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房間里一片漆黑,時封沒開燈,我只能憑借他的信息素向前摸索。 黑暗里傳來時封若有若無的呻吟,之后就是時封顫抖的聲音:“出去?!?/br> 我頓住,糾結了一秒鐘,對著黑暗說:“讓我幫你,好不好?” “滾?!睍r封的語氣變得很冷。 我已經碰到了床沿,輕輕躺上去,盡量哄著他:“那幫幫我,我難受?!?/br> 我探出手一點一點摟住他,他本能要反抗,可是我的信息素對他的吸引力超出了他的理智。 沒錯,剛進門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我們的信息素匹配度是百分之百。 這個概率,可以說是千萬分之一。 他軟軟纏上來,語氣也沒了冷意,帶著難耐地鼻音:“快做,做了滾?!?/br> 他的下面已經濕透了,電動自慰棒的馬力開到最大,震得手都發麻,我伸出手指,握緊尾端緩緩把它抽出,更多液體涌了出來,沒有了填充,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兩條腿環住了我的腰,示意我進去。 那個冰冷得沒有任何人情味的時封,現在變得嬌嗔柔嫩。 我的信息素更多地從腺體里冒出來,后頸都有點發燙。時封突然一把將我壓在身下,猛地坐下來。 他長舒一口氣,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我只覺得腦袋要炸裂開。 他是時封,他是哥哥,他是我哥哥??! “這么忍不住嗎,還要這個?”我把自慰棒和他的下身握在一起,大著膽子調戲他。 手麻了,全身都麻了,大腦一定也被麻痹了。 時封哼哼應了,我翻身把他壓在身下,然后一下一下cao著他,他的信息素更多地傾瀉出來,我是在cao一朵嬌羞妖艷的花。 我讓他穿上花女士送的那件洋裙,時封不讓我開燈,可是我就是能看到他的樣子,被團團粉色的蕾絲包裹著的白色梔子花。 “我能標記你嗎?”在快要射的時候我問他,我已經完全是去了理智,只想他永遠屬于我。 時封沒有回答,只是黑暗里,他冰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便把我嚇醒了。 那個時封又回來了。 我們沒有接吻,沒有撫摸,只有純粹的zuoai,一直不停歇地zuoai。 也許在時封看來,我們只是相互幫忙而已。 幾天后,時封的發情期過了,我的信息素也稍微控制了些。 一切又回到了原樣。 時封不再拒絕時達厚給的錢,不久之后就搬了出去。他刻意不見我,我也沒臉再見他。 那些荒唐的夜晚,也再沒有人提起。 沒有我的信息素的刺激,他的發情期只靠抑制劑就可以度過。沒了他的刺激,我不聽話的腺體也再沒有失控過。 大家相安無事,挺好。 只是某個深夜里,積壓久的欲望無法發泄時,我會抑制不住得想起時封,想象黑暗里他在我身下時的模樣,然后在意yin中射出來。第二天麻木地去洗內褲,去上學。 中考結束,我考進了高中部,時封也高三了。 他不愿意再見我,我知道,那么高傲的一個人,怎么會忍受我這種乘人之危的人渣呢? 再次見他是在高三畢業晚會,時封一身得體的禮服,坐在鋼琴旁,低頭投入地演奏,他是那么優秀的一個人。 是的,他那么優秀。 像個光芒萬丈的王子。 我是個見不得光的禽獸,我只配在觀眾席最黑暗的角落里,欣賞他的演出,欣賞他的人生。 之后他去了南方的一個城市,一年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會回來一趟。報志愿之前,我去他的學校偷偷看過他,他還是很冷,對誰都是。 后來聽時達厚說,他媽不是去國外,是死了,艾滋,后來又得了肺結核,全身免疫系統衰竭,活活疼死的。