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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耽美不種田】真不種地在線閱讀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兩人買完東西去牛車那邊等著的時候,其他人還沒來。

    顧正歌把籃子放下,去旁邊買了兩根麥芽糖,一根交給盡職盡責守著牛車的小胖娃娃,一根塞給了陳舟。

    胖娃娃的爺爺見了,頓時眉開眼笑,讓小孩喊了聲哥哥,兩人就離開了。

    這算是把看車工作做完了。

    陳舟用兩個小棍攪攪纏纏,玩了一會手里的糖,直到發白才放進嘴里咬了口。

    黏黏的沾著牙齒,很甜,但不是齁甜,反而有一股糧食清香的味道。

    “好吃,嘗嘗?!?/br>
    陳舟把手里的糖放在顧正歌嘴邊。

    顧正歌已經習以為常,看沒人注意,就張嘴咬了一口。

    “嗯,很甜?!?/br>
    說著,還舔了舔唇上殘余的糖漿。

    陳舟看到,眼神動了動,更加變本加厲的用糖去蹭他的嘴唇,把那淡色的唇瓣裹了一層黏糊糊的糖漿。

    顧正歌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出于本能伸出舌頭舔了舔,制止陳舟:

    “不要鬧?!?/br>
    “明明是你在鬧,你看你色的?!?/br>
    陳舟用糖棍去壓他的舌尖,在他驚恐的眼神中,吐出更浪蕩的話來:

    “這舌頭...舔我的jiba多好?!?/br>
    “陳舟!”

    顧正歌咬牙說:

    “有人呢!”

    是“有人呢”,不是“不要舔”。

    陳舟嘿嘿笑著繼續鬧他:

    “沒事干,閑著也是閑著,調戲下自己媳婦咋了?”

    顧正歌拿他是半點辦法沒有,更別說心里根本不討厭...可這場景實在不對。

    雖說陳舟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這里也確實沒人看他們:有牛車擋著視線,最近的一個人也在好幾米之外...但他就是臉皮薄,總覺得害羞。

    他很聰明,很快就想到了讓陳舟住口的話:

    “你又沒娶我,不能鬧我?!?/br>
    按理說,這話放在前幾天,陳舟肯定會放棄調戲他,惆悵的望天望地望大樹,可今時不同往日,此人已經進化了,立馬回一句:

    “娶,回去就娶?!?/br>
    “...你想明白了?!”

    “百分之八十?!?/br>
    自從知道顧正歌尿尿是蹲著的之后,他就做好了把他當女人來看的打算,這么一想,娶他也沒什么心理負擔了。

    反倒是顧正歌猶豫了,頓了頓說:

    “要不,還是等你想透了?”

    他非常明白,成親前有問題,成親后問題就會變成大問題這個道理。

    他的阿爹,明明說親前就被告知他阿家身上有暗傷,不容易懷孕,卻還是娶了他,娶了之后又反悔想要孩子...

    他雖然沒見過,但也聽人說過他阿爹阿家一開始多么令人羨慕,只是越好,就襯的后面越慘。

    他要是沒有選擇也就罷了,在這種有選擇的情況下,就越想要的更多些,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變成他和陳舟之后的隔閡。

    還是一開始想通透的好,反正也不著急。

    他很確定林阿家不會想管自己的事情,他大伯也表明了態度不會管,他叔叔倒是有心,更有心他的錢,只是被大哥壓著不敢做什么。

    所以顧正歌并沒有被催親的負擔。

    陳舟那邊...他都是光棍預備軍了,更不著急。

    陳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求婚就這么被拒絕了,有些尷尬,也有些冷靜。

    雖然他覺得這種事情不像數學題,想到心里沒有芥蒂就差不多了,畢竟婚姻糊涂一點也沒啥,但既然媳婦要求,他也樂得多留點時間出來白嫖,畢竟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點頭答應之后又威脅道:

    “那你可不能不讓我碰,也不能不出來找我,不然我踹你家大門去?!?/br>
    說著還戳戳他的胸口,且非常精準的碰到了那個小突起。

    顧正歌后脊梁骨瞬間麻了一瞬,從未有過的感覺刺激著他推了陳舟一下:

    “沒正經的!”

    陳舟被推的后退半步,剛想再接再厲繼續調戲,眼神卻敏銳的看到了身后五六米遠處的兩個小扶他,瞬間站直側頭假裝看風景。

    臉上是滿滿的正派,仿佛剛才那人不是他一樣。

    顧正歌:“......”

    真能裝。

    后面倆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沒有被陳舟道貌岸然的樣子唬住,非常義氣的跑到顧正歌身邊,把他往旁邊拉了好幾米,關切問道:

    “你沒事吧?”

    “沒被欺負吧?”

    “肯定是陳舟惹你,我看他自從摔了腦袋之后就變了,天天在村里晃蕩不知道干什么,賊眉鼠眼的亂瞧,你以后可得躲著點!”

    “一看就不是好人!”

    周小君趙小君一人一句,說的顧正歌滿臉懵逼。

    “他...也還行吧?!?/br>
    雖然確實不是什么好人,但賊眉鼠眼應該和陳舟一點都不沾邊吧?

    周小君眼睛一瞪:“你還向著他說話,是,雖然他今天幫咱們賺了錢,但肯定是別有企圖!”

    企...圖?

    那應該是想讓他多賣點錢,好給他買rou吃。

    趙小君暗搓搓的猜測:“他是不是想娶小哥了?家里人不管,就想自己輕薄一個?”

    “肯定是!”

    周小君對顧正歌說:

    “你剛才推他,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也沒有?!?/br>
    嚴格來說,是你情我愿,你渣我賤,你壞我也不純良的事情。

    可惜這句弱弱的反駁沒一點用,那兩個小君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想象中。

    趙小君說陳舟拿那個小哥的香袋說是大公雞,就是看人家好看想輕薄人家。

    周小君說陳舟早看上顧正歌好欺負了,車上的時候就瞪著他不放,還說顧正歌也討厭陳舟,賣香袋的時候還還給他一眼。

    顧正歌:“......”

