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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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傷的并不很重,至少比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比起來。清理掉身上的血污之后,身上僅僅只有那么一處看上去比較凄慘而已,按三師兄的吩咐,只要用法術黏合傷口,再敷上藥便可自然養好。他的血有毒,于是只得梁玉笙一人幫他處理傷口,雖然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看見李晏這副虛弱的模樣,但替昏厥過去的這人纏上繃帶的時候,她仍然是覺得胸口悶悶的。 “明雨、明霜,都弄好了,將他送去正堂吧?!贝教胬铌虛Q上干凈的衣服,梁玉笙對門外的童子喚道。雖然她知道李晏現在需要休息,但事急從權,沈越不明原因的死亡,和被李晏的血污染的法陣讓門派上下如今亂作一團,在事情解決之前,沒人能夠定下心神,而目前最直接的線索,便是李晏看到的一切。 正廳之中,當明霜和明雨將坐在木椅上的李晏推入正廳后,所有人都盯著他。 “傷口都已經處理好了,草藥之中也按三師兄的吩咐加大了鎮痛的蒲黃?!绷河耋想S后進入正廳,向眾人說明。 大師兄點了點頭,他轉對三師兄吩咐道:“喚醒他?!?/br> 三師兄上前,右手并攏食指和中指,憑空劃出一個咒符,然后以手指向李晏眉心。李晏的眼皮抽跳兩下,他緩緩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三師兄和在后面寒著臉的大師兄時,他的睫毛顫了顫,可當他側頭看見梁玉笙的時候,嘴角立刻浮出笑意:“主人……”他輕聲喚她,聲音虛弱。他動了動手指,大約是想牽住她的衣袖,但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疼痛讓他的表情瞬間扭曲。 只是現在,無人會理會李晏的反應,,也無人在意他對梁玉笙不合時宜的稱呼,他們需要知道的是別的事。 大師兄開門見山的問:“李公子,你還記得你是怎么受傷的嗎?是什么襲擊了你們?” 李晏頓了頓,他剛剛清醒顯然腦袋里還有些犯糊涂:“我……我不知道……”他茫然的搖搖頭:“受傷?” “沈越,他將你帶出去了?!绷河耋显谝慌赃m時地說明,她默默往他身邊挪了兩步。 主人的話讓李晏漸漸回想起早前發生的事:“沈越……對,是主人帶奴……帶我上山之前遇見的那個人,他拿了您的印信,說代掌門找我,我就跟著他出去?!?/br> 梁玉笙點了點頭:“對,之后你們去了哪里?” “是……是去……他帶奴去了奇怪的地方?!崩铌痰拖骂^,他皺眉努力回想著當時發生的情況:“主人說過,紫竹林不可以擅入,但是……但是他一直往那邊走。我不愿跟著他了……不可以闖禍,奴說要回去,回去等您……” “結果呢?”大師兄等不及李晏這般吞吞吐吐,故而催促道。 “他施了咒……奴只能跟著他走,進了竹林深處?!崩铌叹执俚幕卮?,他躲閃著眾人的目光,依賴的望著梁玉笙:“主人……” 梁玉笙點點頭讓他繼續回答問題,她知道李晏現在需要休息,也需要她的安撫,但現在并不能這么做:“到底是什么襲擊了你們?”她又問道。 “襲擊……”李晏想了想:“……那個會吃人的人……” 大師兄疑惑的開口:“人?” “是,是人?!崩铌厅c了點頭:“穿著同他們一樣的道服?!闭f著他伸手指了指站在后面的一眾弟子。 “怎么可能是我們呢……”“他在胡說什么?!薄八谡f謊吧?!北姷茏勇犃死铌痰脑?,在底下議論紛紛。 梁玉笙沒理他們,她繼續問下去:“臉是什么樣的?” 李晏搖了搖頭:“奴,奴記不很清了……看上去猙獰的,扭曲的……他就在那里等我們……” “別再聽他胡言亂語了?!焙竺嬉幻茏诱玖顺鰜?,他叫孟云傾,在師叔門下,在門中認真算起輩分,倒是與梁玉笙他們平齊。據梁玉笙所知,他私下里是同沈越交好的。 “主人……我沒說謊?!崩铌袒艁y的搖頭。 “憑借他一面之詞就讓我們都有了嫌疑?!泵显苾A狠狠說道:“可說不定沈越便是被他所害呢,畢竟你們看,紫竹林的結界那么牢固,偏他的血潑上去法陣便毀了,沒準一切都是他在演戲。梁堂主,你雖然劍法厲害,但看人卻總不那么準不是嗎?” “云傾,話說的太過了?!