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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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剛過,日光正好,林嘯雪懶得打坐,便蹺著二郎腿躺上屋檐,曬得十分舒服。 他微微睜了一只眼,暖白的光照面打來,他沒有看到云際深處有星點白雪悠悠飄出,直到落上鼻頭一點,他摸了一把,雪晶已然化水,林嘯雪撐起身,頓時有些郁悶。 這是要入秋了。 平日只曉得這破峰上無雪便是夏,也不去記過了多少日子,總覺得昨日才剛停雪。何況夏日里地上也全是厚厚雪地,渾然和尋常不下雪的冬季沒什么兩樣。更不提峰上盡是冷杉松柏,全無其他處那般有四季美景可看。 他嘀咕兩句破峰無趣,一想秋過了就是冬,冬日里嘯風裹著雪點刮來,準能讓他不舒服上好一陣。林嘯雪換了蹺起的腿,又想小師妹許是也在峰上呆得膩味,登時琢磨起要把人拐去哪里玩,玩個三五月才好。 絕不帶大師兄! 他想得高興,哼哼笑起來,當即翻身下地去找小師妹。卻不想迎面一個晴天霹靂——小師妹要跟大師兄出去玩耍,竟然不帶他! 他站在晚月居的外廂房,一時不敢相信大師兄竟捷足先登,將他從小師妹的玩伴之位上擠了下去,有些傻住,看大師兄攜著師妹要邁出一步,登時回神一撲,抱著小師妹聲淚俱下:“小師妹二師兄不比大師兄好玩還善解人意嗎!為何不帶我去!” 他還控訴:“若非我今日來我都不知此事!” 狗師兄!背著他就要拐走師妹! 討厭的男音在一旁輕笑:“說得這般快,是怕叫人打斷了?” 哪怕林嘯雪不去看,腦中也浮得出大師兄如何笑得煩人,林嘯雪嘴角偷偷下撇,仍抱著小師妹不撒手:“我也要去!大師兄能比我會玩嗎?能比我更討小師妹歡心嗎?” 一旁的大師兄一頓,似笑非笑瞥來,林嘯雪不理,抬頭去看小師妹,一雙貓瞳眨眨,擺出泫然欲泣的架勢:“往日那些時光……小師妹同我玩得不開心嗎?” 他微松了手,滿是失落:“我今日來本是想三人一同出行去玩的……大師兄這般嫌棄我,我也無法……” 他徹底松了手,稍扭過頭:“小師妹出行游玩時,可別忘了二師兄在峰中等候……” 瓏晚實在忍不住笑,上前拉住二師兄的手,輕快道:“好啦,那便一同前去吧?!?/br> 還不等林嘯雪再演一下,一旁瓏遲閑閑道:“小雪,今日要去的可是你最不喜去的地方,你真要去?” 林嘯雪倒記不得自己有何不喜的去處,卻又警惕大師兄給他挖坑,還是問了問:“去哪里?” 瓏晚替大師兄答了:“說是鎮機宗新設了處迷蹤陣法,比先前那些都好玩得多?!?/br> 聽到鎮機宗,林嘯雪臉色微變,倏然看向大師兄,眼里寫滿了狗賊二字。 瓏晚瞧見,好奇問道:“二師兄果真不喜鎮機宗?” 林嘯雪心道,何止不喜,那破宗門專修機關陣法,宗門上下還都愛靈石至極,每日修行不是擺陣便是賺靈石,也不知是宗門誰人突發奇想,兩相結合,拿陣法機關供人游樂,賺人靈石來了! 他當年入門不久,在層云峰呆不順心,很快和瓏遲打了一場,輸了也不服氣,便日日挑釁,想法子捉弄師兄。如此幾月,師兄同他軟下脾氣,要帶他出去游玩一場當作賠罪,他當時還頗自得于自己手段了得,美滋滋跟著去了。一同游玩的除了師兄弟二人,還有幾個散修,他也無懼,自顧自玩耍起來,倒是十分滿意。 誰知陣法內有一洞間放滿了赤天蓼,他本就是貓妖,修道不久,按耐不住撲了進去,登時化回原形,出了大丑,爾后便被姍姍而來的瓏遲說成是靈寵,賣給了狹路相遇的散修! 待他千辛萬苦回了層云峰,對著瓏遲橫眉怒目之時,師兄竟只是涼涼看他一眼,道:“是你不中用?!?/br> 真是氣煞他也! 