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父母的放任不管，更添加我個性的不確定性，我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剪掉床單，對著爺爺辛苦種植的花草進行瘋狂地蹂躪，和鄰居的小孩對罵。

    每次家人罵過后，再重復以往，我樂此不疲。

    疏除了那一次主動問我名字，之后就再任何主動的行為，與在家不同，我羞于和男孩打交道。

    我只能每一次看著疏的背影，他后腦勺的發旋，他的穿著，他每次下課后和同桌男生嬉戲打鬧時的調笑，下課后追逐跑跳的身影，我習慣性地追逐他的一切。

    甚至幾次下課后，發現他不在教室就偷偷追出去尋。

    一次課間時，我聽聞五樓教室有些愛惹事的混子，他上樓送作業時很久都沒回座位。我也天真無比地認為他可能會被混子纏住，又可能被老師訓話，我竟傻乎乎從教室直奔五樓，結果上到五樓時和正欲下樓的疏打了個照面，差點撞上。最后，只能手足無措地回到教室，現在看來只覺自己腦補過度，但這些幼年時無聊的思緒在我當時看來種正確。

    我以為這樣的日子可能會維持到小學畢業，但到了五年級上學期，新換的班主任對男女生座位進行了調換。

    我竟然和疏分到了一起，于是，我們成了同桌。

    6

    疏對于我這個異性同桌，表現得并不歡迎，對照他之前學期的同桌都是男生，我算是他第一個女生同桌。

    我記得在小學教學樓的五樓有層綠色的加厚窗玻，透過窗戶的縫隙，可以俯瞰學校周圍的風景。升到高年級后，我總會跑到那個地方，看著下面的一切，思緒漫無邊際。

    疏的個性并不如他表現得那么冷漠，他對自己的朋友們總是很熱情。

    起初我和他一直都不曾說過話，如果不是做過同桌，我對他的牽掛或許不會這么深。

    他對差生一向沒有多大興趣，一如我，尤其是不愛認真學習的。

    長大后，我看到輔導班中那些成績優異的學生對不愛學習的人總百般奚弄，因為在他們的觀念看來：不學習是種無法理解的事。但是在我的家庭中，從沒人給我過引導將來的種種可能。

    疏對我的態度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對女生，我平時也很少看到他和女生交流。

    他上數學課時總是思維敏捷，語文、英語倒不是很突出，但總能維持在中上水平。

    他的作文不是特優秀，總被女老師怒嘲一波錯字和語病。

    每次點名時，他都會很不高興，本就發黑的膚色就更顯得黑了三分。

    我更愛他時而和我露出的微笑表情，我甚至記得他笑的時候露出并不齊整的牙齒。

    不過他上課時認真聽課，下課后要么寫作業，要么就是去教師辦公室送作業，再和其他男生打鬧。

    也不知道當時的我怎么想的，我會有種不想他和別人說話談笑的沖動，然后我就直白地和他說了，結果可想而知，他如看神經的眼神看著我。

    爾后，他更不愿意在下課時呆在座位上，和我坐在一起，他更頻繁地在教室里和別的女生談天說笑。11歲的男孩根本不會想到那么多，他只是出于對一個不喜歡的人的表現罷了。

    7

    我和疏做同桌的時間很短，在模糊的記憶中應該不會超過2個月，因此我可撰寫的回憶也很少。

    時至今日，我甚至也不太記得起初會喜歡對方的原因，如果僅僅出于對學習出眾的男孩的傾慕之情，我想并不會維系得這么久；我和他少數溫馨的記憶也幾近于無，他一向不喜歡我，即使在同班同校時也從不會主動和我說話。我于他，他于我，放到臺面上，不過是路人一個。

    但我仍記得，每次開完班會或活動，偶爾有一個男孩幫我搬完兩人份的課桌椅子后，會賴皮地跟我說，我搬完桌子了該獎勵我兩根筆芯。

    我嘴里罵著他，但心里從未有這么開心滿足過，這種感覺在之后的一些年里都沒有再體會過。

    他很會照顧人，這點后來在他QQ空間留言板女朋友的留言上得到印證。

    他的小女友留言說，從來沒有男生對我這么好過，可以在商場這種人多的地方，蹲下來給我系鞋帶，我真的特別感動，連我的父母都不會這么好。

    這是在我高三時翻到他的空間時的事，當時我早就放棄了所有的幻想，我在看他空間時心里只有種回顧老同學的感覺。我沒有任何不該有的妄念，我在看到他女友留言，心中只覺得他很幸福，可以得到一個貼心的女友，一個喜歡虐狗秀恩愛的對象。

    仿佛歲月靜好，莫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