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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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零 銖衣穩束宮腰細,玉鸞軟若扶柳地挽著曲雪瓏的手臂,膩聲喚道:「曲爺早安?!?/br> 曲雪瓏朝玉鸞微微一笑,沒有抗拒玉鸞的示好,他向南宮夫人道:「我在暖閣里等待了夫人一陣子,原來夫人是來到這里了?!?/br> 「我只是想一睹傳聞中迷得雪瓏神魂顛倒的嬌妾的廬山真面目?!鼓蠈m夫人微笑道:「既能婉轉嬌啼,又能牙尖嘴利,難怪討得雪瓏歡心,可惜終究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男妓—雪瓏,你是曲家當家,還是要娶一個正妻鎮一鎮府上的妖孽,你該不會忘了令尊是怎麼死的吧?」 曲雪瓏秀眉輕蹙,不冷不熱地道:「曲某暫時沒這個打算。若夫人一再相逼,那曲某只能關門謝客了?!?/br> 玉鸞拉了拉曲雪瓏的手臂,旁若無人地撒嬌道:「曲爺,您好久沒有來看望奴家,別管那些閑人了,我們一起用膳吧?!?/br> 曲雪瓏向玉鸞點點頭,他一手環著玉鸞的柔肩,淡淡地道:「人來,送客?!?/br> 隔墻杏花半面妝如畫,雨洗花林,春回柳岸,一庭落花飛絮,畫欄枕水。 南宮夫人離開之後,曲雪瓏屏退了所有下人。玉鸞依戀地靠在曲雪瓏懷中,釵鳳搖金,髻螺分翠,一身樗蒲錦玉綠底羽繡蓮花紋曲裾深衣映襯得玉鸞玉肌凝酥白,纖腰輕怯,如同一朵無骨的菟絲花。 雨珠敲碎芭蕉寒綠,翠偏紅墜,芭蕉被壓彎了腰,中間凹陷一道淺溝,水滴沿著淺溝源源不絕地流淌,如同一條小小的瀑布,飛流至八花石磚的縫隙里。 過了半晌,玉鸞才悶悶地道:「那老太婆還做著把女兒嫁給您的春秋大夢呢?!?/br> 曲雪瓏撫慰道:「今天我本就準備跟她說清楚?!?/br> 玉鸞卻有點心虛,畢竟開罪南宮家的小姑娘倒是沒關系,但南宮夫人的身份手段卻是非同一般的,當下輕聲道:「我……我沒有壞了您的事嗎?」 「壞了什麼事?」 玉鸞別過臉去,不情不愿地道:「就是……我先後開罪了南宮母女?!?/br> 「買賣不成仁義在?!够蛟S是見到玉鸞的神色依然不放晴,曲雪瓏淡然笑道:「先退婚的是南宮家,說到底還是他們理虧?!?/br> 花著雨添紅粉重,玉鸞的容顏沾上雨絲,增了幾分柔媚。他埋首曲雪瓏的胸前,猶豫了很久,才小聲地道:「您以前……對南宮小姐真的沒有什麼想法嗎?」 玉鸞知道自己不應該翻舊帳,而且曲雪瓏已經明確地拒絕南宮家,他當初跟南宮小姐是什麼一回事也不重要了。 但玉鸞還是想要知道,那個女人有沒有在曲雪瓏的心里留下一絲痕跡。 哪怕只是一點點的痕跡,玉鸞也會用盡一切手段將其抹得乾乾凈凈。 曲雪瓏搖搖頭,動作幅度不大但很乾脆,一如他平日的作風。 玉鸞卻沒有放松,他立即想到另一個問題,便扯著曲雪瓏的錦袖,不依不饒地問道:「如果當初曲老爺沒有出事,您娶了南宮小姐,您……還會要我嗎?」 曲雪瓏的指尖輕按玉鸞的唇珠,他的指腹極為柔軟,如同一片櫻花花瓣。 「世事沒有如果,命運從來只有一個答案?!?/br> 畫檐簪柳碧如城,繚墻黏蘚,糝徑飛梅,近在咫尺的曲雪瓏的容顏也蒙上一抹煙水花霧,只依稀看見那凝秀柔美的眉梢眼角,卻看不透眼底的薄冰下到底藏著什麼。 