    有...嗎?

    他還是第一次當面聽自己的碎嘴,那種帶著情緒的幼稚言論讓他想仰天長嘆一聲。

    好在,其他人很快就過來了,胡子大叔牽著牛,那位阿家念叨顧正歌幾句“給那娃娃賣糖做什么”,再告別趙小君,大家坐車回去。

    一路無話,吃飽喝足還曬著太陽的陳舟有些昏睡,半夢半醒之間回到了村子里。

    因為不同路,他和顧正歌,以及周小君和他阿堂兩人,一起在某戶人家門前下車。

    走了一段路之后,那兩人到家,就只剩陳舟和顧正歌了。

    身后是周小君站在門前射過來的警惕眼神,他倆也不敢挨得太近,轉了個彎之后顧正歌又要到家了...

    把籃子里那塊rou拿出來給他,叮囑:“放水里泡著,不然會臭?!?/br>
    “了解!”

    一想到晚上的大餐,陳舟渾身都充滿了干勁!

    先去溪邊把rou放進去用石頭壓好,準備回家吃個午飯,睡個午覺,就去南邊樹林里找烤rou用的石板。

    剛到中午,各家各戶都開始做飯,香不一定香,但煙是有的。

    站在大坑和田邊交接的高坡處,看著村里家家戶戶冒炊煙的場面,還真有點“煙火人家”“炊煙裊裊”的感覺。

    連帶著旁邊村里最窮的那戶茅草房子,都在綠樹林立,芳草遍地的襯托下,變成了畫一般的場景,從里面出來的干瘦小孩也帶了點“陶盡門前土,十指盡沾泥”的感覺。

    可惜,藝術細胞也僅限于此,再想不出什么牛逼的話來。

    還是得回歸現實!

    比如那干瘦小孩,只有凄慘而無美感,如果沒有大的變故,余生也只會像村里人一樣生活,百年之后更不會有人記得他。

    陳舟隱約想起這小孩也是姓陳的,跟他一個氏族,只不過比較遠。今年已經十歲多了,老爹是安定關戰死的一位,阿家天天吃藥身體不好,上面也沒爺爺家尊,親叔伯更是只會欺負他們。

    說起來比陳舟這幅身體還慘...是個主角的苗子。

    “噗!我想啥呢!”

    腦洞大開歡樂多,開完日子接著過。

    陳舟跟那小孩打了個招呼,看那小孩怯生生的樣子,半點主角像都沒有,又笑自己幾句,慢慢往家走。

    劉阿家也在做飯,陳舟今天心情好,特意去灶房問了問:

    “他沒打你吧?”

    劉阿家輕輕搖頭,眼神和那小孩如出一轍的怯生。

    陳舟習慣性無視——他沒有圣父到把別人媽當自己媽奉養的地步。

    他算的非常清楚,陳慶留等人現在給他飯吃,給他地方睡,他就毫不留力氣的下地干活當報酬,這就算是兩清了。

    再多點,也只不過是幫幫劉阿家,讓他不挨打而已。

    “行,以后他再打你你就來找我?!?/br>
    說著走出去,正遇上從客堂出來的老大,神情憤怒,一張嘴就是老孝子了:

    “你居然嚇唬咱爹,你怎么能這樣!”

    說話時,眼神都帶著一股“痛心疾首”的味道。

    陳舟繞過他,走到院子里,摸了摸竹竿上自己那身衣服,差不多半干。

    把老大的新衣服脫下來,洗了個臉,順便把身上洗了洗,洗完也沒穿,就這么光著,涼快。

    老大說出那句話,心里怒火其實已經燒去了大半。

    他不算太硬氣的人,也沒有上來就打人的習慣,相反,他是被打的那個。

    陳慶留現在不靠譜,年輕的時候更不靠譜,下面兩個弟弟挨得還近,他從小就幫著照顧孩子,收拾家里,下地干活,還要被陳慶留揍,以至于養成了一種和劉阿家一樣的奉獻型人格。

    奉獻對象同樣是陳慶留,那個只顧自己的自私男人。

    陳舟明白他這種心理,無非就是小時候被揍怕了。

    他甩了把手上的水珠,嗤笑一聲,對身后亦步亦趨的老大說:

    “我也就是扔兩個凳子嚇唬一下,你爹呢?你爹可是貨真價實的上拳頭揍!你是沒見過你阿家身上那些傷口,還是沒親自感受過?”

    老大被他說懵了,張嘴半天,最終說:

    “那也是咱爹,你不能這么對他!”

    陳舟:“...呵?!?/br>
    他決定不跟死心眼的人計較,乖乖聽了老大一頓念叨。

    午飯依舊是那些貨色,陳慶留還蹬鼻子甩臉子的沒個好話,一會諷刺幾句劉阿家,一會說兩句老二,一會大罵陳舟。

    劉阿家和老二不說話,陳舟心情好也不出頭,看上去像是被老大教育的很好的樣子。

    陳慶留出了氣,稍稍滿意些,一頓飯總算平安無事的過去。

    然而等吃完飯,陳舟放下飯碗離開桌子的時候,還是留下那句話:

    “你要是敢再動他一下,就等著腦袋開瓢吧!”

    陳慶留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火冒三丈的譏諷劉阿家養了個好兒子。

    劉阿家也心情復雜,一邊是不用挨揍的喜悅,一邊是擔心陳慶留和陳舟兩人真的打起來,忐忑不已的收拾碗筷。

    陳舟卻不理他們,躺到自己的小床上美美的睡了個午覺。

    午覺之后,拿著鋤頭往南邊樹林走,去找晚上可以烤rou吃的石板。

    烤rou!

    一想到油滋滋亮晶晶,裹著生菜沾著醬的烤rou,陳舟就想流口水。

    嘿嘿~

    .