又過了段時日他才知,那次是鎮機宗初試陣法的游樂之道,找人來試,他的好師兄與鎮機宗之人有舊,于是便為他這個師弟自告奮勇,甚至赤天蓼一事也是他仿若隨口的險惡囑咐! 這氣林嘯雪到現在都沒消,連帶著對鎮機宗都有些發怵。 但要他眼睜睜看著小師妹羊入虎口,卻也不能。 他便道:“沒有的事!我也同去?!?/br> 瓏遲瞥他一眼,也不多說。師門三人同行出游很是少有,此番便坐了小師妹新買的雙輪軒車,四邊綴了鑾鈴,極為氣派,車內還擺了些靈果靈液,也有話本玩物。林嘯雪一邊上座一邊稱奇,見軒車浮空,雙輪自動,更是驚嘆不已。 往日出行都是御劍便可,偶爾也能看到些花哨坐騎,可他何時得以上去坐一坐?林嘯雪覷了一眼小師妹,看她神色平常,一旁的大師兄也是淡然模樣,雖知瓏遲大約是在裝相,心里仍是酸了一瞬。 若非這層云峰他不愛呆,小師妹又不愛太常出門去,他定也能同小師妹一處見識更多好東西! 現在卻也不晚,他看大師兄取了話本來念,小師妹摸出零嘴歪坐著聽,極其愜意。林嘯雪也跟著吃,同小師妹點評大師兄毫無長進的念書功力。 師門三人閑談一路,到了迷蹤陣法之處,林嘯雪心中突然起了一個模糊主意。卻見瓏遲走到入口處,同鎮機宗的大弟子說笑幾句,遞了靈石袋過去,便領了兩個師弟妹入內。 “今日可痛快玩一番?!杯囘t邊走邊笑,對著瓏晚微低下頭,“我請了鎮機宗的弟子協力,今日可入內游玩的僅我們師門三人?!?/br> 林嘯雪走在小師妹另一側,一聽便有些惱——他原本想著今日也要伙同小師妹賣師兄一回,以消舊怨。眼下卻只有他們師門三人,往哪里賣去? 他這番苦惱,待到三人過了第一關卡,踱入門后,小師妹見鎮機宗竟還擺了吃食出來賣,極自然地扔了靈石袋給大師兄去買。 林嘯雪與師妹候著,左思右想還是不大甘心,便鬼鬼祟祟同小師妹說了。 “這有什么呀?!杯囃韽濏恍?,“不是還有鎮機宗的人嗎?” 林嘯雪一聽有理,頓時也幸災樂禍,兩人湊頭湊腦琢磨起如何讓大師兄留在鎮機宗給人打雜一陣,見大師兄拎著小食回來,又趕忙收斂。 瓏遲對兩人似有若無的不懷好意心有所感,并不點破,候著小師妹將小食用罷,師門三人才去了下一關卡。 只是此處既為迷蹤陣,便避免不了分散各方,先前頭關,三人好運才得以結伴,此次一入關門,便是一陣迷霧涌上,將三人送去陣內各處。 林嘯雪背稍弓起,生怕瓏遲又叮囑了鎮機宗,拿比赤天蓼還能叫他丟臉的東西出來招待,壞了他在小師妹心中的師兄形象可就不好。 霧一散去,他便知是自己多慮,眼下一處清幽山谷,楓紅染地,碎石散落,他略略掃過,心中大體有了破關之計,還有閑心掏出師門三人共有的傳訊牌,問師兄師妹的情況。 瓏晚此時正跟大鵬玩得痛快,空不出神理睬二師兄,大師兄也未有回音,林嘯雪便收了牌,在山谷中悠哉破關起來,途中不忘似不經意般將幾處陣眼損壞。如此二關往后,偶有需要三人遙遙相協的關卡,林嘯雪便與小師妹心照不宣地笑,他二人一路給這迷蹤大陣造成的損壞修改,僅是略有傷筋動骨,并不至于傷了陣法根本,但這般一路下來,定夠賠上一個大師兄了。 “偷笑什么?” 瓏遲正坐在溪邊巖石上,臉周的發叫溪水沾濕,滴滴答答。此處僅他一人,溪中卻人影綽綽,瓏遲的身形也隱約映在其中,他冷眼看著那些人影,人影蠢蠢欲動,幾次拍起浪來,要凝成手,再拽他下河。 他正是此時聽到傳訊牌中兩人的暗笑,便一挑眉,由此一問。 兩個小的自然是說無事了。 他心知肚明,兩人定是憋著什么壞要給他發作。瓏遲暗嘆,是師兄之過,竟讓小雪太閑,左右他也步入元嬰已久,也該讓他為層云峰的諸多雜事打打下手了。 傳訊牌中倏然一聲輕呼:“呀!這……” 聽得是瓏晚驚叫,兩個師兄忙問小師妹那方情況。 小師妹回了一聲無事。 瓏晚此時被一只大貍頂著手心,大貍退去,她手里便多了一顆棱晶,晶石之中有水液流動不息,卷起的浪花折了幾束日光吞進,十分絢麗。 瓏晚瞧了眼大貍,它已跟了她半路,被她喂了小半儲物戒中的吃食,大約是吃得滿足,便拿東西送她。 