玉鸞聽得似懂非懂,只是被曲雪瓏哄得心花怒放,他噗哧一笑道:「曲爺,您真的要把我寵壞了?!?/br> 曲雪瓏捏了捏玉鸞的鼻尖,唇角噙著淺淡的笑。 玉鸞仰頭看著曲雪瓏,一雙墨眸輕艷盈盈,他纏綿地咬著曲雪瓏的唇瓣,含含糊糊地道:「我很善妒的。若將來曲爺娶了夫人,對另一個人像對我一樣好,我一定會興風作浪,鬧得曲府永無寧日,讓曲爺非常非常頭疼?!?/br> 細雨院深,杏花殘,繡檻外水波新漲,門前煙柳渾青。 香羅半解掩繡屏,銅鼎沸湲潺,朱窗細雕宛如艷杏墻頭紅粉。 二人回到海霞院用膳後,曲雪瓏便留在暖閣里陪伴玉鸞。 雖然玉鸞表面上裝作毫不在乎,但心里還是很在意南宮夫人的奚落,幸好有著曲雪瓏的相伴,玉鸞也漸漸不再介懷。 曲雪瓏一直在低頭看書,玉鸞給曲雪瓏彈了一曲之後,懶懶地依偎在曲雪瓏的懷中。 玉纖慵整銀琴雁,紅袖輕籠金鴨暖,玉鸞換上一襲仙衣斑斕,紫綿香軟紅膏滑,一派得寵的氣派。 簾外雨聲寒,簾里正春深,玉鸞不禁漸漸地打起瞌睡,此時一陣敲門聲卻響起來。 進來的是橘如,他上前把一個極為精美的萬花灑金錦盒遞給曲雪瓏,神情古怪地道:「曲爺,小的把東西帶來了?!?/br> 橘如退下後,玉鸞的尖細下巴靠著曲雪瓏的肩膀,好奇地問道:「那是什麼玩意?」 曲雪瓏朝玉鸞打開那個錦盒,錦盒里放著一枚羊脂白玉鐲。? 玉鸞出生於鐘鼎鳴食的書香世家,自是看過不少奇珍異寶,他一眼看出這玉鐲已經被佩戴多年,玉色才會養得如此細膩光亮,正如玉匠常說的「白如截肪」,想必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曲雪瓏握著玉鸞的手腕,輕輕地把那枚羊脂白玉鐲推進他的手腕里。玉鸞平日勤於保養,吃得很少,手腕格外纖細,本該是女人佩戴的玉鐲在他的手里也顯得太大了。 玉鸞只道是什麼尋常禮物,便晃動著玉鐲,展顏而笑道:「手里金鸚鵡,胸前繡鳳凰?!?/br> 曲雪瓏微笑著接口道:「偷眼暗形相,不如從嫁與,作鴛鴦?!?/br> 二人相視而笑,曲雪瓏握著玉鸞的手,繼續專心看書。 玉鸞卻攬著曲雪瓏的腰肢,把臉龐湊到曲雪瓏面前,擋著對方的視線,吃醋地道:「書好還是奴顏好?」 曲雪瓏從書卷中抬頭瞥了玉鸞一眼。他的細指撐著下巴,倒像是真的思考起來。 玉鸞索性一把拿走曲雪瓏手里的書,大發嬌嗔地道:「既然爺嫌棄奴家,那奴家只能將花揉碎擲郎前,請郎今夜伴花眠了?!?/br> 曲雪瓏莞薾,在眼底綻開一朵清雅的漣漪,他在玉鸞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玉鸞的眼睛頓時亮起來,他放下書卷,傾前親了親曲雪瓏的唇瓣,笑逐顏開地道:「這次饒了你?!?/br> 曲雪瓏偏過頭去,挪動身體,打開珊瑚浮雕劍環香盒,以純銀香箸夾出香塊,再打開白玉博山爐蓋,把香塊放到香爐里,動作流暢而漂亮。 玉鸞當然沒有放過曲雪瓏,他含著曲雪瓏的耳垂,轉而問道:「那本書是說什麼的?」? 曲雪瓏把云母隔片放在博山爐里,若有所思地道:「那是一本游記,里面說起在湘城附近有一個地方 名喚琴川,乃是天下琴師聚集之地?!?/br> 玉鸞立即點點頭,不無向往地道:「是啊,我以前也在其他游記里看到過琴川,但我從來沒有去過那里?!?/br> 「有空我帶你去看看?」曲雪瓏側頭想了想,含笑道:「聽說那里的春天最美?!?