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御劍飛行
余澤醒來的時候,面前只有一片黑暗。 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還是一片黑暗。 他正要懷疑人生,空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冰冷的、宏大的男人聲音。 “你可知錯?” 余澤:“……” 這什么情況? 他是在收藏柜的夢境里對吧? 這次的夢境又要給他搞什么幺蛾子??? 他心中腹誹著,但是也沒忘了高聲問:“這里是哪里?” 那個聲音不回答,只是繼續問:“你可知錯?” “……你是誰?” “你可知錯?” “喂喂,你為什么不回答我的問題??!” “你可知錯?” 余澤:“……” 好的。 原來是臺復讀機。 他無語地說:“知錯了知錯了!” 他生怕這聲音給他來個“錯在哪里?”,那他可就完蛋了。他還壓根不知道這個夢境的設定是什么,也不知道這里是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這可就讓他太為難了。 那臺復讀機,不是,那個不知來源的男人的聲音,在余澤說出“知錯了”三個字之后,就停了下來。 片刻之后,余澤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強光。余澤下意識瞇起眼睛——下一秒他發現,這樣的強光居然完全沒有讓他覺得眼睛疼。 他心中迷惑,盯著那道光看,心想,這是什么情況? 那確實是強光,絕對的,比手電筒還亮,但是他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的不舒服。他直視了那么一會兒,都沒覺得自己有什么異樣……是他的rou體被加強了,還是那道光實際上沒那么亮? 下一秒他知道兩者皆有。 那道光的源頭,其實是外界的自然光線。他正處于一個山洞之中,山洞封閉著的大門被打開了,外界的光線自然也就透了進來。 余澤站起來,借著光線,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身奇奇怪怪的白色長衫,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想,這這這……這怎么像是那些武俠或者修仙里經常出現的,思過崖??! 聯想到剛才那個聲音所說的“你可知錯?”,余澤心中更加的混亂了。 他知道過去一定也經歷過很多特殊的世界觀,甚至有的更加的扭曲與混亂,但是……但是這武力值對比不一樣??!如果他真的遇到那種御劍飛行的修真者怎么辦??! 更關鍵的是,他是犯了錯才被關在這里的。 ……可是他壓根就連犯了什么錯都不知道! 惶恐的余澤邁著小碎步,慢吞吞地走到山洞口,探頭探腦地往外看。 然后,他意識到他的猜測成真了。 展示在他眼前的,是一副極其遼遠開闊的場景。層層疊疊的山巒起伏連綿,青色渺茫的霧氣籠罩著山腰處,偶有紅瓦白墻點綴其中。 時不時地,就有幾個仙氣飄飄的人,腳踩飛劍,手背身后,平緩而快速地飛過余澤的眼前——或者更遠處。 余澤:“……” 他一定是在做夢。 ……不是,他確實是在做夢。他是說,真的夢。 他恐高啊啊啊啊??! 余澤一臉凌亂地站在這個應該是思過崖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他想,你媽的,收藏柜。 突然地,有個少年模樣的人御劍飛來,輕巧地跳到余澤面前,笑道:“知恩師兄,你果真認錯了?” 余澤愣了一下。 知恩? ……這是他的字,還是他在這個可能是修真界的地方的道號? 余澤謹慎地選擇了點點頭。 他連眼前這個少年人的身份都不知道。確切地說,連這個少年人是不是真的少年,他也不知道…… 修真者不都是一活就幾百歲的嗎! 太可怕了。 那少年便笑嘻嘻地說:“我早知道憑竹師兄說得沒錯?!?/br> 憑竹師兄? 不是“知”字開頭? 余澤就想,果然那個知恩,說的是他的字吧? 余澤余知恩……他想,還挺搭的。 余澤不聲不響,那少年也覺得沒意思。他說:“來吧,上劍!我帶你去聆風殿。師尊找我們?!?/br> 余澤:“……” 他壓根沒聽清楚后面半句話,滿腦子全是,不了吧不了吧不了吧…… 少年招了招手,把在旁邊盤旋著的飛劍招了過來。他輕盈地跳上飛劍,下盤十分穩固,即便在那輕薄的飛劍上,看上去也仿佛如履平地一般。 他又說:“師兄,快點。我們至少得趕上憑竹師兄?!?/br> 余澤微微一愣,他的身體像是本能一般動了起來,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下一秒就跳上了少年的飛劍,站立在少年的身后。 余澤:“……” 這怕不是個游戲自動機制吧? 他不會又是在一個游戲里吧? ……他為什么要說又?所以他真的呆過一個游戲?? 