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檀燁今年四十五歲，十七歲，那是二十八年前的事。

    二十八年足夠讓一個嬰兒成長為父親，讓一對恩愛夫妻變成同床陌路的怨侶，如果一個秘密被埋葬二十八年它是否還能夠稱之為秘密，它會不會變成飯后自嘲的笑談，或者成為夜晚入睡前被自己驟然尷尬到的一聲大喊。

    十七歲那場聯誼舞會在二十八年后的記憶中只剩下模糊的剪影，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之后為他與叢禎訂婚預熱的那篇添油加醋的報道。檀燁記得自己當時是很厭惡那種明明是杜撰卻偏要裝作知情者的筆觸的，連帶這個與他無冤無仇的Omega他都討厭起來?？扇缃襁@枚紐扣握在手心里，檀燁本能地意識到那個他刻意在記憶中抹去的夜晚實際意義非凡，他心中咆哮著一個明顯的指正，但剎那的喜悅過后，便是無法熄滅的焦灼。然而叢禎不能作為他求證的對象，無論他是否失憶都沒有區別。

    當他回到馬場時檀燁已經看不出什么異樣，叢禎親自在他的指導下為咩寶戴上馬具，面對叢禎一切笨拙的擺弄，這匹曾經以暴脾氣出眾的馬兒都是異?？v容的，它載著叢禎在廣闊的馬場慢慢悠悠的溜達，檀燁也不去打擾這一對主寵，站在有些遠的地方，低頭對著紐扣出神。

    離開前叢禎親自為朵嘰把鬃毛拆下來重新梳了一頭麻花辮，他讓檀燁為自己和朵嘰拍了很多張合影，說要沖洗下來擺在他們的臥室床頭?？僧攨驳澴鲃蓦x開時朵嘰的情緒卻不穩定起來，它暴躁地發出嘶鳴，無論叢禎如何拉扯韁繩都拒絕邁開一步，叢禎面對朵嘰的情緒有些無所適從，檀燁卻知道這匹老馬恐怕是無法再經受一次離別。

    “好了，寶寶?！碧礋钌锨鞍矒釁驳?，“我們把朵嘰帶回去，它就不會跟你鬧脾氣了?！?/br>
    為了將馬安頓，這一晚的燭光晚餐也被迫取消。叢禎和馬玩兒了一個下午，晚上吃完飯，還帶著叢熙與芮慈去拜訪朵嘰，玩到朵嘰睡覺的時間，才精疲力盡地去浴室洗漱。好在檀燁提前為他準備了泡泡浴，又親自坐在小板凳上，岔著一雙一百四十公分的大長腿親自給叢禎洗頭，叢禎一身的疲倦都被檀燁的呵護給洗刷得干凈，吹好頭發就拱在檀燁的懷里討親。

    檀燁被紐扣的事情擾得心神不寧，叢禎吻過來的時候，才總算將他剝離出回憶的旋渦，柔軟的小舌頭調皮地在他口中勾纏，檀燁抱緊了叢禎，讓他坐進自己懷里，捏著他的屁股吻到更深。

    檀燁沒有選擇插入，他用唇舌與手指將叢禎送上高｜潮，被滿足后的叢禎主動將手伸向他的褲襠，檀燁卻制住了他，牽著他的手放到唇邊親吻，然后示意饕足的Omega穿上內褲，讓他在折騰一天后趕緊入睡。

    “才四十五就萎？”叢禎偏要挑釁，柔弱無骨的小手鉆進檀燁的睡衣T恤里撫摸他健壯的胸膛，“還是被我榨干啦？”

    檀燁哭笑不得，這種事情卻也開不得玩笑，便只好再一次扒掉叢禎才穿上沒多久的小短褲，埋進濕滑的軟xue里，讓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見識一下自己金槍不倒的雄風。

