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臺表白

    劉mama晚上在村頭大樹下拉呱，聽說明天縣城里有個婚慶店鋪開業，進店就能領個盆，還有什么抽獎活動，東西都可好了呢。

    mama回家坐在沙發上，掏出存錢罐里的鋼镚，招呼劉文博：“老二，過來一下?！?/br>
    劉文博趿拉著拖鞋從房間里出來，夏沛跟在后面，坐在沙發側沿聽mama說話。

    “明天咱娘仨去城里一趟，有門店開業，咱去領個盆去，一人都領一個，回來洗衣服用?！?/br>
    “不去?！眲⑽牟┱f著站起來，都是十九歲的大小伙子了，還要跟著大人去湊這種熱鬧，到時候肯定莊上的不少老娘們都去，跟著她們去領盆，還不夠丟人的呢。

    “你從家里也沒事啊，領著盆還能擱家里用?！?/br>
    “俺不去，你讓俺爸去?！眲⑽牟┩堇镒?，看見夏沛還坐在沙發邊上，遞給他一個眼色，讓他趕緊起來。

    “不去就不去，你喊我干什么？”劉爸爸蹲在一旁給它的貓兒子梳毛，聲音加大一倍說：“想去就自己去，別喊著喊那的，都是老娘們，我去湊什么熱鬧?！?/br>
    “去一趟咋了，再說不花錢就能領著盆來，愛去不去?！眲ama起來，把存錢罐放到電視機柜子旁，關上客廳的風扇回屋睡覺去了。

    “你mama好像生氣了?！毕呐媲那牡母鴦⑽牟┗匚?，縮著脖子小聲的說話。

    “沒有，趕緊睡覺吧，明兒一早跟我媽去城里?！眲⑽牟┨н^電風扇，把濕毛巾擰干水，搭在扇面上，試圖給屋里降降溫。

    “不是不去嘛?！?/br>
    “我爸又不去，總不能讓我媽一個人去吧?！眲⑽牟┛粗呐?，委屈巴巴跟夏沛講，打小，每次有這種領東西的活動，mama總要帶上兒子，長這么大了，還領著去，明天肯定又要去丟人了。

    mama笑呵呵的站在村頭橋邊的站牌等大巴車，去城里要四十分鐘，一人兩塊錢，夏沛手里捂著六個鋼镚，叮鈴咣當的晃著，劉文博倚在站牌旁，喋喋不休：“就這一次哈，我都這么大的人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br>
    后面傳來熟悉的聲音，果然，村里和mama玩的好的女人都來了，七八個閑在家中的婦女，瞬間聚成一推，嘰嘰喳喳，嘻嘻哈哈的拉起呱來，沒有話題，但也永遠不會間斷。

    劉文博想著早來會，跟那群婦女錯開時間，結果還是遇上了。

    “你說你大清早躥到的什么勁，不還是遇上了?！毕呐嬲驹谂赃呅覟臉返?。

    “別叭叭?！?/br>
    一群人聊得火熱，時不時發出幾聲爆笑，根本沒人理會劉文博，劉文博和夏沛退到陰涼處，夏日早上的太陽和正午一樣明亮，但還沒有沾染正午的酷熱，照得人舒服，但不會淌汗。

    夏沛看著河后面往上蒸騰的白氣，問劉文博那是什么？

    “不知道，但早上還有傍晚進到那片樹林里，可涼快了，最熱的時候穿背心進去都冷?！?/br>
    “真的嗎？”

    “我今晚騎車領你從這么過去，能凍死你?！?/br>
    陽光從樹林層層疊疊的細縫中射到地面，一條條光柱站在陰涼處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就跟細針一樣扎到地里，筆直，不帶有一絲彎曲，給夏沛一種把手伸進去就會扎出血的錯覺，這里的陽光，真的很有力量。

