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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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一看見樓月璃,那個被當成玩物般肆意凌虐的黑暗晚上頓時如同劇毒的潮水般淹沒玉鸞,彷佛要活生生地把他溺斃。 玉鸞的臉上血色盡褪,甚至不自覺地躲在曲雪瓏身後,只不安地看著樓月璃和曲清淮。 曲清淮卻已經笑著走上前道:「之前哥哥跟我提起要帶嫂嫂泡溫泉,剛好我也想去,便帶著月璃過來叨擾了?!?/br> 樓月璃跟在曲清淮身後,笑吟吟地作了一揖,道:「打擾了大舅子和嫂嫂的興致,還請嫂嫂見諒?!?/br> 玉鸞抿緊唇角,握著曲雪瓏的掌心不住冒出冷汗。若非他一直依靠著曲雪瓏的身體,他覺得自己早就倒下來了。 他過了一陣子才回過神來,只無比生硬地道:「沒關系?!?/br> 金車玉輪緩慢地穿過鳳臨城的嘉氣非煙,風光綺陌。駛出城門之後,人聲鼎沸便漸漸被馬車拋在後頭。 曲雪瓏向來寡言,現在只一直專心低頭看書。曲清淮倒是活潑地說個不停,樓月璃也是口齒伶俐, 夫妻倆一唱一和,實在不亦樂乎,玉鸞本想閉目養神,但耳里聽到的也是這對新婚夫妻的歡聲笑語。 他能做的只有恨恨地咬緊牙關,握著拳頭,裝作什麼也聽不到。 玉鸞沒想到樓月璃和曲清淮那麼快就和好如初,甚至比從前更恩愛。 明明上次樓月璃造成的傷痕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但現在光是耳里聽著樓月璃的言笑晏晏,已經足以讓玉鸞全身劇痛難當,如同被用力地捏著喉嚨,幾乎無法呼吸。 樓月璃口口聲聲地說喜歡自己,可是只要自己稍稍不服從他的意思,他就會極盡殘暴下流地折磨自己,彷佛只把自己當作泄欲的奴隸。 他是真的喜歡自己嗎? 「玉鸞?!骨┉囕p輕地喚了一聲。玉鸞回過神來,睜開眼睛,看見曲雪瓏已經放下書卷,他蹙眉道:「你的臉色很差,還是不舒服嗎?」? ? 「沒什麼,就是有點暈車了?!褂覃[只能強顏歡笑。 「嫂嫂要吃點東西嗎?」曲清淮的嘴里塞滿零吃,一邊含含糊糊地說話,一邊把熱呼呼的豆沙煎餅遞給玉鸞。 「曲清淮,你這樣吃下去要變成豬了,你要嫂嫂也跟你一同變成豬嗎?」樓月璃斜靠窗邊,懶洋洋地翹起雙腿,正悠閑地以象牙匕首削蘋果。 幽陽透過半合的車簾灑落樓月璃的臉龐上,使他的肌膚泛起白玉的色澤,本該是極為艷麗的容顏,偏偏一雙綠眸總是帶著幾分睥睨不羈。 馬車正在上坡,車輪不斷地碾碎薄冰石粒,使車廂極為顛簸不定,樓月璃的素手卻依然穩定得很,竟然可以一次地把一整塊蘋果皮削下來。 曲清淮雙手捧著臉頰,悶悶地道:「我也感覺最近有點胖了?!?/br> 樓月璃微微轉動握刀的手腕,讓削出來的蘋果皮更是完整無缺。他不著痕跡地挑起黛眉,輕笑道: 「上次在南宮家吃飯時,你吃了足足兩大碗飯,把南宮兄也嚇壞了,以為我平日不給你吃飯?!?/br> 「只是吃了一碗半而已?!骨寤戳⒓垂钠鹱靵?,大發嬌嗔地糾正。 玉鸞根本不想聽他們夫妻生活的細節,只是低頭牢牢地盯著自己的手指,彷佛手指上突然長出一朵花來。 「另外半碗是從我碗里扒走的?!