    南邊樹林里有一片沒有大樹生長,只有雜草林立,時不時還能看見幾塊大石從地下冒出的空曠區域,陳舟猜測這是一片裸露在外面的巖石層。

    地方不大,產出的石料也沒有多稀奇,但勝在土淺好挖,誰家要是需要石頭就來這里找,大的小的都有。

    他之前截胡兔子的時候來這里逛過,隱約看到過現代放在廚房臺面上的一種很大眾的花崗巖。

    雖然現代烤rou大都是用火山石,但之前他在一家便宜的烤rou店吃過,老板為了節省開銷,用的就是這種石頭。

    只要薄厚得當,受熱均勻,應該是不會爆炸的。

    雖然現在是大熱天,但為了防蚊蟲,陳舟依舊得把長衣長褲挽下來蓋住皮膚,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用一根木棍開路往前走。

    沒走多遠,就遇到個人。

    “三舟?”

    那中年男人是個少白頭,頭頂一片灰白色,驚訝看著扛著鋤頭的陳舟,問道:

    “你干什么去?”

    陳舟扭頭看了他一眼。

    這人還挺熟。

    當然,不是指陳舟認識他,而是陳舟之前截胡的那幾只獵物,是他家的。

    沒錯,這位就是他三爺爺家的大兒子,名字叫陳慶水,按輩分他得叫叔。

    陳慶水左手拿著一把刀,右手拎著一只肥兔子,腳邊還落著獸夾子,一看就知道是來干啥的。

    陳舟看了眼那只兔子,真的挺肥,比他和顧正歌偷吃的那只還肥。

    起碼得有三斤!

    要是擱今天之前,陳舟肯定會覺得可惜,后悔自己怎么沒早點來把這只兔子截了呢?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有rou吃!

    有豬rou吃!

    肥瘦相間,連皮帶筋的五花豬rou!

    所以他已經瞧不上這只兔子了,只看了一眼就對陳慶水回答:

    “我去找塊石頭?!?/br>
    說著就走了。

    陳慶水用土塊處理獸夾子上的血,表情有些怪異。

    最近他們家的東西被偷了好幾次,偷東西的人還特別大膽,用石頭敲死獵物就拿走,留下一攤血也不處理,就這么扔在旁邊,好像故意讓他們知道一樣。

    陳慶水覺得自己家的人對人都挺和善的,陳家又是村里大戶,沒人敢這么明目張膽的挑釁他們。

    買這幾個獸夾子已經三四年了,從沒出過這種事情,所以心里納悶不行,這段時間全家上下都在思考,自己有沒有無意間惹惱過別人?

    尤其是比較遠的族系,和姓顧的那一群。

    有幾個答案,但都不是特別大的矛盾,所以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去問人家,只好每天多來樹林幾次。

    這一勤快,就發現了問題!

    今天早上,他兒子陳廖來看的時候,正好看見顧家一小子鬼鬼祟祟的蹲在獸夾子邊上,明顯是要做什么,就躲在一邊等待。

    那小子四處看了看,沒看見人,就伸手準備把夾子上的野雞拿下來,被陳廖竄出來抓個正著,拎著脖頸子帶回了家。

    被陳老爺子一嚇唬,那顧家小子嚇得不行,哭哭囔囔的叫喚自己是第一次,因為有一次看陳舟從這樹林子出來,拿了好大一只兔子,這才也來看看。

    他還說,自己不知道他們把獸夾子放在這里,只是來試試看,一見到獸夾子上有只野雞,就沒忍住想拿走吃rou。

    事情怎么解決的暫且不論,單論顧家小子說的陳舟,陳慶水就有些驚訝。

    要是之前的陳舟,那個跟傻子一樣的陳舟,是絕對干不出這種事情的。

    可后來...

    陳慶水不敢下定論,準備待會找個時間去陳慶留家打探一下。

    卻沒想到,居然先一步碰到了陳舟!

    按理說,陳慶留家離這邊很遠,撿柴火也不可能來這邊...那一刻,陳慶水都有點偏向顧家小子說的話了。

    他本來是想拿出長輩的樣子,問問陳舟有沒有偷過他家的東西。

    要是他說有,憑著他們兩家如此近的關系,和自家的名聲,也不能讓他們給錢,罵兩句打兩下出出氣也就算了。

    要是他說沒有...他肯定是不會信的,只能把顧家小子叫來對對質。

    陳慶水算盤怕打的很好,卻沒想到陳舟根本沒停留,只看了眼那兔子,扛著鋤頭就走了。

    步履輕松,一點都不像落荒而逃的樣子。

    給出的理由還有理有據,并且那眼神中,雖然帶著羨慕,但要是說有偷竊的意思...陳慶水也不太相信。

    想來想去自己也懵了,拿著獵物回家的時候都在糾結。

    陳舟那邊。

    陳舟還不知道自己做的壞事已經暴露,還在吭哧吭哧刨土挖石頭。

    “這塊太厚了...這塊有點大...這塊...艸,長得真磕磣!”

    陳舟把手里那個人腦袋大小,表面坑坑洼洼,像是被硫酸潑過的石頭甩到一邊,繼續自己的大業。

    大概半個小時,他才終于找好自己想要的石頭。

    一塊筆記本電腦大小,表面光滑,薄厚均勻的花崗石!

    樣子堪稱完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火燒。

    陳舟決定試試,不然晚上燒裂了就完蛋了。

    因為沒有打火石,只好選擇最笨的鉆木取火。

    這種原始的取火方式,只要看過貝爺生存影片的人都知道。

    找塊干木頭,找點干樹葉做引子,再找個細木枝,把一頭用石塊弄成尖尖的形狀,然后揮舞手臂,轉它!

    轉...

    轉...