    劉文博和夏沛走到大巴車最后一排坐下，安靜的像兩個隱形人，倚在座椅上聽前面的一群人說話，女人多的地方話真多，劉文博打開窗戶讓風吹進來，夏沛伸手制止住劉文博，小聲的說：“別開窗，聽不清前面的人講話了?！?/br>
    劉文博拿不可思議的眼神瞅著夏沛，遞給夏沛一個眼神，示意他朝前坐，加入她們的隊伍?！鞍?，你過去找我媽，保證聽得一清二楚?！?/br>
    “別說話，你知道他們聊得誰嗎？怎么那么扯的故事?！?/br>
    “一點都不扯，很多事情你都沒見過，聽完都不信?！?/br>
    前排的女人們在聊隔壁村小孩的故事，有個小男孩因為溺水死掉了，今年聽聞隔壁縣城有個小女孩因為生病去世，兩家人要弄場冥婚，給孩子安排上，誰知道，在現場竟然引來了蝴蝶，好多蝴蝶圍著土地廟飛，這件事在幾個村里傳來傳去。

    “我想起來了，我小時候也有這種事?！眲⑽牟┫肫鹦r候的事，小聲給夏沛說，夏沛把手放在嘴上，示意劉文博別說話，前面又聊到其他的事情，因為夾雜著方言，夏沛有點聽不懂了。

    “你直接過去吧，別擱這里伸耳朵了，要不然你耳朵會越來越長的?！眲⑽牟┛鋸埖匕咽址旁诙渖媳攘?。

    夏沛一個眼神瞪了一眼劉文博，閉上眼睛，聚精會神繼續聽前面人聊天。

    婚慶店門口，劉mama開心的抱著三個盆站在底下看節目，劉文博催mama都領到盆了，趕緊回家吧，可mama依舊站在棚下面看，“恁咋怎么煩人嘞，要走恁先走就是的，喊俺干什么？”

    劉文博只好老老實實的站在mama后面看節目，臺上有人表演魔術，魔術師手里一個響指就從袖子里飛出一個鴿子，底下的人是看的目瞪口呆，夏沛還背著手繞到舞臺后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機關，劉文博幾年前在城里見過一次飛鴿表演，湊巧那一次魔術師演砸了，讓劉文博看出了端倪，這一次再看，也就沒有什么新鮮了。

    劉文博轉頭看看旁邊的人，都是和mama一樣年紀的女人，有的還領著小孩子來的，只有劉文博和夏沛這兩個大小伙子，比所有人都高一頭，站在里面實在突兀。再看夏沛，本就是個愛湊熱鬧的主，又沒見過這種場景，還跟mama一塊樂呵呵的對著節目點評。

    主持人拖著長裙上臺，拎著一床太空被問底下有沒有人上來互動節目，只要參與活動就可以拿走太空被，主持人本意是想找一對情侶上臺說些甜言蜜語的話，失望的在人群里掃視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一對年輕的情侶，全都是來看熱鬧的路人。

    劉mama不知道主持人的套路，只是聽到上臺互動就有獎品，一個勁的在后面催自己的兒子上臺，而恰好，劉文博的身高在一群人中扎眼。

    “來，我們有請這位帥哥上臺，好不好？”

    劉文博抬眼看見主持人正拿話筒指著自己，連忙擺手，劉mama推著兒子朝前走，說“快點滴，我的太空被，拿捏得什么勁啊?！?/br>
    劉文博被掌聲請上臺去，站在臺上時看見夏沛正站在底下給自己拍照，看著鏡頭瞥了一眼。

    “帥哥叫什么名字？”

