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二十一
那天的事沒有傳出去。 即便格拉維爾幾乎將整個中央騎士團的人斬于旭日禮堂那長長的階梯之上,赤紅的鮮血像是新制的地毯那樣鋪滿了地面,可之后的日子里,卻像是全然沒有發生過這件事一般??评斃蝗缤盏陌察o祥和,只有清晨和傍晚清脆而悠長的鐘響和唱詩班的晨歌夜頌在這個潔白的城市中回響,甚至在那一日爆發出來的異質力量也不過曇花一現,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仿佛只是一個幻覺。 若不是伊塔布里斯每天都來cao他一回,格拉維爾也會認為那只是幻覺。 自那天清晨之后,格拉維爾便被囚禁在了旭日禮堂之中?!袢斩Y堂自然很大,除去用作舉行典禮和儀式的正殿,還修建了側室來作為“神”的住所,只是它們全都空置千百年。但格拉維爾并沒有住進任何一件側室,伊塔布里斯就單單將他關在了最為光輝華麗、也最為空蕩的正殿。然后每天在祭壇上cao他。 格拉維爾自然殺過他。 他在伊塔布里斯向他介紹兩旁的眷屬時便沖了上去。他的長劍從來不是最鋒利的那把,但只要注入了神圣力量,這把劍便可以使他戰無不勝。 伊塔布里斯的腦袋被輕易斬下,甚至毫無掙扎的跡象。但格拉維爾屏住呼吸,他甚至來不及去思考伊塔布里斯身型遠比自己的高大,——漂亮的頭在脆弱而細長的脖子搖晃兩下,滾落下來,卻正巧掉進伊塔布里斯放在腹部的雙手里。 那東西穩穩停下,格拉維爾才反應過來是伊塔布里斯自己接住了頭。 有著污穢顏色的濃稠血液從脖頸的斷口處噴涌而出,直到半空再四散落下,鮮血的暴雨將小范圍內的物品全都澆上了一層黯淡而濃厚的黑紅液體。格拉維爾自然難逃此劫,一身本就沾染上星星點點血跡的雪白禮服終于完全被浸透了這些骯臟的顏色。 那個被捧在掌心、一頭銀發也盡數沾濕的腦袋眨了眨眼睛,“雖然我的確還在被這個世界排斥……也不代表能被輕易弄死?!钡k優哉游哉地將腦袋放回脖頸上,好歹是壓住了那些泉水般噴涌而出的血液,但也僅僅能讓它們不再直竄到半空之中,斷口連接處仍是在源源不斷地流淌出赤液,在祂身上的禮袍上浸出更多的領地?!安贿^這也是我找你回來的原因,”伊塔布里斯惡鬼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還想再動手、卻被未知力量將劍刃擋在毫厘之外的格拉維爾,“這個世界就一個主神,被兄長吞噬了,我就得找其他途徑來增強我和這個世界的鏈接?!?/br> 格拉維爾的視線飄向了祂身后的那個年輕男人?!k和眼前這一個或許是一樣的體型,修長高大得全然不似正常人類,但也正因如此,祂坐在那原本對教宗的身型大得離譜的神位之上時,反而無比合適。 格拉維爾的喉結動了動:“你們做不到這個?!?/br> “哈,要承認一件事就是這么痛苦。算了。我原本要說什么來著?”伊塔布里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對,我得找其他方法加強聯系以便不被排斥……本來只要那些家伙再多舉行點成功的儀式就行,你知道吧?所有儀式都只是在一點點拉近我們和這個世界的距離??墒悄?,主神能干的小兒子,絕對的信仰者,就是不讓我省心。那我們就再換個?!?,你在這兒了?!暗k向兩旁張開手,為格拉維爾做出歡迎的手勢,這點兒動作讓祂的頭顱滑稽地朝前滑動了一小節,再度涌出更多的鮮血??梢了祭锼购敛辉谝?,只是又壓下手拍了拍那個到了格拉維爾胸口的祭壇,“好了,躺上去。別害怕,這回我們要做的事情和上次不一樣?!?/br> 格拉維爾無動于衷,甚至只是將長劍更加用力地壓向祂的心臟。劍刃上的光芒奪目了些,但也僅僅能下降少許,劃破皮膚,鋒芒陷進rou里。 伊塔布里斯無奈地嘆了口氣,某種血rou摩擦引起的、黏唧唧的、惡心的聲音響起,擱在脖子上的腦袋轉動過半圈,直直朝向后背,看著一直無動于衷的另一位“神”。 “說真的,安尤,你就袖手旁觀到這個地步?我以為你會偏心我一點?!币了祭锼贡г?。 被稱為安尤的男性挪動視線看了他一會兒,又望回格拉維爾,祂甚至沒做別的動作,只是說“好”,沉靜得過頭的聲音落在地上,也落在了格拉維爾的雙手上?!