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解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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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嚴珩睡了一天,醒來時拉開窗簾,發現天紅了半邊。 屋里依舊只有他一個人,仿佛又回到了他自己的出租屋,在睡一整天后天黑下來的落寞,明明才呆在傅謙這里沒幾天,他就又不習慣了。 他可以選擇離開,從此與傅謙不再相見,可有對無形的鐐銬困住了他。離開傅謙后要做什么呢?繼續用自殺騙霍銘嗎?傷害過他的人,想要殺他的人都安穩地活著,如果哪一天真的死了,未免也太凄慘。 所以他選擇先在這里等著,等到傅謙回來,問他去了哪里。 忽然,客廳里傳來窗戶打開和人走動的聲音,嚴珩心里一緊,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間門。 窗戶大開著,風呼嘯穿堂而過,把一張紙條吹在空中,嚴珩伸手接住了它。 桌子上放著一部嶄新的手機,還有一張身份證。 放東西的人已經從窗戶跑了,嚴珩看了看紙條,上面竟然有字: 嚴先生您好,我是傅謙的狗腿,受他委托為您準備了一部手機,手機卡已經用假的身份證幫您辦好了,真的身份證在老大那里。害怕您在休息,所以從別處進來了,打擾您了。 “署名是······”嚴珩念道,“袁小方?” 桌上的身份證果然是假的,嚴珩還是第一次見到假身份證,他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又擺弄了下手機,雖然沒有wifi,但可以用流量上網。 點開聯系人,只有傅謙和袁小方的號碼,嚴珩頓了頓撥打號碼的手指,關上了手機。手機屏幕卻突然亮了起來,嚴珩趕緊拿起來看,結果是移動公司發來的短信,顯示話費余額還有999.98元。 嚴珩:“······” 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嚴珩試探道:“傅謙?” “是我?!备抵t打開門道。 嚴珩松了一口氣,他對于開門的聲音太敏感了。 “你去哪里了?” “沒去哪?!备抵t關上門走進來,疲憊地抱住了嚴珩。 嚴珩撐不住傅謙整個人的重量,只好坐在地上讓傅謙抱著自己,他問道:“怎么了?” 傅謙突然吻住嚴珩,將他壓倒在地上,用力地用雙臂捆住他的腰,瘋狂地親吻他的嘴唇和脖子。 嚴珩被傅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了,他想推開傅謙,喊道:“停下來!我不喜歡這樣!” “做吧?!备抵t說。 嚴珩感覺到傅謙在故意蹭自己的下體,他著急道:“你怎么了?!” “我說沒怎么!”傅謙大喊道,“沒什么!你明白嗎?!” 嚴珩掙脫開來,傅謙不再逼迫他,而是蜷縮著顫抖起來。 嚴珩摸了摸傅謙的衣兜,里面什么也沒有,他焦急地問道:“藥呢?!” “在臥室里······”傅謙喘著氣說。 嚴珩找到抽屜里的藥,接了杯水送到傅謙嘴邊,“早上出去的時候吃了嗎?” 傅謙搖了搖頭,接過水杯吞下了藥,心臟還是以高頻率跳動著,讓人想要跳下窗戶跑十圈。 “我需要鎮定劑······”傅謙說,“離我遠一點?!?/br> 嚴珩看著傅謙痛苦的模樣,如果是18歲的他,一定會感到高興,可現在他自己也跟著痛苦起來。 如果夢魘消失了,他的生活就會有所改變嗎?嚴珩想,夢魘并不會徹底消失,只會有新的惡夢不斷出現,沒有傅謙的生活依舊會將他拉入莫比烏斯環,永無盡頭。 嚴珩跪在地上,他抱住發抖的傅謙,輕輕地摩挲他的手心,“沒關系的?!?/br> “我不怕你傷害我,”嚴珩說,“沒關系?!?/br> 傅謙抬起頭,失焦的眼神慢慢恢復。 “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嗎?” 傅謙沙啞道:“我去見了母親的哥哥······他告訴我,父親是自殺。他帶著全家一起自殺了?!?/br> “他有和我一樣的病,沒有接受治療,所以他瘋了。我也會瘋,和他一樣?!?/br> 嚴珩想到當年的報紙上的意外車禍,現在卻得知是自殺事件,可邱定義怎么會做出這種事?帶著老婆孩子自殺?如果說病是導火線,那么點燃它的又是什么?難道邱定義真的是一個不顧家人性命的人渣嗎? “為什么!