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桌子往前面推一點。
吃完飯,時羽抓緊最后的一點時間準備去房間休息一下,一推開門,她頓時愣在了原地。 她的粉色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一堆雜物里,幾年沒人睡過的床上也只是隨意的蓋了一張積了不少灰的白布。 今天明明什么都沒做,她只是拖著行李箱從車站回到家,跟幾年未見的奶奶打了聲招呼,然后放下箱子就去了學校。 她其實一度心里還是有點小雀躍,她覺得她終于回家了,而此刻那些雀躍的尾巴變成了一股無力感,伴著不知道從哪里涌上來的委屈,她皺著眉毛眨了眨眼睛,試著把眼里那點酸澀逼回去,卻又在這個家里不合時宜的變得有點不知所措。 “不是說要午休嗎?怎么還不睡?”老爸見她站了許久也不見進去,語氣帶著幾分不耐走了過來。 “下午還要上課,到了新班級要跟同學處好關系,好好學,你……”他走到時羽身邊,說教的話沒說完就沒了聲兒。 頓了幾秒推開了她,看著一屋子狼藉,走到床前扯掉了滿是灰塵的白布,沉默地收拾了起來,時羽看著老爸利落的樣子,也整理好情緒,轉身去衛生間找了塊勉強還算干凈的抹布做起了衛生。 到底是生活經驗豐富的成年人,20多分鐘就麻利地把房間里必要的兩個地方給收拾了出來,看著勉強還算干凈的書桌跟空無一物的小床,老爸又去客廳搬了把椅子放在書桌前。 他帶著歉意看著背對著他正在擦窗子的時羽,有點心疼地接過她手上的抹布,三下五除二的收了尾。 一邊擦一邊囑咐:“我等會兒去給你買一套新的床上用品,今天中午是午休不了了,晚上你自己辛苦一下再收拾收拾,該丟的東西就丟,丟不了的東西就放陽臺?!?/br> 空氣里還有粉塵在飛揚,時羽忍不住伸手抓了抓蹭上灰塵已經開始泛紅的脖子,低低地“嗯”了一聲。 “你奶奶年紀大了,糊涂,你不要跟她計較,有事給我們打電話?!崩习植镣甏白幼跁狼翱粗椭^撓脖子的時羽,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一時間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在預先設置好的鬧鈴響了起來,一陣輕緩的音樂打破了幾乎凝滯的空氣。 時羽看著一臉愧疚地爸爸,扯了扯嘴角,故作輕松的埋首打開行李箱隨意拿了幾本教材塞進空空的書包里,又寬慰眼前這個為難的父親:“我要上課了,你有事就先走吧,床上用品放著就好,我自己回來套,記得四件套不要買得太丑了,給我買一套純白色的就好,沒有純白淺色的也行,其他枕頭什么的你隨便看著買吧?!?/br> 拉好拉鏈,她頭也不回的沖出門,大門關上的瞬間,委屈的眼淚到底還是流了下來。 她一邊嘴里碎碎念一邊擦著眼淚抱怨著:“這書也太重了,早知道就把它們賣了?!弊е盏眉绨蛱鄣臅鼛?,時不時抓兩下已經開始長小紅疙瘩的手臂,她悶著頭往學校的方向走,生怕被人看到臉上的兵荒馬亂。 在上課鈴響的最后一刻,她頂著40幾雙好奇的眼睛,低著頭沖進了教室坐到了那個突兀的擺在第一排最后,孤零零的屬于外來者的位置。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老師在講什么她不是很清楚,只是專心的整理著自己辛辛苦苦背回來的書。 “新同學,請你喝奶茶?!?/br> 一杯奶茶“啪”的放在了時雨桌角,時雨停下手上忙碌的動作,抬頭看著坐他前面頂風作案請她喝奶茶的人,幾秒之間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中午跟新班主任鬧騰的那個小混混。 時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講臺上無視他們這點小動作的語文老師,急忙拒絕:“不用了,謝謝?!?/br> 男生見她拒絕忙偏頭壓低聲音說:“哎呀,我這么個大高個坐你前面多不好意思,就當賠禮?!?/br> 她前面明明空著,哪會擋到她,搭訕也不是這么搭的。 時羽拿著奶茶抵了抵他的背,一邊看著講臺上面無表情的語文老師,一邊急著拒絕道:“真不用,我減肥,況且你也不高,擋不到我?!?/br> “我怎么就不高了,我好歹175吧!” 說來男生真的也是個神奇的生物,你可以說他胖,你可以說他笨,甚至可以說他丑,但身高卻是歷來兵家必爭之地。 這不,前面拒絕還能壓壓聲音,這一刺到痛處,一急聲音就大了起來,聲音一大,大家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了過來,大家的注意力一吸引過來老師就忍不了了。 “唐嘉焱!上課時間你在干嘛?” 明明被點名的是搗亂的男生,可鍋從天降的時羽并不想接這口鍋,嘴在前面跑,腦子在后面追,可是在她后悔的時候那句話已經脫口而出:“他非要請我喝奶茶?!?/br> 全班哄堂大笑,老師面帶怒色疾步上前,時羽懊惱不已帶著歉意看著一臉懷疑人生的唐嘉焱。 正當大家看熱鬧,準備看老師怎么收拾人的時候,一聲“報告”讓熱鬧的班級一下安靜了下來。 一群人看向門口,老師語氣淡漠地說了句:“進來?!苯又鴮μ萍戊脱a了句:“20遍,明天我的課上課之前交給我?!?/br> 時羽驚訝地嘴巴張成了0型,看著老師冷漠的背影,還來不急說聲對不起,就再一次受到沖擊。 只見一臉不屑的帥閻羅面無表情地越過語文老師,180幾的個子,帶著強大的氣場,在唐嘉焱身邊那個空位坐下,然后又面帶疑惑的轉身看了一眼后面的時羽。 時羽雙手抱著冰冰涼的奶茶,驚恐地看著他,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腦子里已經在腦補今天晚上放學,她肯定會被堵在哪個黑漆漆的角落,然后被這個應該是校霸沒得跑的人暴打一頓,畢竟這年頭遵守江湖道義不打女人的男人已經不多了,而她還害了他兄弟。 還來不及感慨自己這是倒了十幾輩子的血霉,校霸就旁若無人的站了起來,拉著桌子“哐”的一聲就把桌子挪到了她身后抵住了墻,然后單手拖著椅子次啦作響,挑釁似的看著語文老師變了又變的臉,大剌剌的坐下玩起了手機。 時羽看著周圍同學習以為然的表情,摸了摸滿是水珠的杯壁,心還未落定,一個宛如死亡判決的聲音帶著透心涼地溫度從身后響了起來:“桌子往前面推一點?!?/br> ===================================== 求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