窭S爾不可控制地收起了長劍,扔掉它,甚至自覺地躺在了冷硬的石祭臺上。 “冒牌貨,”格拉維爾連控制肌rou試圖反抗也做不到,他只能側過頭繼續用視線詛咒那個坐在神位之上的偽神,外來者,“你取代不了。這個世界不是你創造的,這里的一切都不屬于你也永遠不會屬于你,沒有人會——” “這次可是我們的婚禮,你看他做什么?!币了祭锼古郎霞缐?,撐在格拉維爾身上,掐著他的下頜試圖讓對方看著他,可格拉維爾即便頭轉了回去,目光依然緊緊鎖定在安尤埃希斯身上。 安尤埃希斯也仍舊看著格拉維爾,與他對視。他微微歪了歪頭,像是有些疑惑格拉維爾為何這么說,但最后還是毫無反應,甚至就那么消失在了神座上。 “不——”格拉維爾喊了出來,聲音都有些撕裂。他短暫地掙脫了控制,從祭壇上彈起,很快被伊塔布里斯按著胸口壓了回去。 “耽誤太久了,”伊塔布里斯笑嘻嘻地,他原本斷裂的脖頸處長出了些細密的、藤蔓一樣的rou足,像針線一般暫時將他的腦袋和身體縫在一塊兒,以至于那顆頭不會在這種時刻掉下來砸在格拉維爾身上,但從他身體里流出的血卻從未停歇過,雖然勢態漸緩,卻仍然滴滴答答地落在了祭壇上,澆在格拉維爾胸口?!霸撟寖x式正式開始了?!?/br> 格拉維爾終于也清晰地明白了他為什么長出了女人的生殖器官。 伊塔布里斯在把祂那對人類來說也絕對大得夸張的yinjing插進格拉維爾的女xue時,抱怨了幾句:“做小了,”雖然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疼,格拉維爾仍然是窒了一窒,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伊塔布里斯沒有管他,自顧自說了下去,“不過這也不能怪我。我還是第一次做個什么東西出來……就成果而言,也還算成功,是不是?這么漂亮,很難用壞,用起來也很舒服?!彼閯恿藥紫?,將雌口撐得泛白的碩大陽具被箍得過于緊了,卻只是帶出了幾股黏糊糊的熱液。 格拉維爾胸腔里的那口氣終于又提了上來。整個下體被撐開,這種感覺對他來說當然已經不算陌生,只是比往常插進身體里的東西更為巨大而已。他仍舊不明白為何這個人要做這件事,只是這樣就可以替代那些儀式了嗎?那為什么一定要是他? 幸而伊塔布里斯很快為他做出了解釋:“最棒的是什么呢?能讓你給我們孕育后代?!?/br> “本來只是為了給他一個妻子才做了這東西,哪知道現在反而幫了我一把,令人愉快的巧合不是嗎?”伊塔布里斯摸了摸格拉維爾光滑的腰側,“所以可惜了,本來隨著他的意思,你可以繼續在外面逍遙,可我沒辦法。畢竟你也不該放任你丈夫的雙胞胎弟弟被這個世界的規則之力捏死在懷里是不是?就只能委屈你回來,為我誕下子嗣。要知道為了照顧你的情緒,我才特意安排這次婚禮。畢竟你們人類里面有這么項奇怪的規則……雖然你好像惹了一身sao,讓我都沒法確定這一點了?!彼氖持赴丛诹烁窭S爾小腹的yin紋上。 格拉維爾側過頭,禮殿當中仍然站著那些“人”。他這才發現,里面有相當一部分雖然肢體怪異扭曲,面容模糊,卻相當熟悉?!^去在每一個成功召喚“外來者”的地方都見過類似的生物。那些穿過世界之門而來的,那些被癲狂的信徒用各類生物的肢體做出來的,它們的原型毫無意外就是來自這些“人”。他甚至看到了一只蜘蛛般的生物,枯瘦細長的肢體,巨大的鉗顎,紫紅色、紅酒一般的幾雙復眼。 只要稍加整理,格拉維爾就得到了答案。 晨星兄弟會,近年來最甚囂塵上的那個組織。 安尤埃希斯,伊塔布里斯,祂們是那兩顆雙子星。 伊塔布里斯順著他凝固的視線望過去,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噢!你才想起來我們是誰。你這么無情嗎?明明是你為我們打開的‘門’?!?/br> 格拉維爾口中發出細小的、完全沒有意義、也絕非因為身下的快意而產生的呻吟。他當然記得這個:十歲那年,科利瑪利外的阿依勒拉,那個血祭了整個村莊甚至他的生父的儀式。他終于在某種意義上理解了為什么要是自己。 絕對意義重大,值得紀念。對他們三個來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