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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女攻短篇在線閱讀 - 隨便(上)

隨便(上)

    【零】

    “林秀,那個人是……”

    “哪個?”

    曉丹拿手指戳她的時候林秀正往嘴里塞了半個拳頭大一牛rou丸,帶爆漿芝士內餡那種,燙得口齒都含糊了。嘴急的女孩仰起脖子哈了兩口風,視線一下就順著曉丹匆匆劃出去的手指穿過重重疊疊穿梭于柏油馬路的攢動人頭,最終卻只捕捉到了一角轉瞬即逝的漆黑。

    怪她。不小心走個神就讓人溜了,沒能看得太真切。但就算這樣她也猜得出來是誰。

    黑色短款衛衣,裹挾著他清瘦又挺拔的背影。三無牌子,很老舊了,袖口磨損,衣兜破洞,套在他身上也不合身甚至顯得肥大。但他就是一直穿著,死活不聽勸。前些日子林秀把零花錢攢下來給他買了件米黃色的套頭衫,他也只是疊了兩疊收進衣柜里、再沒有下文了,真夠敷衍。

    “……我剛去考炸串攤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了。就靠著攤子站那兒,五分多鐘了都不挪窩,眼神還特別直。我……我總覺得他在看你,鬼鬼祟祟的,嚇死人……”

    “啊……哦,是嗎。我沒注意?!?/br>
    林秀抹了把鼻尖上沁的汗貼校服上擦了擦,一把拽過曉丹的腕子、扭頭就奔著相反方向的奶茶店去了。

    “……哎哎,林秀,我告訴你你可要小心點啊,畢竟你一個人住,要是有奇怪的人找上你了你可怎么辦啊……”曉丹喋喋不休、一步三回頭,憂心忡忡望向男人消失的地方??上Я中阋粋€字也不想聽、腦袋漸漸一篇片亂麻,只管拉著人往前走,咬牙切齒的。

    “我是真的擔心你,你可別不當回事,想想就……喂,你,你這是往哪兒走?!剛不是說好了去娃娃機嗎?!?/br>
    “啊,那個……不去了!”林秀腳步頓了頓、可算回過神來,轉過頭有些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抬手撥了下讓風吹得亂糟糟的劉海,“哎曉丹,你今天早上不是還說,想喝那家的奶茶來著嘛——”

    “可,可是咱們不是剛喝過……”

    【一】

    啊啊啊……去他的。林秀懶得管。

    全亂套了。都怪他。

    總有人問林秀你爸媽呢。也許是因為從小到大所有家長會都是她親自去開的,一個人披著單薄的校服外套坐在一群大人中間,青澀得格格不入。

    一開始林秀還耐著性子和人解釋,沒怎么、她一個人住??煽傆卸嘧斓淖穯栆痪淠愀改甘请x異了?她在心里白了人一眼,矢口說不是,還說她父母很恩愛的、關系融洽,只是常年在國外出差、逢年過節才能回得了家而已……

    當然是騙人的。每一個字都是。

    騙人騙得久了,終于有一天,這爛好脾氣她再也裝不下去。

    讓人惹急了的女孩咬牙切齒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一揚手狠狠摔在地上,可憐的一坨廢鐵磕磕碰碰滾出去三四米遠直砸進墻角里。

    “他們都死了?。?!滿意了吧???”

    像氣話,其實是實話——在林秀的認知中是這樣。至于什么恩愛的父母、逢年過節的團圓……十七年了,她連做夢都沒夢到過。

    當然她也懶得在乎那群人怎么理解,更懶得奢求從沒有存在過的東西。

    總之那次之后再沒人有興趣打聽她的家事了,這是最好的結果。

    【二】

    男人先是不期而至,接著又不辭而別,有些壞了林秀心情。好好的興致一時煙消云散,女孩和曉丹浮皮潦草告了別,趁天色還早便匆匆往家趕,心里莫名其妙地沒底氣。八站地鐵開外的城中村筒子樓,到家的時候天還是黑了。

    狹窄的小屋黑燈瞎火。伸腿拿腳一踢,男人的拖鞋還躺在鞋柜頂上。

    開燈,換鞋,試探性喊一聲,“隨便?”

