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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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呼呼的回到家,連衣服都沒脫躺在床上的陳舟,怎么也想不明白顧正歌為什么生氣。 難道是今天被他套出來的話太多,惱羞成怒了? 有可能! 明天問問。 覺得自己想明白了的陳舟,滿意的側過身去睡著了。 作為一個不算天之驕子,但從小到大都十分優秀,父母給力,專業能力過關,聊天能力過關,且自學了一定的管理能力,在某互聯網大公司,一路從5開始,馬上就要到7級別的陳舟,身上必然有一種舍我其誰的自信。 然而這種自信,也能理解成某一種程度的自大。 所以他根本不明白顧正歌為什么會生氣,也不想去猜,反正不管為什么生氣,明天問問就好啦。 他完全不會想到,明天顧正歌不會來這件事。 . 奮斗的現代生活已經遠去,悲催的古代生活還要繼續。 第二天.陳舟早上照舊要拿著麻繩去撿柴火。 撿柴火的時候沒看見趙萬春,不知道是不是嚇的換了地方。 撿完柴火吃早飯,依舊是清湯寡水的粥加沒加油干烙的玉米面餅子,餅子兩面都是烙糊了的黑疙瘩,吃進嘴里直發苦。 跟顧正歌做的一點都沒法比! 玉米面在老陳家的做法一般只有三種。 一種是玉米糊糊,要么清湯寡水不管飽,要么稠的糊嗓子。 一種是上鍋蒸熟,很瓷實但也很粗糙,且外表極其難看的窩頭。 一種就是今天吃的烙餅,不放油不加鹽,純玉米面粉活好面之后,直接扔進大鐵鍋烙。 可惜林阿家掌控不好火候,經常把餅烙糊,要么就是外面糊了里面沒熟。 再加上大鐵鍋不刷油就粘鍋,每次一烙餅子鍋底就非常難刷。 這個世界可沒有鋼絲球,只有高粱穗子捆起來的炊帚和絲瓜瓤,也沒有洗潔精,單靠這兩樣東西沒辦法把鍋底刷干凈。 劉阿家對此也并沒有那種吹毛瑕疵的變態要求,隨便刷兩下也就算了。 連鎖反應來了——家里喝水也是用這個大鐵鍋煮。 于是當天的水里面,就會帶著一些黑色的東西。 陳舟有天去那個用好幾捆樹枝搭起來,頂上是麥秸墊子擋雨的小灶房看過,不大的一個地方,角落里的柴火堆的亂哄哄,另一邊的角落里是一個半人高的矮缸,側面一個大縫隙,應該是之前用來裝水,結果漏了的缸,現在用來裝棒子面,上面蓋著一個木質的蓋子,灰撲撲的不知用了多長時間。 灶臺不大,上面一層燒柴火燒出來的灰,手放上去都能摁出一個印子,挨著灶膛的地方也已經被燒成了黑色。 只有一個灶,灶上放著家里唯一的大鐵鍋,做飯燒水都是用它。 灶房不大,再加上兼任柴房的功能,能放下這些東西已經不錯了。還有老鼠經常光顧,日常用的廚具都不敢放在這里,生怕被它們嚯嚯了。 客堂正對著陳舟那張床,靠著墻的地方,有一個木頭柜子,同樣不知用了多長時間,漆都脫落不少,整個柜子都散發著那種‘老物件’的氣息。 這個柜子,就是放碗筷的地方。 柜子不高,大概到陳舟腰部,分三部分,最上面一層是雙開門,不大,打開之后放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含有雜質的大粒粗鹽,每次用的時候都得用蒜臼子把它砸碎了才能用。 黑乎乎油亮亮,但里面并沒有多少油的豬油罐子。 不知干什么用的破抹布,又或者是已經洗的發硬但仍舍不得扔的籠布。 一塊用細麻繩捆著的海帶,一塊發黃的糖,一小片不知名的粉末... 第二層也是雙開門,比較大,里面用木板分了兩層,上面一層放著日常吃飯的瓷碗,黑棕色無花,質量不怎么好,一看就帶著雜質,洗也洗不干凈,碗底沾著不知道什么東西,有一個還缺了小口。 