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一個一只腳踏在成年與未成邊界上的年的男高中生炮友，這在周先生的前半生里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周先生身上蓋著薄被，因為剛出了汗，掀開被角，露出濕漉漉的胸腹來，白皙的腰上搭著一只膚色稍顯不同的手臂，即使是松弛狀態，年輕的肌rou線條也展露無遺。

    霍衍睡著了，下巴抵著周先生的肩膀，面向周先生的方向，他平緩的呼吸落在周先生赤裸的肌膚上時，會讓周先生忍不住地覺得癢。

    即便是情事過后，霍衍就躺在他的身邊，他仍然覺得不太真實。

    這太超出他的承受范圍了。

    炮友、未成年、領導的孩子……?種種關鍵詞壓在他脆弱的神經上，讓他覺得喘不過氣來。

    “我真是瘋了……”周先生自言自語。

    這是一個非常安靜的夜晚，只聽得到霍衍的呼吸聲——也許還有自己的，但是他分不清楚。他突然很想抽煙，喉嚨變得干癢起來，急切地需要一點尼古丁之類的東西來止癢。

    周先生是在很年少的時候學會抽煙，大概是初中，和幾個同齡的男生躲在校舍和圍墻的夾縫中抽煙，幾塊錢的廉價香煙，煙味不濃，但是很嗆喉嚨。

    那時候的很多個午后，陽光灼熱，男孩們一邊吞云吐霧，一邊聊些沒營養的閑話，那是周先生人生里為數不多關于青春的回憶。

    后來成年了，連抽煙的閑暇也沒了，也就戒了，戒得不是很徹底，偶爾累了也會抽一兩支，只是公司的吸煙室里總是參雜著一些他應付不來的人情交往，所以他也只是在家里的時候會抽煙。

    自從遇到霍衍之后倒是很久沒抽煙了。

    周先生記得床頭柜里好像還有半包香煙，不知道有沒有受潮。

    他探身過去拉開抽屜，摸到了煙和打火機。

    “你還抽煙啊?！崩洳欢〉穆牭交粞荛_口。

    “嗯，”周先生手抖了一下，接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身，“還沒睡？”

    他坐起來了一些，霍衍懶洋洋地靠在他手臂上。

    周先生抽出一支煙叼在唇間，按下打火機，一只手護著火，點燃了那只煙。

    他抽了兩口，覺得口腔里積滿了煙草的苦澀，喉嚨倒是舒服了些，只是心里還是覺得不對勁。一只手伸過來，拿走了他的煙。

    霍衍只吸了一口就把眉皺了起來。

    周先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會抽煙??？”

    霍衍斜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去，細細地品味煙草的味道，過了一會兒，他似乎適應了，昂起頭，炫耀似地吐出一口煙來。

    “現在會了?！彼f。

    “一天天不學好?！敝芟壬褵煆幕粞茏炖飺尰貋?，濾嘴上沾了霍衍的口水，顏色發深，他看了一眼，再含進去的時候心情有些微妙。

    霍衍還不是太清醒，還在犯困，瞇起眼，懶懶道，“你管我學不學好？”

    話音剛落，被子底下，周先生擰了一把他的大腿。

    “你這個人，真是又怪又sao的，”霍衍翻了個身，伸出手把周先生攬住，自顧自道，“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br>
    周那只細長的煙在周先生指間裊裊地染著，扯出縷縷的白煙，周先生垂下眼，覺得有趣，問，“哦，原來那時候你就開始注意我了？”

    霍衍從胸腔里震出個不屑的哼哼聲來，攬住周先生的手臂越發用力了些。

    他哼哼了半天，不說別的話，周先生用肩膀頂他，“怎么不說了？繼續說呀?！?/br>
    “說什么？沒什么好說的?！?/br>
    霍衍把臉在周先生手臂上蹭了蹭，低聲道，“反正你活該?！?/br>
    “活該什么？”周先生是真的被逗笑了。

    “你現在這樣，就是你活該?！?/br>
    “是嗎，我挺高興的?！敝芟壬槌鲆恢皇謥?，摸了摸霍衍的臉，道，“我覺得我賺了?！?/br>
    我確實沒有什么道德。周先生如是想。

    這發生的所有事，基本上都是半推半就、順水推舟，可以說和霍衍攪合到一起不完全是霍衍的錯，他下意識地也在配合他。

    周先生一直都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也沒想過要當個好人。只是工作繁忙，生活壓力大，他沒有什么作惡的機會，現在，他掉入了道德的是非題里，在誘惑面前，他想都不用想，就選擇了背徳的那一面。

    管他什么道德倫理，先自己爽了再說。

    至少這些日子里，周先生的夜生活真的很爽。

    他精神氣都好了不老少。

    上班的時候，網頁彈窗跳出來什么少年澆灌寂寞少婦的小漫畫，他還津津有味地點進去看了一會兒，最后得出結論，藝術來源于現實。

    隔壁小組的同事問周先生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周先生搖頭，“沒有啊?！?/br>
    同事不相信，周先生的表情卻無懈可擊，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來，只好作罷。

    周先生還是和平時一樣的工作，一樣的期盼周末能回家早早地休息。

    只是回到家，打開燈，沙發上會有個懶洋洋的聲音，說，你回來了啊。

    霍衍不是每一次都在家里等他，有時候周先生回去好一會兒了，才聽到門口傳來鑰匙碰撞的聲音，還穿著籃球服的霍衍像是風一樣地沖進來，自己跑到廚房里去倒水喝，他喝得急，水沿著下巴滾下來滑入領子里，把本來就有些濕的背心弄得更濕。

    周先生看了也會覺得有些渴。

    他吮吸霍衍下巴上的水珠，一直舔到男孩上下滾動的喉結，覺得怎么也解不了渴。

    “有點咸?！彼u價。

    霍衍不高興，“你嫌棄我?！?/br>
    不高興的霍衍會強行把周先生按在廚房的大理石地板上，做多幾次，周先生膝蓋都跪出兩圈青紫的印子來。

    霍衍喜歡弄臟周先生的襯衫和領帶，而周先生喜歡幫霍衍洗校服。

    周先生家里因此遺落了好幾件霍衍的衣服。有一次周一上班，周先生工作了一上午，暈頭轉向，午休的時候，隔壁桌的同事跑來問他領帶哪兒買的，還有印花，很潮誒。

    周先生一低頭，完蛋，原來把霍衍校服領帶拿來戴了。

    干笑著敷衍過去，下午周先生給霍衍打電話，果不其然，霍衍也拿錯了他的領帶。

    但是霍衍這個年紀裝大人是個很可愛的事情，遠不會像周先生這個年紀裝嫩一樣變得很可笑，霍衍是接到周先生電話之后才意識到自己拿錯了領帶的。

    他語氣懶洋洋的，“拿錯就拿錯嘛?！?/br>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是年輕男孩女孩們的喧鬧聲，青春活力，惹得周先生莫名嫉妒。

    因此在霍衍隨口提議你要不來找我的時候，周先生一口就答應了。

    好字一出口，周先生就愣了。

    對面的霍衍也安靜了一兩秒鐘，然后笑了一下。

    “好啊，那我等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