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殺機
皇宮內,剛聽完朱闕美人訓話的修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坐著龍輦回到自己寢宮,環顧四周發現除了守夜的內侍外再沒有別人了,有點生氣地質問道:“朕帶回來的那只小狗呢?” 內侍突然被吼這么一嗓子,嚇得瑟瑟發抖地回答道:“回皇上,您帶回來的那只半獸人已梳洗干凈,安置于內務府中了?!?/br> “朕不是讓你們帶他來朕的寢宮嗎?” “這……回皇上,神官大人說,那到底是民間奴隸出身的下賤胚子,不干不凈的,儀容有損尚且不說,底細也不清不楚的,神官大人的意思是,先安置他在內務府打個下手,等調查清楚底細了皇上再召見不遲?!?/br> “真是豈有此理!”修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怎么什么都要他來替朕做主!朕一國之君卻連如何安置一只寵物都要看他臉色!這皇帝未免當得也太憋屈了!” 可憐的內侍再次被修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匍匐在地上直磕頭:“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神官大人本職不過是輔佐皇上,如今皇上年紀尚輕,有些事情少不得要經過神官大人之手,但待皇上行冠禮之時,自當一切都交由皇上定奪?!?/br> “每次都拿冠禮之后便如何來敷衍朕,真當朕是無知孩童嗎?!滾出去!”修猛地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內侍身旁,看著內侍連滾帶爬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身影,轉過身,對著床幔收斂起了剛才的一臉怒容,換上了一副與十二歲孩童的身份并不相稱的漠然表情,仿佛剛才的一切胡鬧都只是在演戲一般。 深夜,大半個皇宮都已睡下,只剩下守夜的內侍還在恪盡職守,內務府里,一個人影偷偷摸摸翻身起床,躡手躡腳地來到墻角下,環顧四周確定四下無人之后,從袖子里掏出什么東西塞進了墻縫里,隨后又躡手躡腳地返回了內務府,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重新躺下。 在那人離去之后不久,一個黑衣人影悄無聲息地落在剛剛放東西的墻角處,伸手把塞在墻縫里的東西掏了出來,確認過之后小心翼翼地揣進懷里,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月光之下。 皇宮外,攝政王府內,一名玄衣男子背手而立在窗前,雙眼凝視著窗外無盡的黑夜,似在等什么人,又似在沉思。 這時敲門聲響起,男子頭也不回,好像知道來人是誰一般開口道:“進來?!?/br>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名黑衣人閃身而入,反手掩好門后方跪在地上行禮道:“王爺?!?/br> “起來吧?!北环Q作王爺的玄衣男子依舊沒有回頭,只是開口問了句:“怎樣了?” “回王爺?!焙谝氯苏酒鹕韥?,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小心展開來,原是張寫滿蠅頭小字的紙條。 “派去監視的王五說,小皇帝依然不成什么氣候,剛才還在因為神官干涉他養寵物的事大發脾氣,神官那邊也沒有什么動作?!?/br> “哦?!蹦凶勇犕旰谝氯说膱蟾?,微微點了下頭,接著詢問道:“你作何看法?” 黑衣人頓了一下,似在思考如何回話,隨即眼神里流出一絲輕蔑,低下頭恭敬地回答道:“屬下認為,這小皇帝不過是塊扶不上墻的爛泥,現在也差不多被架空,神官雖管轄著影衛一眾,可終究敵不過王爺您的勢力,根本不足為懼,滿朝文武有大半是我們的人,只要王爺想,隨時都可以除掉他?!?/br> 男子聽罷,終于轉過身來,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畢恭畢敬垂首回話的黑衣人,輕笑了幾聲,搖了搖頭道:“你也跟了我許久,怎么還是這么蠢,簡直蠢得令人發指,蠢到我都不想留你?!?/br> 黑衣人驚恐地抬眼望了一下面前笑咪咪地男子,腿一軟就跪了下去,顫聲道:“屬下愚鈍,請王爺明示?!?/br> 男子望著面前跪著的黑衣人,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本王問你,你可知神官最近正在暗中擴充影衛?” “這……王五的信中并未提及此事……” “本王再問你,你可知神官最近正在暗中培養朝中心腹?” “這……”黑衣人額角冷汗頓時就下來了,支支吾吾地不敢應聲。 “本王又問你?!蹦凶友凵袼查g變得冷冽起來,一字一句道:“你可知王五早被收買?” “什么?!”黑衣人聞言大驚,瞪大眼睛抬頭望了男子一眼,又迅速低下頭道:“屬下不知?!?/br> “近來王五的信中提及的全是些無關要緊的事,就算有關于小皇帝,也都是些諸如皇帝無能,神官不足為懼的麻痹之語,動動你那豬腦子想一想,就算小皇帝無能,神官那邊有可能沒動作嗎?”男子說到最后一句,已是聲色俱厲,額角有青筋暴起,眼神利刃一般一下下戳在跪著的黑衣人身上。 “是屬下大意了!屬下蠢鈍如豬!請王爺責罰!”黑衣人被男子周身突然改變的氣場嚇得渾身發抖,只能一直不停地磕頭謝罪。 “罷了?!蹦凶油蝗挥质栈亓酥澳莿C冽的眼神,重新換上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仿佛剛才聲色俱厲的人不是他一般,開口說道:“王五被收買的消息本王也是剛剛才得知,怪不得你,那神官也屬實難對付,當初要不是因為他,現在坐在皇位上的豈會是那個毛頭小子?”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聽罷,悄然松了口氣,看起來王爺似乎并沒有責罰他的打算。 “只是監視小皇帝的人又要換了?!蹦凶佑朴茋@了口氣道:“這份任務暫且交由你來做,明天我就安排你進去,切記不要輕舉妄動,只需要監視就好,你先回去吧?!?/br> 黑衣人領命,行禮稱了聲是,便起身退出了房間。 只留下男子一人佇立在房內,凝望著黑衣人留下的紙條笑了笑,隨即用兩指夾起,放入燭火里燃成了灰燼。 “朱闕,我們走著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