幾個破木碗,一把用了許久頭上已經發黑了的筷子,幾個勺子,柳木條編的笊籬,蒜臼子,搟面杖,鍋鏟,勺子,刀等。 下層放著幾個箅子,幾個洗菜的麥秸籃子,一個新做的還舍不得用炊帚,日常用的細鹽和大醬,平時攢的雞蛋等。 最下面是一層抽屜,里面塞滿了干皂莢。 每次劉阿家做飯,都是先摘好菜,在院子里用水洗一遍,再把菜連同調味品一起拿到灶房,這才開始生火做飯。 做完之后還要重新把東西拿回來。 如果需要用和面做主食,就得用案板,這塊厚重的大木板平時就靠在木柜旁邊。 家里亂的不只是這里,院子里,雞圈里,偏房,屋里桌子上,床底下,床上,木箱子里...總之能堆東西的地方,絕對不會空閑。 這是村里大部分家庭的現狀,這里不興干凈整潔那一套,沒人會特意費力氣去收拾房間,也不舍得把東西扔掉,哪怕是已經破破爛爛不能用的東西。 在他們心里,扔了就等于被別人撿走,撿走就等于被別人占了便宜,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里可沒有清潔工定期打掃村落,生活垃圾也不多,且收拾收拾還能找到用處。 比如每天都產出的灶灰,細膩一點的就用來洗刷東西,粗糙的就倒在雞圈里面。 摘下來的爛菜葉子,也是扔進雞圈讓雞吃。 蛋殼也是扔進雞圈...可以說,雞圈就是人們日常的垃圾場。 像顧正歌家那么干凈整潔,雞圈連雞糞都定時打掃的情況,也是在他回來之后才發生的。 陳舟一邊在心里嫌棄這臟亂差的地方,一邊繼續住著。 他不會開口,當然,他也不會幫忙收拾。 他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現代的時候連吃飯都是叫外賣和阿姨,唯一會做的就是涼拌雞腿rou和拍黃瓜,唯一會打掃的就是自己的電腦和裝滿程序的盤,到了這種生火都靠打火石的地方,那簡直就是完全沒有一點生存技能。 湊活著吃了幾口糊餅,在越發懷念顧正歌做的菜團子的思念中,下地除草去了。 一早上沒話,兩兩分著彎腰除草,一上午進度還不小,已經干了快一半了。 “老三,咱倆回去吃飯吧?!?/br> 老大叫了陳舟一聲,陳舟擦擦快流進眼睛里的汗珠,瞇眼看著陳慶留和老二往這邊走過來,放下鋤頭跟著老大回去了。 他們倆還是最后吃飯,雖然桌上的好東西都已經被吃光了,但他倆吃完可以稍微休息一會再去地里。 陳慶留是個自私自利的人,連親生兒子的婚事都不管,但對地里的工作不含糊,四人之中雖然他年紀雖大,但干活最賣力。 可能是因為,地里的收成決定了他的賭資? 陳舟扒拉完最后一口小米粥,抹抹嘴對老大說: “我出去逛一圈,你先睡會,等我回來?!?/br> 老大點頭沒說話,看他那樣子就知道,還在想那個王家村的小哥。 陳舟懶得管這些,出了院門往南走,看到他三爺爺家院門大開,里面時不時傳來幾聲呵斥孩童的聲音。 他家被拴在院門口的大狗看到陳舟,兇狠的呲了呲牙,汪汪兩聲。 陳舟趕緊繞過他家門,去昨天踩點的獸夾子那兒看了看。 顧小哥保佑,今天運氣不錯,在看了三個獸夾子之后,終于在第四個處看到了一只被夾斷了腿奄奄一息的野雞。 野雞君已經只剩一口氣了,眼睛渾濁,完全沒了意識。 陳舟雖然沒做過殺雞的工作,但他并不遲疑,迅速抓起一塊石頭對著雞腦袋砸了兩下,順利把對方變成了一攤能吃的rou。 做完之后,兩眼放光的陳舟扯開獸夾子,把雞拎到手里。 他不打算把雞拿回家——笑話,這雞拎著也就二斤多,一家五口人吃,他能吃到幾塊? 他打算把雞放到他和顧正歌的秘密基地,等晚上的時候做。 “嘿嘿嘿~” 終于要吃上rou的喜悅,讓陳舟掩飾不住嘴角的笑容,腦海中自動蹦出各種菜譜。 辣子雞,黃燜雞,紅燒雞塊,宮保雞丁,烤雞,大盤雞... “吸溜!” 陳舟趕緊把口水吸回去,腳步更快的往前走。 避開路上遇到的幾個人,陳舟來到那片樹林前就要往里鉆。 