    他縱容地予取予求，總以為兩人比較起來，叢禎是更需要性｜愛的那一個，可直到插進叢禎體內，檀燁才意識到，他有多么需要這樣一個懷抱。

    寬松、溫暖的yindao溫柔地含吮著他的器具，叢禎的雙腿懶懶地勾在他的腰間，他剛才噴過一次，其實已經沒什么精力了，怪不得xue里面軟得像一灘泥。

    明明并不緊窒，檀燁卻像是被勾了魂兒一樣，埋在叢禎身體深處毫無章法地大力進出。陰｜蒂在koujiao時被嘬吸得很敏感了，叢禎也不去碰，只任由rou豆被檀燁茂盛的陰｜毛剮蹭。他竭力地勾住檀燁的腰，腳踝扣著腳踝，盡力讓自己夾得更緊一些，檀燁被他的動作逼出一聲低吼，俯下身激動地堵住他的唇。叢禎像撫慰朵嘰一樣溫柔地梳理著檀燁蓬亂的頭發，哪怕算不上被伺弄得特別舒服，仍在親吻時發出享受的鼻音。

    唇分后，檀燁將叢禎翻了個個兒，摁著他的腰讓他塌下去，開始擠著他的屁股，在那濕滑的rou道里大開大合地進出。叢禎半軟的yinjing蹭著床單，他終于也覺得有些不過癮了，便探了一只手下去，開始揉捏自己的陰｜蒂。

    “啊、老公、用力！嗯……就是那兒，好棒，好厲害，啊、啊、啊、啊，好硬，快點，干我……呃、呃啊、用力！”

    “蕩婦！”檀燁一把拽過叢禎自慰的手，把他兩只胳膊都攥在一起，別在身后，“老公滿足不了你嗎？把你的松逼夾緊！”

    叢禎失去直截了當的刺激，卻也不反抗，順從地討好著檀燁，努力蠕縮著自己的陰｜道，被檀燁親手吹干的柔順黑發散在枕頭上，他嬌媚地呻吟著，似乎很樂意為檀燁做只屬于他的蕩婦，如果這是他喜歡的話。

    檀燁干紅了眼，拉著叢禎換了好幾個姿勢，足足干了兩個小時還沒有要射的意思。叢禎的陰｜道已經被插得麻木了，但檀燁性感低沉的喘息聲響徹在耳邊，他體內便一直是濕滑的，最后他緊緊抱著檀燁埋在他胸口吮吸的頭顱，讓高大卻脆弱的Alpha隔著膠膜射在他身體深處。

    叢禎沒有高｜潮，卻已經精疲力盡，檀燁拔出來的時候，他被插得松脫的陰xue冒出一串水泡，深色的rou唇萎靡地外翻著，配合開著大口的roudong，簡直像被無數人采摘過一般。檀燁被叢禎的xue激得心口都要發疼了，舉起他的大腿，又把臉埋了進去。

    叢禎連抓檀燁頭發的力氣都沒有了，幾乎在被拽上高潮的那一刻就馬上昏了過去，等檀燁用濕毛巾為他擦拭時，已經睡得打起了頗為響亮的小呼嚕。他畢竟已經四十二歲，再不像年輕時能睡得無聲無息，檀燁在一旁工作也不受影響。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檀燁卑劣地想，叢禎為什么要想起來呢，兩個人都忘卻前事不好嗎？他兒子都給自己生了，難道以后自己不會對他好嗎。

    可是不行啊，檀燁撫弄著叢禎柔軟順直的黑發，如果說二十五歲的他不懂做錯了事要遭報應，那么現在他四十五歲，總也明白了因果輪回，得償有失。

    昏暗的夜燈里，檀燁端詳著叢禎的睡顏，他想記起愛人十四歲時的模樣，那一晚，他們是在何種情形下見的面，他做自我介紹了嗎，大概是不用的吧，那叢禎會怎樣介紹自己，他還是個初中生，什么也不懂，難道也能喜歡上，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人嗎。

    他們真的能修成正果嗎，檀燁不懂為什么對叢禎而言足以改變一生的初遇他卻沒有哪怕丁點的記憶，他懊喪地垂下頭，離開床翻找外套的口袋，又拿出那枚紐扣。

    銀質的材料經過歲月的腐蝕已經有些氧化，檀燁摸索著那由百合花組成的火焰圖樣，悲哀自己哪怕錯過許多，卻早已不知道尋找的方向。

    檀燁想了一整個晚上，曦光微露的時候，他便換了衣服，去做他耽擱上月的負重跑，出了一身熱汗，他去浴室沖了個澡，雖然知道失禮，卻還是忍不住在芮慈房間外的走廊上徘徊，他聽說這位Beta先生作息一向規律，希望能在最快的速度里和他完成這個協定。