/br> 玉鸞馬上坐直身體,他伸出尾指,煞有介事地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曲爺可不許騙我?!?/br> 曲雪瓏也伸出尾指跟玉鸞打勾。 幾點薔薇香雨,花重濕欄桿,東風拂檻,翠幕里正是瑞爐煙繞,馀暖淡香。 晚上曲雪瓏還要出門應酬,玉鸞唯有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到海霞院外。 萬紅狼籍飛滿堤,水風卷漣漪,玉鸞獨倚朱欄,默默地看著曲雪瓏的身影遠去,不知為何他又感到有點寂寞。 剛剛見過面,現在卻已經想見到曲雪瓏了。 真想天天也跟他待在一起。 侍候在側的夕霧突然問道:「剛才曲爺送了玉鐲給鸞夫人?」 夕霧很少那麼嘴碎,玉鸞也沒有為意,只是沒精打采地抬起左腕,讓夕霧看清那枚羊脂白玉鐲。 卻見夕霧的神色有點詫異,但她很快便回復過來,只是淺淺一笑。 玉鸞想起剛才橘如也是這副莫名其妙的模樣,便問道:「這玉鐲是什麼寶物?」 雨漸漸停了,主仆倆漫步回到海霞院里,荷花一望如霞綺,鸂鶒一雙塘水暖,夕霧笑盈盈地道:「那是曲家長媳佩戴的羊脂白玉鐲,從前是老夫人戴著的?!?/br> 玉鸞嚇了一跳,繡鞋幾乎被濕滑的石磚滑倒,幸虧夕霧及時地扶了他一把。 群青日和,雨後新霽,穠李夭桃的曲徑深處叢竹繞清沼,青竹上的籜粉被適才的雨水洗凈,不遠處暗葉藏鴉,眠鷗驚起。? 玉鸞慌張地道:「這……曲爺……」 夕霧溫聲道:「曲爺送的禮物,斷無再收回去之理。這羊脂白玉鐲給了鸞夫人,以後就是屬於鸞夫人的?!?/br> 玉鸞想起剛才自己問曲雪瓏的問題。 原來,這枚玉鐲就是曲雪瓏的答案。 花園里暈綠抽芽,掩映嬌紅,玉鸞高高地舉起左手,羊脂白玉鐲在流光迤邐里泛著霜瓊半凝的光芒,如同曲雪瓏那雙淺灰的眼眸,正向玉鸞溫柔地微笑。 玉鸞本想待曲雪瓏下次來到海霞院時,再向他道謝送鐲的事,但翌日曲雪瓏就有急事出門前往京城,甚至來不及跟玉鸞告別。? 曲雪瓏不過是離開了大半個月,玉鸞卻已經望穿秋水,天天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夕霧有沒有來信。 雖然曲雪瓏離開得匆忙,但他會定期地給玉鸞寄來家書,家書上的一行行瘦金體端莊秀麗,恰如其人,當中的內容極為簡潔,只是提起自己到了什麼地方,然後報平安。 玉鸞的心里自是甜甜蜜蜜的,因為那是他們之間的家書—只有家人之間才會有家書的。 黃鸝百囀語惺忪,乍鈎窗意適,竹樹青蔥臨池倒影,翠蓋紅妝窈窕,香引一簾風。 玉鸞反來覆去地著剛剛收到的家書,他讀了足足大半個早上,幾乎要把家書上的內容也記在腦海里,這才千挑百選地挑了薰香的松花箋,一如既往地洋洋灑灑寫了幾頁信箋作為回覆。 夕霧在一旁侍候磨墨,她看了看家書上的內容,打趣道:「曲爺已經差不多到達朱雀鎮,待他收到您的信時,說不定他也回來了?!?/br> 「但我就是有很多話想要告訴他啊?!褂覃[把玩著手中的檀香木雕龍鳳管花毫筆,隨手在信箋上畫了一朵蝴蝶蘭。他雖然不擅於讀書,但到底還是學過君子四藝,一手丹青畫得有模有樣。 夕霧安慰道:「這次曲爺的歸程比平日還要快,看來他也是歸心似箭,想要見到鸞夫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