箻窃铝Ю涞匕烟O果削成一片片,曲清淮剛想拿走最大的一片, 樓月璃已經把蘋果藏在身後,搖頭笑道:「不行,你吃太多了?!?/br> 說著,樓月璃隨手把那片蘋果遞給玉鸞,剛好曲雪瓏也剝好一顆葡萄,遞到玉鸞面前?!? 玉鸞的左邊是樓月璃的蘋果,右邊是曲雪瓏的葡萄,一時之間大家也靜下來,只聽到車輪輾碎石頭的單調聲音。 樓月璃抬手把蘋果遞到曲雪瓏唇邊,嫣然笑道:「大舅子嘗嘗?」 曲雪瓏螓首輕抬,啟唇吃掉蘋果,樓月璃也彎身湊到曲雪瓏面前,一口吃掉對方手里的葡萄,從玉鸞的角度還看見樓月璃的舌尖舔了舔曲雪瓏雪白的指尖。 馬車駛進深山之後,山路愈來愈凹凸不平。一開始還是精神奕奕的曲清淮很快便感到不適,她在曲雪瓏和玉鸞面前也不顧忌,只病懨懨地窩在樓月璃懷里,扁著嘴撒嬌道:「我好想吐……」 樓月璃捏了捏曲清淮的臉頰,沒好氣地笑道:「總算消停一下,剛才我不是說過別吃那麼多嗎?吃得愈多,愈是容易暈車不適?!?/br> 他一手環著嬌妻的肩膀,朝曲雪瓏和玉鸞笑道:「讓大舅子和嫂嫂見笑了?!?/br> 玉鸞面無表情地坐在一旁,曲雪瓏則向曲清淮道: 「馬車可以先停下來,讓你休息一下?!?/br> 樓月璃的另一手輕輕地揉著曲清淮的太陽xue,柔聲道:「要休息一下嗎?」 曲清淮嘟著嘴點點頭。 馬車在山腰停下來,遙遙眺望山峰如足盤厚地,山頂則是薄霧裊裊,彷若雪浪隨潮,隱約可見位於霧山山頂的溫泉別莊。飛檐翹角的溫泉別莊在滿眼銀白中如同一朵嬌艷的杏花孤獨綻放,格外奪目。 樓月璃帶著曲清淮到樹林里散步,玉鸞則跟曲雪瓏一同留在馬車里。 玉鸞懶洋洋地蜷縮在曲雪瓏的大腿上,不時打著呵欠,曲雪瓏一手撫摸他的長發,一手還在專注地 翻著書卷。? 雪地反映扶光,光芒偶爾灑落在松木墻壁上,隨著霧聚霧散而婉然流動,如同玉壺光轉,纏綿不休,偶爾還會聽到枯枝被積雪壓斷,或是小鳥穿林而過的拍翼聲。 寧靜愜意。 聆聽著曲雪瓏翻頁的聲音,玉鸞百無聊賴地玩弄曲雪瓏披風上的雪白流蘇,突然問道:「曲爺,您的手背……怎麼樣了?」 玉鸞當然關心曲雪瓏的傷勢,但上次那件事畢竟不太愉快,所以之後玉鸞也不敢再度提起。? 「沒什麼大礙?!?/br> 曲雪瓏脫下鹿皮手套,露出那欺霜勝雪的柔荑,手背上被玉鸞咬出來的傷痕果然全好了。 玉鸞小心翼翼地捧起曲雪瓏的手,如同捧著什麼瑰寶奇珍。 他突然低頭親了親曲雪瓏的手背,然後一本正經地向曲雪瓏道:「我親過你了,一定不會再疼痛的?!?/br> 曲雪瓏淺淺一笑,逗貓似地輕撫玉鸞的下巴。他的長相清冷,但笑起來卻極為柔和,如冰河初凍, 又如春風淡蕩。 玉鸞乖巧地抬起頭來,任由曲雪瓏撫弄自己,成為一頭翻開脆弱肚皮,任由主人玩弄的小貓,還發出可愛的咕嚕聲。 二人玩鬧了一陣子,玉鸞才坐起來,勾著曲雪瓏的玉頸道:「我們要下去逛逛嗎?」 玉鸞在馬車里坐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正是坐得腰酸背痛,但剛才玉鸞看著樓月璃和曲清淮甜甜蜜蜜地攜手離開,卻是不想跟著他們下去,現在這二人走遠了,玉鸞便也打算到外面看看。 「不了,你要是下去的話,順便把清淮和樓兄找回來吧?!骨┉嚾嗔巳喾褐t絲的眼睛。