    算了。

    陳舟黑著臉,揉揉自己發紅的手心,干脆利落的選擇了放棄。

    畢竟世間無難事,只要是慫包。

    所以他決定,如果晚上真的把石頭燒裂了,那,吃樹枝烤rou也不錯。

    一手拿著石板,一手拎著鋤頭,往外走,心里還對那石板念叨:

    “恭喜你通過了考驗,千萬不要讓爸爸失望!”

    .

    把石板泡到溪水里沖著,陳舟就著半下午時候不再那么炎熱的陽光,拎著鋤頭下地干了會活。

    農村地里活是很多的,尤其是這種沒有農藥,沒有化肥,沒有機械的純手工年代,干什么都得用人。

    施肥其實還好,農家糞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真正的肥料要靠秋收完之后留下的麥茬和棒茬,就是收割完麥子和玉米之后留下來的根。

    每年秋收完,就要耕一回地,把這些東西翻進去,經過一個冬天的發酵,就變成了來年的天然肥料。

    第二年春天,下種的時候,田里的草也長出來了,這時候要耕第二遍地,有勤快的或養了牛的再多加一邊。

    這個時候被翻進去的草,也變成了肥料。

    耕地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把地里的蟲卵翻出來曬死,來年不至于發展成蟲害。

    其次,日常時候也要經常下地除草干活,因為草長得比農作物快。

    還要經常查看農作物的生長情況,假如蟲子太厲害,就要上手捉蟲子。

    等等。

    就是這么麻煩,一年一畝地的麥子產量也不過三四百斤,玉米還好點,也就是四五百左右。

    大豆,芝麻等,甚至過不了百斤。

    總之,在這種機械化未普及的年代,種地真是一個辛苦活。

    陳舟大學時候聽同學說過,就算是現代社會,已經普及了機械化,種地也并不輕松,雖然產量上去了,但請人收割,買化肥,用水澆地,也需要用錢。

    一年忙到頭,也賺不了幾千塊。

    “果然,還是做點別的吧?!?/br>
    陳舟覺得自己真不是做農民伯伯的料子。

    除完一畝多地的雜草,擦擦額頭上的汗,看看天邊的黃昏景色,再看看腳下有些干裂的土地。

    這里種地并沒有澆水這一項,因為河水離的很遠,也沒有水渠這種東西,地里的水分來源全靠下雨和前一年冬天的雪水。

    秋收完耕地之后進入冬天,下雪會把土地蓋住,雪水會進入土地中給土壤提供水分,這便是明年農作物的主要水分來源。

    所以說種地靠天吃飯,是非常確切的說法。

    加入冬天不下雪,如果當年不下雨,這一年就有可能鬧旱災,或者雨量太多,就是水災。

    一年倒是沒什么,很多人家里好歹有些余糧,兩年,三年...

    大災大難,顛沛流離,就是這么形成的。

    不過聽村里上了年紀的老人說,去年雪多,今年雨水下的也是時候,收成會不錯。

    陳舟碾死一只不知名的硬殼蟲子,扛著鋤頭回家喝水。

    .

    “陳舟還沒回來?”

    坐在陳家唯一一把椅子上的老人,正是陳舟的三爺爺。

    這位老人頭發花白,身材矮小,然而兩眼冒著精光,身姿挺拔,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人。

    陳慶留站在一邊一臉局促拘謹的樣子,搖了搖頭:

    “下午就出去了,不知道干嘛去了?!?/br>
    心里卻有點高興。

    看他三大爺的樣子,這件事情肯定不能善了!

    哼,活該!

    陳慶留一點都沒有對自己兒子的憐惜,只有滿滿的快意。

    一炷香前,他三大爺破天荒的來到他們家,一進來就開門見山的說陳舟可能偷了他家的獵物。

    沒說已經確定是陳舟,也沒說如果真是他該怎么辦,就這么坐在他們家,喝著水,老神在在的等著。

    陳慶留倒是嚇了一跳,想起劉阿家之前說家里的糖忽然沒有了的事情,心里一驚詫,再加上根本沒打算給他瞞著,就給說出來了。

    陳三爺聽了后依舊沒說什么,但心中卻已經有些確定了。

    沒事偷家里的糖做什么?

    肯定是偷偷烤rou吃去了!

    該死的兔崽子,還挺知道享受!

    他們這邊并不怎么捕殺樹林里的野味,頂多就是養狗,閑暇時間捉捉田里的東西。

    一個是因為樹林里蛇蟲很多,一不小心被有毒的咬到,看郎中花錢很多,很多時候還救不回來。

    第二是種地很忙,基本上沒什么時間,就算有時間也是帶狗去田里,抓了東西要么賣,要么自家煮了吃。

    第三,就算想抓,也不一定能抓到。

    再加上大集一月兩次,每次都有專門的獵戶去那里賣東西,價錢也算合理。

    久而久之,人就懶了。

    所以,自從他家買了獸夾子放在樹林之后,每次都能有些收獲,也能經常去集市賣些獵物換錢補貼家用,長此以往也從專門做獵物買賣的人那里,了解到一點東西的稀罕吃法。

    用糖烤兔rou就是其中一種,據說是城里人最喜歡的吃法。

    陳三爺沒吃過,不過聽別人說,不用別的東西,只要用糖抹在兔rou外皮上,就能烤的金黃酥脆,進口即化,比放鹽還好吃。

    一想到這里,再想想陳舟都吃過,還是用他家的東西吃的,陳三爺的火氣幾乎能把房頂掀了!

    當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依舊一臉沉著的喝水,只是拿水杯的手有些用力罷了。

    陳舟回來,放下鋤頭就著水缸喝了口水。

    灶房里做飯的劉阿家聽見聲音,本來就忐忑的心瞬間變成驚恐。

    他走出來,想說點什么提醒陳舟,但又不敢明目張膽的說...

    陳舟看他這擰著衣角的鵪鶉樣,以為是陳慶留又打他了,當場黑了臉,怒道:

    “你是不是傻,你就站著讓他打?”