時封一直陪在她身邊,直到最后時達厚才把他從公墓園里拉出來,帶回家里。 他一定是在那段時間消耗了一生的溫柔吧。 我站在他的宿舍樓下,站在圖書館外,教學樓外,一遍一遍把他記在心里,刻在靈魂深處。 那次從他的學?;貋硪院?,我填了最北方的醫科大學,離他很遠很遠。 時間教會了我成長,當年少的荒唐和沖動一絲一絲散去,我再沒有那樣的勇氣去靠近他,我畏畏縮縮,把自己偽裝成正常人,交很多個歐米伽女朋友,看A片,泡酒吧,抽煙,宿醉。 可是我沒有碰過任何一個女朋友,我想,我這一輩子,除了時封,再也不可能對誰有感覺了。 就像是你一旦吃到了世上絕妙的美味,便再也不肯為俗世逗留。 可是這道美味的代價,是一生一次。 我不后悔。 時達厚和我電話的時候很少提及時封,時間長了,等思念長到骨子里,就像與生俱來的一部分,身體也不再對它做出激烈的反應。 大學畢業那天,喝了很多酒。我想我的青春在15歲的時候倉促早夭,都沒有來得及和它道別,突然很難受,于是趁著酒意,撥通了他的電話。他幾乎是立刻就接了起來,等了許久,他篤定地問:“你喝酒了?” 他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好聽,我仿佛只從他的聲音就可以聞到梔子花的味道。 只這一句,我便再不敢聽下去。我慌忙掛了電話,之后再也沒有聯系過他。 他沒有我可以過得很好,我何必去害他。 畢業三年之后我辭去了醫院的工作,回了家鄉,打算在那里長期發展。 人年齡大了,也沒有了年輕時候的鴻鵠之志,只想安安穩穩的過一生。 況且,沒有時封,要那些有什么用呢? 時達厚這個老頭子年紀大了,也終于消停了,收起了年輕時候不著調的樣子,找了個女朋友,成天帶到我面前炫耀,催我趕快結婚。 我應了,結婚就結婚,無所謂。 花小鼓也經常來看我,她之后改嫁給一個外國人,給我生了一個混血的弟弟,長得很可愛,可是花女士很痛苦,因為她一輩子就想要個女兒。 “媽,花霖我接上了,醫院里還有事,你來我辦公室接他吧?!?/br> 花霖坐在副駕上,抱著他的書包,和我控訴:“哥,媽怎么總是給我買粉色的衣服??!太丑了!” “這有什么,我15歲的生日禮物是套洛麗塔——” 對啊,那套衣服被時封穿了以后,去哪了呢? “什么?那…你穿了嗎?”小子被驚掉了下巴。 我搖頭:“十年前的事了,不記得了?!?/br> 花霖有六歲了,人小鬼大,一轉眼珠子,篤定道:“那就是穿了!這種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忘!” 是啊,我也是,一輩子都忘不掉。 過幾天是時封母親的忌日,時封離得遠,祭拜不上,每年我都替他送一束花。 今年趕得事情多,推了三天才空出時間去公墓一趟。 遠遠看到一個穿風衣的男人現在那里。 這是這么多年,我第一次聞到梔子花的味道。幾乎是瞬間,男人轉過頭來,他和我對望了很久,我才有勇氣走過去。 他有了種凌冽的美,微薄的嘴唇緊抿,看我的時候,梔子花香會安穩平靜地釋放出來,然后被我貪婪地吸收,腺體許久沒有得到這樣的滿足,有些疼,卻又迫不及待。 時隔多年,我還是像15歲一樣,只一眼,就再也移不開。 我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再次被狠狠撕開,還來不及結痂,泱泱的鮮血填滿胸膛。 就像是打掉第一個孩子以后,再次懷孕胎盤又重新長到了zigong原有的瘢痕上。 時封陪我把花放在墓前,又陪我走出墓園,這么一段距離,已經是我今生奢求不得,我站在門口等他道別,花霖突然從車窗里冒出頭來,跟我打招呼。 時封愣住了,良久后他問:“每年都來?” 他的聲音依舊沒有溫度,冷得發抖。 “是,今年有點事耽誤了?!?/br> “謝謝?!?/br> 時封沉默了很久,張口還要說什么時,就被等不及的花霖打斷:“哥!” “你下來做什么,外面冷,去車里等我?!