余澤也來不及想那么多了,飛劍突然一下子就啟動了,一瞬間余澤以為自己要掉下去了,然后他發現自己還牢牢地站在飛劍上,而且心跳都沒變快一點點。 他又看向四周,看到自己腳底下的崇山峻嶺……他覺得自己應該害怕得腿都要發軟了,但是實際上,他一點感覺也沒有,甚至隱隱認為拂到臉上的風挺舒服了。 他突然無語,羞愧地想,他真是給這具身體丟臉了。 也不知道這具身體修為如何。 看上去挺厲害的樣子。 少年偏頭看了他一眼,大概是發現了余澤表情不太對勁,便安慰他說:“師兄,你剛從思過崖出來,暫時不能動用靈力是正常的。憑竹師兄說,明天就好了?!?/br> 余澤心想,原來如此。 他突然覺得不對。 少年嘴里的憑竹師兄出現的頻率太高了。聽起來等會兒他還得見到這個憑竹師兄……不行,他得趁機從這個少年嘴里多問點消息。 余澤想了想,便說:“憑竹師兄……不生氣了吧?” 他以為自己問了個好問題,無論如何師兄們應該都是關心師弟的……等等,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和憑竹師兄哪個比較大。 好在他慢吞吞地說出“憑竹師兄”四個字的時候,少年并沒有什么反應,這也讓余澤松了口氣。 但是等他說完,那少年卻十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余澤感到了迷茫。 少年說:“憑竹師兄……誰知道呢,我都不知道他生沒生氣?!騺矶际悄菢拥??!?/br> 余澤就更加地不解了。 少年搖搖頭,卻不再多說。飛劍突然停了下來,他說:“我們到了,師兄?!?/br> 余澤趁最后的機會,問他:“誰讓你來接我的?” “是憑竹師兄?!?/br> 少年老老實實地回答。 “他怎么想到讓人來接我?” 少年迷茫了一下,然后說:“憑竹師兄向來是這樣的。他是掌山大師兄,事事都安排妥當,從未出錯?!?/br> 余澤眉頭一皺。他試探性地問:“你知道我犯了什么錯嗎?” 少年搖頭,笑著說:“知恩師兄,你犯的錯那可多啦?!?/br> 余澤:“……” “不過……我也不知,為何山長與憑竹師兄這一次執意要將你送入思過崖?!鄙倌陣@了口氣,故作老成地拍拍余澤的肩膀,“總之,你知錯就好?!?/br> 余澤一時無語,說:“我可是你師兄?!?/br> 少年聳聳肩,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著。也恰好,不必讓余澤去找路了。他們似乎是來到了一座比較熱鬧的山上,人來人往,少年不時與周圍人打聲招呼,而那些人也與余澤打招呼,但是余澤一個都不認識,只能笑著支吾過去。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少年之前所說的聆風殿。 這里人煙就比較稀少了,而且周圍隱隱帶上了一種肅穆的氣氛,讓余澤情不自禁地變得嚴肅起來。 他有點古怪地在心里想,這是修真者的……呃,域? 完了完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存在。 他心里胡思亂想著,因為前途未卜而感到緊張和憂慮。直到踏進大殿之中,收藏柜也仍舊沒有給他傳來任何的消息。 余澤暗中咒罵一聲,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然而一走進大殿,他就松了口氣。 因為大殿里有幾十號人在,看起來是輪不到他什么事了。 他規規矩矩地跟在少年的身后,行禮之類的事情全都學著少年的動作,只是緩上那么一會兒,倒也沒出什么差錯。他突然覺得奇怪,因為他身上還是那件白色的長衫,估計自己的臉色也無比難看與蒼白…… 他心中一動,心想,這是在賣慘? 果不其然,等他安安份份地站在一邊,坐在尊位上、蒼老而疲憊的一位老人就說:“知恩既然已經反思過了,那便不再追究當日的事情了?!?/br> 無人有異議。 倒是余澤心里癢癢的,因為他實在很想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錯。 他與那少年估計是小輩,所以就立在了最后。大殿里十分的安靜,在老人說完余澤的事情之后,就又陷入了沉默。 余澤想,這位老人,應該就是少年所說的,山長? 類似于掌門? 他安靜地站著。 他們像是在等著誰。 又過了一會兒,有人突然從門外邁步進來,余澤下意識側頭一看,隨即便怔住了。 他想,這便是憑竹師兄? 憑竹——或者說,徐君,面色平靜地從外面走進來。 余澤突然明白了那少年為什么說憑竹師兄“向來都是那樣的”。 因為徐君是一個再淡漠冰冷不過的人了。 他似乎筑基很早,于是便始終維持在二十歲出頭,從少年變為青年的模樣。他有著十分秀氣的容貌,但是他面色冷漠、表情淡淡,整個人看上去宛如一座冰山。他的眉頭甚至有一道隱隱的皺褶,看起來像是常常皺眉的樣子。 他的目光平靜地看向余澤,微微點頭,又平靜地掠過他。 余澤突然地怔住了。 就在這一刻,他的大腦中出現了與這個夢境有關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