為什么他不自己去死?!為什么我想不起來?!如果只有他死了的話,我的夢里是不是誰也不會出現?” 傅謙對著嚴珩怒吼,脖子上現出青筋,他再次狂躁起來。嚴珩拍了拍他的臉,喊道:“傅謙!冷靜點!” 藥物漸漸發揮作用,傅謙大喘著氣,撇過頭道:“對不起,我只是······太多情感了?!?/br> 憤怒,悲傷,絕望······混合在傅謙的大腦里,壓得他無法呼吸。 “偏偏只記得他對我好的樣子,”傅謙說,“可他卻帶著我自殺?!?/br> 嚴珩聽后,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他愛我和母親嗎?”傅謙怒道,“他不愛!如果他愛,他就不會隱瞞!也不會帶著我們去死!” “別這么想!”嚴珩斥道,他用輕拍的方式提醒著傅謙控制自己。 “抱歉,我······”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傅謙,嚴珩又嚇了一跳,他松開傅謙,示意快接電話。 傅謙拿起手機,竟然是傅從之打來的電話,他看了眼嚴珩,眼神不再飄忽,隨后開啟了外放。很久之后嚴珩才知道,從那時起傅謙開始漸漸信任他了。 “喂?從之哥?!?/br> “謙兒,”傅從之開門見山道,“文件袋你打開看了嗎?” 嚴浩這時才注意到,角落里有個文件袋,他趕忙拿起遞給傅謙。 “還沒,怎么了?”傅謙疑惑道,邊打開文件袋。 里面裝了一本書,一封信,還有兩份病歷,一份是精神分裂的誤診,一份是雙相障礙的確診。 “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傅謙念道,“這是······” 一張紙夾在書的中間,傅謙展開一看,是一首詩。 獻給蓉兒。 “書里夾了紙,紙上有詩?!备抵t朝電話那邊的人道,“上面寫著:‘獻給蓉兒’?!?/br> 傅從之詢問道:“什么詩?” “致橡樹。日期是?!∧??!?/br> “不可能,你父親沒有贈過詩,”傅從之激動道,“這是你母親贈給他的,在他們上大學的時候,我記得很清楚,這是她最喜歡的詩!” 傅謙仔細查看紙張,像是被故意揉成一團一樣,以顯得老舊。 電話那邊傳出另一個人的聲音,而傅從之正對那人說沒事。 “從之哥,你那邊有人?”傅謙警覺道。 那人接過電話道:“傅謙你別緊張,我是袁小方?!?/br> 袁小方怎么會和傅從之在一起?傅謙沒有過多詢問。 “先不管詩,我有重要發現?!痹》綄Ω祻闹f,“你歇著,我來講吧?!?/br> “什么事?”傅謙說。 “你手上的病歷是偽造的,真正的病歷已經被我找到了。在邱定義老家的市醫院里,他從高中就開始接受雙相障礙治療,一直到上大學后來到青陽市。我又去查了偽造的病歷上的醫院,發現直到他直到生前的最后一個月之前都有治療的記錄?!?/br> 袁小方沒等傅謙回應,接著道:“也就是說,在他生命最后的一個月里,有幾種可能性,第一,他在那個月沒有接受治療,第二,有人買通了醫院,病歷被刪除了,第三,他去了別的醫院?!?/br> “首先我們可以排除第三,因為我已經找過了。從他上高中就開始治療來看,也沒有理由突然拒絕治療。我的推斷是,要么是邱定義想隱瞞什么,要么是有人想隱瞞,所以才會刪掉信息?!?/br> 如果無法找到最后一個月的病歷,那就無法排除人為的可能性,或者說,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人為。 “是霍銘嗎?”傅謙冷冷地說。 “是的。邱定義正巧在那個月里與霍銘有接觸,并且失蹤了幾天?!?/br> 傅從之接過電話,“謙兒,如果你能想起來車禍那天的事情,說不定就會知道真相?!?/br> 傅謙閉上了眼睛,說:“好。還有什么事嗎?” “遺物和遺言······”傅從之頓了頓,“可能是假的?!?/br> “為什么?” “是他留給我們的線索?!?/br> 傅謙和嚴珩同時陷入了沉思。 他們在看到偽造的病歷后,才知道邱定義患有雙相障礙,那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他們真正的病歷在哪?為什么要偽造成因病自殺的假象?為什么要選擇?為什么要把母親的定情詩寫成自己的贈詩?這一切好像都顛倒了。就好像故意在說,都是假的。 邱定義如果想要帶著全家自殺,那為什么還要留下這種遺物?他要給誰看? 傅謙不想再去讀所謂的“遺言”,他有一種直覺,這封遺言是在他人逼迫下書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