    “劉文博?！?/br>
    “好名字啊，文質彬彬，博學多識啊。我問帥哥個問題，談戀愛了沒?！眲⑽牟┬睦镆换?，擺手說沒有。

    “沒有嗎？我看剛才小眼神朝下瞟了好幾眼，跟誰來的啊?！敝鞒秩藶槲蠹业娜の?，拖長音變了個語調，把劉文博嚇得心撲通撲通跳。

    “mama?！眲⑽牟┏轮噶酥?，夏沛就站在mama身邊，劉文博嚇得背后涔涔的汗。

    “看來mama真是好福氣哈，生了個這么高大帥氣的兒子?！敝鞒秩诵∽毂忍沁€甜，樂的mama合不攏嘴，臺下一群人中，就夏沛一個顯眼的男生，被主持人盯上了，問mama：“這是小兒子嗎？”

    “不，他同學，一塊來玩的?！?/br>
    “那我們也有請著這位帥哥上臺來互動一下怎么樣，有精美禮品相送?！?/br>
    劉文博盯著mama的那雙手，看著mama把手擱在夏沛背后，把夏沛也推到臺上來，夏沛站在劉文博右邊，和劉文博一樣緊張起來。

    “問這個帥哥一個問題，有女朋友嗎？”

    “沒有?！毕呐娲┲疑玊恤，后背浸濕了一片，特別明顯，好在背對觀眾，沒有人看的見。

    “想不想找一個?！?/br>
    “不想?！?/br>
    底下人笑成一片，主持人笑著又問：“我們這是婚慶店，專門幫人結婚成親的，上臺那有不想談戀愛的，再問一遍，想不想？”

    “想，非常想?！毕呐婢o張的直接變了語調。

    底下人又哈哈大笑起來，也沒什么有趣的地方，但有熱鬧看，就是好玩。

    “那你呢，想不想?！敝鞒秩送蝗话言捦矐坏絼⑽牟┑淖爝?，把劉文博嚇得往后一退。

    “想，非常想?！?/br>
    mama在底下樂的合不攏嘴。

    “那將來有女朋友肯定要結婚，到時候來誰家辦婚禮?！?/br>
    “你家?！?/br>
    “誰家，我們家叫什么？”

    “紅雙喜婚慶店?！?/br>
    “好，那說好了，一定來哈?！敝鞒秩丝粗紫碌娜寺龆?，大概是被這小哥兩吸引來的，索性在留他們在臺上多待一會。

    “那這樣，本來是到了送禮品的環節，我們的環節是對著女朋友表白，我們贈送我們特地定制的紅雙喜太空被一套，但是你們也沒有女朋友，不如這樣，你們兩互相表白一下，我們一人送一套怎么樣？”

    劉文博聽到驚呆了，耳朵脖子蹭了一下紅起來，看著臺下的mama，連忙擺手后退，主持人揪住后退的劉文博，劉文博指著主持人委屈的對著臺下喊：“mama，這人欺負人?！?/br>
    所有人樂的直不起腰，mama笑的比誰都厲害，揮著手說：“兒子，兒子，拿被子?！?/br>
    夏沛站在臺上的角落里，慶幸沒人認識自己，但心也跳的厲害，耳朵充血guntang，抬頭看了一眼太陽，話說今天怎么這么熱啊，呼氣都熱的難受。

    “不，我不說，我不知道說什么？”劉文博意欲逃下臺去，但底下人們都等著呢，主持人好不容易把氛圍推向高潮，怎么會輕而易舉放劉文博下去。

    后臺工作人員送上一張小紙條塞進劉文博手里。

    “mama，你看?！眲⑽牟┱驹谂_上喊mama，“是他非讓我說的哈?！?/br>
    劉文博清了清嗓子，用普通話念出來：“我非常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超級超級喜歡你?！?/br>
    劉文博漲紅了臉，拿著話筒的手直打哆嗦，主持人看著臺下的人正是熱情高漲的時候，對著劉文博說：“都回家了，再用家鄉話說一遍，不說家鄉話，臺下還有大爺大媽沒聽懂呢?！?/br>
    劉文博眼珠子都快掙裂了，臉又紅又漲，恨死了主持人，夏沛站在劉對面笑著看熱鬧，哈哈哈的停不下來。