蔽冶鸹?,聽到時封問:“他是?” “他是花霖,我弟弟?!?/br> 時封看著我和花霖的眼神很復雜,他今天一直都很不對勁,梔子花香帶了些苦茶味,一陣一陣地填補這么多年我為他留的空缺。 時封沒再說什么,在我要走的時候,他突然問:“你過得……還好嗎?” 不好,我很不好。 “挺好的。你呢?是在這邊工作還是?” “我出差,過來看看?!?/br> “那……要一起吃個飯嗎?”我問出了一直想要問的。 他一定會拒絕我。 “好?!?/br> 他答應的很快,這讓我心情更加好了。 花霖偷偷在我耳邊問:“哥,你是不是暗戀他?” 我疑惑地看他:“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你開心地手都抖了!你抱穩了,別把我甩出去!” 我把花霖送到了花女士家,又開車去了飯店。 時封還沒到,我需要冷靜冷靜,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才又出來。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分別了這么多年,我們之間又特意沒有聯系,對方的情況也不清楚。直到吃完了,我說送他回酒店,他才點頭。 在外面可能不是很明顯,到了密閉的車廂里,百分之百匹配度的優勢就表現出來了,時封的信息素讓我好幾次沒握穩方向盤。 也許國家應該出一個過量激動信息素禁止駕車的法案。這比酒駕更猛。 時封甚至打了一針抑制劑,我假裝沒看到,又轉而心疼他。 他不該受這種委屈。 我把時封送到酒店門口,說:“哥,我要結婚了?!?/br> 時封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我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最后他只是嗯了一聲,就推開門走了出去,我感覺他的信息素一下子變得很苦,苦得要流淚。 現在想想,他從初識至今,似乎一直都不喜歡我。這讓我本來很好的心情終于沉落谷底。 是啊,我自從15歲開始,自作多情了十年。 時達厚知道時封回來一趟,媒人屬性直接填到滿格,催我結婚就算了,還硬要給時封相親,介紹男朋友。還讓我幫忙把關,我拒絕了。 誰能配得上他呢?誰都不能。包括我。 時封真的去相親了,他是稀有的歐米伽,長得又好看,學歷高,至今沒有被標記,任何阿爾法都對他傾心不已。 時達厚跟我坐在遠處的卡座上,他嗅了嗅:“你平白無故放這么多壓制性信息素干什么?” 周圍很多歐米伽已經頻頻側頭,跟我示好。 我才反應過來,趕忙收回,只是怕已經傳到時封那里了。 果然,他本來一直攪拌咖啡的手頓了頓,抬頭朝我這邊看了一眼。 時達厚是個阿爾法,年輕的時候就是靠他的信息素沾花惹草,而不幸的是,等我分化后發現花小鼓也是阿爾法,至今我也不明白他們怎么就結婚了,還生出了我。 “那不一樣,你媽是女人,首先第一性別來看,我們是沒問題的?!?/br> “那你們信息素會吸引嗎?” “不會?!睍r達厚聳肩,“所以很痛苦,這門婚事是你爺爺定的,我只是照辦?!?/br> “和信息素不匹配的人在一起很痛苦?”我隨手翻了翻時達厚準備的這幾個相親對象,匹配度都很低,不到80%。 時達厚像是也想到了我和時封的匹配度,不自然地點頭,我猜他肯定知道什么,但是看我們兩個沒表現出來,所以他也沒有多說。 正閑聊著,梔子花香濃了些,時封走了過來,我抬頭看他的方向,時達厚還在低頭研究相親對象,絲毫沒有察覺到。 這不是第一次我發現匹配度的優勢。 晚上我照例送時封回酒店,他邀請我上去坐坐,他的邀請我從來都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