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副本‖一廂情愿的訓練營同伴(終‖兩方死者)
“你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焙谓j的盤腿坐在一邊,眼神有著些許茫然,“在你看來什么才是正義呢?” …… 何絡的疑問沒有任何的回應,周圍除了樹葉的在清風下沙沙作響,再無任何聲響。 何絡坐在老地方就像是在自言自語。 “自我奉獻,逃避事實,自覺了斷?!?/br> “場權,這就是你想成為的正義嗎?” 何絡的衣衫上沾滿了動作起落間的灰土,輕盈的塵灰在半空中懸浮,眼前盡是灰蒙蒙的一片帶著一股子苦澀的腥氣。 “頂著一個為愛犧牲的名頭實則是在為自己開脫吧,臥底同志?!焙谓j的手在褲兜了一掏,掏出了一根有些泛潮的煙,和一只滿油的嶄新打火機。 “我好久都沒抽過煙了,沒想到褲兜里竟然還有一根?!焙谓j將香煙上包裹著的泛著褶皺的煙紙捋了捋放在嘴邊,打火機清脆的“咔擦”一聲將煙絲點燃了。 “咳咳咳——”何絡被尼古丁的味道熏得嗆咳了幾聲,灰白色的煙氣從嘴中一股股吐出,他索性就將半燃著的大半截煙扔到了眼前的土堆里。煙頭部分不斷閃爍的赤紅很快就將周圍易燃的草屑點燃,渺小閃爍的星火順著每塊碎裂的布料纖維綿延到四面八方。 何絡看著那脆弱的火苗在陣陣輕柔的風的助推下,愈發雄大,最后成了一派烈焰之勢。 空氣中的焦糊味越發濃重,不斷竄高的火焰散發出的高溫將周圍的空氣都烤出了繁雜的波紋,火燙的熱浪撲打在何絡的臉上,燙紅了一片。 何絡并沒有躲避,只是坐在那棵樹下靜靜地看著在火焰中翻滾的黑色煙塵,靜靜地看著灰白的骨骼逐漸顯露,靜靜地看著那張張熟悉亦或是陌生的臉龐伴著烈火逐漸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最后留下的只會是一片焦土罷了。 何絡在樹下坐了很久,久到足夠燎原的火焰漸漸平息,久到夕陽西下變成初陽漸起。 他自認為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喜好安靜的人,但這次真的在這塊小地方呆的夠久了。 久到他覺得自己差點大徹大悟,得道升仙了。 啊,腿好麻,肚子好餓,眼睛痛的快要瞎掉了。 “嗡——”耳朵上的藍牙發出輕微的振動。 “喂?!?/br> “嗯……這件事我完成了,不要記我超時啊,趙老板?!焙谓j嘴里無所謂地口花花,但臉上沒有一絲調侃的痕跡。 “今天?今天不行啦,我現在困得能睡個三天三夜,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當我的抱枕啊?!?/br> “我開玩笑的,趙老板這么尊貴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屈尊當一個小弟的抱枕呢?!?/br> “嗯,趙老板不用跟我解釋的,自古以來哪有老板向下屬解釋的道理,啊呀,藍牙快沒電了,原諒我晚點匯報任務,要不然你小弟我就要過勞死了?!?/br> “嘟——” 掛上司電話真是渾身舒坦。 何絡倚在樹干上緩了一會兒神,腦中遲遲不散的眩暈感讓他感到強烈的不適,微瞇的眼睛還能瞧見刺眼的紅血絲在眼白上織結,蒼白的唇色為他增談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頹氣。 時間逐漸逼近正午,陽光高懸于頂,微微一抬頭便是刺眼地難以直視。 此情此景就像是昨日回溯,何絡恍惚間聲帶顫動: “有人嗎?” 一片死寂。 * “砰——”飛濺的鮮血將他的手染了個通透。何絡雙手懷抱著一副溫暖到近乎火燙的軀體,一瞬間腦中近乎一片空白。 這不是什么感天動地舍生取義的擋槍情節,只是一個自以為是一廂情愿的自我奉獻罷了。 “我愛你……何絡?!?/br> 那你愛的方式可真別致。 耳邊的吐息帶著滿溢的情愫和悵然,倒在他身體上的軀體依舊是火燙的,就像是初見時的那個艷陽,淌在他臉頰的血還帶著鮮活的氣息滴落在何絡的脖頸間。 明明只是溫熱的血液但何絡卻覺得燙的驚人。 懷中的身體漸漸失去熱度,流淌的血液在赤裸的皮膚上結成了一塊塊紅褐色的斑點,就像身體主人最后的一絲留戀僅僅攀附在心愛之人的身上。 實際上這種感覺格外難受,起碼何絡覺得皮膚被血液斑結住的感覺不算是很好受。 無論是在情感上還是生理上他都有些難以接受。 上一秒真情告白下一面就直接槍抵著太陽xue毫不猶豫地自殺? 他是在迫不及待著什么呢? 迫不及待著直接找死嗎? 何和將雙手松開,場權的身體撲通一聲跌落在地上,干燥的泥土被重物落下揚起一席塵埃,散發著陣陣惡臭。 在這不僅僅只有他們二人。 何絡環顧著周圍一片橫尸遍野,感覺有些可笑。 雖然每個人的臉被極大的力道砸的血rou模糊,身體支離破碎,導致何絡沒辦法看到那一張張正義的臉頰,但他們身上零碎地掛著的布料和周圍型號統一的槍支足夠他明白這一眾人員的身份。 正道的鷹犬……嗎。 被自家養的狗咬傷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想必也不會太過美妙。 何絡嗤笑一聲,走到一邊靠著那顆熟悉的樹干坐下,腦中思緒萬千。 其實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場權他們都明白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么。 場權是警方的臥底,這件事一旦被發現肯定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是他本人的能力再強也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的退路。 應該說原本也許還有一絲可能,但他遇到了何絡。 何絡是將他的最后近乎渺茫的退路阻斷的絕對重擊。 場權這個人看起倆深不可測但其實好懂的很。 無非不過是有著一顆過度清醒的頭腦,什么都明白地透徹,自然也明白他來這里的這場“巧合”。 臥底在敵方的大本營被發現了,不僅沒被擊殺還被安然無恙地送回去,這種情況無法不令人起疑,放在任何心懷芥蒂的一方恐怕都是一個秘密處決的結果。 何絡也不知道場權用了什么說辭或是舉措讓這幫沒有腦子的警察信了他的鬼話,最終在敵方場地上被己方的忠犬撕咬下全軍覆沒。 確實是只聰明的狗沒錯。 何絡將手搭在額頭上方,感覺陽光有些令他頭暈目眩。 他想向他展示些什么呢? 這種行為無非不過是一種赤裸裸的交付忠誠的儀式,顯然他明白了什么。 在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后那一瞬間的驚喜和錯愕無疑將他暴露了個徹底。 對啊,何絡會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那塊場地自然不是只是單純地懷念前來觀光一番。 不過,這一槍終究還是沒有由他來打響。 “其實在那天你就明白了吧,今天的這個場面……” 何絡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喃喃說道:“太聰明其實也不好?!?/br> 太聰明就會思考太多,考慮地太多就會自作主張。 可惜, “我不需要一只會擅自主張的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