    沒人應。還真不在。

    約莫是又去劇組了,最近接了個新活兒,他的確有和她提到過。

    林秀一向知道他很介意她放了學不回家在外面亂晃悠,小的時候還聽得進去勸,這兩年漸漸叛逆、想自己長大了該拿主意了,越發不把他的介意當回事。剛才在路上絞盡腦汁想了三五種應付人的對策,還好一個都沒派上用場,不幸中的萬幸。

    方才跑得氣喘吁吁,林秀有些脫力,往玄關的墻上一靠、仰著頭緩了不知多久,直到兜里的手機“嗡”一聲響。

    是隨便的短信,說“今晚有夜景戲,回不來了,照顧好自己”。

    這么忙還要偷跑出來監視自己,辛苦他了——沒在冷嘲熱諷,林秀是真心的。

    隨便沒說什么時候回,但惜字如金的男人說話習慣已經讓她摸索出了規律。按他這個說法,估計明天晚上都不一定能回得來。

    不錯,等他回來了,估計她背著他去步行街的事,他也早該忘了。這一回也算是蒙混過關。

    利利落落的。隨便就這一點好。

    隨便。林秀一直這么稱呼男人。

    不是她故意給他取外號來著。

    其實上小學后她就知道他真名了。因為偷看過班主任的名冊,自己母親那一欄為空,父親那一欄寫著“許?!?,大概就是男人自己登記上去的。林秀心說有什么必要遮遮掩掩,到頭來還不是讓她看著了?

    后來她還專門問他去了,說你是叫許海對嗎?

    然而男人的反應有些僵,微微蹙眉看得她心里有些亂。

    最后只是責了一句,“小孩子家,別沒規矩?!甭曇衾淅淝迩搴翢o波瀾。

    合著直呼大名是沒規矩,叫外號就是有規矩。這家伙就這么古怪。林秀習慣了。

    往前數十二年,她還只有五歲,那時候才剛剛被他撿回家去,摟緊懷里破舊的洋娃娃抬起頭來問他,那……我該怎么稱呼你好呢?

    因為男人似乎并不愿意被她叫“爸爸”,一聽就皺眉?!案绺纭币膊惶?。

    男人剛把煙叼嘴里,打火機也掏出來了,“啪”的一聲竄出來的火星子剛對準煙屁股,一撇眼睛就掃過蜷在墻角里的她?!皣K?!蹦腥舜鬼?,又把打火機并著煙一起收了。

    他說,“隨便?!?/br>
    “隨便?”

    “嗯,隨便?!?/br>
    這不樂意那不樂意,到頭來還回個“隨便”。后來林秀就自作主張拿這個當他名字了。

    那時候男人在她眼里尚且鐵塔一般高大,三秒鐘的對視就令她仰頭仰到脖子酸疼。不像現在,她穿上十厘米的鞋跟就能比他還高小半頭了。

    雖然他也不會讓她穿。

    不管林秀承不承認,隨便都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反正怎么也算唯一的監護人。

    只是她不會和任何人提起他,而是用編造出來的“美滿家庭”來搪塞外人的口舌。這是隨便的意思,雖然他從來不告訴她為什么。隨便不愛說話,一閑下來也更愛發呆,她也懶得刨根問底自討沒趣,雖然心里還是挺奇怪的——當武替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

    不過她的確想過,等哪天賺到足夠多的錢了,就勸他辭了劇組的活兒回家好好養著,勸不動她就幫他辭。他比林秀剛認識他的時候還要瘦了,鐵定是天天跑劇組飯都沒好好吃。就這樣再保持個幾年,鋼鍛的身板都鐵定垮。

    十一點半,林秀收拾好書包,依照隨便多年來的囑托,攤開被子、準時上床。

    雖然對男人有諸多不滿,可習慣使然,林秀終歸不愿讓隨便失望——也沒必要,畢竟早睡能防頭禿。

    臨睡前到底是心里犯別扭,躺在黑暗中打字,“要我和你說多少次,我十七歲了,能照顧好自己,別老拿我當三歲小孩兒”。發出去就把手機關了扔一邊,然而想到隨便告訴過她手機有輻射,心中不甘,糾結了兩三秒終究是下床,把手機丟在客廳里。

