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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這兩天開始，在那些需要我們常常開口的事情上，我放棄在心里揣度他。

    我知道過去的事情都是莫群所知道的，他并沒有因此就對我多表現出什么，沒有什么奇怪的擁抱和吻，沒有突如其來的什么′談心′，反正我們還不錯地度過著這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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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謝庚再次來打破我們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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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從什么時候發現，我十分討厭三個人的關系的？

    不僅是漫畫里，就連在現實中，我也無比厭惡三個人奇怪的糾纏。

    所以無論是之前我極力地厭惡莫群，還是后來與尹藝徹底劃清界線，我都努力地在避免這種關系的出現。

    我討厭三個人之間的關系，尤其涉及到和誰更親密的時候，無論是朋友、家人，還是愛人。

    如果是強烈的不對等也就罷了——像我們與泉泉這樣，但要三個具有行為能力的成年人，那么我真的無法忍受這種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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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和莫群的關系越過一個障礙多虧了謝庚的出現，但我還是對他提不起半點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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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談談好嗎，莫夫人?！敝x庚在我去酒吧后臺的時候攔住了我。

    真好，這個人天生就該被我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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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談談好嗎′、′你愿意跟我聊聊嗎′、′愿意聽我說幾句話嗎′、′愿意與我分享你的心情嗎′...

    我最討厭的話。

    最討厭無禮的人說出這樣佯裝有禮貌的話，看著像是征求意見，實際上只是想強行輸出而已。

    愿意跟我聊聊嗎？

    意思就是，愿不愿意都要和我聊聊。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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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揚手推了他一把，情緒那么不冷靜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反應過來′扇耳光′實在是不好處理后續。

    我沖到旁邊的雜物間鎖上門，靠坐在門后喘氣。

    淚一顆接一顆地流下來，我這時候也顧不上謝庚現在會不會靠近莫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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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幾年前，八九年前了，其實我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因為在漸漸淡忘的過程中，很巧地沒人再用這樣相似的音色對我說過類似的話，更沒人更加神似地加上手上阻攔的動作。

    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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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得雙相的時候，曾經休學過一段時間。

    我自認把生活過得還算規律，運動和畫畫的時間都分配的得當。

    我爸卻總是想和我′聊聊′。

    聊什么？我一直不懂。

    直到聊過也不懂。

    我不喜歡因為有人的干涉導致我自己的計劃發生改變甚至無法完成，但還是有一次答應了′聊聊′這件事。

    說是聊聊，可我幾乎沒開過口——這還是我爸照顧我得了病的結果。

    不過，你得雙相的話，喜歡別人在一邊喋喋不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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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第一次，就少不了第二次的。

    我屢屢拒絕，他看上去好像同意了似的。

    但過一會就又來敲門，“我就說幾句話?！?/br>
    我拒絕，因為知道他的幾句話會有多長。

    他又過來，“我不進去，就在外面說?！?/br>
    如果有經驗的話，就知道這時候已經不能拒絕了，否則就會被扣上奇怪的帽子。

    諸如，′不想了解父母′，′我們是別人′，′我們死了也沒關系嗎′。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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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我知道這樣過一會他就會自己開口了。

    果然，他滔滔不絕的聲音隔著耳機里的巨大音浪夾雜著沖過來。

    在搖滾音樂的間隙，我偶爾能聽到他那時說的話。

    印象深刻的有幾次，“你愿不愿意去打工，和社會接觸？”

    “你上高中的時候，我和你mama是松了一口氣的?！?/br>
    “我和你一樣，也是比較理想主義的?！?/br>
    “你平常和人接觸的時候，給他們送些禮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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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沒處于我當時的情況，聽到這些話是無傷大雅的。

    甚至如果是放在更加以前的我，也是無傷大雅的。

    我說過，我慣會處理表面的關系，飾演得讓他們都相信我的乖巧和內斂。

    我會乖乖地應答，告訴他我知道了，會照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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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那些時刻，每一個類似的時刻，我都感到無法忍受。

    我帶上耳機，讓粗俗的歐美歌曲沖擊著我的耳膜，可還是擋不住他仿佛念經的聲音。

    源源不絕。

    直到他狠命似的敲幾聲門，我才知道他在問我聽到了嗎。

    我會沖著門喊一聲我聽到了。

    這樣結束對話。

    但他離開了之后，我還仿佛聽到著他的聲音，不停地傳過來。

    還有伴隨著他的聲音的，透著門縫過來的酒氣和下酒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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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來說，那是令人作嘔的味道。

    所以后來即使繼承了他喝酒的能耐，我也從來不會在喝酒的時候吃這種滿是油氣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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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我向我媽哭訴，不過這種事情在別人看來只是無關痛癢的小事而已。

    所以即使我有病，還是我被訓斥了一頓。

    原因是，既然我知道他喝酒了，就應該讓著他。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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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經常說的一句話是，想那么多干啥。

    他覺得自己說的句句在理，即使是以死為開口的話，說我沒有孝心的話。

    句句在理。

    啊，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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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能夠決定自己不要想那么多的話，我也不想因此惡化與別人的關系。

    如果我也能夠做一個在別人之中活動自如的人，我也不是非要自我隔絕。

    如果我不用誤解別人的意思、沒有七想八想的習慣，我也不想有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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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沒人去體諒我，反而覺得我做錯了，他們如同受罪一樣。

    哈啊。

    我說了，后天形成的，是因為那些過去的事情！

    他們卻說，不要再強調過去的事情了，不要活在過去里。

    就好像我的經歷都是莫須有一樣的。

    所有的，那些經歷，像是假的一樣。

    他們不愿聽，把我的過去和現在隔離開來，叫我不要想那么多。

    喂，我要怎么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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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莫群。

    他也是這樣想我嗎？

    啊不，我似乎說好，不要對他胡思亂想了。

    他是我百分之百可以不需要揣度的人。

    相似的年齡，共通的習慣，類似的病，為我們增加了不需要揣度的資本。

    然后他說，他不想要那樣的默契。

    讓這種不要揣度達到了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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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么沒辦法和父母做到這樣呢？

    我也在想，我和我媽，從一開始那么親密，到現在，到底是為什么？

    我后來覺得，有很大一部分是年齡差距的原因。

    甚至年代，卡在了不同的年代節點上，以及我媽也不是一個喜歡接受新事物的人。

    ——想想，她連我是同性戀都不肯接受，更別提如今cao了男人這件事了。

    其他的，就是一些觀念的不同，她的節儉、不世俗，她很多時候算得上是清高的，練字、看書這樣高雅的習慣。

    再加上，我媽總讓我不要把別人的話放在心上，她總是勸我積極地生活。

    此上。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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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個時候，想莫群了。

    “你在外面嗎？”我沖著空氣低聲說了一句，其實沒期待會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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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啊，”莫群輕輕叩了叩門，“我可以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