想了想,終于還是沒忍住,繼續往北走了一段路,來到顧正歌家門前,打算先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咱們有rou吃啦! 開心的表情并沒有持續多久,陳舟看到顧正歌家的大門,從里面閂住了。 “咋了這是?” 難道是睡午覺? 不過這也不可能閂門啊。 村里人覺得,大白天讓人家來敲門是不好的一件事情,所以除非晚上或者家里沒人,否則都不會把門關上。 陳舟滿臉疑惑,想起他家房子后面能看見房間的小后窗,又拎著雞繞到了后面。 這扇不大的,且很高的小后窗應該就是顧正歌那房間的,就是不知道現在他在不在屋子里。 陳舟把雞放下,找了塊石頭,扔到那扇窗戶上。 之前窗戶上的草簾已經被顧正歌換成了麻布的,依然不怎么透光,但比糊著一層草強多了。 顧正歌正待在自己房間,把遮擋的簾子掀開,借著光坐在凳子上補雙胞胎的衣服。 忽然就聽見小窗戶那邊傳來一陣敲響。 他抬頭看了一眼,以為是鳥不小心撞上了,不打算理會。 結果之后又是兩聲悶悶的“啪”“啪”聲,他這才明白是有人故意的。 脫了鞋上床,借著麻布縫隙看到外面有個穿灰色麻衣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撿石頭。 顧正歌幾乎是一眼就認出那人是誰,嚇了一大跳。 雙胞胎可還在外面睡覺,林阿家也在自己屋子里,肯定聽到了聲音。 他不敢讓陳舟繼續,趕緊打開窗戶,也不顧窗臺上的灰落在自己床上,對著外面小聲叫了一句陳舟。 陳舟差點一石頭糊他臉上,好在還沒扔出去。 “你干什么?” 顧正歌面無表情的問。 陳舟看到他就開心,今晚有rou吃那更是開心加開心,笑的兩個尖尖的虎牙露在外面,被陽光一照仿佛發著光一樣。 “兄弟你看!” 他把手里的石頭扔掉,舉起另一邊的死雞給他看。 還頗為得意的晃了幾下,一股子炫耀的味道。 “......我今晚不去了?!?/br> 顧正歌垂著眼說完,就準備下去。 急的陳舟臉色大變,哎哎兩聲:“等等等等!” 顧正歌停下來看他。 陳舟抬頭,也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笑意已經完全下去了,覺得一股子憤怒從心里生出來,張口就罵: “顧正歌,你有???” ——你才有??! 顧正歌心說。 他不想理他,直接干脆的下去了。 氣的陳舟狠狠地踹了土墻兩腳,踹的還在床上的顧正歌都能感覺到一陣搖晃。 可是他不想上去,不想去見陳舟,免得... 免得還要被他摸奶摸屁股。 顧正歌想到昨晚,臉有些紅,繼而又有些發白。 他還是覺得陳舟把他當成那種人看待了。 陳舟的聲音從土墻外面傳過來,有些陰森森的威脅感: “你他媽的敢不來!” 說完他就走了,他確定顧正歌聽到了——這破土房就算是刷了石灰抹了大白,也依舊不隔音! 顧正歌身子忽然僵硬,機警的豎起耳朵聽了聽四周的動靜。 雙胞胎還在睡,呼吸平穩。 林阿家那屋子也沒有別的動靜,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都沒有聲音,他這才松了口氣,繼續坐在凳子上縫自己的衣服,只是手上針腳有點亂。 . 陳舟都快氣死了,嘴里磨著牙,心里恨不得把顧正歌撕開吃進肚子里。 他媽的! 他好不容易截胡一只雞,想跟他一塊偷吃,結果他娘的他就這種反應? 艸! 陳舟心里無數臟字冒出。 冒完之后,還得走到溪水水池那邊,找塊尖銳的石頭從雞喉嚨處割開,把還能放出來的血放到地上。 放完血還要拔雞毛,涼水拔毛實在困難,再加上陳舟趕時間,只能把能拔下來的先拔下來,拔不下來的等晚上再說。 做完之后,把慘不忍睹的白條雞放到比較深的下游溪水處,用幾塊石頭壓的死死的,確保不會被野貓或者黃鼠狼之類的叼走。 