睅熓逶谝慌蕴嵝?,而后他又轉向梁玉笙:“但他說的并不無道理,玉笙,沒人知道李公子所言有幾分真假,這……” “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說謊,看看他的記憶不就知道了?!比龓熜衷谝慌蕴嵝蚜艘痪洌骸皵z魂之術?!?/br> “那是禁咒,師傅不準我們擅用……”二師姐皺眉,因為侵入他人意識,是很容易發生危險的,對施法者和施法對象都是。 三師兄一攤手:“這個時候了,事權從急,大師兄你覺得呢?不然也沒法讓他們相信李公子的話?!?/br> 大師兄點了點頭:“只看一小段就好了?!?/br> 三師兄得了準許走到李晏面前,他抬起手指尖捏了一道青色的咒:“小師妹,退開一點?!?/br> “主人……”李晏看上去十分害怕,他無助的望著梁玉笙。 “……”可她并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后退半步,給三師兄讓出位置。 三師兄的五指按在李晏前額,可咒符還沒觸到李晏,他手便被彈開:“禁制?”三師兄盯著李晏:“他的腦袋里為何會有攝魂之術的禁制?” 三師兄這話一出口,四下頓時議論紛紛。這重禁制可以說是對李晏的保護,讓旁人不能輕易讀取他的記憶,但從其他的方面說起來,便是有人不想讓他人看到李晏的記憶。并且其修為之高,連三師兄都覺得棘手。李晏究竟見過什么,或是知道什么,竟然讓將他的意識封閉了起來。一般身上帶著這種禁制的,大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或是的各門派中知曉機密的重要人士,還有就是被人篡改了記憶,用于妨害他人的人蠱。 “代掌門,這么危險的人怎么可以信任?!币悦显苾A為首,一眾弟子都開始sao動。 “主人……”李晏面色蒼白的望著梁玉笙,他按住肩上的傷口想從站起來,卻被某個眼疾手快的弟子施了咒綁在了椅上。 “學愷你看這……”師叔露出為難的神色:“要不先將他關進水牢,等調查出殺害沈越的真兇再處理他?” “……那就依師叔……”大師兄點了點頭。 “三師兄,讓我來?!狈讲乓恢背聊牧河耋贤蝗婚_口,她打斷了大師兄的話,又推開三師兄。她站到李晏面前,抬起自己的手,指尖凝的是同方才一樣的咒印。 “師妹,這樣危險?!倍熃汶m看不見眼前的情況,但她也知道小師妹想做什么,可強行破咒對兩方而言都是十分沉重的負擔,稍有不慎便會失控,到時雙方的記憶和神志都會遭到損壞。 可她剛上前一步,卻被大師兄攔?。骸靶熋糜凶约旱南敕??!彼麚u了搖頭勸阻道。 梁玉笙靠近李晏,她的手并沒有被彈開,取而代之的是,李晏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望著梁玉笙,眼睛睜得大大的:“不要……主人,好痛……不要打開……奴沒有說謊……” “李晏,安靜點?!绷河耋蠜]有停手,她平靜的下令,表情絲毫未變。 李晏閉上眼睛,他聽話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堂內漸漸浮現的一片模糊的景象,那是李晏的記憶。 “走點?!蹦鞘巧蛟降穆曇?,從李晏的視線中能夠看到,他走在前面,綁著他的手,并用咒術拖著他往前走。 “不可以……主人說過……”李晏掙扎著,但并沒有什么用。 沈越吼著讓李晏閉嘴:“別一副和梁堂主很親密的樣子,像你這種……卑鄙的、骯臟的賤貨?!闭f著他扯過綁著李晏的那條看不見的咒繩,讓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合歡教的爐鼎,你真以為堂主會心疼你嗎?”說著他露出猙獰的笑容:“若你不見了,你覺得堂主會找你嗎?你就是條蟲子,讓人惡心?!闭f完沈越抬頭環顧四周:“他說帶到這里就可以了?!?/br> 李晏抬起頭,看見遠處出現了人影。距離太遠,他并不能看清那人的臉,可那個人確實如同他所說的那樣,身著青城山的道袍。 沈越顯然是與人約好在此地見面,但來的那個卻不是他想見的,他在看見那人的臉時露出奇異的表情:“唉?”他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后退兩步,手不自居松開,李晏得了機會掙脫出來,轉身要跑,卻因為沒看腳下,被地上的石礫絆倒。他摔在地上,看著沈越面孔扭曲:“你?……怎么可能是你?你不是……你不是……” 沈越顯然認識那個人,可他的話還未說完,遠處那個人便發動了襲擊。他的行動快如鬼魅,沈越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撲到在地:“??!