    估計明天早上就能看到他的回信了。他雖然工作忙得腳不沾地,回信息卻永遠都那么及時。

    真希望他能少管一點我那些破事,這樣他就完美了。

    林秀懷抱一小截被子,許著愿入了眠。

    【三】

    隨便雖然管得寬,但還好他的手往往伸不了那么長。礙于工作,他很少在家,從她上初中開始就是這樣。

    最初那幾年他倒是天天從工作之余勻出大半時間來照顧她,接送上下學、洗衣做飯什么的。畢竟她年紀尚小、墊腳尖都夠不到煤氣灶,而他一條手臂就能抱她凌空飛起。

    男人的雙手,乍看之下有著漂亮且精致的輪廓、仿佛十指從不沾陽春水,細看則是大相徑庭,小巧的掌心布滿老繭、坑坑洼洼,手背上交織著大大小小的疤痕,像是屬于經年勞作的人——雖說只是“像”。

    在手掌的映襯下他手指顯得很長,卻時而靈巧時而笨拙,隔三差五讓刀切著了或者讓鍋蓋燙著了,皺著眉頭輕輕倒抽一口氣把發紅的手指抵在圍裙上。半大不大的林秀縮在廚房門口偷偷看他,心里還替他捏著把汗就見他朝自己扭過頭來。

    “去洗手,待會兒開飯?!闭Z氣淡淡的,一點不疼的樣子。

    當然他也不至于一輩子開不了竅。林秀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他一言難盡的廚藝總算積少成多進步了不少,至少到后來熬粥不至于糊鍋、煮大塊的土豆蘿卜之類也不至于夾生;有一天早上甚至煎出了溏心蛋,那天好像——碰巧?——是她12歲生日來著,有意為之還是歪打正著,她心里也沒數。

    可惜林秀沒了口福。她上了初中,隨便的工作也越來越忙,三五天不著家漸漸成了常態,偶爾回趟家也是待一兩個小時又匆匆離開。男人和她說,你是中學生了,也要學著自己做家務。這也是林秀13歲就會給紅燒雞翅勾芡的原因,春游野營的時候一群連西紅柿雞蛋都炒不明白的同學圍著她羨慕得要死,可她還是想吃隨便做的燒糊的粥、或是沒熟透心兒里硬邦邦的土豆蘿卜。

    為數不多幾頓能一起吃的晚飯,十有八九也以不歡而散告終。最令林秀印象深刻的是上個寒假的第一天、大約是因為那個日子足夠特殊,加上隨便難得過年前有時間在家里多待會兒,他還同她答應得好好的,年底到年初他沒活兒、能陪她一起過年來著。

    飯桌上三個菜,兩葷一素,林秀做的,擺滿了狹小的桌子,把只有兩人擠在一起的小屋襯出了家的樣子。

    他的話難得多起來,說這兩年可以演一些能露臉的小角色,工作量比以前跑龍套多一大截,以后陪林秀的時間只會越來越少。

    “那……哪天能在電影里看到你呢,大明星?”她發誓她問這話的時候沒半分惡意,那天本來在興致勃勃計劃過年和隨便去哪里玩,畢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心情難得好點兒語氣輕快了些、顯得像在調侃;但提到隨便的工作林秀心里更多的終究是好奇,畢竟隨便連探班都不許她去,也從不告訴她他在哪個影視城上班,理由是劇組那邊可亂了、她能離遠點兒就離遠點兒。

    隨便聽了卻顯然不樂意,皺了皺眉頭給她夾一筷子茼蒿,囫圇道“吃點青菜”,又低頭回了條短信,悶悶不樂的樣子。餐桌上氣壓又往低里沉了沉。

    這人是怎么了,喜怒無常的,越熟絡越開不起玩笑。明明也就不超過三十五歲,簡直比五十三歲還老氣橫秋。

    壓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隨便的食言。男人放下手機、沉著眼睛告訴她,“剛剛接了個新活,明天又要進組了,所以——”

