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靜謐得只聽得見空調的轉動聲，司野壓抑的喘息被他硬生生吞進了肚子里。

    那只褻玩他的手抽離了，司野透過汗濕的睫毛看見班長站起來走出了后門。

    他深呼吸著抹去滿頭雨水一樣的汗液，拿出水杯灌了口水，表情呆滯。

    說實話，但凡其他隨便哪個人敢這么弄他，還沒碰到內褲就得被他打翻在地?？墒?，這個人偏偏是池凌。

    一遇上池凌，他不知怎的就變成了一塊不能動彈的石頭，一身力氣全成了擺設，只能任由對方為所欲為……

    司野怔怔地凝視著桌面上陽光投下的那塊斜斜的光斑，腦中堆滿了困惑。

    池凌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他下身還泡在酸麻的高潮余韻里，頭暈目眩，一時間想不明白，思緒飄向了更深更遠的記憶。

    司野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池凌的場景，那時候他爸媽拿著厚厚的幾沓現金往校長辦公室桌上放，跟地中海校長假笑著客套，希望他能收下自己。

    司野討厭這種場面，拉著臉揣兜往外邊走。他站在走廊上，百無聊賴地仰頭看墻上張貼的那些老師資歷有多牛逼，剎那間，一個富有磁性，澄凈如水的聲音在身側響起了，“同學，請讓一下?！?/br>
    他隨意地偏頭，對上了穿著校服，抱著一沓課本的池凌，就這驚為天人的一眼，讓他直惦記池凌到了現在。

    恍惚間，司野的視線移到了旁邊整潔的桌面上，池凌剛才翻閱的課外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失神的雙目逐漸聚焦。

    這本書大喇喇翻開著，司野隨手拿了起來，看清上面的東西后，渾身一顫，登時從一團亂麻的腦子里找到了線頭。

    這是一本關于性學的書籍，這一頁有副插圖，這圖十分非常赤裸，是一張高清到能看清陰毛毛囊的女性生殖器官照片，上面用箭頭對應標注著陰蒂、大yinchun、小yinchun、yindao口、處女膜等等的器官名稱。

    ……所以，所以好學的池班長這是把他當成實踐參照物了？

    司野心情復雜，感覺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可又十分不爽。

    怪不得他不僅不覺得奇怪，還說想摸摸看，可能是因為覺得他是個男的，不用考慮那么多，才動手的吧。

    “你介意么？”

    身后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司野一跳，他連忙將書放回去，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從側面轉了過來，清淺的鼻息噴灑到他的臉上，帶著艾草香，司野汗毛倒立，聽到椅子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神出鬼沒的班長在他的身旁坐下了。

    “你介意么？”池凌撐著臉偏頭看向他又輕聲問了一遍。

    那張漂亮的臉掛著冷淡陰郁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四周太安靜，大概他為了不吵醒別人，所以靠得很近，幾乎貼到司野肩膀。

    “啊，你說什么？”司野一遇上池凌智商就會驟降，像個沒充滿電的機器人，只能處理最簡單的邏輯。

    “我說——你介意我剛才那樣對你么?！?/br>
    池凌已經問得相當的直接。

    司野不自在地舔了舔唇，眼神亂飄，最后撓著腦袋盯著他水紅的嘴唇說，“我、我……不介意?！?/br>
    在司野心里，他倒覺得是自己占了班長便宜。

    池凌瞇起眸子，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

    ……

    那本書大概已經被池凌看完了，之后的幾天都沒再來探索他的身體，司野覺得自己蠻怪，本來他很煩兩腿多出來的這個東西，但現在回憶起當時被池凌摸的滋味，燥熱的青春期少年每晚都靠回憶著它打飛機。

    也許是縱欲過度，氣血虧虛的程度rou眼可見，即便生理期已經過了，池凌每天早上依舊堅持給他帶一杯紅糖豆漿。

    司野本想給他錢，結果被那雙漂亮的眸子瞪了，司野只好用別的來還，每天都給他帶一些家里阿姨做的點心，蛋撻布丁什么的。

    “這豆漿是在哪里買的？”司野仰頭一口飲盡還覺得意猶未盡。

    為了不辜負池凌的心意，能喝上熱的，他起床都比從前積極。

    “是我自己做的?！?/br>
    司野不可置信地盯著班長專心致志的側臉。

    “我mama是賣早餐的，我每天早上都會去幫她出攤?！背亓韫P都沒停，頭也不抬地說。

    司野還是第一次聽說池凌家庭的具體情況，他從前只知道池凌家的條件不太好。

    難怪池凌總是最早到教室的人……

    “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這些年全靠我媽一個人拉扯我長大，供我讀書?！?/br>
    身側的寂靜令池凌停頓住書寫，握緊了筆，沉聲道，“你嫌我窮，不配跟你坐一起么？”