    劉阿家嚇了一跳,瞳孔都縮了一下,趕緊搖頭:

    “沒有...”

    客堂里坐著的陳三爺聽見聲音,瞬間站起,又礙于面子,慢慢背著手走出來,等看見水缸旁邊的人,終于還是沒忍住泄露了一絲怒氣,低吼道:

    “陳舟!”

    陳舟疑惑地轉過頭看著陳三爺,后面還跟著陳慶留。

    另一邊的屋子里,陳家老大老二都在,正扒著窗戶上的麻布往外瞅,一個擔憂,一個看好戲。

    “怎么了?”

    “你還敢說話,還不趕緊跪下!”

    沒等陳三爺開口,陳慶留就先一步教訓起來。

    陳舟冷笑:“憑什么?”

    陳慶留怒火焚燒,越過陳三爺,隨手拿了根棍子,沖著陳舟就來了。

    “你個王八羔子,我讓憑什么——憑老子是你爹!”

    ——完全是趁機報仇。

    陳慶留有心在陳三爺面前暴揍陳舟一頓,一方面做給陳三爺看,表明自己跟這件事情沒有關系,一方面也是想教訓一下陳舟,出出氣。

    陳舟雖然不明所以,但反應很快,四下一看沒有能抵抗木棍的東西,干脆利落的往旁邊一躲。

    “??!”

    這一聲,是劉阿家叫的。

    這個小身板的家伙,終于勇敢了一次,像個男人一樣沖到了陳舟面前,雙手如護崽的母雞一般張開,臉上雖然還是恐懼表情,但難得聲音提高一個八度:

    “別,別打他!”

    陳慶留氣極,拿著棍子就要揍劉阿家。

    然而此時,陳舟已經拎起了鋤頭,微微揚起,臉色獰惡,表達的意思很簡單:你敢揍他,我就揍你!

    陳慶留心里一抖,幾乎是下意識的止住了動作。

    又覺得被自己兒子唬住,實在忒丟面子,暴躁如雷的指著陳舟:

    “你!你!你!”

    “我怎么了?”

    陳舟冷哼一聲,也放下鋤頭,視線在陳慶留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落在了陳三爺臉上,眼神不善的看著他,譏諷道:

    “喲,我當誰家老頭閑著沒事來別人家挑唆呢,原來是您啊,怪不得呢!”

    陳三爺表情瞬間難看不已。

    他本來覺得陳慶留做的不錯,還看熱鬧呢,卻沒想到陳舟現在真的變的跟之前不一樣了,居然把話說到他的頭上來了!

    陳三爺小時候上過私塾,雖然沒考上秀才,但讀書人的自恃清高學了七八成,加上認識些字,每年秋收收稅的時候都得讓他看賬目,有時候還得算算賬。村里人也都因此奉著他,所以很少被人這么指著臉揶揄,幾乎瞬間就忍不住了:

    “陳舟,你還知道我是你長輩?!”

    雖然生氣,但沒有跟陳慶留一樣像個瘋子。

    陳舟皮笑rou不笑,點頭:“當然知道,你這臉褶子都快堆滿了,誰看不出來你比我老?”

    陳三爺被他說的一口氣噎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冷笑:

    “既然知道我是你長輩,那你可把我當過長輩?”

    不愧是讀過書的,說話就是帶著點文縐縐的語氣。

    最害怕文言文的陳舟,心里吐槽幾句:為什么人和人之間說話不能簡單點?再簡單點?

    大土話它不香嗎?

    嘴上卻飛快回答:“那肯定的,所以我才覺得你一個長輩,來別人家攛掇打架這事很——”

    說到這,劉阿家不易察覺的輕輕拽了他一下,在他耳邊用很小很小,連最近的他都差點聽不到的聲音說:

    “糖...家里的糖...”

    陳舟幾乎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么,腦子飛快轉動想辦法,臉上卻一點不顯,口中更是流暢無阻的說出接下來的話:

    “——很掉面?!?/br>
    陳三爺畢竟是老了,被氣得表情都猙獰了一下,張嘴就要吐出質疑的話,但終究沒說出來,倒是扭頭瞪了陳慶留一眼。

    陳慶留并不笨,立馬就問陳舟:

    “你是不是偷了你三爺爺家的rou了!”

    “什么rou?”

    陳舟裝不明白,反問一句,還說:

    “我要是有rou,還能不拿回來?都以為跟你似的!”

    說著還鄙視的看了眼他。

    陳慶留瞬間說不出話來。

    他賭錢偷吃的名聲在外,誰都知道他贏了錢就自己去買吃的,不管家里人,所以頓時心虛不已。

    陳三爺見他這么沒用,只好自己上,摸了摸下巴上灰白的胡子,一雙小眼放著精光,嗖嗖往陳舟身上射。

    “你,知不知道我們家有幾個獸夾子?”

    “知道啊,今天我去找石頭的時候看見了?!?/br>
    “那之前呢?”

    “......”

    陳舟頓了一下,腦子閃過“知道”和“不知道”兩個回答,思考了幾秒鐘才說:

    “知道?!?/br>
    說不知道就有點過分了,畢竟在這個朝代,鐵是非常昂貴的東西,買賣受到管控,更別說是這種帶有殺傷力的東西。

    陳三爺家老二和里長兒子關系不錯,礙于這個情分,里長才允了他家買這幾個獸夾子。

    剛買回來的時候,著實在村里鬧了不小的轟動,令很多人眼饞不已,陳三爺家倒是息事寧人,就怕以后有人惦記他們。

    而現在,那個惦記的人,還真出現了!

    陳三爺重重喘了一口氣,接著問陳舟:“那你,真的沒拿這上面的東西?”

    還緩了語氣說:“你要是老實回答,我也跟你保證,絕對不會找人來收拾你,也不會讓你賠錢,你就好好跟三爺爺磕個頭,這事就算了了?!?/br>
    又板起臉嚇唬他:“但你要是說胡話騙我,我可也沒老到糊涂的地步呢!”