可瓏晚瞧得分明,那棱晶是大貍自一處陣眼中取來的。那處陣眼與其他并不相同,若非棱晶被大貍取下,瓏晚甚至并不能看出陣眼所在。陣眼缺了棱晶,那陣便有光閃數次,隱隱聽得棱晶中一聲水花激蕩,那陣登時黯淡下去。 她捏著棱晶,心想:這可不怪她。 瓏晚于陣法不甚精,并不知那陣是何用處。卻聽傳訊牌中傳來一聲驀然入水的重音,瓏晚和林嘯雪在牌中一通過氣,兩兩無言,過了一會,瓏晚才嘿嘿吐舌。 好像又坑了大師兄一把,但這次她真不是故意的嘛。 想想這處迷蹤陣是為供人游樂之地,瓏晚寬了心,也隨二師兄一同悠哉起來,兩人兜兜轉轉到了出口會面,遠遠見大師兄已在等候,他半垂著頭,玄鐵扇遮了唇,眼中波光浮起又滅,飄忽不定,瓏晚看得一愣,小跑過去,喚他:“大師兄?” 瓏遲轉眼看她。 玄鐵扇被他緩緩合起,露出扇下柔淡笑意, “……妹?!彼曇糨p輕,一時叫瓏晚分不清,他是在喚什么,又是在喚誰。 “小師妹?!边@聲清晰得多,瓏遲溫柔看她,滿身的飄忽之意消散殆盡。 “玩得可還盡興?” 瓏晚點頭,拿了那棱晶給他看,剛說完前因后果,不遠處一聲哀嚎,一個身著鎮機宗道服之人飛奔而來,伸手要奪棱晶,被瓏遲用玄鐵扇拍開了腕子。 “瓏遲!” 那人捂著手腕大叫,一時激憤難平,痛斥他們師門三人毀了一路的機關陣法不說,竟還把幻中陣眼的法寶取了出來! “那處陣眼可是這方迷蹤陣的重中之重!” 那人跳腳。 林嘯雪在瓏晚身側不嫌事大:“難怪后頭無趣許多?!?/br> 那人更是氣急。 瓏遲的視線定在了林嘯雪身上。 “毀了一路?小雪真是厲害?!?/br> 林嘯雪腳步微動,看鎮機宗那人同瓏遲幾番交談,本是賠償即可,卻有林嘯雪插科打諢,瓏晚也湊上幾句,最終竟真使得層云峰的大師兄留在鎮機宗還債了。 “二師弟?!杯囘t請鎮機宗那人先回,對這兩個師弟妹,還是一臉淡笑,“長本事了?!?/br> 林嘯雪霎時弓背一跳,梗著脖子道:“是你不中用!” 這話可叫他記到了現在,如今反口還回,果真叫人渾身舒爽。林嘯雪盯著瓏遲,便是此時同他打上一場也全然不懼。 瓏遲不再理他,他已猜透兩人的小心思,低頭又問師妹:“小師妹,果真要師兄留在鎮機宗以身抵債?” 瓏晚還未開口,瓏遲又微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小師妹,舍得?” 瓏晚歪著頭,笑嘻嘻地:“舍得呀,我會來看大師兄的?!?/br> 瓏遲一默,笑得頗有些無奈。 “那定要常來?!?/br> 這便是同意留下的意思了。 他轉身同鎮機宗弟子交談幾句,見林嘯雪大搖大擺,要跟著小師妹告辭,玄鐵扇頓時一指,射出的真氣鎮得林嘯雪一時動彈不得,身后大師兄含笑:“二師弟要哪里去?” 還叫二師弟,這么大的氣? 林嘯雪掙脫那道真氣,站在瓏晚身邊,極為得意:“自然是回層云峰同小師妹接著玩耍了?!?/br> “玩耍?” 幾根粗藤跟著纏上林嘯雪,將他捆得結結實實,往瓏遲那處拖去。 林嘯雪正要動火,卻發覺木藤上包了水膜,叫他燃不動不說,身子也難受,他想張口,又被粗藤一把捂住了嘴。 瓏遲看著他,淡笑:“峰主都要留下,二師弟自是要一同以身抵債了?!?/br> 林嘯雪哀哀看向小師妹。 小師妹搖頭一笑:“那可不行,兩個師兄都不在,可就沒人陪我玩了?!?/br> 她指尖一轉,一道水汽沖去,將水膜蒸盡,粗藤霎時會意退走,林嘯雪卻不被憐惜,被粗藤一扔,于空中回旋幾下,穩穩落地。 他氣哼哼地丟了幾個火星過去烤瓏遲的龍尾,雖是未有得手,但也心滿意足地登上小師妹的軒車,伸出頭來叫瓏遲不必著急回峰,不等瓏遲再用粗藤趕來丟他一次,便同軒車一起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