    他沒有等待很久，門就吱呀地開了，出來的人卻不是芮慈，檀燁盯著那張與自己無比肖似的臉，愣在不遠處一時語塞。

    叢熙被抓了包還理直氣壯，輕手輕腳地把門關上，擺出兇惡的表情面對他的生父，“你干嘛？”

    “我……”檀燁下意識地思考年近十八歲的兒子僅因舐犢情深而和養父同床的可能性，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什么看！”叢熙心大得很，他料想檀燁不會賤到還跑去他爸那兒告狀吧，“你都能趁人之危，睡被你拋棄的前妻，我不能睡養我到大，把我當親兒子疼的小爸？”

    “你……”

    “別問，問就是基因的鍋?！眳参跆翎叺仨蛱礋?，他與這位生父的身高相仿，看見這個老男人臉上錯愕的表情簡直令他心中舒爽無籌，“杵在這里干嘛？你找阿芮有事?！?/br>
    “啊、啊……”叢熙想得沒錯，檀燁不僅不能把叢熙怎么樣，他也根本不敢在叢禎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用這種事情去刺激他，但叢熙和芮慈的關系叢禎在失憶前就知道嗎，他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和自己的丈夫搞在一起嗎，不對，叢熙會去搞他生母的丈夫嗎，他就算再混賬，也是一個孝子啊……

    思緒流轉，檀燁心神稍定，“本來我是要找芮先生的，但現在我想跟你談談。熙兒，可以嗎？”

    “不許這么叫我，這是家人才能喊的名字?！眳参跽f起這些話來根本不用打草稿，傷人的能力如果也要找一個責任人的話，那估計也要歸結到叢禎之外的一半基因上去，“要談出去談，我爸和阿芮都在睡?！?/br>
    檀燁和叢熙又來到上一次他們談話的花園小亭中。他到底還是父親心態，路上吩咐侍女為他們準備紅茶與簡餐，他甚至想為叢熙斟茶，叢熙也意料之中地拒絕了，他往自己的茶杯里加了奶和糖精，頗像個大人一樣用小銀勺攪拌著，沉聲問，“什么事，你說吧?！?/br>
    “你mama和芮先生，不是真正的夫妻關系吧?！?/br>
    “不是啊，否則憑什么讓你睡?！眳参醯鮾豪僧數卣f，“但就算是又怎么樣？都分開十八年了，你不會以為我媽、呸，我爸還為你獨守空房吧?！?/br>
    “我當然不會做這種沒有意義的揣測?！碧礋钚睦镆还?，面上卻仍看不出什么，“但我想和你mama復合，你應該也看出來了?！?/br>
    “沒用的?！眳参跤妙H有些同情的眼神看向他的生父，“他就算喜歡過你，也是N年前的事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把他害得有多慘，你想求復合，你有臉嗎？”

    “你覺得他愛過我嗎？”檀燁繼續試探，“他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我們的三年婚姻，本來也只是契約。我其實已經放不下他了，但他執意要離婚，我才放手的?！?/br>
    這是報道沒有寫過的內容，叢熙一愣，被檀燁透露的信息動搖，但他不會那么輕易就相信這個謊話連篇的綠茶rou，“放你的屁！如果不是你把他逼走，他為什么要單獨和小姐妹把我生下來。如果是契約那就更說得通了吧，還不是他懷了孕你不要他，他才會偷偷跑到歐陸生我！”

    “我不知道你mama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算過你的生日，你不可能是自然受孕，你比我們的最后一次性接觸，還要晚上四個月?！碧礋钇届o地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試管嬰兒?！?/br>
    “就算是試管嬰兒又怎么樣？”叢熙急火攻心，“我爸費那么大勁都要偷你的精｜液，你憑什么認為自己才是受委屈的那一個？”

    “哪怕以生命和健康為代價，他都要孕育一個屬于我的孩子，所以我覺得，過往的誤會并非不可調解。我們的愛情，恐怕也正如我和你mama身上的終身標記一樣，是一直存在著的?！?/br>
    “你到底想說什么！”叢熙簡直想把茶杯摔檀燁臉上，“你想證明我媽還愛你？那又怎么樣，選擇十八年不見就是選擇和你分道揚鑣，就是愛過才他媽的受傷吧，你看看你不檢點的樣子，什么貓貓狗狗都能往床上帶，你配得上我媽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