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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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六是層云峰上的老仆了。 她修道的年歲晚,天資也差,垂垂老矣才筑了基,在層云峰灑掃已有半百。峰上仆役不多,須得服侍的仙君僅有瓏遲真人一個。瓏遲仙君接管層云峰的年歲不長,不愛侍花逗獸,一心向道,人雖瞧著清冷,但也樂于在修仙道上借一把魚水之樂的便利,便常出門去。凌六時常樂淘淘地想:這層云峰的仆役實在輕松得很。 卻有一日,瓏遲仙君抱了壇花回來。 那花生得一朵妖藍,五張大瓣中央還攏著小小的骨朵,玲瓏一朵凡花,很是漂亮。瓏遲仙君不將那漂亮放在眼里,將花隨意一置,便回了府邸閉關去了。 仆役幾個也不知該不該擅專,凌六眼看著霜埋了半土,花漸漸蔫了下去,才取了些峰上的冷泉澆灌。一連過了半月,瓏遲仙君出了關,再出門一趟,回來時悠悠轉轉,尋不到花的蹤影,便叫了仆役來問。 那花早不在原地了。層云峰的主事人雖有些孤僻,但仆役們私下還是有往來的,凌六打聽到那花是凡間皇帝送來的供奉,被門內女修要了去,卻不知為何又被仙君帶了回來。左思右想,終是自作了主張,將花挪到了冷泉旁側,搭了個簡易小棚給它,除開澆灌,還能讓這凡花蹭些泉中靈氣。 如今仙君一問起,她忙同仙君告罪,頂著仙君的注目,出了一身冷汗。 瓏遲仙君頷首而立,雖沒多少怪罪的意思,口吻卻冷清清的:“如此,那花就由你搬來我府邸內放著罷?!?/br> 凌六奉命為花換了居處,還以為瓏遲仙君如今也有了逸致閑情,旁觀幾日,仙君卻還是眼中無花。凌六眼看著仙君幾次走過那花,余光都不瞟一下,直直便過去了。她到底仗了幾分老仆的壯膽,覺得此事難得,于是小心給仙君提醒:那花大約是凡花的精貴種,嬌著呢,仙君若是要養,不若多上心些,好不至于養死。 仙君便朝凌六瞥來一眼。 像是打量,思慮一瞬,才露了點恍然。凌六也不知仙君恍然什么,只看他無謂道:“無妨,那靈泉已夠它享用?!?/br> “可這花……諒仆冒犯,這花近日里還是蔫了許多?!?/br> “蔫了?” 仙君將花掃過一遍,眉心微皺。凌六看他手臂一抬,指尖延出一根細藤,曲曲繞繞,觸進了花的蕊心,那花猛然一顫,叫凌六看得吃了一驚。 “已開了靈智么?!毕删雌鹨稽c笑,不緊不慢地動動指尖,細藤又捻得深了些。 “倒是貪,靈泉不夠,還要精純的靈露喂養,也不怕撐死?!?/br> 那花葉便抖了起來。 仙君輕嘖一聲,收回細藤后道了一句麻煩,看凌六就近,讓她去備一些靈露,混著靈泉,好定期澆給這小花吃。 凌六于是領命去了。 此后幾月,仙君于花旁駐足的時間長了些,也不過是順手灑點冷泉。凡花過了花期,藍色的花瓣謝了下去,唯獨中間的骨朵越長越大,勾得枝干都垂了些許。 卻始終不見花心再綻。 仙君蹙著眉,指尖延出的細藤繞著花的枝干彎彎轉轉,探不得絲毫回應。他倏然想起似有個仆役,于花道上有幾分巧技。一聲吩咐下去,凌六便被旁的仆役帶去了仙君府邸,瞧瞧花的情狀。 凌六恭謹地對著那藍色的骨朵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她只不過是少時為鎮上的大戶伺候過花圃罷了,未曾見過這種情形,卻又自覺得了仙君青眼,不愿老實承認,便信口開河,說起花開花謝自有定數,叫仙君不必憂心,此花靈智已開,只等良時便可。 她怕三言兩語顯不出自己的誠心,于是斟詞酌句,又說她聽聞養花之人可以言語定奪花綻之姿,許是能開出較先前還美的花色,不妨請仙君一試。 凌六說得口干,話音落了才想起瓏遲仙君的性子,許是不耐對著凡花言語,頓時懊悔。她覷著仙君神色,見仙君眉尾一挑,心也跟著一跳,卻聽仙君道:“將詳細說來聽?!?/br> 她于懊惱中聳起的肩膀不覺一卸,絞盡腦汁說了詳情,為防仙君無話可講,又提了凡間的話本說書,近些年便是玄玉門屬地里也有風靡。 仙君不置可否,只是對著那藍色的骨朵沉思,片刻才頷首。凌六退走出去時,聽得仙君低語了句什么,以她修為之低,是全然聽不清的。遙遙望去,仙君似是仍在注視那骨朵,只是看著,未有什么動作,凌六卻覺得仙君一如外間的雪那般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