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不出戶的雨天加劇了人生的無聊感。有限的空間，有限的活動，似乎只有zuoai可以勉強增加一會兒心率。于是卡娜便沉浸到了這項運動中，小T樂意至極，甚至差點戒掉了看動畫的癮。

    通向鎮外的山路被刷落的泥石流堵死了，警方說會派人來救援，但當得知這里并沒有人員傷亡，只是鎮民暫時無法離開的時候，說辭便立馬又換了一套：

    這鬼天氣造成了太多災難，我們管不過來，先忍一忍吧，等臺風結束后就會來的。

    除卻極個別的刻薄老頭兒，大多數鎮民對此報以理解?？纫膊⒉换?，反正囤貨數量還很充足。

    臺風在三天后結束，就像小T預言的那樣，只是疏通山道的人卻遲遲沒有過來，不知道是警方將這件事忘了，還是相關工作人員太過忙碌，以致小小的格爾斯鎮目前根本排不上號。

    這事說來很奇怪。

    后來有心急的鎮民專門找了通路的公司，打算付錢請人來解決問題，但是每家公司在聽到是格爾斯鎮后，都表示檔期排滿，需要再等等。

    “再等等，再等等......他們是要等這邊餓死了人才肯屈尊降貴過來嗎？！”

    心急的鎮民──卡娜，抓狂地在家里來回踱步。

    這時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她那英年早逝又原地悄然復活的理想，毫無退路地完全寄托在母校研究組那里，但現在山路被封，她打電話也聯系不到學校的人。這種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的情況簡直堪比中大獎，讓她那一向沉靜的腦袋瓜都快要氣到爆炸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不想把家里東西砸得乒乓響，于是便抓著毛巾的兩頭用力拉扯，仿佛扯斷之后氣就能通順了。但是毛巾沒能斷掉，還令掌心通紅，又疼又燙。

    “......看什么看？”

    頭一偏，不小心抓到了小T的眼神。

    那種圍觀神奇物種，既新奇又謹慎的眼神。

    “我......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嗎？”他揚起一個討好的笑，“只要能讓你開心?！?/br>
    “當然?！笨仁掌鹈?，欣慰地看著這個自投羅網的出氣筒，“如果你能不在下雨天私自開窗，不用尖利的指甲摳挖墻面，不將水花撲騰到泳池外邊，在我睡覺時不會偷偷趴到浴室去偷精油倒進泳池里，那我將會非常開心。你看，有這么多方向可以努力，但是你一樣都做不到，而且我說過無數遍了，木架最上層那個白色小瓶子，是我的抗曬老精華?。?！不是用來給你揮霍泡澡的?。?！”

    房屋的天花板仿佛在震顫。女人聲音越來越大，相對的，是人魚越來越慫的肩膀。

    “可是，那瓶味道很好?！彼跞醯卣f。

    “再好也不是你該碰的，一年的用量才過半月就快見底了，該死?！笨绕钗豢跉?，“上帝啊，我真偉大，能夠忍你這么久......”

    抱怨進行到一半，她突然捂著嘴巴跑開了。很快，衛生間傳來貓兒吐毛球的聲音。

    小T緊皺的眉毛緩緩松開，又無奈地嘆了口氣。若是早知道自己在成年后不久就會踏入人類世界，他在幼年期一定會選擇多聽多學，以保證不會像現在這樣除了用美色勾人，其他什么都不會。

    衛生間里，吐完的卡娜終于不再反胃，認真漱口過后，她看著鏡子里那張端方盡失的臉，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對。

    脾氣怎么暴躁成這樣了？咆哮抓狂，還能氣到嘔吐？

    走回房間，她將落在桌上的手機拿起來，撥通了一個號碼。

    “你還好嗎？”小T擔心地問。

    “不太好，我可能得了甲亢，或是其他激素紊亂癥，總之脾氣有些不受控制，我得去醫院看看，最好帶點藥回來吃?！笨仍诘却糁新唤浶牡鼗卮?。

    小T：“最好別去醫院吧，有些秘密不方便其他人類知道的。我在你身上聞不到病變氣息，你很健康。所謂的異常十有八九是因為懷了身孕?！?/br>
    卡娜愣愣地掛斷電話：“抱歉，我想我沒有聽清?！?/br>
    小T：“我想你聽清了，看，你正在摸肚子呢?！?/br>
    卡娜將手縮到背后，不可置信地搖頭。

    他被這算不上喜悅的反應刺了一下，腦海中忍不住閃過一些悲劇想法。

    “你，不會要把孩子弄掉吧？”

    他整張臉沒了溫度，讓人久違地回憶起曾經那些危險和警惕?？认乱庾R后退，又恍然意識到先前一直撒嬌賣乖的人魚，真的算是表現良好了。

    腹部還沒有隆起，合身的純棉T恤勾勒出纖細的腰身。她感受不到zigong里有任何異動，更是堅信科學的生育原理。

    “我們──”她在胸前打了個叉，“不可能有孩子?！?/br>
    “只是不敢相信？”審視片刻，他收起了可怕臉色，勾著手要她過去，“來試試，能懷孕就代表身體同化完成了。你能在水下呼吸?！?/br>
    “你在開玩笑？我是有腮嗎還是什么厲害東西，又或者說我被你cao幾次，就憑空長出腮了？”她繼續搖頭。

    小T：“來試試嘛，試試又不會懷孕?！?/br>
    卡娜：“別再說這種過氣網絡用語，而且我可能已經懷孕了?！?/br>
    小T：“哦啦啦，有些人明明已經相信了，但就是死犟著不肯面對現實?！?/br>
    卡娜：“哦啦啦？嗯？所以你現在為了懟我連法語都學會了？”

    她黑著臉走過去，深吸一口氣，在那抱臂旁觀的注視下撐著泳池邊沿，彎腰將臉探進了水里。

    冰涼刺骨的感覺與水壓讓人窒息，她感覺不到自己有任何不同。

    一口……就吸一口……

    半秒鐘的事，等到鼻腔進水就從水里出來揍死這條惡霸魚！

    她這樣想著，身赴刑場般聳了下鼻子。

    然后──

    ……?。?！

    冷水涌入鼻腔，預計酸嗆到后脖子根的感覺卻并沒有到來，那水流如同能夠被感知的空氣一樣順著呼吸道往下流，繼而經過一段舒適到驚悚的循環，化作點點氣泡又從鼻腔中冒了出來。

    嘩啦一聲出水，卡娜捋了把濕淋淋的額發，咬唇沉思幾秒，又一頭扎進了水里。這次更為徹底，連先前浮在水面外的耳朵都沉了進去。

    五分鐘后，她毫無痛苦感地直起身子。

    “孩子多久出生？”她聲音冷靜，手卻是抖的。

    “不太清楚，我沒見識過同族繁衍，也沒特意打聽過?！?/br>
    卡娜：……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這胎會是魚卵，還是哺乳形態?！?/br>
    “哼姆，不知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