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和rou體被撕裂的鈍響攪在一起,聲音慘不忍聞。圍觀李晏記憶的人,有些已經忍受不住捂起了耳朵,閉上了眼睛。那是讓人無法忍耐的景象,但梁玉笙卻沒有松開李晏的手。她看見那個人吃掉了沈越,然后他轉過頭來,盯住李晏…… 他確實在向李晏靠近,滿身的血,刺鼻的血腥味,他一步步走過來,走過來,帶著危險的氣息,還差一點點,這里的所有人就都能看清那個人的臉…… “小師妹,不可以再深入了,你進入的太深了!”三師兄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梁玉笙看了一眼李晏,他的雙目黯淡無光,面色蒼白如紙,唯一一點紅來自被他自己咬破的嘴唇,但這些都沒讓梁玉笙停下。 “咔嚓”一聲,不知從何處傳來詭異的裂響,周遭的景色迅速變幻。 梁玉笙對于攝魂之術的運用并不熟練,她又勉強自己去接觸李晏的記憶,咒術失控,她不知落入李晏記憶中的何處。 那對于梁玉笙而言,是一片詭異、陰暗,卻又似曾相識的地方。合歡教內,多年之前。 “晏兒……”年輕的女人渾身赤裸,她渾身赤裸,身上布滿傷痕,她被關在狹小的囚籠中,卻已經奄奄一息。 李晏還會兒還是少年的模樣,他的眉目與現在相似,神情和心性卻并不似如今這般帶著奴性。他沒有哭,眼淚蓄在通紅的眼眶中,兩只手不停拍擊著阻隔他們的鐵欄:“娘!娘!” “如何,我讓你見到了兒子,他還活著?!焙蠚g教的教主從李晏身后出現:“還想尋死嗎?”說著他拽著李晏的后頸將他拖到一邊,然后對著籠中的女人笑道:“你也知道,你的兒子隨你,天生便是爐鼎的料子。哎!” 教主的笑聲戛然而止,因為李晏咬住了他的手腕,他狠狠咬著他,嘴角都染了血色。然而下一瞬便被甩到鐵籠上,砸出一聲悶響,摔在地上時吐出一口血。 “晏兒……晏兒!”女人爬到籠邊,她驚慌失措的抱住李晏的肩:“傻孩子……娘沒事……沒事……” 教主看著這對可憐的母子,卻心情愉悅的露出笑容:“若你執意要反抗我,那讓他來代替你如何?” “不要!我還可以……我還可以的,教主大人求您放過晏兒……”女人屈服的很快,一切就如同教主所料想的那般。 在一片嗚咽可哭泣聲中,周圍景色變幻,卻依舊是地獄之中。 李晏手腳接被綁縛在木樁上,教主扯住他的頭發,迫他抬起頭:“你娘臨死之前毀了我十二個人蠱,單單一個你可賠不起?!蹦莻€女人已經不在,而李晏卻還不完全是如今的模樣,他張口想要去咬教主,被他笑著避開:“小崽子居然還有心思反抗?”他這話卻不是對著李晏說的,而是對著囚牢中的其他人。 “是屬下調教不利?!迸赃吜⒖逃腥苏堊?。 “我要殺了你……”李晏抬起頭,他的喉嚨已經啞了,只能一字一頓的從牙縫中擠出聲音。 “哈哈哈,殺我?用你現在這副身體?這只蠱雕能喂飽你嗎?”說著他的視線落在李晏身后。 cao弄他的并不是人,而是一頭鷹面豹身的異獸。少年孱弱的身體像是快要破碎一般,傷痕布滿李晏的身體,血不斷流出來,他只是抬起頭,死死咬住這句話,仿佛那是他最后一根稻草:“……我要殺了你……”他重復道。 “哎,把他丟入蠱池中吧?!苯讨鲄s像是對李晏的反應感到了無趣,他收斂了笑隨性揮了揮手。 “不要再看了,求求您不要再看了……”李晏被綁在椅上,不能動彈,無法掙扎,只能哭著求她。 “小師妹!”三師兄按住了她的手:“師妹,夠了!你再繼續下去,他要崩潰了?!彼麖娖攘河耋戏砰_李晏:“他沒說謊,已經足夠了……” 梁玉笙松了手,她看了一眼滿臉淚痕的李晏,又看一眼在場的所有人。他們大都低頭不語,李晏的記憶帶給所有人的都是痛楚,他曾經歷過的絕望無人能夠真正體會,說到底,從一開始他們都帶著高高在上的心態,鄙視著這個軟弱的異類。一時之間,眾人都心虛至極,紛紛別開視線不敢對上梁玉笙的目光。 “眾人都看見了,此事并非李晏所謀,他字字句句都是真話?!绷河耋陷p聲開口,所有人之中,應當是她受李晏記憶和心情影響最甚,卻也偏偏只有她,好像沒有收到絲毫影響一般,依舊沉著冷靜:“只是他損毀了法陣,按門規是該罰的,待他傷好之后二十鞭我親自執行?!?/br> “小師妹……”二師姐驚呼,她想告訴小師妹,這未免太不近人情,卻被她開口打斷。 “可還有人有異議?”梁玉笙的聲音并不大,卻終是讓在座所有人都噤了聲。 李晏癱軟在椅上,不知他有沒有聽見她方才的話,他只像是壞掉的偶人那般眼神空洞的望著她,無聲的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