    這一段話,又是威逼又是利誘,本質上卻已經把偷竊的帽子扣在了陳舟頭上——當然,那帽子本來就在他頭上。

    但就算如此,就算知道自己做的是壞事,陳舟也肯定是不認的。

    笑話,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好吧!

    我知道我是錯的,但,那又怎樣?

    他的人生信條里,從來沒有“守規則”三個字,只有“如何合理的不守規則”這句話。

    所以陳舟很淡定,也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按照自己之前預演好的想法,反問陳三爺:

    “上面什么東西?我為什么要拿上面的東西?”

    陳三爺還真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懵了一會,才問:

    “那你家的糖怎么沒有了?”

    “天天吃棒子窩頭,嘴巴沒味,正好看見就吃了唄?!?/br>
    陳舟說的理所當然,臉上是他最能唬人的正直表情。

    陳三爺心中還真生出一股子疑惑,尋思著可能真的不是他?

    又問:“顧家一個叫顧萬光的,看見你從南邊樹林出來,手里拎了一只兔子,這還有假?”

    陳舟還真沒想到自己做壞事被人看見了,然而這并不重要,他的牛逼之處就在于顛倒黑白。

    反正沒證據的事兒,還不是誰長了嘴誰說了算?

    “我是拿了只兔子出來?!?/br>
    陳舟承認的很干脆,不等陳三爺說出“果然如此”這幾個字,又說:

    “那是我去找石頭碰見的,一只撞樹上死了好幾天的兔子,rou都臭了,不能吃了,不然我不得拿家來?我就是看看皮子還能不能要,能要的話冬天縫衣服上也能暖和?!?/br>
    有理有據,半真半假,說的陳三爺面露糾結。

    陳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不多說,把手里還拎著的鋤頭扔到一邊,準備打水洗手。

    陳慶留倒是先反應過來,問了句:

    “那皮子呢?”

    “掀開下面都是蛆,早扔大坑里了!”

    “......”

    陳舟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剛才的對話,覺得沒有漏洞才放下心來,甩甩手進屋去了。

    陳三爺面上無光。

    他一個老頭子氣勢洶洶的來小輩家里,不光沒有鐵齒銅牙斷了案,還被三言兩語堵了回去,尷尬的不行,站在他們家院子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在這時候他家大兒子來了,陳慶水一看自己親爹臉色不好,趕緊過去說:

    “爹,咱家吃飯了?!?/br>
    陳三爺順勢跟他往外走。

    出了門,還沒等說話,陳慶水就先說:

    “應該不是陳舟,我剛才見他了,覺得這孩子還挺不錯的,沒有貪咱家東西的打算,倒是姓顧的那小子我覺得不行,問他的時候眼睛亂瞄,說話磕磕絆絆,沒準就是他!”

    陳慶水本來以為自己這番話能得到老頭的夸獎,但沒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陳三爺從鼻子冷哼一聲,罵了句:“不早說!”

    就走了。

    陳慶水被罵的委屈,卻也只能安慰自己一句“老小孩老小孩”,也跟著往回走。

    事已至此,陳舟的嫌疑算是解除了。

    雖然他確實是兇手,但奈何演技太好,騙過了所有人。

    連老大老二都上當了,難得一起站到了他這邊。

    老大很生氣:“咱三爺爺好端端的怪你干嘛!”

    老二則譏諷陳慶留一句:“聽風就是雨,冰雹子往自己家砸!”

    聽得陳慶留摔門而去。

    當然,老二也不留給陳舟一句:“知道糖多貴嗎?是你想吃就吃的東西?!”

    順帶一個白眼。

    陳舟立馬不甘示弱的還他一個,臉上雖然沒有太多表情,但心里卻在唏噓:

    “哎,上輩子沒去當個演員可惜了!”

    多么完美的演技,連老二這個猴精都給唬住了!

    就問,牛不牛逼!

    陳舟心里如同孔雀開屏一般驕傲,邁著輕快的步子往灶房走,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

    雖然晚上有整整兩斤...不,換算成現代單位,那可是三斤多的五花大豬rou,但這并不妨礙他用個雞蛋開開胃。

    可惜今天沒有,連生的都沒有。

    陳舟的表情很是失望,一邊往外走,一邊隨口對劉阿家說:

    “我出去了,別給我留飯?!?/br>
    “...陳舟...”

    沒想到,劉阿家叫住了他。

    陳舟疑惑回頭,問:“怎么了?”

    劉阿家的表情欲言又止,一點都不干脆,看的陳舟這種急脾氣非常上火,眉頭都擰起來了。

    就在他忍不住要發脾氣的時候,劉阿家終于開口了:

    “你...最近出去...別總是出去...”

    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聽的陳舟惱怒,隨口敷衍:

    “知道了,我走了?!?/br>
    一點都沒聽進去。

    劉阿家表情焦急,趕緊拉住他,慌道:

    “你,你別再偷東西了,我有錢,我給你拿錢?!?/br>
    說完邁著小碎步飛快往外走。

    陳舟:“?。?!”

    他心中驚詫,整個人頓時繃緊,連拳頭都緊緊攥在一起,表情不由自主的跟隨劉阿家的身影,看他走出灶房,聽他的腳步進入客堂,隨即消失不見...

    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平時膽小懦弱,幾乎沒什么存在感的劉阿家,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他看出來了。

    他騙過了所有人,唯獨沒有騙過這具身體的阿家...

    這個很笨很笨,笨的連自己兒子已經換了人也沒看出來的阿家。

    可是在這一刻,他又那么...聰明。

    談不上愛,但他應該對這個孩子有感情,哪怕知道他做了錯事,也想幫他瞞著,知道偷竊是不好的事情,想讓他改正。

    ...怎么說呢?