玉鸞知 道他為了擠出時間跟自己一同泡溫泉,這幾天也得通宵達旦地完成工作,心里更是不舍,便吻著曲雪瓏那柔弱的眉眼道:「曲爺好好休息吧,我會去把他們找回來?!?/br> 已屆嚴冬,竹木翛翛,樹林里布滿雪泥。玉鸞深一腳淺一腳地踏雪前行,踩斷了不少藏在雪下的枯枝,直到他看見樓月璃和曲清淮正并肩站在不遠處的榕樹下,方才停下腳步。 日照高林,孤云隱沒來時曲徑,這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不知道在聊什麼,他們聊得非常起勁,根本沒有留意玉鸞踩碎枯枝的聲息。 樓月璃正好把曲清淮逗得花枝亂顫,不時粉拳亂捶樓月璃的肩膀,樓月璃也跟著笑起來,不時輕扶她的肩膀。 二人愈靠愈近,最後四片唇瓣終於如愿以償地緊貼彼此。曲清淮軟綿綿地倒在樓月璃的懷中,平日嬌蠻的千金小姐現在卻化為繞指之柔,任憑夫君的索取。 樓月璃一手輕輕地捏著曲清淮的下巴,曲清淮順從地張開嘴巴,伸出丁香小舌,玉鸞清楚看見樓月璃熟練地吸吮著曲清淮的舌尖,二人無比纏綿地唇舌交纏。 玉鸞呆呆地看著臉色緋紅,陶醉其中的曲清淮—自己動情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般模樣? 他和樓月璃也有過各式各樣的親吻,比這一吻更溫柔的,或是比這一吻更激烈的。 然而對樓月璃來說,親吻對象是自己,是曲清淮,或者是?? 是不是也是一樣? 玉鸞用盡全力才扭轉僵硬的身體,背靠在樹上,正好背對著這對相依相偎的金童玉女。 他仰望漸漸烏云密布的天空,冬風慘栗,頭頂的參天巨木長滿斑駁的枯枝,如同一張龐大的乾枯蛛網般緊緊地包裹著玉鸞,使他無處可逃。 玉鸞一手使勁地按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然而眼淚卻不中用地流下來。 眼淚愈是不想流,愈是流個不停,快要燙傷冰涼的手背。 玉鸞卻甚至不能真正地哭出來。 因為他只是一個見不得天日的秘密情人而已。 玉鸞一人回到馬車里,只對曲雪瓏說沒有找到樓月璃和曲清淮。過了半晌,樓月璃和曲清淮總算回來了。 曲清淮的披風有點凌亂,她一直欲蓋彌彰地抬手整理歪斜的靈蛇髻,害羞得不敢直視曲雪瓏和玉鸞,然而櫻唇還泛著曖味的嫣紅,甚至連口脂也有點化開了,端的是一番女兒家的嬌憨姿態,哪里瞞得過旁人。 曲雪瓏只看了曲清淮一眼,便往車窗外探頭,吩咐馬夫起行。 玉鸞心里酸澀,一直合起眼睛裝作休息,好不容易才勉強控制自己不要哭出來,幸好曲清淮總算靜下來,舒服地躺在樓月璃的懷中,安然入睡。 車廂里只剩下樓月璃削蘋果的沙沙聲,他削蘋果的手勢依然穩定,彷佛什麼也不曾發生。 半個時辰後,馬車終於到達山頂。 溫泉別莊位於鳳臨城數十里外的霧山山頂,這幾天也在下雪,入目只見漫山遍野皆是素裝銀裹,雖然鳳臨城已經是晴天,但山頂尚未放晴,灰暗的蒼穹下云蒸霞蔚,水云久久未散,只隱約看見遠處蜿蜒的山脈如蛟龍潛伏。 據說晴天時登上山頂可以看見重巒疊嶂下鳳臨城的萬家燈火,但現在看見的只有一大片無窮無盡的黯淡。 深山野嶺比鳳臨城更要冷上幾分,颼颼寒風倒刮著骨頭,剛剛病愈的玉鸞冷得雙臂緊抱肩膀,曲雪瓏便抬手為他戴上兜帽,再把掐絲琺瑯暖手爐放到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