    “這位小伙，俺稀罕你，稀罕的要命，要血命嘞?！?/br>
    夏沛笑的肚子疼，完全沒反應過來，話筒就遞到了嘴邊。底下的鄉親們掐著腰一個比一個笑的厲害。

    “我也是?！毕呐嫖嬷亲?，嘻嘻哈哈的冒出三個字。

    “你看，你同學說了這么多，你就三個字，大家覺得我能把太空被給他嗎？”

    “不能?！敝鞒秩送蝗换悠饋?，大家一起伐的搖頭，底下一個大叔大聲的喊話：“我替你說，你把被子給我行嗎？”

    夏沛更是笑的難受，問：“說啥?！?/br>
    “說喜歡這個小伙子啊?！钡紫碌拇笫迓曇舯认呐鎸χ捦舱f話還響亮。劉mama也在底下支招：“小沛啊，說一句就給你了?！?/br>
    “我喜歡你?！毕呐嬲f完把話筒遞給主持人。

    “大家說行嗎？”

    “行?！眲ama一個人的聲音蓋過所有人，其他人也跟著劉mama說行，大家都在底下快樂的笑。

    “好，那我們送上我們紅雙喜婚慶店特地定制的太空被兩套，兩位帥哥一人一套，那問一句，這輩子什么時候用？”

    “結婚的時候用?！?/br>
    “那說好了，結婚找誰？”

    “紅雙喜！”

    “好，那說定啊。我們感謝兩位小哥，先請大家欣賞一段歌舞，二十分鐘后我們繼續游戲抽獎，不要走開?！?/br>
    劉文博抱著巨大的太空被從狹窄的樓梯下來，差點踩空，被夏沛擱旁邊扶了一把，“我去，這也太嚇人了?！毕呐娌敛敛弊由系暮?。

    “我TM腿肚子都軟了，這主持人怎么這么會折騰?！眲⑽牟┐蟠瓋煽跉?，抱著被子往mama走去。

    “哎呦，真是行?！眒ama開心的接過太空被。

    后面剛來的幾個女人站在mama身后，驚訝的問：“這兩個都是你兒，真行來恁家?！?/br>
    “哎，都是俺兒?！眲ama說著摸了摸夏沛的頭發，被汗水浸透了，軟趴趴的搭在額頭上，被劉mama拿手瞥到一邊，害怕遮住視線。

    夏沛雙手抱著被子對著劉文博眨巴一下眼，劉文博自己拿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揪起T恤來回抖動，晾晾剛才被嚇出的一身冷汗。

    劉文博一個勁的躥騰mama趕緊走，連超市還沒來得及逛，就站在站臺上等車，劉mama看見路邊有熟食店，看著沒車，一個人跑到馬路對面，去買了兩只燒雞。

    正是最熱的時候，劉文博夏沛站在站牌下，也找不到地方遮陰，蹲在墻角處一條半人寬的陰影里，抱著厚厚的被子，熱的鼻尖一顆一顆的小水珠，夏沛使勁一晃頭，水珠就聚到一堆掉了下來。

    “兒，快吃?！眲ama買了三個大雪糕，一人一個蹲在墻邊吃。

    “怎么一股酒味?！毕呐姘蜒└馊炖?，咂摸咂摸嘴，覺得不對勁。

    劉mama和劉文博看了夏沛一眼，笑出聲來?！熬湍阕彀挽`?！?/br>
    這是小城里特有的雪糕，城里有家酒廠，到夏天的時候，還會制作雪糕出來賣，也不知道是工人師傅喝高了，放錯了配料，還是陳年的老酒浸到容器里，清清洗不干凈，制出來的雪糕總有股酒味，奶香味，草莓味的，紅豆味的，馮管什么味道，只要是從酒廠大門出來的雪糕，總有股淡淡的酒味，大家都吃慣了，也不覺得什么。