    陳舟心里是有些...顫動的。

    尤其是劉阿家急急忙忙走進來,往他手里塞了三個銅板的時候。

    在這一刻,在那不到一秒的瞬間,他幾乎要喊這人一聲“老媽”。

    但是不行。

    這只是一種沖動。

    所以他不能這么做,因為這代表了很多事情,最起碼對他親生老媽來說,是不公平的。

    而且,如果他真的喊了,那代表他心里已經認了他,有養育他晚年的意思...這不可能。

    他是一個自私,也很清楚事情本質的人。

    養一個老人,絕不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那么簡單,有很多的事情,也有感情上的磨合。

    尤其是晚年那陣子,誰也說不清會發生什么。

    他不是那種頂好的脾氣,也不愿意自己的小家庭里有“外人”,所以確定自己完全做不來這種“細活”。

    他自己親爸媽都是已經說好了:現代科技這么發達,也不怕會無聊,晚年他們就住養老院,身體不能自理就請護工,有閑錢就在一個小區買房,到時候多過去看看。

    僅僅是這樣。

    冷漠嗎?

    按照眼下的主流價值觀來看,那是肯定的。

    可陳舟家就是這個傳統,他就是接受的這種教育。

    他的爸媽,并不是因為要養兒防老才生下的他,而是覺得自己年紀已經到了,可以接受一個孩子來攪亂他們的生活,繼承他們的意志,這才生下了他。

    他是幸福的,因為從小到的接受的是科學化的養育,形成了現在這種...在什么地方都能活的下去,且會活的不錯的性格。

    也有一絲不近人情的,冷酷的性格。

    所以,在古代這種老年生活全靠親情的地方,他無法接受自己的觀念被猛然改變,無法融入進去,更無法把自己帶入到奉養者的角色中。

    更別說,這個家庭并不是只有他一個孩子,并不是一個無法逃脫的死局,他也不是那個“非其不可”的角色。

    所以他決定,之后在別的方便補足劉阿家,順便帶著愧疚的心情,默默祝福他老年有所養。

    活大歲數就算了,這小身板也不是長壽的樣子,但一定要吃喝不愁,無人打罵。

    “嗯...你別管了,不會有事的?!?/br>
    陳舟理了理他的衣服,笑著說:

    “現在我護著你,他不敢怎么著,有時間把家里收拾收拾,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把頭發洗洗,水有我們仨挑呢,長得又不丑,別這么臟?!?/br>
    劉阿家那張苦瓜臉臊的通紅,微微點頭沒好意思說話。

    陳舟又理理他的頭發,這才拿著銅板,轉身出門。

    .

    顧正歌把曬好的麻莖收回屋里。

    他今天從集市上回來之后,連衣裳都沒洗,就干這活了。

    這是去年種了沒來得及織成布的麻,因為趙萬春的親事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所以林阿家讓他趕緊績好,送去縣城和棉線一起織成軟布,給趙萬春做件新衣裳,下聘的時候穿。

    績布是一件很費功夫的事情,績一匹布要用的麻線,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林阿家今天還得了熱病,來來回回吐了好幾次,蔫蔫的躺在床上,看樣子一時半會是幫不了他。

    顧正歌也沒辦法,只好把繡香袋的事情放在一邊,專心干這個活。

    麻莖收回屋里,看鍋里水開就把火滅了,拿出幾個碗來,把冰在涼水里的瓦罐掀開,熬得黃澄澄的粟米粥分別盛在碗里,再把一旁晾好的窩頭,炒好的咸菜雞蛋,中午剩下的一些燉rou,一起放在一個板子上,拿到堂屋桌上,喊眾人來吃飯。

    林阿家身體不好,只喝了碗米粒不多的涼粥就受不了了,又回去躺著。

    顧正歌也只是喝了口粥,就放下碗筷,說自己先去洗衣裳,等回來再收拾。

    沒人有意見,趙萬春順勢把他剩下的半碗米粒倒進自己碗里,和雙胞胎三人一起,哼哧哼哧就著菜吃窩頭。

    即使中午已經吃了一頓,但這可是rou??!

    怎么吃都不會膩!

    顧正歌也要去吃rou,偷偷順了點鹽往溪邊走。

    今天太早,天色只是微黑,田間地頭還有人活動,顧正歌不敢被人發現,從另一條路饒了過去。

    陳舟已經來了,正光著上半身,低頭擺弄幾個新采的蘑菇,一抬頭見他,立馬拿起一個,表情郁悶的問他:

    “這個能吃嗎?”

    他基本上算是五谷不分,蘑菇更不分,雖然去更深處的樹林子找了一些,但不知道有沒有毒。

    顧正歌放下滿是衣裳的盆子,湊近看了看,搖頭:

    “不能吃,這個有毒,吃了會腹瀉?!?/br>
    陳舟趕緊把它扔掉,還把底下那一堆蘑菇中的也挑出來扔掉。

    顧正歌蹲在他對面和他一起挑,還指給他看:

    “這個也不能吃,吃了會頭暈,吃多了還可能會變成傻子?!?/br>
    “這個也不行,這個叫狗尿苔,吃了會說胡話,手舞足蹈的?!?/br>
    “這個可以吃,這個是——”

    “我知道,是香菇!”

    陳舟得意洋洋的回答,順便把顧正歌一把摟過來。

    顧正歌半個身子被他抱住,不自在的動了動,讓兩條長腿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那邊陳舟已經上嘴了,他似乎心情不錯,湊到他側臉上親了親,又用小虎牙對著嘴唇咬了一口。

    顧正歌吃痛,推他,道:

    “陳舟,別鬧?!?/br>
    “沒鬧,大爺給錢!”

    陳舟把三個銅板塞他手里,又窩在他脖頸處蹭了兩下,激動的聲音傳出:

    “有烤rou吃啦!”

    “噗!”

    顧正歌忍不住笑,看他不起來也不強求,把銅板放到一邊,用手梳著他干枯的頭發,把打結的地方都拽開。

    “要不要買根頭繩扎起來?”