    啪——

    黏著熱乎飯粒的筷子被摔進桌子里。

    無所謂了。那頓飯林秀是氣飽的。

    她不知道在她丟了筷子離開后,男人默默收拾了餐桌,然后坐在桌邊、一直到天亮。

    不提那些了。

    陰晴不定,出爾反爾。

    她就沒猜透過隨便。

    【四】

    林秀做噩夢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沒有四歲以前的記憶、而記事以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隨便、發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孤苦伶仃被隨便撿回家。

    她以為的是一碼事,現實似乎又是另一碼。十七年來每一次做噩夢都一定會夢見那個身穿米色毛衣的女人,被暗處飛來嵌入墻中的子彈洞穿了前額,眉心中間多出一枚猩紅的血洞。年幼的她抱緊了懷里的洋娃娃,眼看女人如鐵塔傾塌一般匍匐倒地、頃刻間殷紅鋪滿潔白的瓷磚,跪倒在地的林秀無論怎么推搡怎么呼喊,女人都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很久以前第一次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隨便還坐在她床頭,看著額頭冒出涔涔冷汗的她,眉頭皺得一如既往,只是向來比古井沉寂的眼底難得閃過一秒的擔憂。聽林秀語無倫次一通,他的手在空中凝滯了一秒,但到底是收了回去、幫林秀把踢掉的被子掖好,嘆了口氣說“好好睡吧”,起身就離開了。

    隨便似乎一直試圖在關愛她和與她保持禮貌距離這二者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這只是林秀的猜測。當然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做得挺失敗。

    盡管他已經很努力了。

    【五】

    “那什么,咱們倆,就,可不可以……”

    高大俊朗的男生臉紅透了,吐字含糊磕絆透著笨拙,見林秀抱著雙臂眼皮微垂反應平平,他不住地撓頭、心下更加難堪。

    其實林秀更難堪,起因是跟前少年塞在她桌洞里的紙條。她跟他根本就不太熟。怎么也想不到,他一個體育委員會看上身為體育課劃水專業戶的她。當然她什么都沒想到——多大歲數談戀愛、和什么類型的人談、甚至這輩子還要不要談……什么都沒。

    事實上她對感情的概念一片空白,又像是在為特定的誰留著位置。

    “呃……就,對不起哈,有點突然?!蹦猩p手實在無處安放,只好插進兜里,“你,你不用顧忌什么。我,那個,我——”

    “我想想吧?!?/br>
    林秀強壓下心頭尷尬打斷了他,抬手熟練地撩頭發遮擋眼底的閃躲,擦著他的肩膀走了。

    煩。林秀把書包甩在沙發上。

    今天準時回家了,因為實在沒有閑逛的心情。時間是下午五點,隨便依然沒有回來,昨晚發給他的短信他也沒回。舉著手機拖著嗓子給他發語音,“你在嗎,理理我唄——”,一連發了十幾條,從傍晚發到睡前,輪番石沉大海。

    劇組很忙。她告訴自己。他沒時間……

    男生的情書沉下去窩成一團、皺巴巴擰在褲子里。時針磨蹭著走、堪堪指向12。林秀躺在被子里瞪著黢黑的天花板輾轉了半小時,忽聽玄關處“桄榔”一聲巨響。像是門板挨了一記重擊,頃刻間林秀睡意全無。

    門鎖“咯吱咯吱”的動靜遠遠兒地往耳朵里鉆,是鑰匙在撓鎖孔、像無措的老鼠在啃食什么。林秀翻身跳下床、拖鞋都來不及穿,踩著冰涼的地板不敢發出大的聲響,一路躡手躡腳撲在門上,就著樓道里昏暗的光捕捉到一個踉蹌的人影填滿了貓眼。

    “開……開門……”

    男人的聲音,疲倦、沙啞,氣若游絲鉆進來。伸手不見五指的玄關一時間什么都顯得不真切。

    “……隨便?”