最后,挖了一堆土把雞毛和雞血掩埋住,保證不會吸引來大型動物,這才洗洗手回家了。 老大等的著急,在門口伸著脖子往外瞧呢,生怕他倆去的晚了會被陳慶留罵。 看到陳舟回來,老大才松口氣,拉著他往地里趕。 今天確實是晚了,他倆一到眼兒哥的白眼就跟不要錢似的往他們身上送,陳慶留倒是沒說什么,因為他面前有一個老頭正在拉著他說話呢。 不,不是說話,而是訓話。 老頭看上去六十來歲,挺大年紀了,精神倒是不錯,道: “四留子,你家孩子也不小了,該找門親事了?!?/br> 陳慶留陪著笑,嘴里說著“是,是”,一點也不敢反駁。 那老頭倒是訓上癮了,而且嘴里一點情面都不留: “你看看你,要不是你賭錢,家里這三個孩子至于這么大了也娶不上嗎!哎,不過也不都怪你,這仨孩子離得太近,誰家也不可能一下子辦三門親事...不過也是,要不是你賭錢,五六年前就開始給老大說親,時間也不至于這么緊!” 話里話外都是擔心他們仨成為老光棍,且根本原因都是陳慶留賭錢。 陳慶留擦了擦頭上的汗,不敢說話。 確實是他賭錢,家里才拿不出錢給孩子蓋房子娶親。 也確實是他沒有早點給孩子定下來,不然也不可能讓孩子光棍到現在。 陳慶留倒不是幡然醒悟,只是性格讓他在面對別人的時候,有一種自卑的維諾感,也會在別人面前審視自己的錯誤。 不過等一回到家,這點自覺還剩不剩...那就得看陳慶留的心情。 老頭訓了好半天才走。 等他一走,陳慶留臉色頓時就變了,往地上呸了一口,小聲的罵著什么。 陳舟沒聽清,也不想聽,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顧正歌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在心里憤憤的抽著這人的大屁股,想象他做出各種求饒的動作。 要是晚上他敢不來,他肯定要把這家伙狠狠揍一頓,讓他知道誰是老大! 還敢不聽話? 哼哼! 陳舟磨了磨牙,往下揮舞的鋤頭更加用力。 . 晚上很快就到,顧正歌用大笤帚掃著院子,心里卻在糾結陳舟的事情。 他是不想去的,畢竟他都被當成那種人了。 可是陳舟生氣的臉又跳出來告訴他,不去的話,后果很嚴重! 而且... 這人明明一開始的時候那么開心,拿了好吃的想找他一起吃... 他還在跟他宣耀自己抓到的野雞,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他笑的嘴都咧到耳朵上了... 顧正歌感覺到自己在為陳舟開脫,心里嚇了一跳。 地上的土被他掃的亂七八糟,一看就心不在焉的,顧正歌知道自己干不下去了,只好放下掃帚進屋。 客堂里,林阿家臉色不好看,坐在椅子上,手氣的發抖。 雙胞胎在他屋子門口,嚇的一動不敢動,臉上還有沒擦干凈的淚珠。 顧正歌走進去,還沒開口,就聽林阿家語氣不好的罵他: “茶壺里都沒水喝,你今天這是死了嗎!” 顧正歌臉色不變,冷冷的回他:“你兒子一大早偷了錢跑出去吃東西,也不撿柴火不挑水,我能做什么?” “啪!” 林阿家氣的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你兄弟這樣你開心是吧?家里變成這樣你高興是吧?不怕讓人家笑話!” “哪天不被人笑話?”顧正歌反問。 林阿家氣的胸口一挺一挺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兩個雙胞胎看見自己阿家被人欺負,自然不甘示弱,跑出來一左一右的罵顧正歌: “臭母豬,你不會自己挑水撿柴火去,你不做飯還有理了?!” “你這么大個子,還得讓男人養著你,小心沒人要!” 