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孩子他爹
謝邈從未如此疲倦過,半夢半醒間,他感覺自己被人放到了熱水之中清洗著身體,當男人的手再一次探到身下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抗拒道:“別……” 那人似乎知道了他的心思,道:“不弄你了,睡吧?!甭曇舻故菧厝?,謝邈盡力睜了睜眼,但實在擋不住困意侵襲,歪頭睡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被折騰得太狠,這一覺謝邈睡得極好,整夜無夢。但第二日醒來時,謝邈只覺渾身的骨頭都麻里泛著酥,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就連腦袋也是昏沉一片,他一探自己的額頭,竟發了高熱。 四周一片漆黑,謝邈動了動唇,才發現自己連嗓音也又低又啞 幾乎說不出話來:“沈曄?!边^了片刻,一個人道:“醒了?” 謝邈眼前暈開一片火光,卻什么也沒有看見。沈曄的腳步聲慢慢靠近,最終停在他的身邊。 自己的眼睛…… 謝邈駭然,隨即聽沈曄道:“謝邈,你怎么了?”話語中帶了一絲驚疑,似是對此事全然不知的。 謝邈沉默了片刻,“我看不見了?!?/br> …… 魔界六尊之中,為首二人乃是琴、刀兩位尊者。刀尊善武,琴尊善醫。蕭風吟顯然未曾想過,沈曄不惜重金請他前來醫治的人,竟然是謝邈,因此在看清病患面容的時候,眼中還是出現一絲訝異。 他將靈力探入謝邈體內診斷,原本恢復平靜的神情又重新出現了波動。 過了半晌,沈曄才聽這名青衫尊者道:“他這具身體受創頗重,先遭自身靈力損毀了一半經脈,又受了四道化功掌、摧折肺腑,五臟俱衰,之后的大約是服用了什么大補之物,勉強保住了性命,但他體內的合歡蠱……卻是十分棘手?!?/br> 蕭風吟是個從不把話說滿的人,這一次卻破例道:“那蠱蟲不是一般的子母蠱,而是用于寄生的靈蠱。這種蠱的唯一作用,就是讓中蠱之人,懷上與其合歡之人的胎兒,沈尊者,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沈曄道:“這就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正是?!笔掞L吟道,“那靈蠱寄生在體內之后,便會迅速吸收宿主體內的養分,為孕育靈胎做足準備。 二人交合之后,胎兒則會以快于常人速倍的速度生長,長則半年,短則數月便能生長完成。而宿主在靈胎出生后,大多會因為生機斷絕,立刻死去。 在此之前,若靈胎受損,則會加倍地吸取宿主體內的養分,這等寄生關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唯一保住宿主性命的手段,便是修復他體內的經脈,再以上等靈藥溫養。 若等到生產時再做準備,恐怕連我也無能為力?!?/br> 蕭風吟臨走之前,還告知了許多調養身體、修復經脈的方法,他離開之后,沈曄便捉住謝邈的手,向他體內輸入了一絲靈力。 謝邈的體內的靈胎正是嗷嗷待哺時候,久旱逢甘霖,十分欣喜。不過瞬息之間,破碎經脈中游走的靈力已被它吸收得一點不剩,一直到沈曄體內的靈力空了將近十分之一,那靈胎才算吃飽,安靜下來,重新陷入沉睡之中。 沈曄本以為謝邈醒來知曉此事,定會勃然大怒,不想床上的人聽他說完之后,只是愣怔了片刻,隨后擰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姓溫的小子一開始除了準備搞我,還想讓我給他生個孩子?” 沈曄道:“的確如此?!睌亓四切諟氐囊粭l手臂,似乎是便宜他了。 他抬手,將一勺甜羹喂給謝邈,謝邈張嘴喝了,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謝邈一向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人,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 他一向是在那座山唱哪首歌,就連被之前執意弄死的死對頭搞了他都能接受,懷個孩子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更何況這代表著,沈曄暫時不會殺他,甚至還會好吃好喝地養著自己,讓他多活幾年。這段時間,他不信以他謝邈的資質,連最基本的金丹期都恢復不了。 一想到能夠使喚沈曄干這干那,他立刻就有了精神,要說以前二人的關系是上司使喚下屬,以后后就是他使喚孩子的另一個爹,理直氣壯,甚至不用給沈曄發工資! 話是這么說,體內有了些氣力之后,謝邈還是接過沈曄手中那碗加了蓮子和紅棗的甜羹,坐在墊了軟墊的木椅上自己舀著吃。 甜羹里擱了些薄荷,嘗起來倒是有幾分清涼感,并不過分甜膩。 沈曄站在他的背后,握著一把紫黑色的檀木梳,為他梳理一頭雪白的長發。謝邈的耳朵很薄,但耳廓下也有一點薄薄的軟rou,左耳的耳垂之上,生著一顆紅色的小痣。沈曄伸手揉了揉,椅子上的人給他揉得渾身一抖,道:“你干什么?!闭Z氣似嗔非怒,似乎已經習慣了沈曄這樣不時的觸碰。 沈曄用一根發帶替他將散落的長發束了,道:“今日無事,可以陪你出去走一走,你要去么?” 謝邈這幾日醒了睡睡了醒,渾身氣力不足,時常疲倦憊懶,沈曄給他體內的靈胎輸送靈力之后,一身的倦意好像都被趕跑了,眼睛雖然一時半刻還不能完全恢復,但基本的視物卻沒什么問題。他想了想,道:“去哪里?”竟是答應了沈曄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