    對著門縫喚了一聲,林秀心里揪起來,莫名其妙的。

    “嗯——”

    不知是不是隔了一層門板的緣故,男人一向平穩的聲線竟形同嗚咽。林秀緊趕慢趕手忙腳亂開了門,不成想防盜門敞開的瞬間,一個黑壓壓的人影轉眼間朝她歪斜下來,林秀肩頭一沉,倒退了兩三步這才勉強接住男人近乎全部的重量。

    一股溫熱隨即漫上她的肩頭。林秀心道不妙,摸摸索索伸手去開燈,嘴里囁嚅著,“隨便?你……你還……”

    光芒晃疼了林秀的太陽xue。緊隨其后的是一片殷紅鋪滿視線。濃郁的腥味在空氣中蔓延,那順著男人左肩頭汩汩淌下的熱流已然在光滑的地板上匯成了小河。

    “唔——嘶……小傷而已。我,沒事——”

    -

    小傷而已。又是小傷而已。

    其實隨便早不是第一次掛著彩回家。林秀想他也是點兒背、凈攤上些不愿負醫療責任的劇組,連醫院都不送他去;而男人聽了她的打抱不平,反應只是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說沒關系的,小傷,劇組有補貼。

    騙誰呢。

    所謂小傷,最小也是后頸上一快泛紫的烏青,那還是她能看到的。更別提三五次回來的時候衣服都在往外滲血,襯得十幾年不曾換過的黑色衛衣如包裹一攤枯骨、而血rou正從其間緩緩流失。她甚至能想象男人衣衫下道道溝壑。

    林秀印象很深刻,尤其是他每一次和她搪塞“小傷而已”的時候撇過去不愿意和她對視的眼睛。她好幾次提出來說想幫忙,可隨便只會冷冷地拒絕、說你不會做這個別添亂,然后自己躲進房間里拿那可憐的一抽屜酒精棉片和繃帶包扎,林秀隔著脆弱的臥室門總能聽見他咬牙切齒的陣陣喘息、混雜著幾聲嘶啞的呻吟。

    后來林秀為了這個,學校辦急救實踐活動的時候她難得一秒鐘都沒走神,心肺復蘇包扎手法她記得滾瓜爛熟。然而沒用。那次男人捂著脫臼的胳膊回家,一如既往來不及讓林秀反應便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隨便,我會了,你這次讓我來吧我真的會了!”林秀在屋外恨不得直接用踹的。門讓她敲得快要爛掉,奈何男人早將它反鎖了。屋里傳來“咔吧”一聲悶響,大概是他一發狠自己講脫臼的骨節接了回去。骨節碰撞的余韻令男人痛到蜷縮在臥室地板上,卻不忘了艱難地撐著身子坐起來,朝屋外脫力地囁嚅,“不用你管……”

    “你下次死在里面也別想讓我管你!”也是那個時候撂了這句氣話。

    的確是氣話。話音剛落她就后悔了。

    回應她的只有男人壓抑的呻吟、還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恐T站到膝蓋發酸,直到忘記過了多久,男人這才顫顫巍巍扶著墻出來。她終于難以自已,彎下腰、將腦袋抵在他胸口,一只手死死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形,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

    -

    就像男人倒在她肩頭那一刻,來得同樣洶涌而突兀的鼻酸。

    男人整個身形已然完全癱軟,除了斷斷續續地喘息以外近乎不省人事、自然也沒有半分掙扎的力氣。本就蒼白得不健康的膚色刷了過期白漆一樣微微發青,血色迅速流失。

    他身量不算過分高大,但終究是個成年男人。林秀攙扶著完全使不上勁兒的他,每一步都走得費勁,直到把手撐在門把上,“你、你堅持住……我送你去醫院……”

    “不行?!币痪鋽蒯斀罔F的話耗盡了他的力氣一般。

    林秀一扭頭、一句“你瘋了”卡在嘴邊,卻見男人眼睛竭力瞪大、眼球上血絲彌漫,仿佛她只要踏出這門一步他就會掐死她——不像是在開玩笑。

    雖然男人終究只是啞著嗓子嘶啞道,“醫藥費……會很貴的……”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乎這些???”