    兩人抱著大紅被子跟著mama進家門，爸爸正在收拾他的山貨，趁著太陽正午有勁，趕緊把山貨曬干。

    mama坐下接過爸爸遞上來的水，坐在陰涼處的樹下聲情并茂的講早上去城里發生的事，直夸夏沛能干，還多帶回來一套被子。

    “那你回頭直接讓他給你當兒就行了，讓俺去干什么?！眲⑽牟┒自谂_階上吃西瓜，站起來一個猛進把西瓜扔進墻外的雞窩，為mama剛才沒提到自己抱不平。

    “你們是真行，為了個被子，什么話都能說出來?！卑职众s緊又去井里抱出一個西瓜，切開讓兩個小子放開吃。

    夏沛坐在臺階上，把胳膊肘架在腿上，大口大口吃著從井里拔涼的西瓜，太甜了，劉爸爸遞給夏沛的，是西瓜正中間的那一大塊，沙瓤都是脆的，細看還能看到小晶體的白點點，咬下去直呲甜水。

    光吃西瓜就吃飽了，正午的太陽的真讓人發困，劉mama把碗放到地上，吃了塊西瓜去房間午睡，夏沛和劉文博也回到屋里睡覺，院子里，劉爸爸還蹲在地上磨他的各種刀具，刺刺拉拉的，但睡著也就聽不到聲了。

    劉文博把枕巾疊了疊，一個高空拋物，精準的拋到夏沛的肚子上，“午睡會涼著肚子的?！?/br>
    夏沛頭枕在胳膊上，迷迷糊糊的問劉文博：“你們夏天吃的西瓜都這么甜的嗎？”

    “放屁，我吃的是苦的，我爸把最甜的那塊都給你了，別以為我沒看到?！眲⑽牟﹤扰P著，看著夏沛的側臉說：“我姥姥家種的，過幾天我領你去摘幾個去，隔兩個莊就能到?！?/br>
    “好啊?！毕呐嬉矀冗^身來，距離很近的看著劉文博的全臉，把劉文博嚇了一跳，指著門說：“沒關門哈?！闭f著往墻角挪了挪，老老實實的找毛巾蓋上肚子午睡。

    這一覺睡得，真是踏實，起來時已經下午四點半了，劉mama正在院子里清洗箱子，看著小沛和兒子伸著懶腰走出來，問了一句：“都睡醒了，跟我去桃林干活不？”

    “那你都問了，不就得去嗎？”劉文博從晾衣桿上找一個T恤套頭上，轉頭看夏沛，他起床就套好了衣服。

    劉文博家的桃林不大，就三四十棵樹，種的都是紅桃，和城里一些開門店的老板商量好了，不用化肥，不打農藥，施農家肥，認真照顧著，每個都套著袋子，等他們想吃了，提前打電話給摘好，然后送到城里去。

    劉文博抱著箱子跟mama進桃林，劉mama給夏沛說：“小沛啊，想吃就自己摘，看中哪個吃哪個，頭上有水龍頭，洗洗就能吃哈，別跟我們進來了，坐這兒吃就行了?！?/br>
    “那我坐這里陪著客人吧，我也不想摘?！?/br>
    “那你也別花錢?！眲ama一句話把劉文博堵得死死地，抱著箱子老實的干活，夏沛也跟著劉文博一塊摘桃。

    劉mama摘到一個最紅的大桃，遞給夏沛，讓他去洗洗吃，引得劉文博不快，站在樹干，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夏沛用力掰開一半桃子，遞給劉文博，劉文博從樹上跳下來，滿手都是桃毛，仰著脖子讓夏沛把桃子塞進嘴里，大咬一口，囫圇的咽下，又把剩下的一口塞進嘴里，兩口解決了半個大桃。

