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他失去的只是眼睛,孤失去的卻是愛情呀
奏章字字句句,梗在檀總管心中。兄長說他禍國殃民,他雖然傷心,但也能夠理解。橫豎他幼時離家,兄弟二人不在一處長大,成人后就更難交心。說到底,除卻血脈相連,他們終究不過是陌路之人罷了。 檀總管更害怕主君傷心。 當他還是白檀的侍候,便立下誓言,要做對方手中的劍,完成對方的一切心愿。雖然如今時移世異,他已經成為內寢的那個檀總管,卻仍然希望對方想要辦的事情,都可以辦成。所以哪怕主君想要立的王后不是他,他也不希望兄長如此阻撓。 他跪伏在地,終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主君見檀總管半晌無語,只是捧著奏章,失魂落魄地跪著,忽然又有些心軟,產生了一點后悔的意思。 或許是不該讓他看的。 然而他存有一份私心,就是忍不住想要對方知道兄長的真實面目。他想要讓對方明白,自己比他的親兄長,更加關愛回護他。白檀是他的,在他心里頭等重要,他在這世上僅有這么一件在乎的事情,這么一個在乎的人。 所以,作為臣子的白梓頂撞他,他不生氣。因為他不在乎。 他只是不能容忍白檀心里,有比他更加重要的人。他知道如今沒有,也能不允許出現一點苗頭。所以他故意要讓白家兄弟疏遠,要懲罰對檀總管心存憐憫的司監。 他只是他一個人的檀奴。 “你也不要難過?!?/br> 男人停下筆,放下手里正在批閱的奏章,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牽到自己的身旁坐好。他握住對方的手,動作溫柔,言語也和悅,“孤知道,你的哥哥是一片好心?!?/br> “主人……”檀總管的睫毛顫了顫,眼中情緒復雜,心里百感交集。 于是主君湊過去,輕輕地在他的眼角落下一個吻,“從前那樣難辦的事情,你我也辦下來了。如今這是小事,朝臣們總會答應,你的兄長也會諒解?!?/br> “你是孤的王后?!?/br> 男人這樣說著,摟住懷里的人,表情像是盯緊了獵物的猛獸,無端有些嚇人。 檀總管低著頭,沒看見對方的表情,卻從對方的話語里得到了安撫,一刻心猛烈跳動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大將軍班師回朝,前朝事情頗多,更有慶功的晚宴,為將士們所設,需要主君親自出席。這類拋頭露面的活動,檀總管是不可能被允許參加的。所以他的中庭侍奉到了傍晚,便被原樣搬運了回去。 內寢還是原先的內寢。 檀總管身上佩戴著重枷,嘴里塞著東西,視力也被剝奪。頭套緊鎖,四肢無法活動,性器卻被人握在手里,隨意玩弄,實在是苦悶無比。 那晚交心之后,他的生活仿佛非但沒有變得輕松,反而遭到了更加嚴格的管束。 這一回,就連晚上例行的沐浴,頭套也不會被打開。他在一片黑暗的幽閉中,被人扶著邁進浴池,清潔刷洗完畢后,才會由暗侍侍奉著摘下頭套口塞,清潔面部口腔,剪短頭發。 整個過程,他不被允許睜開雙眼,舌頭必須一直伸出,也不允許吞咽唾液,否則便會有嚴酷的懲罰。任何人瞧見了,定然都會說那頭套之下,是一副挨cao挨到失神的yin蕩模樣,再沒法對這每日被重重束縛的禁臠,產生一點同情的心思。 主君近日很忙,實在分身乏術。遠征西北的大軍雖然凱旋,東南吳越又起了戰亂,朝中卻居然又有世子舊部作亂的事情。畢竟危及身家性命,他不敢不盯著。有時候接連召見臣子屬下,一日睡不上幾個時辰,就更別提傳幸了。 主君在外頭日理萬機,檀總管便在內寢之中,過了整整半個月的禁閉日子。 不能聽,不能看,不能說。 這樣的日子,過幾天也便罷了。如若主君傳幸,他還能稍微松快松快,有個說話的對象??芍骶@么半個月,就像完全忘記了有他這么一號人。檀總管身在內寢,也不知道前朝是個什么情況,一來二去,整日憋著胡思亂想,幾乎要精神崩潰。 幸虧那每日來請平安脈的醫官,也稱得上是盡職盡責,發現情況不對,立刻便去稟告了主君。 醫官得了特許,可以自由行走,便在匯報的臣子間無情地插了隊,氣得旁人吹胡子瞪眼。 主君歪在羅漢榻上,一只手在寫字,一只手揉著太陽xue,身邊文書堆積如山。 醫官先沒說精神崩潰的事兒,只說再這么鎖下去,首先檀總管的眼睛便受不了。用盡廢退,視力下降不說,搞不好哪一天真的就失明了,那是追悔莫及。 主君還在寫字,有點心不在焉。 “孤又不cao他的眼睛?!庇缴系哪腥颂痤^,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他要眼睛有什么用?” 醫官噎住了,“這……” “你說,孤不鎖著他,他要是去看別人怎么辦?”主君拋下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他要是喜歡上了別人可怎么辦?” 醫官無比尷尬,“這……” 主君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他失去的只是眼睛,孤失去的卻是愛情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