    “聽我的……就在家里……拿繃帶綁上就能好的?!笔芰藗哪腥搜鄣追瓭L著水光,大約是再沒有多余的力氣拿平日里的冷冽武裝自己,越發像一只漸漸張開的貝、露出的內在出乎意料地柔軟,“求你……”

    隨便……他在求她。

    天。林秀快要不認識他了。

    林秀狠不下心,終究是放棄了去醫院的念頭。

    來不及深究男人固執的緣由,她小心翼翼將他攙扶到床上,不帶半點猶豫解開了男人的衣服、轉身翻出抽屜里僅剩的一卷繃帶和醫用酒精。男人被碰得瑟縮片刻,轉而又被她重新按住、到底是動彈不得。

    “不去醫院就躺好了?!彼坪醪]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已經不像在和一個神秘慣了的男人說話,倒像在哄不聽話的孩子。

    肩上的血洞很棘手、肩膀像是被貫穿了一半,不知該不該慶幸沒傷到筋骨。到現在還沒結痂,誰知道那個劇組防護措施爛到了什么地步才會讓他傷成這樣。

    男人艱難地給她做了些指導、卻有氣無力,林秀只好絞盡腦汁回憶若干個月前學校自救實踐課上學來的經驗,用綁那個橡膠模型的手法手忙腳亂給那傷口墊了三層棉、扯著繃帶又繞又綁七八個來回,直到繃帶用光了裹得和石膏一樣厚,男人的傷口這才勉勉強強徹底止了血——至少不再大股大股往外淌了。

    包扎完成的瞬間,男人終于松懈、脫力地沉沉睡去,也不知何時才會醒來。

    他沒有機會讓她出去了,再也沒有什么門阻擋她靠近他。于是她就這么坐在床邊定定地瞧著他,直到滿頭的熱汗都冷掉,一陣一陣的薄寒漫上脊梁。

    屋里明明開著空調。

    她從未想象過會有這樣一天,他能如此乖順地躺在她面前、在疼痛的作用中卸下近乎一切防備,看上去和一個尋常的三十多歲青年并無二致——就是眉頭依舊微微蹙著,怎么揉都舒展不開。

    十幾年同住一個屋檐下,這卻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端詳。他其實已經不算強壯了,甚至比她剛認識他的時候顯得還要瘦弱、骨架子看上去實在細小。明明……明明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舞刀弄槍的料來著……

    在伸出手觸碰他的瞬間她才真正發覺,她其實從不曾真正懼怕過他。至少比起男人本身,她更懼怕的終究是失去。

    無非是曾經實在看不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她的親近,還是疏遠。她的躊躇她的厭倦她有意為之的叛逆……不是出于恐慌,而是疑慮,更是疑慮附贈的極度匱乏的安全感。

    不過現在他是昏迷的,睡顏出乎意料乖巧得很、沒有半分喜怒無常的戾氣,不會刻意向她掩藏什么,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令她捉摸不透了。

    大約是血液循環還沒有完全恢復如常的緣故,他的手冰涼得嚇人。林秀將他還沾著血跡的左手攏進她一雙溫熱手心,小心地摩挲著,試圖將自己的體溫也傳遞給他。

    后知后覺地,酸澀再度占據了眼眶、結成一滴晶瑩落上男人手背。

    “等我以后能掙錢了,他媽的你給我把這份工作辭了……”

    分明是自言自語,卻又奢望不省人事的他也能聽見。

    -

    翌日男生見林秀頂著黑眼圈來找他。女孩眼圈還有些紅,令他一下子陷入愧疚,大概是自己為難她了。

    “林秀……”

    話音未落林秀卻打斷了他,將折了三折塞在兜里從來沒拿出來過的紙條掏出來,遞回男生手中,抿著嘴唇抬起頭來、面不改色。

    “家里人不同意我這么早談戀愛。抱歉啦?!?/br>
    說完,扯出一個盡量自然的笑容、目送男生失落地離開。

    雙手插回重歸空蕩的兜,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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