    總是這么披散著也怪邋遢的。

    頭繩很便宜,兩文錢就能買一根最好的,如果不想花錢就撕一條破布,鎖住邊邊,也能用。

    陳舟今天也有收拾頭發的打算,聽了后立馬站直身體,胳膊往后一伸,拿出一個大剪刀,對顧正歌說:

    “來,給我剪了?!?/br>
    他煩死自己這一腦袋長毛了!

    干枯,毛糙,發尾泛著不健康的黃色,發量不多還卷曲,大夏天的窩在脖子后面,賊熱!

    顧正歌猶豫了一下:“還是梳起來吧,你這么大的沒人剪頭發?!?/br>
    “為啥?”

    陳舟不明白,但還是示意給他剪掉。

    顧正歌只好上手,一邊剪一邊說:

    “頭發好的人家里也不差,媒人一看就知道條件不錯,給說的親也不含糊?!?/br>
    “那你頭發這么好,有沒有給你說親?”

    陳舟哼哼著,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笑出了聲,扭頭去抓他的頭發,被顧正歌兇了一句:

    “有剪刀,不要亂動!”

    頭發剪壞還是小事,碰出個血口子怎么辦?

    陳舟不怎么在意,抓著他一律碎發纏在手指上玩,一邊指揮他給自己剪短點,再短點,最好剃成板寸。

    這天忒熱。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都不想要這顆腦袋了!

    “大爺有錢,三文呢,給我下死力氣剪!”

    他還是第一次有自己的錢,正激動呢,撈起那三個銅板在手里把玩。

    顧正歌好笑的摁住他的腦袋,發出富貴人家的疑問:

    “三文很多嗎?”

    連一斤rou都買不了。

    陳舟:“......”

    好吧,和自己媳婦一比,確實是沒多少。

    他的心情瞬間沉了下去,把銅板塞進顧正歌隨身帶著的荷包里,老老實實坐著被剪頭發。

    顧正歌沒有應他的要求剪成板寸,反倒剪了個跟現代日系頭那樣的長度。

    他手藝不是很好,剪刀也不是用來剪頭發的,最后成品坑坑洼洼,一縷長一縷短,跟狗啃的一樣。

    不過挺好看的,襯的陳舟整個人俊氣不少,沒了長頭發時候的陰沉感。

    陳舟也很滿意,直接去溪邊把整個上半身洗了一遍,溪水水溫正好,洗好之后被小風一吹,整個人都透著股子涼爽。

    就是褲襠里也熱,要是能把雞雞一起洗洗就好了。

    陳舟想了想,暫時沒有付諸行動。

    還是吃飯重要!

    從自己衣服里找出顧正歌的手帕擦了擦臉,一條不夠,看木盆里還有一條,干脆也拿過來擦臉。

    正收拾蘑菇的顧正歌看到,臉頓時爆紅,趕緊阻止:

    “別,陳舟,這條不行!”

    說著站起來,要去搶那條帕子。

    陳舟低頭看了看,疑惑反問:

    “為什么不行,這不就是你今天用的那條嗎?”

    難道,他的潔癖已經嚴重到上午的帕子,下午就不能用了?

    但那跟我有什么關系,反正我沒潔癖。

    更別說這還是顧正歌出品,保證干凈。

    陳舟沒理會他的阻撓,直接干脆的上臉了。

    慢了一步的顧正歌耳朵都燒起來了,看他的眼神還帶這些羞惱。

    陳舟這才發現不對,調笑道:“咋,這是你擦屁股用的?”

    “......”

    顧正歌低頭不理他。

    陳舟驚訝:“還真是???”

    又想想,不對。

    今天早上在集市,還看見顧正歌用他擦手呢,怎么可能是擦屁屁的...等等。

    “是你擦尿的?”

    陳舟忽然想起顧正歌上了個廁所,還是蹲著上的。

    而帶入女性性器官,就會知道,女生如果上廁所的話,就得用紙巾擦擦,不然天生的性器官結構會讓尿液會沾到內褲上。

    顧正歌沒有內褲,就更得擦擦了...

    “臥槽!”

    他猛然爆發出一聲感嘆,直接讓顧正歌惱了,也不管自己手上還沾著泥土,直接搶過來,氣的也不說話,轉身就要去洗它。

    欲蓋彌彰的樣子。

    陳舟反應過來,扳著他的肩膀把人轉過來,討好似的親親臉,笑著說:

    “我又沒嫌棄你,多大點事?!?/br>
    “...這事還不大?”

    顧正歌都要羞死了。

    這可是...擦了那地方的...

    他沒想到自己會在外面尿尿,也沒準備專門的帕子,所以只好犧牲了一條擦手的。

    陳舟倒是不在意:

    “那有啥,以后我還得舔呢?!?/br>
    說完,看看顧正歌紅透的臉,再看看耳朵,最后順著同樣泛紅脖頸往下看。

    ——被該死的衣服擋住了!

    他開始幻想,鎖骨下面的大胸是不是也是紅的?

    那兩個圓滾滾的小rutou,是不是硬起來了?

    想著想著,就想上手捏捏。

    大手覆蓋住那突起的胸rou,沒有動作,只是輕輕感受那片鼓起的弧度。

    估摸著剛剛可以rujiao的程度...

    一想到顧正歌跪在地上,一邊給自己rujiao,一邊給自己舔,臉上是色情,眼中是迷離...下面立馬不安分起來。

    顧正歌被他摸著胸口,身體僵硬的像個木頭,又想著陳舟說不能不讓他碰,天人交戰了半天,才終于鼓起勇氣,準備抓起陳舟的手放好。

    卻沒想到,那人已經落下去了。

    不過沒乖乖垂下,而是放在了自己的襠部抓了抓,嘴里還發出一聲喘息。

    “爽!”

    顧正歌:“......”

    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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