他倆作威作福慣了,且根本不認為顧正歌是他們家的人,還以為他是突然出現搶他們家東西的,不然為什么他一回來,林阿家就突然變得不好了,他們家還突然沒錢了? 顧萬吉想伸手去打他。 顧正歌抓住他的手,拽著他來到林阿家面前,也不看他的臉色,把顧萬吉黑乎乎的爪子放在椅子上,伸手狠狠拍了幾下。 “哇——” 顧萬吉被打疼了,張著嘴就哭。 林阿家幾乎要瘋了,心疼的拽過自己孩子,大罵: “你干什么,他還小呢,你跟他一般見識!” “就是小才要打,不然等大了爪子還是這么賤,怕被人打死!” 林阿家還想罵他,卻見顧正歌低頭看著雙胞胎,嘴角扯了一下,道: “還是想想你們自己吧,趙萬春這么能吃,小心以后把家里的錢都吃光了,讓你們娶不了親,光棍一輩子!” “哇——” “臭野豬,你是臭野豬,哇——” 兩個孩子哇哇大哭。 林阿家氣的直捂胸口: “你怎么能這么說!你怎么能這么說!你——” 然而他確實反駁不了這些話。 趙萬春就像是豬投胎一樣,吃得多不說,還非得吃好的。 從小時候他親爹還沒死開始,他的胃口就比一般孩子要大,還護食,誰要是搶他一口吃的,就跟打了他親爹似的。 后來改嫁之后,有了顧正歌的餉銀,他就更肆無忌憚,不喜歡林阿家做的棒面窩頭,三天兩頭就要偷摸的買點好東西吃。 當時林阿家正和某些人不清不楚,管不了他。 后來懷了孕,有了孩子,更管不了他。 想著反正有錢,讓他吃點也沒什么。 卻沒想到,把趙萬春慣成現在這樣子! 之前顧正歌剛回來的時候,林阿家就跟他說過家里的情況,一點都沒隱瞞的把事情說給他聽。 家里現在只剩七八兩銀子了,這些錢要給趙萬春娶親用。 只要趙萬春在家里吃飯,他就不管顧正歌做飯怎么費油費柴火,反正比去外面吃便宜。 趙萬春當時一口答應,還拍著胸脯保證,自己肯定不偷錢,老老實實種地娶個小哥。 可是,這才幾天? 趙萬春這死豬投胎的東西,就偷了家里兩個圓錢出去了! 那可是整整兩百文! 省著點吃,不填鹽不填醬的情況下,夠莊稼人吃好長時間呢! 林阿家氣的眼前發黑,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顧正歌也是胃口抽疼,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今天沒吃上熱食。 趙萬春一大早就出了門,沒挑水沒撿柴火,家里也開不了火,再加上林阿家正發著怒,他也不想去觸霉頭,沒眼力見的做飯吃。 灶房就只有昨晚最后兩個冷餅子,雙胞胎眼巴巴看著,不給他們吃他們也受不了。 顧正歌今天從早到晚,就吃了一口硬餅,喝了幾杯涼水,胃早就不高興了。 然而直到現在,趙萬春也沒回來。 眼看林阿家坐在椅子上,受不了的拍胸口掉眼淚,顧正歌也不好說什么,嘆了口氣,上前把他攙起來: “別等了,反正他早晚要回來,你回屋躺會吧,我哄雙胞胎睡覺?!?/br> 林阿家抹著眼淚回屋了。 雙胞胎被他罵了幾句,也不敢說什么,縮著脖子靠在一起,眼睛通紅。 顧正歌看他們滿臉都是淚,雖然嫌棄但也不忍心,去外面舀了涼水沾濕帕子,給他們擦臉擦手,讓他們去床上睡覺。 顧萬林眼巴巴看著他喊餓,惹得顧正歌苦笑。 剛才罵他的時候什么都忘了,肚子餓倒是想起來了。 “睡覺吧,睡著了就不餓了?!?/br> 顧正歌還胃疼呢,像是有誰跟擰帕子一樣擰他的肚子,疼得他身上都沒勁,才不想起來給兩人折騰。 更別說現在家里沒柴火,根本生不起火來。 顧萬林被拒絕了,噘著嘴就想叫,想罵人,只是想到顧正歌根本不怕他們,還把他們說的嗷嗷哭,又委屈的扭頭睡覺去了。 顧正歌坐在凳子上看他倆睡熟,才看了眼外面的月亮,揉著肚子回到里間的小床上。 不知道陳舟有沒有在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