    劉文博家的桃子也是甜的，比夏沛之前吃過任何一個桃子都甜，水潤潤的，這幾天在劉文博家吃的瓜果梨桃，一度往夏沛懷疑劉文博是不是偷偷拿針管往里注射糖水了。

    劉爸爸騎車去城里送桃，劉文博夏沛一人抱著一箱子桃回家，都是挑出來的好桃子，一筐子送給jiejie家，一筐子送給姥姥家?；厝サ穆飞?，路過爺爺家的園地，還順手摘了幾根黃瓜，回家調涼菜吃。

    劉文博指著早上看見的樹林，“看，現在還有白氣呢，現在進去可涼快了?！?/br>
    夏沛看見劉mama就在一旁，不說話，眼睛一轉遞給劉文博一個眼神，劉文博接收到指示，挑眉表示收到。

    夏沛回頭看了一眼那片樹林。天已經要黑了，早上郁郁蔥蔥的樹林變得漆黑一片，只能看到最外面的幾棵樹，里面好像連城了一片，密的透不進一點光。劉文博想起平日看的恐怖片，縮了縮脖子，有點害怕。

    劉mama把今天白天從城里買的燒雞拿出來，一點點撕成條，夏沛蹲在平房收拾山貨，看到夕陽從山頭落下，這一天過得好漫長啊，仿佛做了許多事，過了許多天一樣。

    “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咱家是不是正在得道升仙的道上啊，怎么一天天的過得那么慢?！眲⑽牟┒自诘厣线呄赐脒叞l牢sao。

    夏沛伸出頭朝下看，是不是劉文博聽到自己心里想什么了，要不然怎么說的話和自己想的一樣呢。劉文博正好抬頭看，看到夏沛的腦袋，露牙笑了笑，劉文博曬黑了，牙顯得異常的白。

    “兒哎，別伸頭，再掉下來了?！眲ama看到夏沛蹲在平房頂邊上，嚇得直接喊夏沛叫兒子，讓他趕緊回去。

    “老二啊，一會我刷碗，你快上去弄去?！?/br>
    “兒哎，快下來。別摔著?！眲⑽牟┌阉⒑玫耐敕旁谠鹤拥淖雷由?，酸溜溜的模仿mama的語氣，扶著扶手往平房頂爬。

    夏沛聽著院子里的話，笑的五官都聚成一堆，招呼正在往上爬的劉文博，小聲再小聲的說：“我的兒啊，你來幫我了?！?/br>
    晚上，大家一起坐在樹下的桌子旁等劉爸爸回來，爸爸剛一只腳跨進門，劉文博就跑到廚房打開煤氣坐油鍋，爸爸還在洗手，桌子上兩只燒雞撕成條，上面放滿了蒜末，還有各種調味品和黃瓜，劉文博等不及的端著鍋走到桌子前，刺啦刺啦，熱油遇見蒜末，碰撞出滿院子的香氣。

    一人一瓶從井里撈出來的啤酒，丁零當啷碰杯的聲音，周圍飄著驅蚊香特有的香味，小狗和小貓懶散的蹲在劉文博腳下，等著劉文博投喂。

    劉mama夾起最大的一個雞腿放到夏沛的碗里，“今天小沛還弄回來一個太空被，等你結婚啊，給姨說，姨給你攢棉花，套兩床最宣活（方言：軟）的被子?！?/br>
    “嗯，行，謝謝?！毕呐娴皖^吃飯，答應到，感到耳根熱滾滾的。

    “你種的那點棉花，給這個給那個，還不夠你套被子的?！眲职滞虏鄣?，劉mama不愿搭理他，劉文博低頭吃飯，夏沛低頭吃飯，他倆也不敢接話，劉爸爸朝地上扔一塊rou，吸引小狗過來，開始訓斥小狗天天朝山上跑，也不知道回家。

    劉文博踢了夏沛一腳，朝門外使眼色。

    “媽，出去一趟，一會回來?！?/br>
    “干什么去?！?/br>
    “買點東西，一會回來?！眱扇说穆曇魪拈T老遠出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