 但荀七的意外到訪透露了荀展的態度。這位七先生既然敢接顧晚的禮物,那就說明荀展準許他們明面上交好。顧晚心思立刻就活絡起來了。他沒想到荀七會因為那晚的事情被被荀展責罰,這說明荀展對他心里有愧?!侨吮砻婀Ψ蜃鞯米?,第二天顧晚狀態也不好,看他淡定自若,自己先心虛了起來,就愣是沒發現對方這點兒不自在的心理。 他跟顧熙沒感情,不恨他就已經算是釋懷了,對那晚的事兒自然是毫不在意的。但現在回想起來,荀展的心思就很清楚了。更何況,荀展在通訊器里存了戴筱和荀七的信息給他,那就是準了他光明正大的狐假虎威——這分寸自然是要把握好的,不過請七先生幫忙嚇一嚇長庚總還是做得到的。 真的去巧取豪奪那是不可能,荀七也不會配合,但壓一壓價格,盡快把施瑤要的技術收在手里,這就是小事了。 顧晚心情愉悅,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他站起身來拍拍秦征的肩膀,拖長了聲音笑道,“秦總就放心吧,保證耽誤不了咱們施大所長的研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