    司野回過神來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急得心里話沖口而出，“怎么可能！我心疼還來不及——”

    池凌回過頭，定定地看著他，司野的耳朵像是被放進火鍋里的毛肚，轟地燙熟了。

    視線膠著在一起，周遭吵鬧的聲音都已遠去，司野聽到自己失控的心跳聲，池凌如花似玉的臉龐在眼前逐漸放大，他忍不抓住了對方的手臂，口干舌燥盯著近在咫尺的唇。

    “你們在干嘛呢？”黎小明狐疑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咳、咳?！彼疽安铧c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漲紅了臉，慌忙撒手。

    池凌瞇起的眸子里閃過不滿，身體撤回去了，若無其事地從抽屜里拿出晨讀的書。

    “我眼睛進灰了，班長幫我吹?！被艁y中，司野找了個極其蹩腳俗套的借口。

    黎小明氣喘吁吁的抹著頭上的汗水，擠進位置上坐下，一邊摘書包，一邊興致盎然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們倆剛才要親嘴了呢！”

    這話司野真沒法接，好在這檔口領讀的人站上講臺救了場，讀書聲有秩序的響起后，黎小明沒再回頭了，司野高懸的心回到了平地。

    “錯題都整理好了嗎？”池凌忽然停下了朗讀聲，淡淡地問。

    “嗯嗯?！彼疽坝仓^皮回答，從包里翻出了一大疊筆記本。

    這是池凌交給他的任務，讓他把不會做的題都記下來，學霸班長要幫助他學習。

    池凌接過司野手里的東西翻閱，比他想象中還糟糕太多，秀眉越皺越緊，“既然都不會，何必全部抄一遍，我先從最基本的開始給你講吧?！?/br>
    這一天，對司野來說，簡直是雙重折磨。

    他數學基礎薄弱，就初中那點兒都沒弄明白，高中內容的跟天方夜譚一樣，再加上池凌一靠近他，他就心猿意馬，更是學不進去。

    學霸的思維和學渣是不同的，就像池凌無法理解他怎么會想不到解法，司野也想不到為什么這些題還能這么去解。

    池凌越是耐心，司野越覺得慚愧丟臉，煩躁自己為什么這么笨，一顆少男內心備受煎熬。

    挨到下午三四節課司野終于能喘口氣，從鋪天蓋地的數字公式里抽離，奔跑在cao場上揮灑汗水，他養了幾天膝蓋傷沒運動，現在跑起來還有點生疏，休息的時候他正抻著腿壓，腦后一陣風聲，還沒回頭就被身后撲過來的人壓倒在地。

    “野哥，想死你了，晚上去吃燒烤唄?！?/br>
    這公鴨嗓一聽就是嚴杰，嚴杰是隔壁班的，皮膚比司野還黑，黑中透著紅，長得像只精瘦的猴，這小子待人一向熱情，對司野尤其熱情，因為司野特別大方，總能蹭吃蹭喝。

    司野笑罵著踹他，“老子沒錢！”

    “我請你啊?！?/br>
    他倆在草坪上打鬧著玩，突然一道冰冷的聲音橫插了進來。

    “司野，起來?！?/br>
    司野打了個哆嗦，抬眼，池凌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旁邊，正俯視著他，逆著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司野連忙松開被他壓在底下的瘦猴，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了起來，他看池凌背著書包，喜形于色地問，“找我？”

    太陽都落到了地平線，他們應該已經放學了，可是高中部放學一般不走這邊，池凌是特意來找他的。

    “你訓練什么時候結束？”

    夕陽的金光灑在池凌精致的臉上，光滑無瑕的眉頭間凹進去一道小溝壑，池凌似乎不太高興。

    司野拍了拍瘦猴的肩讓他在教練回來后打打掩護，抓起背包，“我現在就能走?！?/br>
    池凌移開視線，率先邁步往前走。

    他不說話，渾身散發著凜然的低氣壓，司野不明所以，想了會兒撓著腦袋小心說，“一會兒去吃冰淇淋嗎？”

    池凌頓住腳步，語氣不耐極了，“你想明白題怎么做了嗎？”

    司野斜瞅著他高挺的鼻梁，鼻根處兩扇微微上翹的長睫像是一路搔到了他的心尖，聲音驟然變得沙啞，“還不太明白……班長能給我補補課嗎？”